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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仁急赤白脸地说:“今天听到的话,你不能说出去。”

艾主任笑一声,说:“我听到什么了?早就忘了。”

吴仁对妹妹说:“爸妈管不了你,我更不行,我只求你听哥一句话。”

吴美说:“你说吧,我能做到的,就听。”

“搬到爸妈家去住,别的由着你玩。”

“为什么?”

“因为……因为……”原因吴仁不能明说。他现编出一个理由:“因为爸爸失踪了,妈妈一个人在家,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

吴美说:“家里有保姆。”

“保姆不如儿女贴心。”

“你跟赵慧呢,干吗不去照顾?”

“集团事多,忙不过来。”

“赵慧愿意让我搬到爸妈家住?”

吴仁说:“这是我的主意,你嫂子她……”

吴美说:“放心吧,我不跟你们争那套大别墅,给我钱作为补偿就行。哥,我听说,赵慧送给妈一块墓地,差点把妈气死。你应当好好管管你的老婆,我的事你还是少操心吧。”

一提赵慧,吴仁露出一脸的窝囊相。

门铃又响了。

吴美“噌”地躲进卫生间,开了条门缝,说:“哥,你去开门,如果是讨债的,你就说我把房卖了,卖给你了,你是搬进来的新房主。还有,我住哪儿去了,你就说你不知道。”

吴仁提心吊胆地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围头巾、捂口罩、戴手套的女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吴仁问:“您找谁?”

“你怎么在这儿,说了不让你来。”听声音她是赵慧,她小声问,“你没乱讲话吧?”

“没有。”

“快走,到车里等我,车里有消毒液。”

吴仁被她推出门,手里多了一把车钥匙。为了瞒过老婆,吴仁坐出租车来的。他在楼前楼后转了一圈,没找到黑色奥迪轿车。天冷,风硬,他没地方待,冻得流出清鼻涕。他给老婆的手机打电话:“车停哪儿了?”

赵慧骂道:“废物,笨死,就在楼后面。”

“没有啊。”

“哦,忘跟你说了,我开的是林肯。”

“林肯,那是爸爸的专车,咱们不能用。”

“以后就是你的专车,咱们家的专车。”

楼后,吴仁找到黑色加长林肯轿车,他不敢坐进去,因为这是父亲的御驾。其实,他心里非常想坐一坐。他用手抚摸车身,这辆车今后属于他了?他满心欣喜,走向左前车门,突感一阵眩晕,恶心要吐。他扶住后视镜,镜中一个满面病容的老男人是他吗,真如艾主任所说,他得了重病?

吴美家的客厅里,赵慧也要吐。她掀起口罩,喝一口自带的矿泉水,压下恶心。

艾主任见她不摘围巾、手套与口罩,问:“你裹得这么严,是你有病怕传染给我们,还是怕我们有病传染给你?”

赵慧说:“我感冒了,别传给你们。”

艾主任是医生,看得出她是有病,不是流行感冒这么轻。

赵慧从带来的大塑料袋里取出一个个装帧精美的礼盒,轻轻打开,全是各种男性补品,从随附发票上的金额看,价值不菲,百分百真品精品。

吴美看一件赞一声,问:“送我的?”

“你?一边去。”赵慧自夸道,“我转遍全市,专捡贵的买。艾主任,这些都是送给您的,略表我的一点心意。”

“送我?”艾主任意外地问。

赵慧说:“本想托我的小姑子转交,赶巧了,您在她这儿。”

艾主任问:“不年不节,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给我送礼?”

赵慧没想到他有此一问:“送礼还问为什么?”

艾主任对这个刁女人怀有戒心,说:“不讲清楚,这礼我不能收。”

吴美双手拢住这堆男性补品:“干吗不收,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赵慧情急:“谁说白送,凭什么白送!”

艾主任问:“你有事求我?噢,为了你们夫妻的病吧?不必送礼,我会尽心的。明天你们到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我安排专家会诊。再说一次,你们夫妻二人的病情很严重,发展很快。”

吴美说:“嫂子,你跟我哥病了?还是重病?听说你送妈一块墓地,嘻,是不是舍不得了,你想抢先自个儿用?”

“呸呸呸,乌鸦嘴。”赵慧啐她,说,“我没病,我那是妊娠反应。你想要,我也送你一块墓地,就在爸妈的旁边,不耽误你明天用。”

吴美嘻嘻哈哈的不在意,她越是这样,赵慧越生气。

艾主任说:“这礼你收回去吧。”

赵慧说:“别介,我都拿来了。嫌少,我再去买,管够。”

“嫂子,稀罕,你这只铁公鸡开始拔毛了。”吴美拨弄赵慧的头发。赵慧如临大敌,坐到沙发另一边。

她的这一动作触动艾主任,他素闻吴义、赵慧、吴仁三人是吴氏集团高级管理层中的铁三角,昨夜吴义害惨了他,今天赵慧来送这些男性补品。她究竟安的什么心,不像是好心。他把补品一股脑装回塑料袋,说:“谢谢你的好意,这礼我不能收。”

赵慧说:“白送的,不要你钱。”

“这种补品透支生命,多吃无益。”

“没毒,吃不死你。”

艾主任态度坚决:“拿走。”

事没办成,赵慧提起一大塑料袋男性补品起身,心里骂艾主任,给脸不要脸。

吴美抢过塑料袋说:“我替艾主任收了。”她不知道她这是在找死。她打开一只国外进口的药盒,拧开瓶盖,倒出双份剂量的两片,强行塞进艾主任的嘴里说:“速效的,吃了吧。”

目的达到,赵慧不想多停留一秒钟,边往外走边说:“你们忙,不用送。”

国外进口补药的效力名不虚传,服下去不大一会儿,艾主任觉得浑身燥热,心里长草似的不安分了。在他眼里,吴美漂亮了许多。他与吴美相拥着走进卧室。

卧室四壁装满大块镜子,天花板上都有,这是吴美的特殊嗜好。

吴美从外到内,一件件剥去艾主任的衣服。从不同角度,艾主任在镜中看见好几个自己,他一身松松垮垮的赘肉,腰不直,臀部下垂,肚子不小,由于长期泡在酒精与女人堆里,缺少户外运动,他皮肤松弛,没有光泽,整个人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

他把一切过错归结于抛弃他的第一任女友。

他看不起吴美这种女人,他对她没有情感,只是使用。

吴美的手很会动,他难以自持。但是,他凭借着毅力,还是自我克制住了。他天良未泯,不想害人,在检查结果没有确定之前,他的一时之快,或许会让吴美万劫不复。两人算是相处几年的朋友,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吴美像蛇一样缠上身,艾主任仅存的一点定力开始动摇。他原本就不是心志坚定的男人,克制力有限,药物发作,燥热难耐。他心说,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怨我。

做与不做,人与禽兽的区别只在一念之间。

只剩最后一条贴身的小裤头时,他抓住吴美的手:“你听我说。”

吴美用嘴封住他的嘴。

两人一起斜着倒下。

他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