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5）
下午三点，管家一一敲开了客人的房门，通知大家去一楼的收藏室。
“连我们也一起？”慕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按理说她们两个原本不在邀请之列，对古玩也一窍不通，去参加古玩鉴赏会，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但是管家何霖仁说： “ 先生吩咐过， 请两位小姐务必参加。”
“越来越搞不明白宋老先生的想法了。叫我们过来，又不见我们，还叫我们两个外人参加这种内部的聚会，到底是想干什么嘛！”慕斯挠挠头。
“有什么关系呢，就当去开一下眼界。古玩这种东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是很少能见到的。”
“整天和杀人案以及杀人凶手打交道的家伙有资格用‘小老百姓’这种称呼自居吗？”慕斯吐槽夏落说。
“走吧。”夏落说着，把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慕斯很在意夏落的这个举动，夏落在思考的时候就会吃棒棒糖，这么说她并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行动的咯？
走出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右拐，便到了电梯那里。医生项远野、古玩商人周长道和杂志编辑柳歆闻已经集合在电梯口，唯独不见宋清川。
“清川！你还不出来吗？”项远野开始叫嚷。
“不会还在睡吧？”周长道说。
“一直都是这样，没有时间观念。”柳歆闻抱怨着。
“我刚才敲门的时候听到宋先生的应答，他应该马上就来了，请再耐心等等吧。”管家何霖仁打圆场说。
“不等了，让他自己走楼梯！”项远野似乎一直都是这种急脾气，说话又直又快。
“对，不等了。”周长道附和着，看不出来这个人有什么自我主张。
“啧。”柳歆闻就蹦了这一个字出来。
只有夏落不动声色，一直在观察这几个人。
“那……好吧。”管家何霖仁犹豫着，最后还是听从多数人的意见。他按下电梯按钮，把停在一楼的电梯升上来。门打开以后，他站在电梯口，对所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当所有人都进了电梯之后，迟迟不见人影的宋清川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匆匆忙忙把一件外套穿在身上，三步并作两步向他们跑来，一边跑还一边说：“刚刚上个厕所，不好意思啊。”
管家何霖仁没有按下向下的按钮，而是重新打开电梯门，把宋清川迎进电梯。
“何霖仁管家真有耐心啊，要是换了我，恐怕会发飙呢。”
慕斯小声对夏落说。
“你不会的。”夏落笑笑回答她。
“你怎么知道不会？”
“因为你是抖M（受虐狂）。”这是夏落的回答，和推理无关，完全是凭直觉讲的。
“人家才不是！”慕斯气得直跺脚。
宋清川虽然是宋清源的弟弟，可给人的感觉和宋清源完全不同，很多方面都会让人觉得十分轻浮，比如迟到的小插曲，用心虚的笑容来打破尴尬的气氛以及完全没有反省的态度。从另外三个人的表情也看得出来，仅仅是因为他有着宋清源的弟弟这个身份，他们才没有对他发火。但要说喜欢，绝对谈不上。
真是相当复杂的“朋友关系”。
“那么，各位，我在楼下等你们。”管家何霖仁站在电梯外头挥挥手，并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喀拉喀拉——”
电梯的声音永远叫人不愉快，加上电梯内不是很融洽的气氛，这钢铁大笼子真得令人窒息。
电梯载着几个人缓缓下降到一楼。
管家何霖仁已经在外头等候，从二楼到一楼，老实说走楼梯要快好多，但人就是有这种奇特的惰性，能坐的话绝对不要站着。这一点即使是名侦探夏落也难以避免。
“现在是三点十五分，先生应该已经在收藏室等候大家多时了，各位请随我来。”管家何霖仁永远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侍者模样，既看不出他的情绪，也无法解读他的心情，就如同一具被施了魔法的木偶一般。当然他也不完全是个面瘫的人，至少慕斯的行李就让他做出了差点崩溃的表情。
其实并不需要指引，因为客人们都知道这栋别墅的收藏室在哪里，带路不过是例行公事。
夏落和慕斯跟在那几个人的身后，经过别墅大厅后边一条建在室外的走廊，走到那间独立修葺在别墅后方的别馆，说是收藏室，其实是一栋大小不输给别墅大厅的建筑，在里面开上百人的舞会也绝对不会觉得拥挤。
“请进。”
管家何霖仁推开收藏室的大门，呈现在夏落和慕斯面前的，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令人震撼的情景——琳琅满目的各色古玩字画，还有各种雕塑以及难以说明的奇特收藏品。夏落和慕斯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或许能把她们住的那条贝壳街买下来。
“先生，客人已经到了。”管家何霖仁冲着室内喊道。
可是回答众人的，只有空****的回音。
约好三点在这里集合的宋清源，竟然不在。虽然这间储藏室很大，但里面的情景却能够一目了然，有没有人在，看一眼就知道——除非宋清源故意躲起来，打算给大家一个惊喜。
显然，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会这么干。
“大哥去哪里了？”宋清川点起香烟，不停地挠着头皮。
“虽然他性情确实古怪了些，但家里有客人的时候，难道还跑出去不成？他到底想干什么啊？”项远野不耐烦地看了一下表，便开始大声责问管家何霖仁。
“不会睡过头了吧？”周长道笑起来，他其实没有把这不寻常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有柳歆闻一言不发，抱着双臂远远站着，似乎非常讨厌烟味。
“各位稍等。”管家何霖仁再一次向大家鞠躬，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茉莉，去三楼请先生下来，客人都在一楼了。”
夏落那颗棒棒糖在嘴里转了几圈，甜味开始刺激大脑运转，有些人，有些细节，虽然很容易就被忽略，可统统落在了她眼里。
“为什么……那个人要那样做呢？”夏落喃喃道。
“你说什么？”慕斯转过头，看着夏落的脸。双眼无神，呆呆地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个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里发出牙齿磕着棒棒糖的声音——出现了，全力思考的大侦探夏落。
“慕斯，”夏落轻轻唤着慕斯的名字，“也许……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你是说……委托人被害了？”
“还不能确定，但绝对不是他自己和我们玩躲猫猫。”
五六分钟后，何霖仁的手机响起，是女佣茉莉打来的，说宋清源不在卧室，书房也不见人。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柳歆闻终于开口道：“我们下来之前电梯不是在一楼吗？午饭后我们谁也没下过楼，也只可能是老宋自己下来的不是吗？”
“这么说，难道宋老先生真的是自己出去了？”夏落看着柳歆闻问道。
似乎被夏落直接的问话方式激怒，柳歆闻拉下脸来说：“侦探小姐，这么早就开始侦探游戏了吗？这么说凶手就在我们几个人当中咯？”
“宋老先生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柳小姐您多心了。谋杀、凶手，这些字眼我可没说过哦。”漂亮的反击，一开口就咄咄逼人的柳歆闻只能乖乖闭嘴。
“大哥到底跑哪里去了啊——”宋清川也拿出手机，他试着给宋清源打电话，电话忙音三声之后突然接通了。
“你看，我就说嘛，大哥不会躲起来吓我们的。”宋清川放松下来。
“呃……宋先生，先生把手机丢在书房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茉莉软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