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李白安此时已和秦潇交换了位置,从担架上腾出手来,这种地势心月还只能被担架抬着才最平稳。他也不是累了,因为他觉得进来好像没多长时间,自己也不累,腾出手来是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他先问身后的钱千金道:“钱先生累不累,要不歇会儿?”

按理说这种不断翻过一道道小丘的感觉应该比爬山还累,换了以前钱千金应该是叫苦了。可他一反常态道:“哎,好像没走多久呀?没感觉累。”

李白安也是一般感觉,虽然环境影响感觉不出时间变化,但自己也觉得没过多久。

但毕竟应该是天亮了,按时候也该停停吃些干粮了。他叫众人还是先歇歇脚,又去给心月喂了干粮,这才和众人一起嚼上了干饼熏肉。

他见徐三豹拿块肉吃得闷闷不乐,就问道:“三豹怎么了?”

“别的倒是没事,就是这几匹马实在是太碍事了,又用不上,又要用力牵着,着实是麻烦啊!”

“就你事儿多,我不也走着呢吗?也没抱怨什么!”

“你个老柴火棍,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牵牵马试试?”

李白安问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这通路似乎是弯的?”

众人虽然都觉得走得无措,但还真没发现路是弯的,况且这通路这么宽阔,怎么判断是不是弯的?

倒是钱千金道:“我也感觉出了,这路确实是弯的!”

徐三豹一定然后大笑道:“你个老柴火棍,平时路都懒得走,还说感觉出路是弯的?骗鬼啊?”

钱千金白了他一眼道:“我少走路是有道理的!我年轻时左腿曾经伤过,虽然好了外表看着如常,可走得久了还是不自然地向左拐。所以呢平时我也不多走路,你们也看不出来。但这次我却一直跟在白安身后,没偏向,那还不能说明这路是弯的?”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因为一群人走路的惯性是按着领头的方向走,而李白安无论经验功夫都是众人推首的,大家都确定他应该是按照直线走的。

可钱千金却因为生理原因走久了就要偏左,可是他并没有偏左,而是一直跟在李白安身后,那就说明是李白安按着向左弯曲的地势在走,而不是走的直线。

不过这都是大家的猜测,因为无法分清方位,所以怎么说都没有根据。

这时徐三豹突然拍手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兴许能辨出方位和曲直!”

“就你个蛮货,除了自己每天吃多少能测出,还能干这个?”

明墉加入不久,倒是没怎么听过二人拌嘴,此刻听了觉得甚是好笑,只得捂住嘴。

盛思蕊却瞧见了他的小动作,踢了他一下。

徐三豹果真大怒道:“我知道的多了,比如我知道一拳下去你就会变成一饼!”

李白安见二人又呛呛起来,他知道这其实是两人的必备娱乐,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问道:“我一直想上前面去探探,可是不太放心。三豹,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马呀!”徐三豹从未觉得马匹如此碍事,但现在只想把它们抛出去。

“马?”

“对呀!我们把马放出去狂跑,它往前一跑,我们就能看到路了,也能知道曲直了,对了,还能知道前方是否有危险了!岂不是一举三得?”

众人一听,这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现在可谓是四顾茫然,总不能这么干走下去吧?这马现在确实没用,放出去说不定能探出些什么来。

可晋先予道:“你把马放了,要是真丢了,那我们回去时怎么办?”

众人一听也对,回程时马要是没了,真的开动双腿,那可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不过徐三豹道:“回去?现在连路都看不到,先想着回去?老晋不是我说你,你这瞻前顾后的毛病就得改改,老柴火棍都不像那般矫情了,你还事事想着退路?告诉你,真的到了必有退路,到不了这马也没用!”

“可我们必须设想必备万一呀?”

李白安见众人又要发生分歧,就忙劝道:“先予也不比担心,三豹也不用激动,要不然我们放一匹出去探探,不管结果怎样,都不影响大局,大家看如何?”

这方法倒是柔和许多,尽皆赞成。

徐三豹从后面解过一匹马来,管晋先予要了个小火折子拴在马尾上。而后对马说道:“老家伙,现在该你表现的时候了!”

说罢他把火折子打开,顺势在马臀上拍了一掌。

马尾毛顿时被火折子燎着,而那一掌更是让马匹吃痛不已。就听它一声长嘶,放开四蹄就向前狂奔而去。

可是没过多远,马尾的火光就不见了,再接着马蹄嘶声也消失了,整个前方又陷入了灰霾混沌之中。

众人还是不死心,又听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传来。好像是马一奔进前方的灰蒙里,立刻就被一口吞没了一般。

众人都惊骇得面面相觑,就算是马匹遇到什么猛兽怪物,也不能像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吧?

徐三豹还想再拍出一匹,他的理由是刚才大家都没准备,可能没看清,这回可要擦亮眼睛仔细看了。

晋先予忙阻止他这般糟蹋东西。李白安见他们又开始争执,唯恐军心不稳。

在这未知的环境中,自己人再起了内讧,岂不是要举步维艰?

他忙道:“烔儿你去后面牵着马,换下徐师父。我们先到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安排!”

没了马匹羁绊的徐三豹这回可是精神了,一马当先走在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