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可是大家一路走下来,连个马影子都没看到,如果按照之前的距离估算,早就该到马失去音讯的地方了。

众人分开去找,可是没多久就都退回来了。

且不说前面是一片混沌,就连两边走得远了根本就看不清身后的人了,此种情形哪个还敢远跑。

众人无奈只得再向前走了一段,可是依旧连个马毛都没看到。

“这可就怪了!要说马跑得远了,可它尾巴上还绑着火折子,怎么说烧落的马毛也能见到,可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晋先予仔细检查地面疑道。

“或许还没等烧落马毛,那老蹄子就跑过这里了?”徐三豹道。

“那烧落是一路落下的,还能等它跑远再落?你个蛮货!”钱千金道。

“不过还有更奇怪的!”莫沁然突然抬头道,“这一路大家可看到马蹄印了吗?”

众人这才感觉到一直以来根本没见到马蹄印!这个也并非是忽略,而是这里地面太硬,一路上众人都没有留下脚印,所以都并不以为意,此刻听她一说才觉得奇怪。如果说大家都是在行走,那步伐较轻,留不下足迹也说得过去。可马在奔跑时腿蹄应该很重,怎么也留不下蹄印呢?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李白安道:“大家回头再去找一找,看看究竟是在哪里看不到蹄印了!”

众人掉头去找,可是走了许久却一个蹄印都未曾见到,甚至李白安还发现自己曾经一路留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这下众人都是陷入了深深的错乱之中,尤其是李白安。

作为一个轻功高手,又是海军中的佼佼者,他对自己的方向感非常自信。他不相信自己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可为何到了这里,来路却根本不是原来那一条呢?

他见莫沁然还在低着头仔细查看,就道:“莫小姐,你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莫沁然抬头道:“李大侠,我自进入后,为防方向有失,将自己的一个蜡梅花粉香囊刺破,让花粉落到地上,好做分辨。”

“可是现在呢,”她脸现深虑道,“我一点儿花粉的痕迹都没看到。这就是说……”

“我们刚才走过的和这退回的不是一条路!”

大家都被盛思蕊的突然大声接话吓了一跳,都朝她看去,只见她指指明墉道:“他在刚才走回头路时就跟我悄悄说了,只是我到现在才信!”

众人又疑惑地看向明墉,他有些尴尬地搓搓手道:“对!诸位,不是我想瞒着,而是到了现在我才确认!”

“那你的凭据从何而来?”李白安道。

“我之前跟人去开……啊,不,就是跟人去探过一座南朝的古寺,那寺里有一座很大的没有窗子的佛堂叫‘入三摩地’,我们在那里就找不到路了!”

“‘入三摩地’,这是什么名字?”盛思蕊道。

“三摩地,又作三摩提、三摩帝、三昧地,即住心于一境而不散乱的意思。‘入三摩地’也就是入定。”钱千金解释道。

“噢,原来是个僧人修行的地方,那你去那里干吗?”盛思蕊道。

“唉,要是当时身边有钱先生这般大智慧的人就好了!我们看那里只有一扇小门,又没有窗,还以为是个藏宝的地方!”明墉沮丧道。

“果然又是去……”

“可没有,可没有!”明墉忙解释道,“我们可什么都没拿,能囫囵个出来就是万幸了!”

“怎么,里面有一帮武功高强的僧人把你们一顿胖揍?”盛思蕊想起他说过同伙好死不死去莆田寺里偷宝被擒的事就想笑。

“武僧倒是一个都没有,只是那里面是盘旋起来的一条条环形通道,上面又紧连屋顶封闭着。所以我们差不多在里面转了快一天才逃出来!”

“怎么,里面很大吗?”

“从外观看再大小半个时辰也探完了!可我们在通道里面,明明是沿着一条路走的,可怎么也走不完。想退回去,却还是走不到头,我们就像是两头寻不到路的老鼠般,都快绝望了!”

“那最后呢?”盛思蕊憋着笑,听他用老鼠形容自己确实可笑。

“最后到了第二天早上,一个扫地僧人进来,才把我们引了出去!”

“那你们就没问问僧人到底怎样才能走出去?”

“逃出生天,我的同伴都快吓傻了,一溜烟跑了。可我还是问了一问。”

“那僧人怎么说?”

“他道:‘施主以不敬心,妄入三摩地,反为内魔困。放下方清净,空澄心境明。施主未明佛境,不可再入佛地。’”说着明墉还学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盛思蕊笑道:“说了半天,什么意思?你还煞有介事的……”

“真的!当时那僧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是之前惊魂未定,所以记得很是清楚!”

却听钱千金似有所悟地喃喃道:“‘放下方清净,空澄心境明’。可怎么心境才能明呢……”

“那说了一通,你还是不知道出去的方法了?”盛思蕊没理会钱千金的自言自语继续问。

“我回头仔细想想,那些个通道应该是组成了视觉障碍的迷宫,越是心急就越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