第 168 章 两枚棋子
冷漠而平静的话语令在场的众人纷纷睁目震惊。
这个一直与众人相处一路、同生共死的西装精英男，居然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短暂的震撼回过神后，便体现出众人内心对江步的态度。
DD与大哥立即后撤戒备，同葛幕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尤其是DD，在大哥被治愈后，TA甚至愿意将生命交予。此刻，自然对江步的判断是毫无保留信任。
已经成为信徒的颓废男林默与F两人，自然不必多说。一个棒打着随手捡来的骨骼，另一个匕首寒芒闪烁，似正在狩猎的豹子般伏低身子。
至于其余的幸存者众人，态度并不统一。但大多也都偏向江步，毕竟后者掌握有前往安全区的钥匙。
要说态度变化最大的，还是老安。
若他还是安警官的时候，一定会站出来维持秩序，并问清楚为什么、判断依据又是什么。但现在他却在脑子还是糊涂一片时，与林默等人统一了战线。
“.…..”葛幕推了下金丝镜框，温润一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否认：“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果真是他！
众人惊恐下不住向后退却。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身处所在的宛若地狱，那散发幽光的居然是一棵棵白骨堆砌成的树干。
“恶——”
反应过来时，再想捂住口鼻已经迟了。恶臭早已钻入众人肺腑。呕吐声连成一片。
江步从血雾上跳下，双脚陷入地面中。目不斜视地直视着葛幕，在纤细的手腕上点了点。
葛幕按提示抬起了手腕，恍然大悟道：“却是我大意了。”
‘当～’
被解下的腕表掉落在地，在完全陷没地下之前，时针指向的方向还未过七点。
葛幕摘下眼镜，小心折叠起来收回到胸前。他依旧带着温和大方的微笑向江步走去。
可在这血肉地狱中，他的笑容显得无比虚伪。在众人看来，就算是商场人偶的假笑，也要比他真诚无数倍。
“什么时候确定我的？”
他没有在被点破后气急败坏，反而在身前抬手，利用地下长出的莹白枯骨形成一张桌子。葛幕慢条斯理地坐在其中一边，向江步伸手邀请。
那轻松悠闲的姿态，仿佛只是在邀请朋友喝一杯下午茶。
江步不屑地瞥了一眼，拔出深陷的小短腿。手掌在脊椎肋骨组成的椅子上轻轻一拍，‘碰’的一声炸裂成细小的碎片，迸射四面八方。
他半仰躺在血雾中，惬意得犹如宅在松软的沙发上。
葛幕用指尖抿去脸颊被碎骨片划出的伤口，送入舌尖舔舔后，笑容扩大了几分。
一人坐的笔直端正，精英气场透露着疯狂。
另一人慵懒惬意，可爱精致的皮囊下，似乎有什么在窥伺着一切。
不同的两人，不同的气场样貌。
相同的，却是刻入骨髓中对生命的漠然与诡异！
因为葛幕江步两人无声的对峙，围观的众人甚至不敢呼吸。他们头一次知道，原来气场这种玄妙的东西，真的存在！
死寂的环境逐渐变得森寒，沉闷的空气却在逐渐增压。
在人群最前排的陈沉感觉他脖颈后的绒毛炸起，好像有人正居高临下地在朝他吹凉气。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江步蓦地淡淡开口，戳破众人一触即发的紧绷神经。
“现在。”
“什么？”葛幕险些没绷住僵硬的笑容，他下意识抚上镜框，却摸了个空。不自在地问道：“你是说，在这一瞬间才确认我是幕后黑手？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遗憾的。”
“嗯，我想我和你说的不是同一样东西。”
江步换了个姿势，指尖点在白骨桌面上，形成一幅笼罩在迷雾中的棋局。
局面上，暴露出的两枚棋子已经倒下。
一枚代表幸存者。
另一枚，象征的是四眼仔陶然。
然而，在代表陶然的棋子裂开后，露出的却又是另一枚棋子。
它的面容，正是葛幕。
“我可没在同你对话，让祂出来。”江步微微垂眸，自顾自的把玩着棋子，对葛幕的反应毫不在意。
“.…..你是在同谁说话？”
葛幕看向身后，却无一人站出。
“不承认嘛…算了，不着急。”
江步仰躺回血雾中，冷漠的双眸睥睨着葛幕，透露出一丝怜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笑的是，它们均没意识到还有第四者、观测一切的那个存在。葛幕，你觉得，你是谁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相比这个，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是我所做的这一切。”
葛幕拉扯着领口，显然江步的问题令他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呵，好啊。”
江步知道对方有意拖延时间，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就要看谁能更快填充弹夹，给上对手致命的一枪。
“最开始怀疑你，是我醒来后的第一眼印象。虽然你的装扮很符合人设，但你长得实在太符合我对混蛋的刻板印象。”
回忆中某个形象与对方逐渐重合，江步眼眸危险地微微眯起。
坐在对面的葛幕没来由地**一凉，交叠着双腿继续保持微笑。
“某个像你一样的人渣想对我珍视的人下手，作为回报，我阉了他。”
江步伸手比画出个尺寸，继续说道：“当然，真正让我怀疑你的，是你们在与柳幸安警官会合时，所说的那番描述。
不觉得一切太巧合了也太特殊了吗？
你、DD、熊（杜舒）、大黑狗（林默和玛丽莎）、F（傅哲）以及那个女人（瑞秋）。
偏偏只有你们几人特殊到需要单独占据一个象限。
只需要几步之遥，便可以发现四眼仔他过去的影像。
我当时便怀疑，是你们中的某人策划了这一切。
最开始，我怀疑的是DD，毕竟遇到这种事，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后退，但TA却主动前往。
直到后来有意的测试中，我才暂时排除了对TA的怀疑。”
即使被质疑DD也没有表达不满。怀中抱着昏死的玛丽莎，紧紧贴在大哥身后，毫不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