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在党中央、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下，我八路军指战员坚决、彻底地打退了以晋西十二月事变为代表的国民党顽固派第一次反共**。这不仅巩固了华北地区的晋绥、晋察冀、晋冀豫等抗日根据地，而且还争取、团结了中间势力。在此前后，朱德同志奉调回到了延安。”
“与此同时，蒋介石也看到了共产党、八路军在敌后力量日渐壮大．为此，他又在积极准备发动第二次反共**。我八路军总部面对蒋介石、阎锡山等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立场，依然坚持党中央提出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方针，高举抗战的大旗，继续坚定不移地打击日本侵略者……”
山路上 外 日
彭德怀和左权骑在马上边走边谈。
彭德怀：“蒋某人躲在山城重庆已经快两年了，他不仅不下达抗日的指令，反而变着法地整我们，骂我们八路军游而不击。怎么办呢？我们还是在华北地区继续打鬼子，让全国人民看看，谁是真正的抗日派！”
左权：“我赞成你的意见。但是如何把这次大规模的破袭战打好，还需要做些准备工作。”
彭德怀：“这就是派你去一二九师的目的嘛！ 自从抗日以来，他们的伏击战和破袭战打得最多，你要很好地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这一仗怎么打好，打多大的抓道 劣裕的时间 缤合产比朴欢胜的钱响＿”
彭德怀：“我的意见是，一定要产生全国性的影响，振奋起全国人民抗战的决心，打击顽固派的投降活动！”
左权说：“正好聂荣臻司令员也在一二九师，破袭正太路，主要作战部队都是晋察冀军区和一二九师的，大家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彭德怀：“好，就照你说的办。向伯承、小平同志，还有荣臻同志问好！”他话未说完就扬鞭催马，带一队替卫战士沿山路急驰而去。
左权带着几个警卫员向另一方向飞奔而去。
黎城 谭村 一二九师师部 日
一院桃花开得正盛，一片笑声传达着愉快的心情。
左权、刘伯承、邓小平、聂荣臻和李达、蔡树藩、吕正操、陈锡联、陈赓等人坐在院子里研究破袭战的方案。
刘伯承说：“我认为总部提出的主动进攻破袭的战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刚刚打败了‘磨擦专家’朱怀冰等人，根据地的军民迫切要求打破日军日益加剧的封锁，粉碎敌人的‘囚笼政策’。”
邓小平说：“从国际形势来看，欧洲有个慕尼黑会议，英法德意四个国家一开会，签了个协议，就把捷克出卖给了德国；现在有人也想搞个东方慕尼黑，为了自身的利益来出卖我们中国，我们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来一个比较大的行动，鼓舞全国人民的抗日热情，使蒋介石想投降也不敢去做。”
聂荣臻说：“蒋介石说我们八路军是‘游而不击’，我们搞这次破袭战，就是要用事实向全国人民证明，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
李达说：“敌人正在拼命地修路，其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将我们根据地与根据地之间封锁起来，这次的破袭战可以使敌人的这个阴谋彻底落空。”
陈赓说：“正太铁路我们过去搞了好多次，这次大家集中力量先把它搞掉，怎么样？”
聂荣臻说：“要彻底打掉嘛， 目前还不大可能，打掉了它还会修起来，不过，打断它一个时期也是有利的。”
刘伯承说：“对于敌人交通线的袭击，是我们经常要做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动作比较大，比较主动而已。我们要做到不给敌人留下一个车站，一个水塔，一座桥梁，一根铁轨，一根枕木，一根电杆，彻底破坏路基。”
邓小平说：“对，要告诉我们的战士和群众，破一里铁路等于消灭一连的敌人！通过这次破袭战役，就是要把八路军抗日的影响搞大！”
左权兴奋地说：“彭总要我来这里，就是想听听大家对破袭战的意见。他有个想法， 由荣臻同志和伯承同志再次协力，从南北两面对正太路来个大破袭，打通晋察冀边区和太行山区的联系。”
八路军总部作战室 内 夜
彭德怀驻足华北地形图前，看着纵横交错的铁路和公路。
左权拿着一纸公文走进：“根据总部召开的军事会议精神，我起草了一份破袭正太路战役预备命令。”
彭德怀转过身来：“摘其要者念！”
左权捧读文件：“为打击敌人‘囚笼政策’，打破敌进犯西安之企图，争取华北战局更有利的发展，影响全国的抗日战局，决定趁目前青纱帐与雨季时节，敌对晋察冀、晋西北和晋东南‘扫**’较为缓和，正太沿线较为空虚的有利时机，大举破袭正太路……其他各重要铁路线，特别是平汉、同蒲，应同时有计划之总破袭……”
彭德怀接过这份破袭正太路战役预备命令，认真地看了一遍，遂又小声地念道：“直接参加正太线作战之总兵力不少于二十二个团，定于八月十日前完成侦察、器材准备、部队调动等准备工作……”他沉思片时，坚定地：“立即以朱老总、我和你的名义报请中央军委批准。”
延安 毛泽东的窑洞 内 日
毛泽东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一份电文。
朱德、王稼祥快步走进窑洞。
毛泽东：“二位请坐！你们都看了蒋某人搞的这个《中央提示案》了吗？”
朱德一边坐下一边说道：“看了！我认为这是蒋某人决心分裂的一个信号。”
毛泽东：“稼祥同志，你的看法呢？”
王稼祥：“我同意朱老总的意见。”
毛泽东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蒋某人这个提案的核心是两条：一是取消陕甘宁边区，再是把八路军、新四军活动的地点限制在黄河以北的冀察两省及鲁北、晋北之一部分地区。遵令照办，等于缴械投降；违令抗命，等于国共分裂。我真想听听你们二位的高见啊！”
王稼祥：“如果采取不理他的办法，我们的八路军在原地继续打日本呢？”
毛泽东沉思片时，近似自语地：“这是一步棋！”他看着朱德，“你有什么好主意？＂
朱德：“老毛，你看了老彭和左权起草的那份破袭正太路的作战计划了吧？”
毛泽东：“看！”
朱德：“我看这就是你说的那一步棋。”他取出一份长长的电文，“这份破袭正太路的作战计划，是彭德怀同志、左权同志与一二九师的刘伯承、邓小平以及晋察冀军区的聂荣臻等同志反复磋商后制定的。”
毛泽东：“稼祥同志，你看过了吧？”
王稼祥：“看过了！在到你这里来的路上，我已经和老总谈过了，认为可行。”
毛泽东沉思有顷：“目前，全党关注的焦点是蒋介石制造国共分裂，阴谋搞第二次反共**。因此，像破袭正太路这样局部的战役，由老总过问，彭德怀同志负责就可以了。关键是打则必胜！”
八路军总部作战室 内 日
彭德怀：“左权同志，在下达《战役行动命令》的时候，应当强调此次破袭正太路的政治意义。”他说罢取出一份命令，边看边说，“我很欣赏（战役预备命令》中的这段话：‘我军应以积极行动，在华北战场上开展较大胜利的战斗，破坏敌人进攻西北计划，创立显著战绩，影响全国的抗战局势。”，
左权：“我已经和伯承、小平同志他们当面讲过了，他们均表赞成。这些天来，他们还亲自到正太路沿线侦察，把历来的破路经验加以收集整理，写成《关于破路经验通报》，发给了各部。”
彭德怀：“好！王科长，你再讲一遍《战役行动命令》中所规定的主要战斗任务。”
王科长走到地图前，指着正太路讲道：“晋察冀军区以主力约十个团，破袭正太路阳泉（不含）至石家庄（含）段，重点为阳泉至娘子关段；第一二九师以八个团附总部炮兵团一个营，破袭正太路阳泉（含）至榆次（含）段，重点为阳泉至张净段。”
彭德怀：“这是此次破袭战的重点！电告其他参战部队，统由总部指挥，并限于八月二十日开始。”
左权：“好！我立即下达《作战行动命令》！”
彭德怀：“此次正太路破袭战的胜败关键是第一二九师和晋察冀军区，因此，要伯承、小平和聂荣臻同志精心组织，随时向总部报告。”（用《延安颂》片段）
一二九师司令部 内 日
刘伯承：“根据总部命令，我师负责实施正太路破袭战役的西段。担任正太路主要作战任务的十个团，拟分成三个纵队，请李达参谋长介绍敌情和说明我师的战斗任务。”
李达指着地图讲解：“我师当面之敌为片山第四混成旅团所辖的四个步兵大队。我开始破袭后，敌人将会以装甲火车辗转射击，以火车转移其预备队，加强各据点战斗的出击，空军也会有一部参战。另外，驻守同蒲路的吉野大队也有可能袭击我左侧背。”
刘伯承：“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
刘伯承：“下边，我宣布命令：此次破袭战由陈赓、陈锡联、谢富治统一指挥！”
“是！”陈赓、陈锡联、谢富治同时站起答说。
刘伯承：“右翼纵队由范子侠、赖际发亲率两个团，担负阳泉、寿阳间的破袭任务，先集中兵力攻下坡头和张净车站，得手后，再向西扩大战果！”
“是！”范子侠、赖际发同时站起答说。
刘伯承：“中央纵队由陈赓、陈锡联、谢富治率四个团，主力隐蔽集结，为师的总预备队；以一部兵力攻占敌冶西据点，牵制平定之敌，另一部兵力占领阳泉西南狮垃山，阻击阳泉可能出援之敌！”
“是！”陈赓、陈锡联、谢富治同时站起答说。
刘伯承：“左翼纵队由周希汉率三个团，担负寿阳至榆次间的破袭任务，先集中兵力攻下芦家庄、上湖、马首等车站，得手后，视情况再向北、向西扩大战果！”
“是！”周希汉站起答说。
刘伯承巡视了一遍与会者的表情：“为了准确地指挥此次战斗，我和小平同志的指挥部设在抵近正太路和顺县的石拐村。下边，请邓政委讲话！”
与会者鼓掌。
邓小平：“这次破袭战，我们有着必胜的有利条件，但是也有着不少应注意的问题。记住：要秘密接近战区，不要暴露我们的战略意图。只要一接到总部攻击的命令，就能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用（延安颂）片断）
晋察冀军区司令部 内 日
聂荣臻：“根据总部命令的规定：我部主要破袭正太路东段，其重点是娘子关至平定段。经过严密的侦察，军区特发布如下的作战命令：中央纵队是主攻方向，由杨成武指挥第二、第三、第十六团担负微水至娘子关段的破袭任务！”
“是！”杨成武站起答说。
聂荣臻：“右纵队由郭天民、刘道生指挥第五、第十九团．破袭娘子关至乱柳段。”
“是！”郭天民、刘道生同时站起答说。
聂荣臻：“左纵队由熊伯涛指挥军区特务团、警备第二团，以及军区骑兵第一团等部破袭微水至上关段。”
“是！”熊伯涛站起答说。
聂荣臻：“为了便于指挥，我的指挥部设在井经煤矿附近的小山村洪河槽。最后，向大家通报一个消息，我刚刚接到总部命令：正太路破袭战定在八月二十日二十二时―也就是晚上十点钟准时开始！”（用（延安颂）片断）
八路军总部 内 夜
彭德怀看着手表。特写：
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分针就要到达正中央十二上；秒针自八字向上移动，并传出滴答的响声。
左权站在彭德怀的身边，看着自己的手表。
彭德怀大声命令：“正太路破袭战开始！”
在《大刀进行曲》的音乐中叠印一组画面：
正太路两边突然传出震天动地的枪炮声，炸药的爆炸声；
夜幕低垂的大地碎然被战火烧得通红；
八路军指战员攻击敌人碉堡；
八路军爆破手炸掉一座又一座桥梁、涵洞；
男女民兵、游击队掀翻一根又一根铁轨……
一二九师指挥部 内 夜
刘伯承、邓小平听着破袭正太路的各种枪炮声，看着被战火燃烧红了的夜空，有着一种胜利的**；
有顷，作战参谋相继送来一份又一份战报，刘伯承和邓小平高兴地传阅着。
晋察冀军区指挥部 内 夜
聂荣臻站在地图前，他右手拿着一支红铅笔，左手拿着电话机的听筒，他一会儿放下电话，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一个记号，一会儿又急忙接电话。（以上均用《延安颂》片断）
八路军总部作战室 内 夜
《大刀进行曲》渐弱，激战的枪炮声远去。
彭德怀和左权听作战科工科长汇报战况。
王科长手里拿着一沓电文，十分兴奋地说：“战斗进行了两天，各攻击部队捷报频传，从目前报告的情况看，正太线三十个团，平汉线卢沟桥至邯郸段十五个团，同蒲线大同至洪洞十二个团，津浦线天津至沧州段四个团，德石线四个团，白晋线六个团，北宁线两个团，平绥线两个团，汾阳至军渡公路线六个团，沧县至石家庄公路线四个团，邯郸至济南公路线三个团，代县至蔚县公路线四个团，北平至大同公路线六个团，辽县至平定公路线三个团，宁武、奇岚、静乐线四个团，共计一百零五个团。”
左权激动地说：“好呀，这是百团参加的大战，作战科要仔细查对准确数字。”
彭德怀立即补充说：“不管是一百零几个团，我看就叫百团大战好了！”
八路军总部会议室 内 日
彭德怀向外国记者团和中国的战地记者们发表讲话。
彭德怀说：“……由于我参战全体指战员忠贞于中华民族与人民，英勇作战，果敢进击，在各交通线上，特别在正太线上，已取得序战之伟大胜利。此次百团大战，是抗战以来华北战场．上空前的、 自主积极的向敌寇进攻的大会战，对于全国抗战形势与华北整个战局均有伟大意义，百团大战将成为中外战史上最辉煌的名词。我们将发挥最大之决心、毅力与耐力、顽强性、机动性，再接再厉之精神，在现有序战胜利之基础上，猛烈扩大战果，完成预定的战役任务！……”
记者们忍不住鼓起掌来……
井隆煤矿矿区 外 夜
日军警备队驻地。
日军替备队队长指挥着日军用机枪和迫击炮抵抗八路军的进攻。
日军传令兵冲过来用日语报告：“报告队长，八路军已经攻占了娘子关，煤矿工人暴动，东王舍矿区被围，我们的家眷全被围在里面。”
日军队长用日语大骂：“混蛋！”
日军队长用望远镜向远处观察，接着命令：“炮手全体注意，装填烧夷弹。”
炮兵们：“是！”
数门迫击炮都装填了烧夷弹。
日军队长：“目标，东王舍区―”
日军军曹喊：“队长，那里都是我们的侨民！”
日军队长：“不能让他们落到八路军的手里！预备―”
日军军曹喊：“停，停！队长，我带一个小队去把我们的侨民救出来吧？”
日军队长大骂：“混蛋！”一拳击倒军曹，喊着：“开炮！”
数门迫击炮向东王舍区射击。
远处立即腾起一片大火。
紧接着，八路军向这里发动了攻击。
在一片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中， 日军被炸死炸伤多人。
八路军战士冲了进来，击毙顽杭的日军。
日侨居住区 外 夜
房屋燃起熊熊大火。
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日本男人一身火焰，从冒着大火的房子里冲出来，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两个八路军战士冲过来，扑打着日本人身上的火苗。
这时，从燃烧着大火的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啼哭声。
日本男人挣扎着喊道：“救救我的孩子！”
两个八路军战士立即冲进火海。
很快，两个八路军战士从火海里面救出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不到半岁，都是女孩。
日本男人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得救，向八路军战士点了点头，借以表示谢意，遂闭上了眼睛。
那个五岁的女孩扑到父亲身上哭喊着：“爸爸―”
两个八路军战士抱起两个女孩……
晋察冀军区指挥部 内 日
聂荣臻听取战况汇报。
参谋说：“……部队在进攻娘子关后，直插井径煤矿，首先占领东王舍矿区，然后向日军替备队驻地发起攻击； 日军不等日侨撤出，就开始猛烈地用炮火轰击，有一户日侨的家被烧夷弹击中，这家的主人是并径火车站的副站长，被烈火烧死，妻子被日军的炸弹炸死，只留下两个小女孩，被我们的战士救出，一个五岁，一个不到一岁……”
聂荣臻听到这里，立即问道：“她们现在哪里？”
参谋说：“在当地老乡家里。”
聂荣臻沉思片时，命令道：“你马上派人把孩子接来，送到军区招待所，再请一位奶孩子的妇女，一定要保护好孩子，立即就办！”
参谋：“是。”
晋察冀军区招待所 内 日
阳光明媚，镜头缓缓摇出紧靠着河边的一个小村庄。
一座充满阳光的屋子里，只见：一个五岁的女孩坐在炕上，瞪着两只充满惊恐的大眼睛，紧紧地依偎在一个中年的农妇身边。
这位中年农妇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喂奶。
聂荣臻和陪同的参谋及招待所的人员走进屋门。
小女孩惊恐地看着来人。
参谋介绍说：“这位妇女是河边村的张秀花大嫂，她一听说这事，立即就同意来了。”
聂荣臻说：“谢谢你，张大嫂。”
参谋对妇女说：“这位是军区的聂荣臻司令员。”
妇女立即笑起来，说：“聂司令员，这两个孩子可乖了！”
参谋介绍说：“这个女孩叫兴子。”
聂荣臻抱起孩子，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对招待所的同志说：“要想办法弄点糖和饼干来，还有水果。”
招待所所长说：“已经派人到后勤去领了。”
一个服务人员端进一小盘梨放在炕桌上。
聂荣臻拿起一个梨，问：“兴子姑娘，你想不想吃梨呀？”
小女孩用手去抓。
聂荣臻说：“好，伯伯给你削了再吃。”
招待所的同志转身取来一把小刀递上。
聂荣臻接过小刀，亲手削起梨来。
小女孩的目光始终盯着聂荣臻的脸。
聂荣臻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战争是有罪的，而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聂荣臻削好了梨，放在女孩的手中。
女孩接过梨来，咬了一口， 目光依然停留在聂荣臻的脸上。
聂荣臻住处 外 夜
聂荣臻在院子里踱步沉思，心绪难平。
警卫员站在旁边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地说道：“司令员，已经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聂荣臻停住脚步，看着他说：“小王，你来说说，这两个日本孩子咱们该怎么办呀？”
警卫员说：“司令员，我就知道你是在为那两个日本小孩操心呢，真要我说的话，咱们是部队，要行军打仗，没法养活她们，送给老乡吧。”
聂荣臻没有说话。
警卫员：“咱们可以给老乡补偿一些钱。”
聂荣臻：“这也是个办法，可是，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警卫员：“更好的办法……”
聂荣臻：“比如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把她们送到日本军队，再转回日本，让孩子和亲人团聚？”
替卫员一怔，说：“司令员，咱们把她们从狼窝里救了出来，再送回日本军队去，那不是又把她们送进虎口了吗？”
聂荣臻边想边说：“事情不会像你想的这样简单。 日本军阀的横暴，对我们国家发动的侵略战争，已经整整四年了！想想看，中日两国死伤残废的人，已多得无法计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到处都是，更何况这些无知的孩子呀……这个责任是应该由日本军阀来负，而我们则应以人道主义精神．来对待战争中的两国人民。”
警卫员说：“司令员．你真担把该两个女孩夺给日军03f 9"
警卫员说：“兴子姑娘可乖了，我都教会她喊我叔叔了。”
聂荣臻说：“孩子是需要亲人在身边照顾的，你明天一早到总部反战同盟会去把张黑白同志和原田先生找来，我要给日军司令官写一封信， 申明我军的正义立场，这也是反战同盟会的工作嘛！”
聂荣臻住屋 内 夜
聂荣臻在桌上的油灯下，铺开信纸，拿起毛笔，开始写信。
聂荣臻的画外音：
“日军司令官阁下……日阀横暴，侵我中华，战争延绵于兹四年矣。中日两国人民死伤残废者不知凡儿，辗转流离者，又不知凡几。此种惨痛事件，其责任应完全由日阀负之。此次我军进击正太线，收复东王舍，带来日本弱女二人。其母不幸死于炮火，其父于房屋着火时负重伤，经我救治无效，不幸损命，余此伶仃孤苦之幼女……”
招待所院里 日
张黑白剥着块糖的纸，用日语逗着兴子玩。
兴子说：“你认识我爸爸吗？”
张黑自说：“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
兴子说：“我妈妈呢？”
张黑白摇着头说：“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在兴子心里，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兴子笑起来，说：“是的，妈妈是最好的……”
张黑白说：“好，叔叔奖给你一块糖吃。”
兴子更高兴了，说：“我妈妈说中国人里有许多好人，你就是妈妈说的好人。”
吗？
这时，聂荣臻走进院门。
张黑白立即站起来：“司令员。”
兴子高兴地叫着：“爷爷―”
聂荣臻抱起兴子，亲了亲，说： “张科长，我写的信原田先生翻译好了
张黑白说：“原田先生正在翻译。”
聂荣臻说：“你要把我的原信和翻译稿一起交到石家庄的日军当局。”
张黑白说：“司令员，请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聂荣臻说：“这次送孩子的任务非常特殊，你既要坚持原则，又要灵活机动，更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出意外。你打算怎么做呀？＂
张黑白说：“过去，我曾经扮过剃头匠，今天再操旧业，把两个孩子担在挑子上，闯进石家庄去。”
聂荣臻笑着说：“看样子你已经成竹在胸了。”
张黑白说：“我本是出家人，为日本人民做善事，各路神仙都会保佑我的。”
聂荣臻被他说得笑了起来。
这时，原田拿着翻译好的信从屋里出来。
原田操着不通的中国话，说道：“聂司令员，你写的信非常的好，我的都翻译好了，完全可以对日本的军队发表，进行反战宜传。”
聂荣臻接过信，说：“原田先生，这封信是写给日军司令官的，他要愿意发表，我当然欢迎，不过，恐怕这要等到日本军阀彻底失败的那一天。”
村口大路 外 日
聂荣臻抱着兴子，亲自送张黑白来到村口。
张黑白化了装，担着一副剃头挑子，只不过做了改装，可以同时挑着两个孩子走。
张黑白不忍地说：“司令员，您就别送了，快回去吧。”
聂荣臻说：“是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嘛！……张科长，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你是我从总部请来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没法向彭总交待呀！”
张黑白笑着说：“司令员，放心吧，想要我命的人，还没生下来哪！我保证五天之后向您报到。”
聂荣臻把兴子放进垫着薄褥子的筐里，哄着说：“来吧，孩子，咱们坐到这来。”
兴子抱着聂荣臻的腿不撒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聂荣臻把兴子抱起来亲了亲，说：“妹妹在生病，你是姐姐，要带她去看病，还要回家乡去找爷爷。”
原田在旁边翻译着。
聂荣臻从随行的招待所长手里接过来一大把糖，放进兴子的口袋里，说：“这位张叔叔会照顾你的。”
兴子看了张黑白一眼，终于把手从聂荣臻的衣袖上松开，她皱着眉头，眼里委屈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聂荣臻一时间眼里也充满了泪水，他叹息一声，向张黑白挥了挥手。
张黑白担起挑子，说：“司令员，我走了。”
原田说：“张科长，保重。”
张黑白担着挑子沿大路走去。
聂荣臻望着张黑白的背影，久久不忍把目光离开。
原田被聂荣臻的行为感动了，他用生硬的带有山西方言的中国话说：“聂司令，您是一位伟大的军人，我以日本公民的身份，向您致敬！”
原田说罢向聂荣臻深深地鞠躬。
聂荣臻说：“原田先生，我们一定要善待孩子，她们是和平的未来。”
石家庄 日军司令部 日
日军的哨兵虎视耽耽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张黑白担着挑子来到大门前。
日军哨兵：“八嘎！滚开！”
张黑白用日语说：“你浑蛋！我是来见你们司令官的，快去通报！”
日军哨兵一怔，竟然还有这么大胆的中国人，他把枪对准张黑白，说：“再不离开，你的死啦死啦的！一”
张黑白用日语大声说：“你手里的那玩艺儿吓唬老百姓可以，吓唬八路军可不行里 ……”
日军哨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的，八路的？＂
这时， 日军内山小队长从里面出来。
内山喝道：“什么事情？”
日军哨兵说：“报告小队长，他说他是八路军。”
内山立即掏出王八盒子，瞪着张黑白。
张黑白一笑，用日语说：“不要紧张，我身上没有武器，我是来给你们送孩子的，我要面见你们的司令官，这里有我们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的亲笔信。”
张黑白取出原田翻译的信递给内山。
内山看信后，又上前看了看两个孩子，脸色立即改变，十分客气地说：“你的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通报司令官。”他又对日军哨兵说，“他是送孩子来的朋友，你要照顾他。”
日军哨兵：“是，小队长。”
张黑白把兴子抱出筐，为她整理着衣服。
日军司令官办公室 内 日
司令官片山人佐看聂荣臻的亲笔信。
张黑白逗着两个日本女孩在玩。
片山看完信后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看了张黑白一眼，遂又把目光投向两个女孩。他起身走到女孩面前，用日语和她交谈：“你叫兴子？”
兴子紧紧抓住张黑白的裤腿，瞪着眼睛看着片山大佐。
张黑白用日语说：“兴子，听话，他就是可以送你回家找爷爷的人。”
兴子问说：“你能送我去爷爷家吗？”
片山说：“当然，我会送你回家去的。”
片山站起身来，看着张黑白说：“你会说口语，是干什么的？”
张黑白说：“我是八路军战士。”
片山一怔，瞪着张黑白半晌没说话。
内山惶恐地看着片山大佐。
片山想了许久，用日语说道：“很好，你很诚实，我敬重你这样的人。”
片山转身走到桌前，立即写好一张通行证，盖上官印，交给内山。
内山双手将它交给张黑白。
片山说：“这是我给你开的通行证，两天之内，沿途所有哨所，见到此证都会对你放行。”
张黑白接过通行证，抱起小女孩亲了亲，对她说：“兴子，叔叔走了，你要照顾好妹妹。”
张黑白放下兴子，看了片山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内山紧跟着走出了屋门。
片山大佐沉思地望着张黑白的背影……
日军大院 外 日
内山走到张黑白身旁，小声用日语说道：“八路军先生，我叫内山，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张黑白用日语说：“你想干什么？”
内山说：“我认为你是个有胆有义的人，我愿意和你认识一下。”
张黑白说：“我可不愿意和杀害我们中国人的人交朋友。”
内山沉默下来。
内山走到一辆摩托车前面，车斗里已经放着张黑白的剃头挑子，他客气她说：’‘请！”
张黑白纵身一跳，坐上摩托车。
内山用脚猛踩了两下油门，发出突突声，他坐在摩托车座上，驾车驶出院门。
城外大道 日
内山驾着摩托车飞驰而来，十分熟练地把摩托车停在一个大路口的哨卡前。
张黑白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转身搬下自己的剃头挑子。
内山说：“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
张黑白担起挑子，用日语对他说：“内山先生，我有许多日本朋友，他们原来和你一样，现在他们都参加了日本反战同盟会，成为我的战友，希望你有一天也能成为我的朋友。”
内山不语，只是看着张黑白。
张黑白冲着内山善意地笑了一下，担起挑子沿大路踉跄走去。
内山看着张黑白远去的背影，不由长长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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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