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洋大盗和亡命车匪

西直门是北京北站。一开车,赵喜贵就找到列车长请求帮忙给补一张卧铺。

年轻漂亮的女列车长看了看赵喜贵,好像有点儿眼熟,赵喜贵搭讪道:“车长是不是最近休假了?”

女列车长问:“你怎么知道?”

赵喜贵微微一笑:“看你这皮肤比原来更好,还不是养的,女孩子靠养。”

女列车长一听心花怒放,一想今天是第三个人夸她漂亮了,她很开心,但还是卖了一下关子:“没有铺了呀!”

赵喜贵对这个行当特别了解,他塞给列车长二百元钱:“买支口红吧,你的唇形真漂亮,稍微抹点儿口红会更美的。”

列车长熟练地把钱塞起来,对赵喜贵说:“现在只有一个中铺了。”

赵喜贵说:“对不起,我不能睡中铺和下铺,只有上铺我才能睡得着。”

列车长写了一张便条:“你到11号车吧,13号上铺。”

赵喜贵来到11号车,这列硬卧车里确实已经满员。旅客们都还处在刚开车的兴奋状态,调整行李安放的位置,互相寒暄着。赵喜贵一眼就瞟到了8号下铺那个保养很好的中年男子,他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举止得体,一看就是有文化、有修养,还有钱的主儿。他打眼一瞟,那人头顶上方有一个花色大提包,这包肯定就是他的。

赵喜贵也拎了一个包,包鼓鼓囊囊也有些重量,他开始试探了,于是拎着包来到那人的旁边,伸手就去动那个花色大提包,同时问:“这提包是哪位大哥的,我的包能放上面吗?”实际上上面已经没地方放了。那位戴金丝眼镜的先生站起来:“没地方放了,你往别的地方放吧。”

赵喜贵问:“这是你的吗?”

那人答:“是我的。你看这里没地方放了。”

赵喜贵哀求地:“我这包不重,挤挤就行了,大家都是出门的,谢谢你呀。”

那人很无奈,赵喜贵硬是把自己的包放在了那个花色包上。

从刚才试探的结果看,这个包里肯定有好东西。

赵喜贵朝那人连说谢谢,回到自己的铺上,一躺下就装作睡着了。

列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飞速行驶。石家庄开车不久,所有的旅客都进入了梦乡,但是真正等到睡得很沉,需要在零点以后,赵喜贵趴在上铺上一眼不眨地观察着每个旅客的动静,那位戴金丝眼镜的旅客在熄灯后上了一次厕所,临睡前摸了摸行李架上的包,才放心地躺在铺上睡去。

列车驶过黄河大桥,很快就要到达郑州车站了。

赵喜贵悄悄地从上铺爬下来,列车缓缓驶入郑州车站,他伸手到行李架上拎下那个花色包,把自己的包放在花色包的位置。

列车停下了,在车门口列车员问他:“你不是到信阳下吗?”

赵喜贵说:“补票的时候搞错了,我明天在郑州有个会。”

列车员于是给他换了票。

在站台上,赵喜贵和钱振民相对而笑。

钱振民悄悄地告诉他:“爆了。”这就是说钱振民至少偷了一万块钱,他看到赵喜贵手里拎的包,说:“估计你今天比我还多。”

赵喜贵:“谁知道呢。”

两人说着就从出站口走出来了。

他们习惯性地来到格林兰大酒店,在那里清点战利品,赵喜贵打开皮包,底层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个信封,每个信封里装了一万元,整整五万元。他把钱装在随身的一个小手提袋里,提包里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大堂的垃圾箱旁边。

赵喜贵庆幸这一把的成功,他可以了却自己的愿望,为他心爱的常丽买一个钻戒,完全可以买一个五克拉的。

赵喜贵那天晚上被常丽的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金盆洗手了。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常丽。近二十年来,他一直在道上混,整天提心吊胆,虽然有一套对付公安的办法,很多次死里逃生,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好几次他都露出了马脚,被判刑劳教,过着那种不自由的生活。

他已经累了,很累了,也该改邪归正了。他不光积攒了两辆汽车、两套房产的财富,还有几十万现金。用这些钱开个店,几年下来,肯定也是像样的老板了。再混几年,弄不好还可以当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那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走路前呼后拥,想想都威风。

赵喜贵此时似乎有当上国王的感觉,别提有多么美妙,别提有多么风光。

那天晚上,赵喜贵和钱振民还是回到了胖妞那里,他要和胖妞再好好地玩几把,将来不干这一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胖妞呢。

所以,这趟南下,是收山之作,一定要好好玩一玩,好好享受一把。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赵喜贵了,胖妞一见面就把他死死地抱住,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钱振民则离开了小宾馆,到歌舞厅打野食去了。

为什么赵喜贵和钱振民会被称为“江洋大盗”和“亡命车匪”?这还得从头说起。

赵喜贵说:“我从九岁,就开始和社会作对了。”

1957年6月10日这一天,一对老实巴交的工人夫妇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喜得贵子”的心情洋溢在脸上。他们也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望子成龙,希望他们的儿子将来能有出息,能光宗耀祖。父母从小就教育他一定要学好,赵喜贵记在了心里。

转眼长到了九岁。

九岁,是一个人刚刚有记忆的年龄;一个充满童真、浪漫的年龄,而赵喜贵却和同龄的孩子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比别的孩子成熟得更早。

那年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赵喜贵的人生轨迹。

赵喜贵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是个干部子弟。那一天,同学邀他到家里去玩,他们俩在这个富人家里玩得很开心。

然而第二天,那个同学的妈妈说:“家里丢了二十块钱,我怀疑是赵喜贵拿了。”同学的妈妈找到赵喜贵的家里,赵喜贵不承认,坚持说他没有拿这个钱。然而,这个同学的妈妈认定就是赵喜贵拿了这个钱,而且说得很明白,不是拿是偷。

赵喜贵的父母问:“孩子,到底拿这个钱没有?”

赵喜贵几乎要哭出来,坚决否认拿了这个钱。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赵喜贵的父母含泪赔了二十块钱。

从那以后,在街坊邻居眼里,在同学们中间,赵喜贵成了小偷。

一天傍晚,赵喜贵趁那个同学一家都在院子里吃晚饭,他悄悄地潜入其室内,翻箱倒柜,偷走了五十块钱。

九岁到十四岁,是正常儿童编织理想和梦想的年龄,而赵喜贵却用这美好的五年,为自己编织着一个恐怖的最终走向毁灭的梦。

赵喜贵用偷得的五十块钱,办了很多事。买了新衣服,到卤肉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又拿着这些钱在齐齐哈尔玩了很多天。从此,赵喜贵喜欢上流浪生活,研究如何像变戏法一样把别人的钱变进自己的腰包。

若干年后,赵喜贵把这作为一门学问进行研究,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

1972年9月,赵喜贵因入室盗窃被判处劳动教养处罚两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专政机关,那年他才十五岁;

1975年6月,赵喜贵又因盗窃和斗殴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1982年因为流窜在铁路上盗窃作案,再次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1984年又因在旅客列车上盗窃作案,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

1987年因赌博被劳教两年零六个月。

盗窃,盗窃,皆因盗窃!

从1972年到1987年,不到十六年时间,赵喜贵前后被劳改、劳动教养长达十二年之久。

赵喜贵在罪恶的人生道路上越走越远。

赵喜贵和钱振民同为“南下支队”的首领,只是他们各有自己的队伍,是一对患难兄弟。

钱振民救过赵喜贵的命,因此结为莫逆之交。

那一次是在河南信阳,赵喜贵和一帮东北贼一起干了一个活儿,一把摸了五万。按说,赵喜贵从来不和任何人合伙作案,因为他知道那样太危险。别看大家现在一起很好,可是万一有个人出了事,被抓起来,到那时候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也顾不上谁了。只要有一个人交代,凡是参加了的,就谁也跑不了。你不承认,人家警察用证据也能把你砸死。

果然,这一次赵喜贵自己犯了忌。

本来是他在北京开往广州的车上跟了一个主儿,而且是在北京站候车室就盯上的。那家伙带了几万块钱,很紧张,也很精心。

在北京站候车室,那家伙的身边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没出过门的样子,三言两语就拉得很近。他告诉那女孩儿,他去广州进货。那女孩子说,她也去广州,带点儿钱是去找工作。

这位大爷好像很有经验,他告诉这个女孩子一定要小心,现在车上贼多得很,一旦漏了富,弄不好还会遭抢。

赵喜贵一看坏了,这个女孩子肯定是同道。

这怎么办?放弃吧?自己已经费了几个小时的工夫。继续干吧?这明显冲突了。

想了半天,还是舍不得放弃。他想看看这究竟是哪一帮子的。这个小妞,真不长眼。突然间,赵喜贵觉得今天可能会有好事发生,因为这个小妞长得很有味道,等把这个活儿给做完了,一定把这个小妞给干了。

嘿嘿!哥今天艳福不浅……正在这时开始放行进站了,这大爷和那小妞俨然是一对情侣走向进站口,赵喜贵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在观察小妞背后的人物。果然,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跳入眼帘,赵喜贵想起来,这是锦州的那一帮子。他对锦州帮印象还不错,大家在道上相遇,他们总是对赵喜贵毕恭毕敬,像伺候大爷一样对他。

列车上那位大爷喝了那小妞给的一瓶饮料,两眼盯着小妞的胸脯,正在想入非非时,两眼就不当家了。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赵喜贵早已坐在这大爷的附近,弯腰拎起他放在座位下的包,转身离去,小妞一看急了,上去就要夺。赵喜贵握住她的手,一用劲儿,小妞“哎哟”一声,好像很疼,赵喜贵在她的腮上亲了一口,轻轻地说:“别张扬,咱们一回事儿,我是你爷。”

锦州帮那几个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那装钱的包已经在赵喜贵的手上。

他们朝赵喜贵“嘿嘿”笑了笑:“大哥,这是我们的活儿。”

赵喜贵轻声地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信阳,下车再说。”那小妞还要说什么,小妞见同党来了想跟赵喜贵动手,被同伙制止了。

这时是凌晨五点差十分。

赵喜贵每次到信阳,都选择住在南湾湖国际大酒店,那里不仅山清水秀,而且茶叶飘香,站在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窗前,浩瀚缥缈的南湾湖尽收眼底。中共中央前总书记胡耀邦曾说:“这里胜过杭州西湖。”

等到了酒店已经是早上快六点了,天已经亮了。

今天的赵喜贵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冲了个澡换上酒店的白色浴袍。泡上一杯信阳毛尖,刚咂了一口,敲门声响起。

这令赵喜贵很不爽,他让他们在大厅等候,谁知竟这么没有规矩,敲起门来了。

赵喜贵打开门,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问:“我不是叫你们在大堂等吗?”他拿出一副大哥大的派头。

谁知来者不善,门口的三男一女怒目圆睁。

为首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光头,一点儿也不客气:“靠,你让我等到几点。”

赵喜贵一听火冒三丈,他瞪着眼吼道:“你说什么?”因为在道上还没有人敢这么跟赵喜贵说话的。

锦州帮老大:“快把东西拿出来!”

赵喜贵问:“什么东西?”

锦州帮老大:“装什么装!”

说着一把把赵喜贵推到一边,径直闯入房间。

赵喜贵指着他们:“给我滚出去!”

锦州帮根本不听赵喜贵的,伸手去拿放在**的那个提包,赵喜贵飞起一脚踢在锦州帮老大的手上,老大“哎哟”一声,皮包落地。这时锦州帮们齐刷刷地亮出腰间的尖刀。

赵喜贵想拿刀,但是刚洗过澡穿着浴袍,这种场合下取刀已经来不及了。赵喜贵弯腰去捡地上的包,就这一瞬间,几把尖刀插进赵喜贵的身体。

血流如注,赵喜贵倒在血泊中。

钱振民也住在这个宾馆里,说来也凑巧,也可能是缘分,钱振民怎么就突然想起赵喜贵,他直奔赵喜贵经常包住的那个总统套房。没想到房门大开,赵喜贵趴在血泊中,遍体鳞伤,伤口还在流血,赵喜贵已经昏迷不醒。

钱振民急忙帮他局部止了血,又用床单把他紧紧裹住,扛进电梯下了楼,送到信阳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

大夫说:“全身一共五十三处刀伤,最深的一处深达骨膜,险些刺中动脉,如果抢救不及时,恐怕会因失血过多死亡。”

赵喜贵在医院里住了三天,钱振民陪了三天三夜,一步也没有离开。等赵喜贵醒来时,紧紧握住钱振民的手,一个劲儿摇动着表达感激之情。

过了几天,赵喜贵明显好转,钱振民把他一路护送到齐齐哈尔,交给了他的家人。

赵喜贵这次养伤,一共用了四十多天。重回江湖时,他逢人便说:“钱振民是我一生的好兄弟,是他救了我一条命,我一辈子都认这个兄弟。”

还有湖南株洲市供销大厦的那次脱险,如果不是赵喜贵和钱振民这两个大侠级的人物,换个人肯定就被逮住了。赵喜贵靠的是智慧,与来抓捕的公安擦肩而过,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赵喜贵早已从大门扬长而去。而钱振民凭借胆略和高强的功夫,竟能从七楼跳下去,只是摔蒙了一会儿,等醒过来,他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逃之夭夭。

这可不是吹的,这是真本事,是大侠级的胆略!从那一次之后,钱振民多了个“大侠”的外号。

赵喜贵和钱振民是患难与共,大难不死!就像那次从枪林弹雨中逃生一样……

赵喜贵想起更为惊险的一幕:

时间要追溯到1984年,赵喜贵因盗窃罪被黑龙江省甘南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被送往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富拉尔基劳教场服刑。在这次服刑中,赵喜贵忍住别的犯人都无法忍受的酷刑,别的犯人鬼哭狼嚎,而只有他赵喜贵两眼喷着复仇的怒火,攥着拳头,硬是一声没吭挺过来了。为此,他得到了犯人大队长的“官爵”。

然而,这并不是赵喜贵真心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自由。

有一天,机会来了,要把他们全场的犯人转到另外一个地方关押。好多辆卡车,每个敞篷卡车里都装满了犯人,这真是天赐良机!赵喜贵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定,他的手扶着一侧大卡车的车帮,每个车上都有四名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看押。

一直没有机会,突然他感觉到汽车拐弯的惯性,车队此时正行驶到茂密灌木丛林旁,汽车的惯性让每个犯人和武警失去重心,也就是在这一刻赵喜贵猛地推开左右两边的犯人,纵身跳下卡车。他当时还戴着手铐。

四名武警见有犯人跳车,急忙端起步枪射击。

“嗒嗒嗒嗒……”

子弹在赵喜贵的头顶飞过,在脚后跟落下,庆幸的是没有一颗子弹命中。

脱逃成功。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用铁丝捅开了手铐,恢复了自由。

赵喜贵就是命大!

之所以命大,是因为赵喜贵在长期的犯罪生涯中,善于学习,刻苦钻研。他结合自己的“艺术”实践,学习了许多有关法律的知识。他用数年的时间研究国内外的犯罪学、刑法学,对我国的刑事侦查、刑法、刑事诉讼法,刑事审判的理论和实践都了如指掌。

赵喜贵在一次酒席上对他的徒弟杨文清说:“干我们这行的,首要的不是学会偷,首先要学会被抓住以后怎么办。其次,才是偷的技术问题。”

有一次我提审赵喜贵,他亲口对我说,同样是杀一个人,如果你会交代就不会被判死刑。如果你不会交代,必死无疑。比如你一刀砍死一个人,警察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回答:“这小子太可恶,我早就想杀了他。”那么,肯定会被判处死刑。同样是砍死一个人,警察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回答:“我根本不想杀他,谁知道一刀下去,没想到把他砍死了。”那么,一般不会被判死刑,也可能是无期或十五年。在监狱里表现好一些,十年左右也就出来了。在道上,很多人喜欢听他讲课。

赵喜贵文化程度不高,可智商却很高。他把盗窃作为一门艺术进行研究,如何才能像变戏法一样把别人的钱变到自己腰包里。这个理论,他研究了几十年,分为以下几个体系:一是对众多的旅客,如何判断谁的身上或提包里有钱。二是目标的身份确认,是农民、工人、市民、干部、军人、警察、学生、生意人、老板或是大款。三是根据目标的言谈举止,确定目标人带钱的目的。四是乘坐列车的座次级别,也就是说硬座、硬卧、软卧。五是如何接近或靠近目标人,如果需要搭讪,选择什么样的借口和切入点,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让对方放松警惕。六是选择作案的时机,包括是夜间还是白天下手,同是夜间,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同是白天,何时下手,怎么下手。七是作案手段,包括掏包(掏天窗也就是掏左上衣口袋、掏裤子口袋、掏屁股兜、掏西装和夹克内兜)、割包(割天窗也就是割左上衣口袋、割裤子口袋、割屁股兜、割西装和夹克内兜)、掏心(是指把放在座位下或行李架上的提包的拉链打开,把贵重财物掏出来)、吃衣帽钩(是指专掏挂在列车衣帽钩上西装或夹克上衣兜里的钱夹或现金)、吃“死猪”(趁旅客睡着时盗窃)。八是作案工具和防身武器的选择和隐蔽。九是得手后,如何逃离现场,如何跳车逃窜。十是作案时一旦被失主发现,如何应对。十一是一旦与警察遭遇如何应对。十二是不结伙作案,以防后患。十三是作案时掌握障眼法、声东击西法、欲擒故纵法等各种战法……赵喜贵有一整套成熟系统的理论,他准备将来到了一定年龄以后,把这些技能写成一本书,传给后人,以防失传。

而眼下,赵喜贵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人家不是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莫非这次真的逃不过去了?

在我派出冯杰和韩庆华赶往株洲时,赵喜贵就在株洲,他这几天惶惶不可终日。于是,他准备去找一个算卦先生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