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助手,要会察言观色

身为侦探助手,最害怕什么?

毋庸赘述,答案肯定是:害怕被侦探解雇啊!

而现在,罗小梅似乎就面临着这样尴尬的处境。

虽然给田丰大这样穷困潦倒的侦探当助手没有任何金钱报酬,但是罗小梅时刻牢记着初中班主任的教诲:跟随优秀的人学习经验,乃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而作为名侦探的田丰大本来就不给助手金钱报酬,现在甚至连经验这种虚无的人生财富都要收回。

“侦探大叔,你到底在查什么案子,不要瞒着我啦!”罗小梅一脸茫然地质问田丰大。

田丰大一脸不屑地解释道:“小妹妹,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要瞒你的意思,我就是不想告诉你而已啊!”

“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是因为案子很危险,你担心我的安危吗?”

“正好相反,我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每次案子只要有罗小梅参与,田丰大就必然会被当成凶手逮捕归案。所以,坊间都戏称田丰大为“把自己推理成凶手的笨侦探”。“这哪里是自己‘推理’的,明明就是罗小梅瞎捣乱之后,自己被人‘陷害’的。”一想到这里,田丰大就气

得牙根痒痒。

“果然是很危险的案子,不然你怎么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小妹妹,我这边确实不需要你,如果你真的很想破案,麻烦你去帮薛警官好吗?做事儿不能总坑一个人,对吧?”田丰大不由分说地把罗小梅推出了自己的客房。

被推到走廊的罗小梅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楼大堂突然传来薛警官的大呼小叫。

“这种声音,肯定是发生意外了。难道,难道又有人被杀了?”一想到凶杀案,原本萎靡的罗小梅突然神采飞扬起来。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邵斌一脸沮丧地奔跑上来。

“出什么事了,邵斌?”罗小梅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对站在楼梯口的邵斌问道。

“班长,大事不好了,那个通缉犯逃跑了!”邵斌一边说着,一边朝最近的302客房走去。

“通缉犯跑了?”罗小梅脸上现出一丝失望,随即又问,“他不是被关在地下室,还铐着手铐吗?”

“鬼知道他怎么挣脱的,哎呀,不跟你说了,薛警官发脾气了,要我通知大家到一楼大堂集合呢。”说话间,邵斌抬手去敲面前302房间的房门。

“我帮你一起通知!”说着,罗小梅回身又开始敲田丰大的房门。

“又是谁啊?”房间里传出田丰大不耐烦的声音。

“侦探大叔,是我,罗小梅。”

“呼啦”一下,门被从里面用力拉开,露出田丰大满是烦躁和厌恶的脸。

“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去帮薛警官破案,能不能别来烦我!”

“就是薛警官的意思,通知大家到一楼大堂集合。”

田丰大闻听此言,警觉道:“怎么?又出什么事了?跟你说,我可是一直在屋里待着,哪里都没去……”

田丰大话还没说完,就被邵斌不耐烦地打断。

“这些话你都留着和薛警官说吧,我只负责通知。”说完,就看邵

斌又去敲韩国栋的房门。

很快,大家都到了一楼大堂,有郝美、韩国栋、田丰大、罗小梅、姜鑫、邵斌,还有画家李小佳、医生丁凝以及宾馆老板唐天。

薛警官正一脸愁容地站在大堂中央,手里拿着一副手铐。

田丰大眼尖,先看到薛警官手中的手铐,奇道:“咦,这不是用来铐通缉犯的那副手铐吗?难不成是通缉犯跑了?”

薛警官瞪了田丰大一眼,冷冷道:“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田丰大突然有一种撞枪口的不祥预感,连连摆手道:“刚才分开后,我一直都待在屋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直待在屋里?”没等薛警官找茬,旁边的郝美却先发难,她眉毛一挑,质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前往车祸现场帮薛警官找手机吗?”

“哎呀,外面下雨了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因为下雨就不去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拖延!”

“手机落在车祸现场,都已经一天了,早一会儿去找,晚一会儿去找,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你就不怕雨水把手机淋坏吗?或者这就是你的企图!”

面对郝美的咄咄逼人,田丰大赶紧缴械投降:“姑奶奶啊,我服了你了,我现在就去找手机,好吧!”说着,准备朝外面走去。

“回来!”薛警官一声喝止,冷冷道,“现在是通缉犯跑了,怎么逃脱的还没搞明白呢,谁也不准离开这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薛警官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他怀疑宾馆里有人是于大虎的内应,故意放走了他。

大家想到此处,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停留在田丰大身上。

“喂!喂!你们都盯着我看干嘛?又不是我把他放跑的。”

“好了,当初是谁把于大虎关押进地下室的?”薛警官提问道。

唐天迟疑了片刻,举手道:“我、刘力勇,还有这个叫邵斌的男生。”

邵斌在旁边赶紧道:“称呼我‘红领巾’就行。”

薛警官显然没有把邵斌列入嫌疑人行列,盯着唐天道:“只有你和

刘力勇?”

“是啊!”唐天被警察盯得心虚,怯怯懦懦道。

薛警官颇有些失望地指着田丰大,问唐天道:“没有这个侦探吗?”

唐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显得很失望:“唉,没有,要是有就好了!”

田丰大愣了一愣,抗议道:“什么叫‘没有这个侦探’?什么叫‘要是有好了’?你俩这是什么心思?”

薛警官对田丰大的抗议置若罔闻,叹息道:“哎吆,这样就有点扑朔迷离了。”

唐天已经别无退路,只得道:“一定是刘力勇搞的鬼,是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放走了通缉犯。大家想想看,他是毒贩,又是杀人犯……”

“等等,你说什么?”薛警官打断唐天的话,质问道,“你说刘力勇是毒贩,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天自知说漏了嘴,后悔不已,但事到临头还是向警察老实交代的好,于是拿出刘力勇写给自己的小便条,递给薛警官看。

“薛警官,你看,这是刘力勇留给我的小便条,我刚看到。”

薛警官轻声阅读完上面的内容,回看唐天,道:“刘力勇的毒品箱在你这儿?”

唐天赶紧返身回到自己的小屋,再出来时,怀里抱着那个被砸坏密码锁的行李箱。

“一看完便条,我就赶紧把这个行李箱砸开,薛警官,你看一下,这些应该就是毒品吧?”

薛警官探过头去,看到行李箱里果然装着一袋袋白色粉包,他怔了一怔,赶紧伸手拿过一袋,撕开小口,嗅了嗅,惊喜道:“真的是毒品!”

众所周知,贩毒乃是大案。那些缉毒警察又是安排线人又是卧底潜伏,费尽千辛万苦都不一定能侦破的案子,如今却像是天上掉的馅饼,落在了薛警官的面前。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焉知非福啊!”薛警官手里捧着毒品袋,激动得几乎颤抖。显然,之前让通缉犯逃脱的不快,立刻被无意中缴

获毒品的欣喜所取代。

薛警官激动之余,想摸手机向领导汇报自己的收获,结果摸了半天才想起手机落在车祸现场了,于是“拉不出屎怨茅房”地指着田丰大,道:“让你去帮我把手机找回来,不去,净耽误事儿!”

田丰大则“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薛警官,你不是要追查通缉犯逃跑的事情吗?”

薛警官面色一红,正要辩解,却被唐天在旁边抢白道:“之前我不是说了吗,通缉犯很可能就是毒贩放走的,像他们这些犯罪分子,向来都与警察为敌,关键时候联手也是很正常的!”

薛警官顺着台阶赶紧往下下,拿着那张便条,道:“所以,抓到毒贩,很可能也就能抓着了通缉犯!”

田丰大呸了口唾沫,不屑一顾道:“你们当犯罪分子是玩过家家,联手对付警察?闹呢!还‘抓到毒贩也就能抓到了通缉犯’。哼,到了车祸现场等着被啪啪打脸吧!”

到了车祸现场,确实是被“啪啪”打脸了,只不过被打脸的又是倒霉的名侦探田丰大。伴随着罗小梅的一声低呼,只见一个人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头上的七彩毛寸,应该是毒贩刘力勇。很快,她又看到倒在刘力勇旁边的于大虎,忙拉了拉薛警官的衣袖,道:“看,通缉犯也倒在那里,正躺着抽烟呢!”

薛警官没想到自己料事如神,两个犯罪分子果然在一起。他用像看吉祥物一样的眼光深深地望了唐天一眼,随即掏出腰间的手枪,弯着身子悄悄摸上去。身为侦探助手的罗小梅,见到血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地也要跟着上,却被薛警官拉住。再看其他人,都在后面驻足屏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薛警官走到距离于大虎还有三四步远时,只见对方两指间的香烟一闪一灭,点点火星随风飘散开来。显然是那香烟快燃到了尽头,而于大虎却丝毫没有反应。

薛警官愣了一愣,直起腰来探望,这才注意到于大虎的腹部插着一根钢条,已经死了。

抓捕通缉犯的同时又无意中破获了贩毒案,对于警察来说,这无疑是双喜临门的好事。眼下的情形不难看出两个人应该是发生了矛盾,互殴致死。薛警官瞅了瞅躺在泥水里的两具尸体,生出一种“警察还没出手,坏人就死了”的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力感,他叹了口气,收起手枪,对后面跟来的住客们招了招手,道了句:“都死了,过来吧!”

众人闻言,起先还都忐忑,待走过来看清眼前的一幕,这才吁了口气。尤其是唐天,本来一直担心自己会遭到毒贩的报复,现在通缉犯和毒贩互殴致死,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然而,唐天还是挂念着杨师傅捎给他的那一箱子义乌名表,见尸体周围没有,就钻进大巴车里找寻,过不了片刻,终于找到,仿佛是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亲切地抱在怀里久久不放。

薛警官见唐天钻进大巴车,自己也跟了过来,却不上车,只立在车外高喊:“唐老板,找什么呢?”

唐天听到这一声呼叫,叹了口气,对着箱子摸了又摸后,才拎着走出大巴车。

薛警官见唐天手里拎着行李箱,随即醒悟,问道:“这就是毒贩拿错的那个箱子啊?”

“对,对,刘力勇正是错把杨师傅的箱子当成他自己的行李箱,才勒死杨师傅的。”唐天忙不迭地回答,他颇有些不情愿地把手中的行李箱递给薛警官。

薛警官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箱子的名表,他愣了一愣,道:“这个大巴车司机不会是个走私犯吧?”

唐天忍着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哎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那杨师傅看着忠厚老实,竟然背地里还违法走私。”

薛警官合上箱盖,心满意足道:“抓通缉犯的同时缴获了毒品,还牵连出走私案,这趟差出得值啊!”

薛警官高兴的同时又不忘自己遗落的手机,于是对田丰大喊道:“名侦探,你找到我的手机了吗?”连叫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只好回身看去。只见田丰大正出神地盯着一个方向发愣,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反倒是女医生丁凝从尸体不远处的地方找到一部支离破碎的手机,拿给薛警官,道:“这个是你的吗?”

薛警官接过一看,正是自己的宝贝手机,摔成这样显然不能用了。他不死心,又去翻手机背壳,想取出电话卡。

丁凝道:“不用看了,手机卡肯定早就浸水,废了。”

薛警官想到自己胜利的喜悦不能立刻汇报给局长大人,不由狠狠瞪了田丰大一眼,埋怨道:“你早过来找手机,也许就淋不坏了!”说着,将那破碎的手机装回口袋里。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有的不忍直视,有的则唏嘘不已。而姜鑫则在旁边“啧啧”惊道:“哇靠,竟然是双死,像不像白狼王自爆带人的节奏啊?”

姜鑫这句话本是说给罗小梅听的,不想站在旁边的郝美听在耳中,忍不住问道:“什么‘白狼王自爆带人’,难道又是狼人杀里的游戏板子吗?”

姜鑫点点头道:“白狼王也是狼人杀里的角色,属于狼人阵营,其实是最强的狼人。”

“最强狼人?”郝美瞅了姜鑫一眼。

“是的,白狼王的角色技能不仅仅是晚上可以刀a人,还可以在白天随时选择自爆,他的自爆不但能打断好人的发言,让白天直接结束,进入黑夜,还具备带走任意一名玩家的功能!”

“自爆,还能带走人?就是说他自杀,还可以再拉一个场上的角色同归于尽?”

姜鑫“嗯”了一声,接着道:“所以,抽到白狼王角色的玩家,通常都不会担心自己身份被暴露,他会瞅准时机选择自爆,带走好人阵营的某个重要角色。”

说到这里时,罗小梅突然插言道:“姜鑫,别说了,这是现实中的

a 刀,是狼人杀游戏中的术语。刀即是杀。

凶杀案,又不是狼人杀游戏,根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大家一上来就识破了于大虎的通缉犯身份,他不就相当于暴露身份的白狼王嘛!而且,于大虎本来已经挣脱开手铐从地下室逃跑了,可他却没有走,而是选择和毒贩同归于尽,我就问你像不像白狼王自爆带人?”

“你也说,于大虎是和毒贩同归于尽。可是在游戏里,白狼王自爆只会带走好人,你见过白狼王带走狼同伴的板子吗?”

“哎呀,狼人阵营闹掰了呗!再说了,白狼王自爆通常都是为了隐藏重要的秘密。小梅,你看,这毒贩和通缉犯都死在这里,说不准这里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听着这两个女生关于狼人杀的争执,在旁边默然不语的郝美又想起了王三喜临死前对她说的那半句话。

“对了,小姐姐,我跟你说,那个韩国栋也很有问题,他刚才一脸凶相地跑来跟我打听……”

如果真的把王三喜比作狼人杀里的预言家,把于大虎当作是白狼王,在游戏里,白狼王自爆通常都是为了让预言家报不出验人结果,那么在现实中,于大虎和毒贩自相残杀所要掩盖的秘密,会不会和王三喜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有关?

郝美不禁倒吸了口气,她又联想到了今天下午在自己房间被人打晕这件事,这会不会都与同一个秘密有关呢?

郝美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多看了韩国栋一眼,也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让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只见韩国栋探头探脑地围着刘力勇的尸体走来走去,像在寻找什么,却又不走近了找,两只眼睛只在死者的裤兜、手边的位置瞄来瞄去。

“为什么一直围着刘力勇看来看去,难不成韩国栋跟毒贩还有什么交集吗?”

就在这时,韩国栋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郝美忙顺着韩国栋的目光看去,看到于大虎右手指间夹着的烟蒂。

“难道韩国栋找来找去,找的就是这枚烟蒂?可是,这么一枚烟蒂

会有什么问题呢?”正疑惑间,郝美忽然注意到了烟蒂上的花纹,“那花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对,我应该抽过同牌子的香烟!到底是什么烟呢?”

郝美猛地注意到于大虎手边不远处的烟盒,是南京九五之尊的香烟!

“这不是我从王三喜那里拿的那盒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哦,对了,是我不小心落在刘力勇房间了。这样看来,刘力勇又把这盒香烟带到了车祸现场,然后才会出现在于大虎手边。”郝美想到这里,突然发现韩国栋也正注视着那盒香烟,而且还一步步朝烟盒的位置悄悄靠近。

“难道,韩国栋在找的是这盒香烟?奇怪,他找王三喜的香烟做什么?”一瞬间,郝美忽然意识到,“不对!王三喜怎么可能抽得起这么名贵的香烟,所以一定是偷韩国栋的!”

“如此看来,王三喜临死前说的那半句话很可能就是和这香烟有关,莫非有什么重大秘密藏在烟盒里?那么自己被打晕这件事,也一定是韩国栋干的,他是想打晕自己逼问烟盒的下落,只是不巧被那个半吊子侦探撞破!”想到这里,似乎一切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也就在捋清头绪的下一刻,郝美突然看到韩国栋的手已经伸向了那盒南京九五之尊。

“喂!案发现场的东西不要乱碰!”

韩国栋伸出的手颤抖了一下,赶紧又缩回去,随口胡诌道:“我瞅着什么东西从他口袋里掉出来了,想看一下。”

被郝美这一吼,薛警官也从胜利的喜悦中醒过神来,他一边往这走,一边道:“对,对,大家都不要乱碰案发现场的任何东西。”

薛警官来到于大虎尸体旁蹲下来,戴上手套后拿起那盒南京九五之尊,问韩国栋:“是从这个口袋掉出来的吗?”

“是!是!”

薛警官想都不想就把那盒香烟塞回于大虎的口袋里,然后问唐天借了手机,拍了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对大家道:“你们几个男的,过来帮忙把这两具尸体抬回宾馆。”

“对,总不能就这么晾在路边吧。明天山路一通,这场面多吓人啊!”韩国栋说着,快步上前准备去抬于大虎的尸体,却被郝美挡了下来:“你这么壮,当然去抬刘力勇了,怎么还找瘦弱的抬?”说完,郝美又朝唐天努了努嘴,道:“唐老板,你帮韩国栋一起抬刘力勇。”

这下,田丰大急了眼:“那我怎么办?薛警官身体还未痊愈,我一个人可抬不了于大虎。”

这时,身为医生的丁凝走过来,抬起于大虎的双脚,道:“我是医生,不忌讳死人,我来跟你一起。”

于是,韩国栋和唐天合力抬着刘力勇的尸体,而田丰大和丁凝一起抬着于大虎的尸体,其余人走在前面,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顶宾馆走去。

大约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众人回到来乐客山庄。薛警官先让大家把尸体抬进宾馆旁边的地下室,然后自己拎着刚缴获的走私手表的箱子和毒品箱返回房间。

在走向楼梯的过程中,唐天跟在后面请示道:“薛警官,那个,王三喜的尸体放在301半天了,还有杨师傅的尸体,能不能也一起都抬到地下室去?”

薛警官驻足,回看了唐天一眼,道了句:“也是,你们开宾馆的最忌讳客房里死人。那这样吧,我随你先去案发现场拍几张照片,然后你再把尸体抬到地下室去。”。

于是,两人先往杨师傅陈尸的205客房走去。

田丰大原本也跟在薛警官身后上楼,但听到他和唐天的对话,生怕自己又被叫去抬尸体,忙埋着头自顾自地继续往三楼走。

不只是田丰大,还有韩国栋、丁凝、李小佳、姜鑫以及邵斌,也都返回了各自的房间。毕竟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离奇可怕的事情,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想赶紧回房间睡上一觉。

当然,除了罗小梅。

“喂,小妹妹,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你不累我还累呢,麻烦请你

回屋去,好吧?”躺在**的田丰大一脸倦容地下了逐客令。

“侦探大叔,发生了这么多案子,你居然还睡得着?”罗小梅坐在床边瞪大眼睛盯着田丰大,不可思议地惊叹道。

“能!”田丰大用被蒙住头,他实在不想面对眼前这个女生。

罗小梅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掀开田丰大蒙头的被子,纠缠不休道:“侦探大叔,你别睡了,赶紧起来好好想想。”

田丰大无奈地坐起身来,道:“想?案子都破了,想什么想啊!”

“不是啊,大叔,我问你,你就这么肯定是毒贩放跑通缉犯?”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俩确实在一起,不是毒贩放走通缉犯,还能是谁?”

“好吧,我问你,毒贩是什么时候放走通缉犯的?”

“小妹妹,你忘了吗?最先发现杨师傅被害时,刘力勇曾怀疑是于大虎干的,独自跑去地下室查看于大虎有没有逃脱。我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放走的。”说着,田丰大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拍双手道,“刘力勇那个时候打开地下室的门放跑于大虎,肯定是想把杨师傅的死嫁祸给于大虎。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车祸现场他俩会互殴致死,因为于大虎发现了刘力勇放走自己的真实意图,气愤之下和刘力勇打起来了。哈哈哈哈,你看,我这么一捋,所有问题都清楚了吧!”

“好,就算是刘力勇打开地下室的门放走了于大虎,可是,你别忘了,于大虎当时是被铐着手铐的。又是谁打开于大虎的手铐的呢?”

“哎呀,小妹妹,你这个问题根本不能算问题啊。听薛警官说,于大虎当初被押进警车时,也是铐着手铐的。车祸发生后,他不是自己打开手铐了吗?所以啊,像开手铐这种小事,都是通缉犯的必备技能,没必要深究!”

“喂,侦探大叔,什么叫‘必备技能,没必要深究’,你这回答太敷衍了,身为名侦探,你能拿出激昂的斗志与犯罪分子决一胜负吗?”

“好啦,小妹妹,就算是名侦探也是要打盹睡觉的,破案这种事情还是留着明天再说吧!”田丰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由分说地将罗小梅推出屋去。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行,我要去找薛警官问个明白!”

“对对对,这本来就是薛警官的案子,有什么问题你都去问他,别来烦我了。”

“好的,侦探大叔,你放心,等我问清楚关于手铐的细节后,我肯定会回来跟你汇报的。”

“喂!喂!小妹妹,你听不到我说话吗?还是你一直活在自己的频道里?我什么时候要求你跟我汇报了?”

“等我回来!”话音未落,罗小梅便转身跑出房间。

“别回来了!我要睡觉了!”田丰大站在门口,探出身子对着罗小梅远去的身影喊道,然而回答他的只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管他的,老子现在就睡觉!”田丰大嘟囔了一句,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砰”地一下关上房门。

就在田丰大关上房门的那一秒,原本挂在他脸上的倦容一扫而光,那双蒙胧的睡眼变得炯炯有神。

如果明天盘山公路真的能顺利疏通的话,那么今晚就是抓住韩国栋婚外情的最后机会。身为名侦探的田丰大,不论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无时无刻牢记在心的,永远都是客户委托给他的调查任务!

“上午,那个潜入韩国栋房间消失不见的穿白鞋的女人,必然就是他的情妇。”田丰大非常自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并且很确定那个女人就在宾馆里。

名侦探又回想起:下午韩国栋潜入郝美房间,将郝美打晕并且绑住双手。他开始误以为韩国栋是要伤害郝美,直到郝美反咬袭击者是自己并且百般包庇韩国栋时,田丰大才隐隐觉得这次袭击事件里藏着猫腻。

他回到房间浏览了一些国外比较开放的小网站,这才明白,原来捆绑也是一种男女情趣。怪不得郝美一直诬陷自己是袭击者,她一定是想掩盖她和韩国栋之间的那种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

明白这一切后,身为名侦探的田丰大叹了口气,没吃过猪肉,光看猪跑确实不行啊!不过还好,调查还没有沦落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要在这最后一个晚上盯死韩国栋和郝美,定然能找到他俩**的证据。

想到这里,田丰大重新打起精神,他走到墙边,贴耳偷听隔壁韩国栋客房的一举一动。也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韩国栋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像是在朝门口接近。

田丰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贴着墙也慢慢朝门口挪动。

果然,是开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田丰大敏锐地捕捉到。接下来是脚步声,韩国栋似乎从屋里走了出来,沿着走廊而行。

田丰大不敢怠慢,忙将自己房门拉开些许缝隙,探出脑袋窥视,正巧看到韩国栋拐向楼梯口的身影。

“这么晚了还离开房间肯定有问题!是私会情人吗?郝美不就住在他隔壁吗?又何必下楼去**?”田丰大心中纳闷。

这时,郝美突然从自己客房里偷偷探出头来,她一转头忽然看到探头探脑的田丰大,于是瞪了名侦探一眼,道了句:“死变态!”说着,“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呀呀呀,果然,他俩是想出去私会。哎呀,没想到机会转瞬即逝,就差一点儿,又功亏一篑了!”田丰大站在走廊上,气得捶胸顿足,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也没办法啊,对方是两个人,自己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看两个人,怎么看也看不住的!这时候,要是能出现个帮手,帮自己一起盯人就好了。”

想到这里,田丰大不由重重叹了口气。也许正是这一声长叹引起了上天的怜悯,就在名侦探感慨自己缺少一名帮手时,走廊尽头306客房的门突然开了,邵斌从客房里走出来。

田丰大愣了一下,就见邵斌站在门口的走廊上做起了伸展运动。

“喂,少年,你在干什么?”

“我睡不着,出来活动一下。”

“要活动回屋里活动,在走廊上活动什么?”

“大叔,不知道为什么,一在屋里就闷得慌,内心像燃烧着一团火,狂躁得很。”

“少年,你,你是到了躁动的青春期了吧?既然睡不着,帮我个忙呗!”

“不帮,我活动一会儿就要回去睡觉了。”

“少年,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人给你们学校写表扬信?”

听到这句话,邵斌的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随即又灭了下来,道:“算了,不差你这一封。”

田丰大“嘿嘿”一笑:“少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有一个私刻公章的朋友。”

邵斌愣了一下,停下正在进行的伸展运动,问道:“表扬信和私刻公章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刻很多公章啊,比如街道居委会,比如某某公司,比如什么单位。以这些公司、单位、居委会的名义给你们学校寄的表扬信,是不是要比以个人名义寄的表扬信效果更大呢?”

邵斌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连连点头:“哇,大叔,你还有这本事啊!快告诉我,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田丰大朝邵斌招招手,把他叫到跟前,小声道:“刚才,住在303的那个胖大叔出门了,他很可疑,你帮我盯住他,但凡看到他跟哪个女人接触,立刻回来告诉我!”

“哦,就干这事儿啊,我最擅长了。”

“什么?你最擅长了?你经常帮大人抓婚外恋吗?”

“婚外恋什么的我没抓过,但是我帮我们副班长抓过早恋。”

“副班长?就是那个姜鑫?少年,她是学霸,你是学渣,你俩还能玩到一起?”

“什么玩到一起,大叔,你太单纯了,这叫‘人在学校,身不由己’,再说副班长怎么了,副班长也需要眼线帮她盯住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对吧?”

“好吧!少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以你在学校的经历,我相信社会上这点事儿根本难不住你,你肯定能圆满完成任务的。”

田丰大拍了拍邵斌的肩膀,对他寄以厚望。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他心里默默地琢磨着,找侦探助手还是要找少年这种接地气的,像罗小梅那样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就很烦人。毕竟,当领导的都喜欢只做不问的员工,侦探也是一样。

揣着这样的想法,田丰大返回自己的屋中,他刻意用力地关上自

己的房门,营造出自己已回屋睡觉的假象,以此麻痹郝美。

在田丰大的认知里,委托人委托他调查的那个和韩国栋有私情的女人,就是郝美了。现在有少年暗中帮自己盯住韩国栋,自己的压力顿时减轻了很多。聪明机智的名侦探甚至还施展出蒲松龄小说里狼假寐的套路,让郝美放松警惕,借此诱他俩上钩。

就在田丰大脑补自己各种神机妙算之际,只听302的门似乎开了,接着又听到走廊里隐约传出细碎的脚步声。

田丰大料想是郝美耐不住性子开始行动了,因为自己的偷窥行为已经被郝美注意到了,所以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田丰大只能继续装成蒲松龄小说里的假寐狼,窝在客房里潜伏不出。

确实如田丰大所想,郝美从房间里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时,一直留意着田丰大房间的动静,毕竟那个变态的男人总是虚掩着门伺机偷窥,何况,郝美要做的事又非常隐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此,郝美拐到楼梯口时,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隐身在那里偷偷观察走廊上的动静,见田丰大并没有跟出来,这才略微放心地沿着楼梯下来。

郝美直接来到一楼大堂,她看四周没人,赶紧快步走到前台后面的小屋前,用手指轻轻敲击门板。

屋里的人似乎早就在等郝美来,那敲门声只响了两下,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唐天探出头来,低声道:“怎么才来?”

“哎呀,你不知道,那个变态侦探成天躲在门缝里偷窥,我这不是不想被他发现嘛!”说话间,郝美已经快速闪入屋里,唐天随即把门关上。

郝美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盒南京九五之尊香烟。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唐天点点头,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里的芯片,对郝美说:“真让你说中了,这烟盒里确实藏着秘密。”

郝美将芯片捏在手中,冷笑道:“哼,男人那点儿心思,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我早就觉得那胖子心里有事儿!”

唐天点点头,道:“还是你电话打的及时,我一放下你的电话,就

去地下室找这烟盒。跟你说,我刚回来,就看到韩国栋从楼上下来,想来也是去找它。”

郝美“嗯”了一声,道:“先别说这个了,芯片里的内容你看了吗?”

“刚才用电脑看了,都是药名,还有化学公式,看不懂。要不,郝美,你看看。”

郝美大手一挥,颇有自知之明地说:“得了吧,你高中学历都看不懂,我一个小学五年级文化的怎么能看懂?”说着,她又反复把玩着手里的芯片,喃喃自语道:“要是咱俩能搞明白这玩意儿里面的道道就好了,说不定可以狠狠勒索那胖子一下。”

唐天想到那一箱走私手表白白落到警察手里,不无感慨道:“谁说不是啊!至少可以弥补一下我的损失。”

两个人正在嘀咕芯片内容的时候,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唐天凑过去一看,是内线电话,来自薛警官所在的201客房。这唐老板早已经被人民警察的庄重威严所震慑,见来电显示如见薛警官本人,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郝美:“那警察打电话来做什么?”

郝美说:“肯定找你有什么事呗,接来听听。”

唐天点点头,对郝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又先打开电视机,这才去接听电话。

“喂?薛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哎呀,唐老板,王三喜的东西是不是在你那儿保管着呢?”

“哦,是啊!”

“麻烦你跑个腿,帮我送过来好吗?”

“好,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唐天从保险柜里拿出王三喜被抓时从他身上搜到的东西,对郝美道:“我先把小偷的东西给薛警官送去,回来咱俩再研究芯片的事儿!”

郝美瞅了一眼曾经和自己共眠过的客户的遗物,完全没有睹物思人的伤感,只见她对唐天挥挥手,道:“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唐天“嗯”了一声,拿着王三喜的东西,离开小屋直往二楼走去,把郝美独留在屋里。

也就在郝美对手中的芯片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的时候,电视机里传出的话语引起了她的注意。

“近日发生的傅姓男子遇害一案,犯罪嫌疑人基本可以锁定为其直属上司韩某某。据警方透露,受害人遇害地点正是其直属上司韩某某办公室,而案发后韩某某一直不知所踪,所以警方初步判定其极有可能畏罪潜逃。另悉,韩某某又是最近轰动一时的X制药集团违规操作一案的主要负责人,而傅姓男子遇害可能也与此有关……”

“难道,难道这芯片里的内容,和X制药集团的违规操作有关?”郝美想到这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想,“这个新闻可千万不能让薛警官看到,如果他看到的话,那么用芯片勒索韩国栋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阿嚏!阿嚏!”薛警官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他揉着自己的鼻子道:“同学,你看我都感冒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警察叔叔,你有没有点常识啊?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打两个是有人在说你坏话,打三个才是感冒!”

薛警官张了张嘴,想酝酿出第三个喷嚏,结果却没成功,只能道:“都这么晚了,我也该休息睡觉了。”

“警察叔叔,休息不急于这一时,你再好好想想,于大虎是怎么打开手铐逃脱的?”

“同学,我当时押于大虎进警车时,他也是铐着手铐的。车祸发生后,他不是也自己打开手铐了吗?所以啊,像开手铐这种小事儿,都是通缉犯的必备技能,没必要深究!”

“哇,警察叔叔,怎么你对待问题的态度和侦探大叔一样敷衍啊?”

“什么?把我和那个人相提并论?喂,同学,你怎么能骂人呢?”

“可是,我问侦探大叔这个问题时,他的回答几乎和你一字不差啊!”

“你看,于大虎都已经死了,鬼知道他是怎么打开手铐的。”薛警官说到这里一顿,又补充道,“也许,当初发生车祸,他偷偷打开手铐之后就把手铐钥匙留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手铐钥匙呢?并没有看到啊!”

“随手扔了呗!”

“那也应该是打开手铐后和手铐一起随手扔在地下室里啊,都已经是随手扔了,就没必要分两次随手扔,对不对啊,警察叔叔?”

“哇!同学,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在薛警官抓着头发悲叹不已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听到敲门声,薛警官像是来了救星,隔着门就叫道:“是唐老板来送王三喜的遗物和赃物是吧?快进来,快进来!”

说话间,唐天已经捧着王三喜的东西走进屋来。在薛警官的指示下,他把东西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和薛警官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薛警官目送唐天出门,又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罗小梅道:“同学,不好意思啊,我要开始工作了。”

“警察叔叔,你刚才不是说要睡觉吗,怎么现在又要开始工作了?”

薛警官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一天之内发生三起命案,死了四个人,他们的遗物证物我都要归类整理。唉,身为警察啊,就是要有这种废寝忘食、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是啊,不光有他自己的,还包括他偷别人的赃物,像这块江诗丹顿的手表肯定是赃物。唉,这些东西我都要区分好,还要想方设法联系到失主,会很辛苦!”薛警官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开始直奔主题道,“同学,你提到的那个手铐钥匙的问题,确实非常关键,我也很想和你一起把这个疑点搞清楚。可是你看我现在手头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做。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明天有时间咱俩再一起探讨?”

“哦,要不,警察叔叔,我帮你一起整理归类这些东西吧!”

“不用!不用!这都是案件的重要物证,你一个学生哪能随便乱碰?!”说着,薛警官又从储物柜里抱出一个纸箱,里面装的是每个死者的随身携带物件,每一件都用透明袋子套着。薛警官把这些东西摊开铺到桌子上,让自己显出很忙的样子。

“哦。”罗小梅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她也不转身离去,就站在薛警官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归类物品。

薛警官一边煞有介事地归类物品,一边说:“同学,你站在我旁边很令我分心,会影响我正常工作。要不你先回屋睡觉,好吗?”

“咦?警察叔叔,有问题呐!”

“真是服了,同学,你又有什么问题,请你放到明天可以吗?”薛警官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快地看着罗小梅。

罗小梅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薛警官的不满,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铺开在桌子上的物品所吸引。

“警察叔叔,真的有问题呀,王三喜的手机不在这里。”

“那,一部联想手机,一部碎屏的iPhone 6,两部都在这儿啊!”

“这两部是和手表放在一起的,应该是他偷的赃物。我指的是他自己用的手机,在这里我没看到。”

“你眼大漏神是吧?”薛警官从桌上众多物品里捡出一部红色的三星手机,在罗小梅眼前晃了晃,“这么艳的手机你看不到?”

“这不是王三喜平时使用的手机!”

“怎么不是?刚才我和唐老板把王三喜尸体抬到地下室时,亲自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

“不对!王三喜用的手机是诺基亚,不是这部三星手机!奇怪,那部诺基亚手机呢?”罗小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扒拉着桌子上的证物。

虽然物品上都套着透明袋子,但薛警官还是赶紧制止了罗小梅的行为。

“喂!同学,你再这么毫无规矩地碰涉案物品,我可要给你们学校写批评信了!”

罗小梅似乎毫不在乎损害荣誉,她瞪大眼睛瞅了半天,自言自语

道:“那部诺基亚手机真的不在这里啊?”她又问薛警官:“警察叔叔,你确定王三喜的口袋都被掏干净了?”

“总不至于不翼而飞啊!”罗小梅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来对薛警官说,“警察叔叔,奇了怪了,王三喜的诺基亚手机……”

“走走走,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我还要工作呢,你赶紧走!”不待罗小梅说完,薛警官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出了门外。

“砰”的一声关门响,罗小梅像是被菩提祖师逐出师门的孙猴子,一脸疑惑地站在走廊上不知所措。

“我记得王三喜的手机就是诺基亚啊,为什么警察叔叔非说是三星呢?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对,当时邵斌和姜鑫也在场,他们还嘲笑过那部诺基亚手机来着,这些细节我不可能记错!”

就当罗小梅喃喃自语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好奇地探头看去,只见满头大汗的邵斌一脸惊恐地沿着楼梯跑了上来。

罗小梅见邵斌忙大声喊道:“邵斌,等等,我有事儿问你。”

结果就听邵斌回了句:“班长,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我的妈呀,太可怕了,吓死本宝宝了!”说话间,便见他头也不回地朝三楼跑去。

“等一下啊!我就问你关于王三喜诺基亚手机的事儿!你怎么还跑呢?奇怪了!”罗小梅跺了跺脚,上楼梯追了过去。

“噔噔噔”,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邵斌和罗小梅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楼。

邵斌穿过三楼走廊,直接往名侦探所在的304客房奔去。那脚步声早就引起了田丰大的注意,未等邵斌跑到,田丰大已然打开房门从里面迎了出来。

“少年,看你这么激动,是不是有重大发现?”

“太,太,太可怕了,好恶心啊!”邵斌气喘吁吁道。

“可怕?恶心?”田丰大隐隐觉察出话风不对,催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韩国栋溜到地下室,在通缉犯的尸体上摸来摸去!”

“在通缉犯的尸体上摸来摸去?”

邵斌点点头,又道:“他似乎还不过瘾,摸完通缉犯的尸体,又去摸毒贩的,好恶心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吓得跑回来了!”

“什么?你吓得跑回来了?没再继续盯着韩国栋啊?”

“有什么好盯的啊,难不成看他把四具尸体都摸完再回来?”邵斌不解道。

田丰大气得直跺脚,道了句:“少年,你做事太不靠谱了!”说完,他转身直接往楼下跑去。

“大叔,我的表扬信呢?”邵斌缓过神来,突然想起正事,对着田丰大的背影高喊道。结果他这声问话并没有得到田丰大的回应,倒把隔壁屋的姜鑫招来了。

“邵斌,你在走廊里喊什么表扬信?你是不是想在表扬信上作假蒙骗学校?”不知什么时候,姜鑫已经双手叉腰,一脸正气地站在了邵斌身后。

此时,邵斌听到身后又传来了罗小梅的声音。

“姜鑫、邵斌,你们都在这儿,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俩!”罗小梅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跑来。

“小梅,你先听我说,邵斌他想弄虚作假坑骗学校的表彰。”姜鑫一边说着,一边冷冷地看着邵斌,脸上露出了“我俩非弄死你不可”的凶恶表情。

结果姜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小梅打断道:“我问你俩,昨天在大巴车站,那个王三喜撞倒我后,你俩逼他留下手机号码,他当时掏出来的是诺基亚手机吗?”

邵斌一听,赶紧顺着罗小梅的问话转移话题:“是啊,是我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你忘了,副班长还嘲笑他手机太落伍了呢!哈哈哈哈!”

罗小梅对姜鑫道:“对了,姜鑫,快把你手机给我。”

“这么着急要我手机做什么?”姜鑫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掏手机。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喜道:“是不是突然特别想玩狼人杀了?来来,我给你下载一个……”

结果不等姜鑫说完,罗小梅已从她手里抢过手机,道了句:“玩什么狼人杀?!我记得你曾经存下了王三喜的手机号码,我是要找这个。”

说话间,罗小梅已经从姜鑫的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了王三喜的手机号码。

“找到了!”罗小梅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姜鑫的手机顺着走廊右端的楼梯小跑着下去。

“喂,小梅,你拿我手机干吗?”

“拿去给警察叔叔看!”

“看归看,可别打电话,我话费余额不多了啊!”

“姜鑫,你放心,王三喜都已经死了,就是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的。”

罗小梅说这句话时,她整个人已经顺着楼梯从三楼来到了二楼。

这是二楼走廊的右端,而薛警官所在的201客房就位于二楼走廊的最左端。

“只要穿过这条长长的走廊,到警察叔叔的房间,把王三喜的手机号和那部三星手机的手机号进行比对,一切事情就由不得警察叔叔不信了。”

罗小梅一边想着,一边攥着姜鑫的手机,三步并作两步朝201客房走去。可是,就在她经过204客房的时候,本来已经从房门前走过去了,但是不经意的一瞥,让她忍不住又退了回来。

204客房的房门并没有关,而是半开着。罗小梅瞥到了屋里的一样东西,忍不住退了回来,在那半开的房门前驻足。

那么,罗小梅到底瞥到了什么?

伴随着些微的紧张,罗小梅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里,看见一部诺基亚直板手机被放在电视机下方的写字台上,正在充电。

“这不是王三喜的手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了,这是谁的

罗小梅正纳闷时,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她大惊失色,正准备回身去,就被一块木板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她只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