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脆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摸小杰,看到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一阵细碎的响声又从厨房里传来,我的心顿时高高悬起,难道有小偷?

一想到家里只有我跟小杰两个人,我就禁不住紧张起来,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希望能把小偷吓走。

厨房里果然再没有动静。又等了好一会儿,我才大着胆子下床,打开灯,走到厨房一看,里面一片狼藉。昨晚的剩饭少了一大半,一颗大白菜也被啃得七零八落,还有两个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片。

该死的老鼠!我嘴里咒骂着,却放心了不少。正盘算着要不要把柜子里的粘鼠板翻出来,视线却在接触到大白菜时骤然冻住了。

我记得这颗白菜足有三斤重,现在却被啃得只剩下菜梗和少量残叶。老鼠怎么吃得下这么多白菜?而小偷更不可能对白菜感兴趣。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闯进了我家?

一股强烈的不安令我的胃抽搐起来。我站在厨房里惊恐地四顾,这时,其中一个橱柜里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

那个橱柜的上面是洗手盆,里面是两根水管,没有再放其他物品,所以还有很大的空间。如果真有什么东西闯进了厨房,那么很可能就躲在这里面。

我抓了把菜刀在手里,胆战心惊地朝橱柜走去。

“谁在里面?出来!”

我知道不会有回答,那小小的橱柜根本装不下正常人类的身体。我说话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再不发出点声音,我恐怕真会被恐惧给逼疯。

“呼哧、呼哧……”橱柜里清晰地传出这样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在喘气一般。

我一只手紧握着菜刀,另一只手颤抖地伸向橱柜。

“妈妈—”卧室里突然传来小杰惊慌的哭声。他一定是醒来后发现我没在,才害怕地大哭起来。如果任他这样哭下去,很可能会引发心疾。

我顾不上再去一探究竟,赶紧丢下菜刀,朝卧室跑去。

“小杰别怕,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呢……”我把小杰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在我温柔的劝哄中,小杰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又沉沉睡去。

我给他盖好被子,听到他在睡梦中依然显得急促的呼吸声,眼泪不知不觉又涌了出来。一晚上的担惊受怕令我的神经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只想放声痛哭,又怕惊吓了小杰,只得咬着被子默默地落泪。

等情绪稳定一点后,我又想起厨房里的怪事。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成年人,没人能帮我解决问题,为了儿子,我必须逼迫自己勇敢起来!

我鼓足勇气走到厨房,重又把菜刀抓在手里,然后一把拉开了橱柜。

里面竟然空****的,什么也没有。

方才提起的一口气重重落了下去,我心里涌起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的复杂情绪。

强打精神把厨房清理了一遍,我擦了擦汗,感觉浑身上下疲惫不堪,正打算去睡觉,手机突然响了。

是骆言打来的。电话里,他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你去过我的实验室吗?”

“实验室?”我的心蓦然一跳,“怎么了?”

“那颗心脏不见了!”骆言惊慌焦急的声音灌入我耳中,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我脑中劈出了瞬间的空白。

“你是说,有人偷走了那颗心脏?”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

话筒里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听骆言说:“不一定是被偷走的,也许是……”

“不是被偷走的,难道它还能自个儿长脚跑了不成?”我气急地说,“赶快报警,一定要尽快找回心脏,小杰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报警?”

骆言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实验出现了一些……我无法控制的情况……如果你想得到一颗完整的心脏挽救小杰的生命,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实验……”

骆言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但他严厉的声音有着不容商榷的坚决。我顿时泄了气,抓着手机六神无主地说:“现在该怎么办?”

“今晚只有你去过我那儿。你是不是进了实验室?”

“我只进去了一小会儿,什么也没看到就出来了。”话音刚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惊跳起来,“我离开的时候,好像……好像忘了关门……”

骆言愤怒的咒骂声从话筒那边传来,而我在愧疚、焦虑、惶恐等各种情绪的夹击下,终于崩溃地痛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骆言大声吼道,“你给我看好小杰,哪儿也别去!我再四处找找,它应该不会跑多远,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电话被匆匆挂断了。我呆愣地看着手机,整个人瞬间被绝望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