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武汉 蒋介石官邸 夜
蒋介石驻足大墙下面，异常愤怒地看着一幅标有各种军事记号的军事地图。（渐渐化出……）
一组日军攻克南京城、进行大屠杀的画面。（渐渐隐回……）
蒋介石那双眼睛射出愤怒的火焰。
陈立夫夹着一个黑色皮包走进，客气地说：“委座，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蒋介石走到桌前，说道：“都摆在桌面上吧！”
陈立夫从皮包中取出几十张黑白照片，上面记录着日军在南京屠杀人民的种种暴行，其中有日军占领总统府的照片。
蒋介石审看完毕，问道：“这些照片是谁拍下的？”
陈立夫：“委员长，据说是天主教堂的一位美国传教士，这些照片已经流传到世界各地，许多国家有影响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些照片，引起了世界性的震动。”
蒋介石无比悲愤地叹了口气。
顷许，何应钦、陈诚、李宗仁、白崇禧等身着戎装、肩扛上将军阶威严地走进。
蒋介石：“今天请诸位来，就是为了一件事：先看一看摆在我的桌面上的这些照片，然后再坐下议一议怎么办？”
何应钦、陈诚、李宗仁、白崇禧等看罢，悲愤地落座。
蒋介石在室中缓缓踱步，问道：“谁先谈？”
何应钦：“委员长，事已至此，不必过分伤痛，全国军民都在等着您发布新的抗战命令呢！”
蒋介石：“我哪有那么多新的抗日命令啊！”他终于坐了下来，“健生．你是新上任的副总长，我的军事助手，先向诸位讲一讲中日双方的军事态势吧！”
白崇禧走到地图前，拿起教鞭指着地图说道：“日军攻占南京之后，立即挥师过江北上；接着，山东的守将韩复集不战而弃泉城济南，又使得沿津浦铁路一线的日军直驱鲁南，并进而威逼四战之地徐州。据最新情报：力克北线重镇太原的日军坂垣、矶谷二师团奉调南下，其军事目的嘛，就是打通东线的南北大通道津浦铁路。”
这时，戴笠走进，将一纸公文交给蒋介石。
蒋介石看罢放在桌上，问道：“德邻，你设想在徐州与日军决战的计划有什么困难吗？”
李宗仁：“套用一句古语说：我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蒋介石：“说下去，看我能不能帮你唱一出《借东风》啊？”
李宗仁：“能！”他沉吟片时．“时下，如果不严惩弃城逃走的韩复集，我就无法统驭军心，号令三军！”
蒋介石复又拿起放在桌上的公文：“德邻，请放心，你要借的东风我已经办到，汉奸韩复集被我处决了！”他说罢又把这纸公文随意地丢在桌上。
与会的将领艇愕。
陈诚：“委座！为确保未来徐州会战的胜算，必须同时在北线部署收复太原的战役。”
蒋介石：“山西的事就不议了．我自有安排。”
临汾 卫立煌前敌总指挥部 内 日
卫立煌身着呢子军大衣，有些焦急地在门口踱步。
朱德快步走来，行军礼：“卫总指挥！朱德率八路军三个师长奉命赶到，前来接受指示！”
卫立煌急忙还军礼，遂又紧紧握住朱德的手：“朱总指挥，我岂敢对你下命令啊？是蒋委员长请第一、第二战区师长以上的将官去洛阳，当面聆听他对下一阶段抗日的训示。”
朱德微微地点了点头：“何时动身？”
卫立煌：“明天！”
朱德：“我们是坐火车还是乘汽车？”
卫立煌：“全都坐火车！”
朱德：“很好！”卫立煌：“此次去洛阳，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和我同坐一节车厢。”朱德笑了：“很好啊！一路之中，我可以就近向卫总指挥请教抗日的方略了。”卫立煌转身指着门内笑着说：“请！我现在就向朱总指挥请教抗日的方略。”
南去的列车 外 夜
一声汽笛长鸣，划破寂静的夜空，一列南去的客车穿过晋南大地向前飞奔。
化人一节专车厢：
朱德和卫立煌相对而坐，品着咖啡深沉地交谈着。
卫立煌：“这些年来，我听到了许多关于你的传说，在我的想像中，你应该是传说中的绿林大侠那样的人物。没有想到哇……”
朱德：“我竟然是一个田舍翁。”
卫立煌：“对！”他呷了一口咖啡，’‘你原本是滇军中的名将，又是跟着蔡得讨伐袁世凯的英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红军的统帅呢？”
朱德：“说来话就长了！那时，我自认为清朝退位就标志着帝制解体，共和就诞生了。没有想到，各种人物―包括那些高喊共和的人还想当皇帝。就说南北议和之后，那些新老军阀还不是想当皇帝啊！”
卫立煌：“言之有理！”
朱德：“为了寻找真的救国之路，我曾就教于孙中山，也拜访过陈独秀，都没有结果。我一怒之下西渡游学，见到了小我整整一轮的周恩来，才选定了这条路。”
卫立煌：“我也十分敬佩周恩来先生。就说是蒋委员长吧，他也为和周先生分道扬镶而抱憾。”
朱德：“现在不又走到一起来了吗？这说明只要真心为了救国、抗日，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
卫立煌：“我就是在抗日的战场上才认识你们的。从此，谁说你们不抗日我也不相信了！”
朱德：“这就叫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啊！”他呷了一口咖啡，“你知道蒋委员长召开洛阳军事会议的内容吗？”
卫立煌：“我说不知道你一定不信吧？”
朱德凝思片时：“他在会上能听听诸位将领的意见吗？”
卫立煌：“我说他从来没有听过你就更不信了吧？”朱德有些惨然地笑了。
洛阳 第二战区指挥部 内 日
这是一间召开军事会议的指挥室，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标有各种军事符号的作战地图，室中央是一条铺有绿色台布的长条会议桌，上面整齐摆放着茶杯，四周摆有高档的扶手椅。
何应钦、白崇禧、阎锡山、卫立煌、傅作义等第一、第二战区的将官正襟危坐。朱德、彭德怀、贺龙、刘伯承、林彪也在其中。
一声“蒋委员长到！”全体与会将领肃然起立，把目光投向指挥室大门。
蒋介石身着戎装，迈着军人的步伐， 目不斜视地走到长条会议桌的尽头，坐在他应坐的椅子上。他摘去白色手套，往桌上一放，威严地：“请坐吧！”
与会将领“刷”的一声，几乎是同时落座。
蒋介石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朱德：“玉阶兄，你我同庚吧？”
朱德站起：“是的！”
蒋介石：“如果我没记错，你我自辛亥之役起，都曾经在先总理的领导下共同奋斗过吧？”
朱德：“是的！不过后来……”
蒋介石：“就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在我讲话之前，你先为我介绍一下八路军参加会议的将领吧。”
朱德：“是！”他指着彭德怀：“这位就是八路军的副总指挥、被我们毛泽东主席誉为‘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彭德怀同志！”
彭德怀站起， 目光炯然地盯着蒋介石。
蒋介石：“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请坐吧！”
彭德怀一声不响地坐下。
朱德指着贺龙：“这位是一二0师的贺龙师长！”
贺龙站起：“委员长还记得我吧？”
蒋介石：“记得，记得！当年在北伐的时候你是我的部下，已经官居军长之职了！”
贺龙：“时下呢，我又变成了你领导下的第二战区第八路军的一个师长了！”遂坐下。
在场的将官听后都笑了起来。
朱德指着刘伯承：“他是一二九师的师长刘伯承。”
蒋介石：“川中大将，久闻其名！当年在打内战的时候……”
刘伯承：“委员长就经常见到共匪参谋长刘伯承三个字。”
蒋介石有些尴尬地：“是的，是的！请坐下吧。”
刘伯承落座。
朱德指着林彪：“这位是一一五师的林彪师长。”
林彪站起：“报告校长，你还记得我吧？”
蒋介石：“记得！平型关一战打得不错，给中国军民争了气，也给黄埔军校增了光！在下一阶段的抗战中，一定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林彪：“是！”坐下。
朱德：“委员长，我介绍完毕。”遂坐下。
蒋介石：“我今天讲话有两个内容，第一，我向你们讲一讲我的抗日决心：北线， 自平津陷落之后，太原又失守；南线， 自上海陷落之后，首都南京又遭到了日本军队的大屠杀，有数十万同胞遇难。但是，我没有被日本军队疯狂的屠杀吓倒，相反，我更坚定了一定要把日寇赶出中国去的决心！”
与会的将领热烈鼓掌。
蒋介石：“第二，向诸位将领交个底，也就是下一步怎么办：南线，为了切断敌人南北对进，打通津浦线的战略意图，我已经准备在古战场徐州搞一次决定中国命运的大会战， 由李宗仁将军任总指挥；北线，趁着日寇调重兵南下之机，立即着手收复太原！收复华北！言过黄河者杀无赦！”
与会将领再次鼓掌。
阎锡山、卫立煌等将领在鼓掌时的不同表情特写。
餐厅 内 夜
这是一座颇为考究的餐厅。餐厅中央有张圆形的餐桌，上面摆着丰盛的酒宴。
何应钦、白崇禧、阎锡山、傅作义、朱德、彭德怀、刘伯承、贺龙、林彪等依次就座于圆形餐桌的四周。
何应钦：“我奉委座之命，与键生一道款待第二战区的主要指挥官。 目的嘛只有一个，那就是交流抗战中的经验和教训。同时，还要议一议坚守黄河、收复太原的打算。”
白崇禧：“另外，委座还专门叮嘱我，请八路军的主要指挥员讲一讲平型关等战役的经验。”
何应钦：“很好嘛！先请八路军朱德总指挥发表讲演！”
与会的将领礼貌地鼓掌。
朱德站起：“谢谢！首先，为了答谢何部长、白副参谋总长对第二战区―尤其是对八路军的关心，请允许我先代表八路军总部向二位赠送礼品。”
“很好！很好……”何应钦与白崇禧笑着说。
朱德转过身来，冲着餐厅门口严肃地命令：“请把礼品送进餐厅！”
与会的全体将领一齐把目光投向餐厅门口。
一位八路军战士双手捧着一把日本战刀走进。
朱德双手接日本战刀，庄严地：“这是我八路军指战员在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送给白副参谋总长留作纪念。”
白崇禧双手接过战刀，激动地：“谢谢！谢谢……”
何应钦玩笑地：“英雄爱美人，烈士喜宝刀！健生受之无愧啊！”
与会的将领再次笑了起来。
接着，一位八路军战士牵着一只军犬走进。
朱德指着这只军犬：“我久闻何部长最喜欢的宠物是德国种的狼犬。恰好，我八路军在一次战斗中缴获了这只军犬。由于我在德国多年，一眼就认出了它是德国种。希望何部长喜欢！”
何应钦起身抚摸着这只军犬，十分喜爱地：“谢谢！谢谢！我十分喜欢。”
白崇禧煞有介事地：“我久有所闻，西方的贵夫人最爱中国的京巴狗，而我们的何部长宠爱德国种的军犬，足见得东方男士的威猛了！”
与会的将领大笑不止。
这时，戴笠走进：“何部长，校长有令，他要约见八路军一二0师的贺龙师长。”
何应钦站起：“贺师长，今天这酒席……”
贺龙起身：“那就只好改日再叨扰何部长了！”他说罢指着餐厅门口，“请带路吧！”
洛阳 蒋介石临时下榻处 内 夜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想些什么。
戴笠引贺龙走进：“校长，贺师长到了。”
蒋介石站起身来，指着对面的沙发十分客气地说道：“贺师长，请坐！”戴笠转身走出去。
贺龙不卑不亢地坐在沙发上，一眼看见茶几上摆着的古巴产的雪茄烟，好奇地：“委员长，你什么时候学会抽雪茄烟了？”
蒋介石摇摇头：“我依然是无福享用啊！”遂落座。
贺龙：“那这包雪茄烟……”
蒋介石：“是一位外国使节送给我的。听说贺师长喜欢抽古巴雪茄，我就借花献佛，把它当做见面礼送给你吧。”
贺龙笑逐颜开，边说：“那就谢谢委员长了！”边打开雪茄烟盒拿出一支，擦着洋火把雪茄烟点燃，遂深吸一口。
蒋介石：“味道怎么样？”
贺龙：“非常好。很久没有抽这么正宗的古巴雪茄烟了！”
蒋介石：“我不会吸烟，所以到我这里来的人都不吸烟，你嘛是一个例外。”
贺龙：“那就再说声谢谢委员长了！”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边品边问，“不知委员长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蒋介石：“没有什么国事好说，只是随意地谈谈。”
贺龙一边吸雪茄烟一边说：“客随主便，一切听委员长的！”
蒋介石动感情地：“我是很看重讲忠义的人，这是中国的传统精神之所在，在我的部下里，像你这样有着大忠大义的人并不多啊！……”
贺龙：“委员长过奖了，你可不要忘了我贺龙是共产党，如今还是八路军的师长。”
蒋介石：“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罢，你们现在不都是我的部下吗？”
贺龙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烟：“委员长说得对，我贺龙现在是你的部下。因此，你有什么指示就请讲。”
蒋介石：“现在部队的装备情况如何？”
贺龙：“一二0师的装备很差啊！枪都是那种没刺刀的秃枪，我们在塞外，天气很冷，军官士兵都没有皮大衣，没有皮帽子，就说打鬼子的子弹也少得很。”
蒋介石深表同情地：“呢，困难不少啊！”他沉吟片时，突然问道，“民国十六年，你为什么好端端的军长不当，去参加共产党的南昌暴动？”
贺龙：“当时我和委员长的政见不同嘛！”
蒋介石一时语塞，沉吟良久：“过去的事就算了！”他看了看只是抽雪茄烟的贺龙，为了打破僵局，又关切地问道：“你家可好？”
贺龙把头一昂：“我家的房子被烧了，家里的人被杀光了。”
蒋介石脸一沉，说道：“我知道你是老革命，所以才坦率地对你说，你是很有前途的，我希望你能指挥一个军，一个集团军，直接听命于军政部的调遣。”
贺龙征了一下，站起来说：“委员长这么看得起我贺龙，我一定会在抗日战场上为国家和民族建功立业。可我知道自己是吃几斤干饭的，委员长不是最看重忠义之人吗，当然不会希望我做个不忠不义的人吧？……”
蒋介石一征，说：“当然，我不过是对你寄予厚望罢了。”
贺龙拿起茶几上的那盒雪茄烟：“谢谢委员长的雪茄，如果没国事要谈，我就去参加何部长的宴会了。“
蒋介石克制地：“好，好！我就不送了。”
贺龙向蒋介石敬礼后走出门去。
蒋介石沉着脸缓缓坐到沙发上，近似自语地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只配做一辈子土匪！……”
临汾 第二战区指挥部 内 日
卫立煌：“我们根据委员长收复太原、收复华北的命令，先请阎长官谈一谈收复太原的构想吧！”
阎锡山很有情绪地说：“我哪有什么收复太原的构想？忻口会战和保卫太原两仗下来，我的晋绥军的家底几乎全都赔上了！再谈收复太原，那我只有背上棺材上前线了！”
朱德低沉地：“百川兄！你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呢？你不要以为你的军队垮了，不得了，就没得办法了！只要你这个父母官深深地爱着三晋父老，你的所谓旧军散了还可以重组，同时，你还可以支持扩建新军嘛！”
阎锡山：“请问派哪个军从正面进攻太原？”
傅作义：“如果你们还瞧得起我傅作义，我愿意将功补过，亲率刚刚组建的第三十五军收复太原。”
与会将领禁不住地鼓掌。
阎锡山微微地摇了摇头：“好！好……”
卫立煌拿起一纸电文，站起身来：“诸位！我刚刚收到委员长亲自签发的委任状……”
与会将领肃然起立。
卫立煌一字一顿地宣读：“为收复太原，特任命原三十五军军长傅作义为北路军总指挥。”
傅作义双手接过委任状：“谢委员长栽培！”
阎锡山近似自语地：“好，好哇，蒋委员长又想到我阎某的前边去了。”
与会将领沉默不语。
阎锡山：“请问：要收复太原，必先切断日本来自大同、雁门关―也就是同蒲铁路北段的补给线，请问由哪家部队承担？我再问：又由哪家部队负责切断日本来自石家庄、娘子关―也就是正太铁路的补给线？”
与会将领很快把目光全都集中到朱德的身上。
朱德缓缓地站起身来，严正地说道：“百川兄！我八路军责无旁贷，愿全部承担！”
卫立煌等情不自禁地鼓掌。
阎锡山：“好，好！有玉阶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朱德：“不过，我也有不少的难处。”
卫立煌：“请直言，我一定帮你解决！”
朱德：“一、如要承担切断同蒲铁路北段以及正太铁路两条补给线的重任，我八路军三个师的兵力略嫌不足。”
卫立煌：“我立即下令调拨六个团归你指挥！够了吧？”
朱德微微地点了点头：“够了！二、这装备和给养……”
卫立煌：“请放心，我也尽力满足！”
八路军总都 内 日
朱德指着邓小平：“同志们！根据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的命令，小平同志由总部政治部副主任调一二九师任政委。”
与会的同志热烈鼓掌，并摇出彭德怀、任弼时、左权、贺龙、刘伯承、林彪等。
彭德怀：“小平同志，你虽非临危受命，但一上任就赶上了收复太原的作战。因此，希望你和伯承、向前等同志一道指挥一二九师的全体指战员，务必切断正太路这条运输线！”
朱德：“经总部研究，决定把卫立煌调拨给八路军的六个团一分为二：一二九师四个团，一二0师两个团。”
林彪：“老总偏心眼，连一个团都不分给我们一一五师。”
彭德怀：“林彪同志，这样说我们的朱老总不公平！你们一一五师在吕梁山区，主要是防守黄河东岸的渡口，不让日军西渡黄河，威胁陕北。可他们呢？……，，
林彪：“容我直言，从单纯的军事观点看，阎锡山收复太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再加上他老谋深算，很可能是虚晃一枪，西逃吕梁山。到那时， 日军一定会扑向黄河。”
朱德：“果真出现了这种变局，贺龙同志的一二0师还肩负着防守黄河北段、保卫党中央的任务呢！”
林彪不语。
朱德：“下边，请老彭下达作战任务！”
总部门口 外 日
阴技的天空飘着飞雪，大地一片银色。
朱德紧紧握住贺龙的手：“贺龙同志，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除去总部交给你们的任务而外，还要预防日军西渡黄河。”
贺龙：“我一定完成总部交给的战斗任务！”
彭德怀走上前来，紧紧握住贺龙的手：“千万不要忘了，你们一二0师还有一项重要的使命，那就是保证党中央、毛主席的吃饭和穿衣！”
贺龙：“请放心，就是我贺龙冻死和饿死，也保证党中央和毛主席有饭吃，有衣穿！”
朱德：“上路吧！”
贺龙行过军礼，跨上红色的骏马，两腿一磕马腹，红色骏马犹如箭出弦似地向前飞去。
朱德、彭德怀驻足原地，望着消失在飞雪中的红色骏马。
左权手持电报走出：“二位老总，阎老西不幸被林彪同志言中，他打个收复太原的旗号，实际上呢，却导演了一出虚晃一枪的丑剧。”
朱德接电阅毕，遂又转交给彭德怀：“你看吧！阎老西为了保存实力，他放了几声空炮就调头西撤山里了。”
彭德怀阅毕低沉地：“更为严重的是，阎老西的所作所为，等于是引蛇出洞，把日军带向黄河岸边。”
左权：“恐怕后果还要严重！”
朱德：“左权同志，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黄河古渡口 外 日
日军的炮队，隔河向八路军留守兵团的河防工事射击。
炮弹在黄河岸边的沙滩上和渡船上爆炸，燃起大火。
老百姓纷纷逃向岸边的高坡上。
八路军河防炮兵阵地 外 日
炮兵团长对着电话喊着：“各连队注意，你们要注意隐蔽，听候我的命令，等敌人渡河的时候再打。”
参谋长用望远镜向对岸观察：“团长，看样子敌人似乎并不准备渡河，只是试探性的攻击……”
团长说：“张参谋，立即向兵团总部发电，请求指示。”
作战参谋：“是！”
八路军总部 内 夜
朱德和彭德怀等人在紧张地察看地图。
左权说：“日军集中驻蒙兵团第二十六师团、华北方面军第一0九师团和伪蒙军各一部，共一万多人，由平绥、同蒲铁路和太原汾阳公路沿线出动，分五路围攻晋西北抗日根据地。”
彭德怀说：“这是敌人首次对我晋西北根据地的围攻行动，直接关系到陕甘宁边区的安全。老总，我看应电告贺龙同志，立即改变原定的作战任务，亲率一二○师回师晋西北。”
朱德说：“要得！左权同志，以总部的名义电令贺龙同志：一二0师主力回到晋西北后，可以在敌人的后方打几个漂亮仗，这样才可以减轻日军对陕北绥德一线的压力。”
一二○师指挥部 内 日
贺龙拿着电报，说：“总部的来电很及时，我们在同蒲铁路以北地段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马上返回晋西北。”
关向应说：“敌人对晋西北的进攻，最终目标很可能是陕甘宁边区，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贺龙对作战科长说：“命令三五八旅进至离石、硫口以北，侧击日军，阻止其西渡黄河、保卫陕甘宁边区；命令三五九旅连夜返回晋西北，阻止日军向奇岚、兴县的进攻，此命令同时电报总部。”
王铁锤端着一盆炭进屋，准备给炉子里添煤。
贺龙说：“铁锤，不用再加煤了。”
王铁锤说：“师长，外面在下大雪。”
贺龙说：“师部马上要转移。”
王铁锤说：“师长，又有仗打了吧？”
关向应笑着，说：“是啊，又该轮到你打马掌了。”
王铁锤着急地说：“政委，这一次说甚我也不打马掌了。”
贺龙说：“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打马掌也是打鬼子。”
王铁锤哭丧着脸说：“是，我服从命令……”他端着炭盆往外走，嗓子里已经有了硬咽声。
山路上 外 雪夜
铺天盖地的大雪飘落着。
八路军战士们提着马灯，顶风冒雪行走在山道上。
贺龙和关向应、王震等人骑着马走在队伍里。
王铁锤身上背着鬼头刀，情绪不高地走在队伍里。
黄河渡口 外 日
滚滚的黄河水，水面上漂浮着尚未冻结在一起的冰块。
日军的炮阵地向河西岸猛烈射击。
对岸的土坡上硝烟弥漫。
成群的日军把数艘汽船拖到岸边，做着渡河的准备。
八路军河防炮兵阵地 外 日
团长和参谋长用望远镜观察着对岸敌人的动静。
团长骂道：“狗日的小鬼子来真格的了！”
参谋长说：“团长，我看最好现在就打，让他来不及准备渡河。”
团长说：“好！”他拿起电话，喊着：“各连注意，炮口对准东岸日军的汽船，给我狠狠地打！”
河防阵地上的各种炮火一齐向对岸的日军射击。
东岸渡口的日军被炮弹炸得到处乱窜，逃回阵地。
几艘汽船被击中，燃起大火。
团长兴奋地喊着：“打得好！打得好！”
参谋长对作战参谋说：“立即向兵团总部发电，我部击毁敌人汽船七艘，将敌人赶回东岸阵地。”
延安 毛泽东的窑洞 深夜
毛泽东正在接听电话：“……好，萧劲光同志，请你向河防部队的同志们转达我的问候，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以及边区的人民感谢他们，并告诉他们，一定要严密监视敌人的动向。时刻准备打击敌人新的进攻。”
毛泽东放下电话，走到地图前看着。
张闻天匆匆进来，将电报交给毛泽东：“老毛，八路军总部来电，贺龙已经回到晋西北，三五八旅已向破口和军渡运动，随时准备袭击渡河的敌人。”
毛泽东看着地图似自语地说：“如果真想渡河进攻我陕甘宁边区，必然会集重兵乃至重炮部队，在东岸多处实施强行攻击，而只选择军渡一处，似不可能，不过是试探而已，其目的是想对我晋西北根据地形成包围之势，把我们从这里挤出去。”
张闻天：“有道理！敌人是冲着晋西北根据地来的。”
毛泽东转身拿起一份电文：“我草拟了一份电报，你看后如无不同意见，立即发给八路军总部．并速转贺龙同志！”
三五九旅指挥部 内 日
贺龙：“根据毛主席‘要想粉碎日军对晋西北的围攻，必须有力地击破敌人多路围攻中的一路’的指示，师部决定由三五九旅组织实施奇岚战役。下边，请你们的旅长下达作战任务！”
在贺龙的讲话中摇出参加会议的干部。
王震站起，严肃地说道：“目前奇岚城内驻有日军二十六师团一千多人，还没有来得及修筑工事，而且城内没有水源，四周环山，生活用水只有城南的一条水沟，我军如能迅速掌控水源，敌将不战自退。”他转过身来，“请贺师长放心，我三五九旅一定能完成师首长交给的作战任务！”
贺龙：“很好！请问游击支队的李司令员来了没有？”
有人站起来说：“贺师长，我是李朝今。”
贺龙说：“李司令员，你部可抽调部分兵力配合我七一八团抢夺城南水源，大部随七一七团在三井镇设伏，打敌人的伏击。”
李司令：“是。”
贺龙说：’‘七一八团于今夜子时向日军城南和城东的瞥戒阵地发起攻击，并派两个连的兵力抢占城南高地，切断水源，断其供给，逼迫敌人出城南逃．七一七团在三井镇进行伏击。”
王震说：“大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如果没有，回去立即进行战前动员，子时准时展开攻击行动！”
卫连驻地 夜
院子里拴着十几匹战马。
战士们都在擦拭枪械，检查和分发弹药，准备作战。
王铁锤手里拿着大刀，苦闷地坐在院门坎上。
班长提着一筐手榴弹分发：“王铁锤，你的手榴弹。”
王铁锤低沉地说：“我要那东西没用，还是留给你们，替我多炸死两个鬼子吧。”
班长一怔：“怎么，又让你去打马掌？”
这时，连长正好走进院门，问：“让谁去打马掌？”
班长：“王铁锤呀……”
连长一怔：“谁让他去打马掌的？”
王铁锤答说：“贺师长和关政委。”
连长：“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王铁锤：“在晋中的时候他们就对我说过了。”
连长生气地：“真是乱弹琴！王铁锤，在没有接到让你打马掌的通知以前，一切随班里行动。”说完，连长进了屋门。
王铁锤高兴地：“这么说，我可以上前线去打鬼子了？”
班长把手榴弹塞给他：“是！咱们是师部的普卫连，任务是保卫首长的安全，谁让你上前线了？”
王铁锤征怔地：“这……不和打马掌一样嘛！”
山谷里 夜
王震在向排以上干部做战前动员：“同志们，这是敌人首次对我晋西北根据地的进攻，我们能不能在晋西北站住脚，就看这次反围攻作战能不能成功。因此，你们都要记住我们这次战斗的口号是：保卫晋西北根据地，保卫陕甘宁，保卫党中央！”众指挥员共同重复着：“保卫晋西北根据地，保卫陕甘宁，保卫党中央！”王震命令：“各部队立即进人预设阵地！”指挥员们分头向各自的部队跑去。
三五九旅指挥部 内 夜
贺龙披着大衣在油灯下写着文章。
王铁锤背着鬼头刀，端着一盆炭火走进屋来。
贺龙并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着。
王铁锤故意弄出声音，想引起贺龙的注意，可他偏偏就不抬头。
王铁锤提起开水壶，为贺龙的杯子里添水，杯子是满的，他只好放下壶。
王铁锤无奈地准备离开。
贺龙突然说：“你话还没说，就急着走呀？”
王铁锤：“师，师长，我是想问问，还打不打马掌？”
贺龙忍不住地大笑起来：“你这个王铁锤呀，想打仗就说，还问什么打不打马掌……”
王铁锤说：“师长，我可没说要到前面去打仗。”
贺龙说：“你把大刀都背上了，还怕我看不出来？”
王铁锤：“我们班长说了，这是为了保卫首长的安全。”
贺龙：“你呀，真的就那么想打仗，想报仇？”
王铁锤：“嗯！师长，我跟你来当八路军，到现在还没正经打过一次仗，你就让我打一次吧。”
贺龙：“铁锤呀，一个八路军战士，要是心里只想着为家人报仇，这个仗是打不好的，你应该明白！”
王铁锤：“我到部队都这么长时间了，这道理我明白。”
贺龙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试试你的大刀，那我就同意你一次，正好警卫连要抽调一个排编人预备队，你就去吧！”
王铁锤说：“谢谢师长！”欲离开，又回身，从脖子上摘下那颗算珠，交给贺龙。
“这是什么？”贺龙不解地问。
王铁锤说：“师长，万一我要有甚事情，你就把它交给总部医院的冯玉兰，你认识她。”
贺龙想了想：“冯玉兰？……我想起来了，就是在太原总部想当八路军的那两个姑娘……”
王铁锤说：“就是她！师长，我走了！”
王铁锤向贺龙敬礼后，匆匆跑出门去。
贺龙看着手里的算珠，不解地，说：“冯玉兰？算盘珠？……搞的什么鬼哟！”
这个王铁锤
奇岚城外 战场指挥部 子夜
王震看着手表，下达攻击命令：“发信号弹！”
信号枪手向空中打出三发红色信号弹。
立即传来激烈的机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王震用望远镜向火光闪烁的战场观察，同时大声命令：“吹冲锋号！”
号手立即吹响冲锋号。
城南战场 外 夜
八路军出击部队乘夜色向城南高地敌人阵地冲击。
日军的机枪疯狂地扫射，不时有战士被击中倒地。
营长喊：“迫击炮，给我千掉敌人的机枪阵地！”
迫击炮手立即向敌人的机枪阵地开炮。
敌人的机枪顿时哑巴了。
营长喊：“一连长，你把高地给我拿下来！”
一连长：“是！一排二排跟我上！”
一连长带着战士们向山顶冲去。
这时，敌人的机枪又疯狂扫射起来，上去的连队被火力压制在山腰上，伤亡很大。
山沟里 夜
王铁锤随预备队蹲伏在山沟里。
通讯员匆匆跑过来，说：“旅长命令，替卫排上南山高地，抢断水源！”
排长喊：“警卫排，跟我上！”
王铁锤抽出鬼头刀，跟着部队冲了出去。
南山顶上 夜
王铁锤与日军拼刺刀，用鬼头刀劈死日本鬼子。
这时，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向他背后扑来，班长立即开枪把鬼子击毙。然而，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刺中了班长的腰部。
王铁锤大吼一声扑过去，劈死鬼子，抱起班长。
王铁锤喊着：“班长！”
班长抬了抬手，似乎是要他快走，然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王铁锤放下班长，抓起鬼头刀，发疯一样地向敌人扑去。
这时，两个鬼子同时向王铁锤扑来，他手里的大刀已经卷刃，他把刀向一个鬼子扔过去，抱住另一个鬼子扭打起来，在扭打中从悬崖上滚了下去。
排长扑过去喊着：“王铁锤！”
黑沉沉的沟底，传来王铁锤的嘶喊声……
奇岚县城指挥部 日
贺龙和王震在听作战参谋报告。
作战参谋：“……七一七团政治委员刘礼年，一营副营长韩玉光，三连长齐越，七一八团三营长刘震海，一连长赵富贵，七连长陈大宏壮烈牺牲，以下伤亡四百二十七人。”
贺龙问：“那个会打铁的王铁锤回来没有？”
作战参谋说：“打扫战场时没有见到王铁锤同志的尸体，但有同志看到他抱着敌人跳下了山崖，可能已经牺牲。”
贺龙一震，不由自主地掏出那个算盘珠，他轻轻地说道：“给他记大功，开会的时候，我替他接受军功章！”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把那颗算盘珠小心地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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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