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常侍之乱与董卓入京

“十常侍”只是一种习惯上的称呼,实际上应该是十二常侍。灵帝时,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人,都为中常侍,故世称“十常侍”。在“十常侍之乱”中,其罪魁当是张让。

张让,颍川人,其出生时间不详,死的年份却十分明确——公元189年,那一年发生了一场影响中国历史走向的宫廷政变。张让少时在宫中做事,那时他结识了赵忠,从此两人成为生死之交。桓帝时,张让为小黄门,赵忠则因参与诛杀梁冀一事,被封为都乡侯,不久黜为关内侯。也许是赵忠的关系,此后张让的名字也开始频繁地出现于历史文集之中。到灵帝时,张让、赵忠并升为中常侍,封列侯,此时的两人已经与大宦官曹节、王甫等相为表里。曹节死后,赵忠领大长秋。

十常侍封侯贵宠,灵帝朝又是我国历史上宦官专权最为严重的时期,所以十常侍在当时可以一手遮天,其父兄子弟布列州郡。黄巾起义爆发后,灵帝重新启用官僚士大夫。获得参与朝政权力的士大夫们立刻开始对宦官进行攻击。郎中张钧上书说:“黄巾势甚,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怨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其实在东汉末年,无论是宦官,还是皇帝、外戚以及其他豪强地主,无一不对底层百姓进行剥削,张钧的上书只是指出了导致黄巾之乱的一个原因而已。张钧在上书的最后建议斩十常侍,布告天下,以平息民怨。

农民起义早在安帝时期就不断爆发,这是东汉豪强势力发展的必然结果,只是杀几个宦官又怎么可能解决根本问题呢?张钧上书的本质实际是想趁黄巾之乱,灵帝需要依靠豪强力量的时刻,借机除去宦官而已,这里有着几分要挟的成分。而事实上豪强要远比宦官对皇权更具有威胁。宦官毕竟是无根之人,又多出身卑贱,他们无论如何恶性发展,都只能借皇帝的手来指挥一切,不可能取代皇帝,这其中的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就是皇帝是天子,天子可以不论出身,却绝对不可能是不男不女之人。灵帝看过奏章后转给张让等人。张让等人见到后无一不为之变色。要是平时,这种奏章并不是大问题,灵帝也不会过问太多。但此时黄巾军已把东汉政权弄乱了,把宦官们所掌握的政权弄乱了,这一时刻如果出现问题就会相当麻烦。张让知道,灵帝在乎的不是张钧的上书,而是黄巾军。于是张让以愿出家财以助军费为条件乞求恕罪,灵帝听后,果然诏令十常侍照常办事,反过来却怒问张钧:“难道十常侍中竟无一个好人?”细分析一下,这句问话本身就有问题,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十常侍中有一个好人就可以原谅所有人,反过来说就是汉灵帝本人多少也知道十常侍中有人做不法之事。至于真实的情况,则是汉灵帝与宦官是同流合污的。张钧毕竟是一个文人,不懂得见好就收,他收到皇帝的批示后再次上书,坚持己见,而这一次,奏章直接被宦官扣下无法上报。恰在这时汉灵帝诏令,追查张角道者,张让等人就乘机唆使御史诬奏张钧,说他正在学练黄巾道,将他逮捕拷打,致使其死于狱中。

中平六年即公元189年,灵帝死,年仅十四岁的皇子刘辩即位,这就是汉少帝。刘辩即位后,何皇后临朝,何进被封为大将军。此时黄巾军主力早已经被消灭,在黄巾起义中壮大起来的外戚势力与官僚士大夫势力再一次结合,开始共同对付宦官。外戚与宦官终究是不能两立的。大将军何进本为屠户,出身卑微,何皇后全靠宦官势力才得以为后,可以说何家的势力能否稳定与宦官有着密切关系。但在利益面前,本就没有多少智谋的何进听了袁绍的劝说,有了诛杀宦官的计划。可是,计谋泄露,张让、赵忠等先下手杀了何进,而何进的部下袁绍等人听说何进被杀后,则立刻勒兵杀进皇宫,杀了赵忠等很多宦官。张让等数十人只好挟持少帝出走,最后因被追无奈,皆投黄河而死。然而,又有谁会想到,随着这群祸国殃民的宦官的死,东汉王朝也走到了尽头。

原来,起初中军校尉袁绍建议何进杀宦官的时候,何进十分犹豫,他跑去跟何太后商量。何太后一来收了宦官的财物, 铜弩机二来她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和宦官的关系,所以无论何进说什么她也不答应何进对宦官下手。于是袁绍又替何进出谋划策,劝何进秘密召集各地的兵马进京,迫使太后同意诛杀宦官。何进听后,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何进的主簿陈琳听后,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他阻拦说:“将军手里兵马充足,要杀几个宦官就像炉火上烧几根毛发那样容易,可如果召外兵进京就好比把杀人的刀交给了别人,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自己能完全控制得了的了。”何进没有听陈琳的劝告,派人给拥兵并州的董卓送了一封信,要他迅速带兵进洛阳,以诛杀宦官。

诛杀宦官本来是应该秘密进行的事,可何进却向百里以外的豪强求援,事情怎么会不泄露?结果宦官得到消息后先杀死了何进,而袁绍又杀了宦官。在这场血雨腥风中,宦官与外戚两败俱伤,而何进召来的董卓却已带兵到了洛阳,掌握了大权。

董卓,今甘肃岷县人,其父曾为颍川郡轮氏县尉。董卓所居住的地方,羌人与汉族杂居,他在少年时期就常与羌人往来,结交西北地区的豪强。董卓膂力过人,能左右驰射,因而在年轻时享有“健侠”的美名,并因此被任命为凉州兵马掾。东汉后期,由于汉族豪强对羌人的压迫,使羌人屡次起兵反汉,董卓便率六郡良家子弟参加了镇压羌人的战争,后累积功勋,被封为并州刺史、河东太守。黄巾起义后,汉政府任命董卓为东中郎将,代替卢植与张角作战,却被黄巾军击败,其官位也被免除。当年冬,凉州又发生了以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韩遂为首的羌汉各族的反汉起义。于是东汉政府重新起用董卓,派他协同皇甫嵩、张温等前往凉州作战。此时的董卓已经看出东汉朝廷腐朽无能,因此逐渐骄傲放纵,不服从指挥。当时孙坚劝身为统帅的张温、皇甫嵩以军法斩董卓,但两人都觉得只有董卓才比较了解西北地区的情况,所以没有同意。汉政府也看到董卓跋扈难制的一面,曾试图调他回朝为少府,解除他的兵权,而董卓以部下不让他离开为借口,上书拒命,软弱的汉政府对他也无可奈何。公元189年,东汉朝廷调董卓为并州牧,令他把部队交皇甫嵩,结果又被他拒绝。何进欲召董卓入京协诛宦官时,何进的部下郑泰就曾说:“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危朝廷。”可何进未能采纳,反引狼入室,终铸成千秋大错。

董卓入京后,凭着自己强大的军事势力,专擅朝政,首先废掉了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刘协即汉朝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随后,董卓又毒杀何太后和废帝刘辩。从史书的记载来看,汉献帝刘协确实要比刘辩聪明,但董卓私自废立帝王,擅杀太后的举动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掌控朝政提供方便而已。董卓废帝弑后的行为自然不会得到豪强们的认可,这种大逆不道之举正好为他的敌对者提供了讨伐的口实。

董卓虽是个粗暴的武夫,但他也明白撇开士大夫将难以维持自己的统治,所以在他掌权后不久,就征用了才学与名望俱高、屡遭阉党陷害的蔡邕。蔡邕到京后,“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除蔡邕外,董卓还重用名士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尚书郑泰、长史何颙等士人。但即便如此,仍掩盖不了董卓的残暴面目。《三国志》的《董卓等传》载:“卓既率精兵来,适值帝室大乱,得专废立,据有武库甲兵,国家珍宝,威震天下。卓性残忍不仁,遂以严刑胁众,睚眦之隙必报,人不自保。……尝遣军到阳城。时适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断其男子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而还洛,云攻贼大获,称万岁。入开阳城门,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所以,尽管董卓对士大夫十分优待,而士大夫们却是绝对无法和一个强盗真诚合作的。董卓专政后,袁绍、袁术、曹操等都先后从洛阳逃出,开始了积极的反董活动。

公元190年,献帝初平元年,关东州郡推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纷纷起兵讨伐董卓。袁绍号车骑将军,与河内太守王匡、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及曹操组成同盟联军,向洛阳挺进,他们的军队,多者数万人,少者数千人。

而就在此时,董卓的后方也出现了动**。公元188年二月,黄巾军余部郭太等已在西河白波谷重新起义。公元189年十月,白波起义军挺进河东,其人数已扩大到十余万人。董卓令其女婿中郎将牛辅率军前往镇压,与起义军僵持不下,久难取胜。就在这时,关东联军兴起,董卓见联军声势强大,担心白波军再趁机渡河南下,截断自己往关西老巢的退路,于是决定把汉献帝从洛阳迁到长安。公卿大臣听说后,多持反对意见,董卓本已因自己所封拜的东方州郡官吏背叛自己而十分恼火,此时见大臣反对迁都,就露出了本来的凶相,杀死了替袁绍等人说话的伍琼、周毖,并免去了杨彪、黄琬等的三公职位。不久董卓诏令屯兵于扶风的左将军皇甫嵩回朝。皇甫嵩回朝以后,洛阳以西就再无有能力反抗董卓的人了。解除了后顾之忧,董卓便于公元190年二月,强迫献帝及群臣西迁。洛阳城内外百姓数百万口也被迫随献帝向长安迁移,一路之上,他们或被董卓车骑践踏而死,或因饥病交迫被累死,倒毙的百姓不计其数,积尸遍野。董卓在撤离洛阳前还下令纵火焚烧了洛阳二百里内的宫庙、官府以及百姓的居家,更命吕布挖掘了诸帝及公卿陵墓,尽取墓中珍宝。数日之中,董卓遣将四处掳掠,将历经了近二百年风雨的东汉京都洛阳变成了一片焦土。

董卓的这些恶行正是倒行逆施,令其大失人心,在此情况下,本应被联军一战击溃,但东方联军内部却也是矛盾重重。曹操在后来回忆的诗中写道:“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力使人争,嗣还自相戕!”在当时讨董联军中只有曹操与孙坚两人是积极与董卓对抗的,其他将领不是没有率领军队的才能,就是想趁机扩张领土,他们更多的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这样的联军也就自然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了。

东方联军在攻到酸枣附近后,就开始互相观望,按兵不动。在当时,唯有曹操单独带着五千人马,向成皋进兵。曹操军于汴水受到董卓部将徐荣的拦击。徐荣兵多,而曹操孤军挺进,自然不是徐荣的对手。经过激战后,曹操战败,只好退回酸枣。而此时在酸枣的联军将领们却每天喝酒作乐,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要讨伐董卓。曹操见此情景十分失望,知道无能为力了,只好自带所剩兵马脱离了联军。

孙坚原为长沙太守,因他出身地方豪强,名望不高,讨伐董卓时,他率军进至鲁阳后就投靠了袁术。袁术于是控制了南阳,表孙坚为破虏将军。在讨伐董卓的战斗中,孙坚军与董卓军战于梁县,先败后胜,杀死了董卓的都尉叶雄。当时东方联军在与董卓军的交战中多被击败,唯有孙坚能胜董卓。袁术见孙坚如此英勇,担心孙坚力量壮大之后难以驾驭,于是停止调运军粮给孙坚。孙坚见状,立即骑马飞驰去见袁术,他对袁术说:“我所以不顾生死地与董卓战斗,一是为国家讨贼,二是为将军你报仇,并不是我与董卓有什么冤仇。可将军你却听信小人谗言,怀疑起我,这是什么道理啊!”袁术听了孙坚的话自知理亏,就下令重新调发军粮给孙坚。不久孙坚连胜董卓与吕布,攻入了洛阳。在洛阳,孙坚祭扫了汉氏宗庙,在城南甄官署里的井中得到了传国玺。随后又在新安、渑池间击败董卓。这以后,董卓军退回到了长安,孙坚于是返回洛阳,把东汉各帝陵墓修理一番后退回了鲁阳。

董卓西去后,关东联军解除了西顾之忧,其联盟也随之瓦解,各豪强先后撤兵,回到自己的领地,然后相互间展开了激烈的兼并战争,一个群雄逐鹿的乱世由此开始。另一方面,董卓到长安后不久,即被王允与吕布所杀,随后董卓的凉州部将发动兵变,攻入长安,先击败吕布,而后杀死王允,长安就落到了董卓的部将李傕与郭汜之手。

点 评

翻开历史文献,尤其是近现代的历史文献,其中谈及宦官的文字多为贬义,或言宦官人格因受刑而扭曲,或言宦官乱制,或言宦官猥**,或言宦官虐民,总之是很少能听到好话。读者也多是读读而已,得一知半解,就以为已知,人云亦云,拿人家的理论说事,不分青红皂白。

其实,古往今来,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或是豪强地主与士大夫,只要不能完全获得政权,就一定会祸乱朝纲。因为党同伐异,没有完全获得政权,就说明有异己力量,政治斗争往往就是充满了血腥。而在封建社会,皇帝是天子,是无法取代的权力象征,无论是哪一派的势力,都必然要承认皇权的至高无上,即使其权利已经凌驾在皇权之上,只要自己不是皇帝,就不能无视皇帝的存在。这样一来,所有的党派斗争就只能围绕着皇权转圈了。换句话说,就是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抑或是豪强地主与士大夫,只要取得了权力,就一定会想守住权力,可他们又不是皇帝,用一句老话,“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能做皇帝,所获得的权力无论有多大,也只是暂时的,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必然会被新的天子所依靠的新人所取代。东汉王朝的宦官也好,外戚也好,其动**的变化多在改朝换代之时的原因就在于此。比如说,王甫和侯览都是和帝时所倚重的大宦官,在灵帝即位初期他们虽然也得到了重用,但最后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就说明在宦官内部也是存在争斗的,这一点同外戚集团或豪强地主集团、士大夫集团内部的争斗是一样的。

而至于说到人格的扭曲问题,无论是被阉割的宦官,还是身体正常的士大夫,其中都是有光明磊落的君子与下流无耻的小人的。在《后汉书·宦者列传》中就记述了宦官吕强的事迹。吕强字汉盛,河南成皋人。

年少时入宫为小黄门,后迁为中常侍。吕强为人清忠奉公,曾上书劝灵帝要“非功臣不侯”,不要封宦官为侯,又劝灵帝施行节俭裁减宫女。吕强还向灵帝揭露了王甫、侯览、张让等宦官的恶行。黄巾起义后,吕强还曾向灵帝建议过重新起用党人。吕强为人耿直,也因此得罪了赵忠和夏恽等人,后来赵忠、夏恽等诬陷吕强“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兄弟所在并皆贪秽”,以致吕强被迫自杀。其他的例子也不用多举,如吕强这样忠君的宦官在历朝历代都有,而且不是少数。

那么为什么历史上又多记宦官的是非,而少述宦官的德行呢?其实在古代文献中对宦官的记述还是比较公正的,否则如司马迁、蔡伦、郑和等宦者的事迹也就不会被我们今天的人知道了。问题多出在近现代白话史书中,今天的普通人又多不读古文,读了带有政治色彩的评论,也就自然会有错误的理解了。而对于近代白话文历史书中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就不是本书所能涉及的范畴了,这里只是顺便一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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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小传

董卓(144—192年),字仲颖,陇西临洮(今甘肃岷县)人。早年为汉将,在西北平定少数民族叛乱,后来又参加讨伐黄巾起义,虽然数次兵败,但依然升为前将军,掌管重兵。董卓拥兵自重,驻兵于河东,不肯接受朝廷的征召,因不愿放弃兵权。当时正逢京城大乱,何进被杀,董卓于是趁机进京,控制了政权。之后董卓废掉汉少帝,立汉献帝,关东诸侯联盟讨伐董卓,董卓放弃洛阳,移都长安。

董卓完全就是一个强盗坯子,他虽然掌握朝权,却实在没有安定天下的大志。他西归长安前,就自封为太师,位居诸王之上。到了长安,公卿迎拜,董卓也不还礼,俨然自己就是皇帝。而他所乘的车子则与天子御驾一样华丽。董卓还在郿县修建了与长安城等高的坞,号称“万岁坞”,内多积粮谷,足够三十年食用。用董卓自己的话就是“事成,雄踞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遗憾的是,从古到今,危险永远隐藏在安逸之中。董卓自以为自己很安全了,残忍嗜杀的习性至此也充分地暴露了出来。当时,大臣讲话稍不合董卓之意,即被董卓杀害。对战争中的俘虏,他更是以惨不忍睹的方式折磨与屠戮。这样一来,董卓专政没多久,就弄得人心惶惶,众叛亲离了。

当时董卓最倚重的朝中大臣是王允。王允是并州祁县人,“少好大节”,素有名誉。董卓入洛阳时,王允为河南尹。后董卓召王允为尚书令。公元190年,董卓又升王允为司徒,领尚书事。献帝西迁时,董卓留镇洛阳与东方联军对峙期间,朝政全由王允主持。由此可见,董卓是多么信赖王允。然而,王允对董卓却是佯作尊重,实际上一直都在寻找着消灭董卓的机会。

董卓有亲信部将吕布,与王允同为并州人。吕布善骑射,膂力过人,号称飞将,初为并州刺史丁原手下。灵帝死,何进召董卓与丁原进京,谋诛宦官。董卓进京后想要掌握朝政,于是用计诱吕布杀死了丁原,将丁原的军队也全部收编。董卓十分宠信吕布,两人誓为父子。董卓自知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就让吕布卫护左右。可是董卓的脾气毕竟是太糟糕了点,发起火来就什么后果也不考虑了。有一次,因一件小事,吕布惹怒了董卓,董卓就立即以手戟掷布,幸亏吕布眼明身捷,躲闪了过去,否则就会当场毙命。另外,吕布又与董卓的侍婢私通,所以总是担心被董卓发觉,日夜不安。有一天,吕布把董卓向他掷手戟的事向同乡王允说了,恰王允正在谋诛董卓,于是离间吕布与董卓之间的关系,要吕布除董卓,为汉朝建立奇功。吕布听了王允的话也动了心思,可还是摇头说:“但我们毕竟是父子啊!”

王允认真地说:“你姓吕,与他本不是骨肉,现在担心被杀都顾不上,还谈什么父子?他掷戟的时候,可有过父子之情吗?”吕布听后,于是下了诛杀董卓的决心。

初平三年,即公元192年的四月,时献帝有疾初愈,群臣都去未央殿朝贺,董卓也乘车入朝。一路上步骑夹道,戒备森严,但董卓却不知道危机已经隐藏在了他的周围。此时,吕布早已让他的亲信李肃率勇士十余人,伪装成卫士,埋伏在了董卓入宫的必经之路——北掖门内。董卓乘车行入北掖门后,李肃立即挺戟刺向董卓,董卓在朝服内穿有重甲,结果李肃只是刺伤了董卓的一只手臂。董卓受惊后从车上掉了下去,他抱住被刺伤的手臂高喊:“吕布在哪里?”吕布听到董卓的呼喊后立即冲上前说:“有诏命我讨杀贼臣!”

董卓一见此情形,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气得大骂说:“你这狗崽子,竟然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话音刚落,吕布已用长矛制住了董卓,随后令士兵砍下了董卓的头。一世枭雄也好,一世暴徒也好,总之董卓就这么被他的养子杀死了。

董卓一死,长安的很多官吏与士人都为之高兴,百姓歌舞载道,买酒肉摆宴庆贺。王允的动作也很快,他得知董卓已死,马上派皇甫嵩带兵去郿坞攻董卓之弟董旻。董旻战败,董卓的母妻宗族全被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