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吓人,吓死人

靖天王离京。

李未央终于开始真正布局。

他的头号目标就是禁军。

此刻。

禁军统领林冲犹如一条长枪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周身上下被一种森然的气息所包围,犹如一把出鞘的快刀,杀机凛凛,毫无破绽。

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宝,却恰恰相反,仿佛一只八面玲珑的玻璃球,刚从油锅里捞出来,光滑油腻,让人无从拿捏。

面对如此众多难缠的对手。

李未央一开口,便将箭射向了白岩淞。

身为私库总管,此人胆小、贪婪,是三奴联盟当中最薄弱的一环。

彼时。

李未央嘘嘘道来。

顷刻之间,仿佛真的刘瑾鬼魂现身,正在白岩淞的背后吹气。

他的神色紧张,语气低沉,好像真的煞有其事。

白岩淞被那诡异的氛围所感染。

一瞬间,他就感到脖子忽然一凉。

那种似有若无的阴气吹来的感觉,激的他的心脏陡的一颤,几乎瞬间炸裂。

“有鬼!”

白岩淞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刹那,他在原地跳起了足有半丈余高。

林冲、冯宝两人也被他的动作惊吓,陡的一颤。

白岩淞落地,才惊觉身后什么也没有。

可是刚才,明明有一股阴气渗进他的脖子里。

那种感觉无比真实。

惊魂未定,白岩淞方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鬼……”

他嘴里喃喃着,显然已经被吓惊了魂。

席前。

李未央微微淡出一抹笑意。

“白卿!”

“你太激动了。”

“刘瑾刘公公的鬼魂已经被你吓跑了。”

说话间,他忽然伸手,指向一个阴暗的角落。

“在那里!”

伴随着那一声断喝,白岩淞猛回头望去。

阴沉的夜幕下,仿佛真的有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那姿态。

那形容。

无比身死被煮死的刘瑾。

白岩淞顿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仿佛瞬间被抽干。

“鬼!”

“真的有鬼!”

在凄厉的哀嚎声中,他咕咚一下,瘫软在地。

很快,在他的身下,就汪出了一片黄渍。

堂堂的私库总管竟然吓失禁了!

李未央冷哼一声,眸底划过一抹鄙夷的笑意。

“哼!胆小如鼠!其蠢如猪!”

“怂到这种程度,是怎么好意思当贼的!”

就为了吓破白岩淞的胆,李未央特意为他准备了三重连环吓。

一是故事吓人。

二是纸影惊魂。

三是让人扮鬼。

谁知,这才走到第二步,堂堂的私库总管就被吓破了胆。

他的心防已经彻底破防。

李未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现在不下手,更待何时。

一念至此,他砰的一拍桌案。

白岩淞被惊的浑身一颤。

下一刻,就听李未央断声喝道。

“白岩淞!”

“朕的库银呢?”

“到底是谁盗了朕的库银,你有分赃了多少?”

那一声断吼犹如雷霆一击。

白岩淞仿佛待宰的公鸡,浑身颤抖。

“陛……陛下!”

“奴才有罪!奴才全招!”

“是奴才把库银偷运出去了,可是那些银子,奴才只拿了九牛一毛!”

“其余的全都被……”

他跪坐在地上,陡然跪直了身体,目光直逼林冲。

身为禁军统领,掌管皇城攻防。

白岩淞盗出去的库银,至少被他扣下一半。

要说巨贼,他林冲才是首当其冲。

虽然他的嘴快,可是却远没林冲的手快。

就在他跪直的一瞬,林冲身影移动,仿佛一道飙风,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狗奴才!原来是你!”

断喝声中,林冲陡然伸手。

他那一只肉掌犹如整块的城墙砖,狠狠地夯在白岩淞的脸上。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白岩淞仿佛被一堵城墙撞了一下,身体瞬间就飞了起来。

他像陀螺一样,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

一口黑血随之喷涌而出,围着他的身体,划出了一道红色的血弧。

咕咚一声。

白岩淞像一摊烂肉一样撞在地上。

“林冲……你……”

他嘴里呜咽着,吐出含混不清的话。

林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狗奴才!”

“你要说什么,想好了再开口。”

“吃错了药没事,可要是说错了话,那是要死人的!”

威胁!

简直就是**裸的威胁。

当着李未央的面,林冲竟然如此狂妄。

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白岩淞惊声一愕。

要说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他的喉头咕嘟了片刻,再开口时候,话锋已变。

“陛下私库里的金子,都是被我盗出去的。”

“一小半用来买田置地,其余的统统吃喝嫖赌花掉了!”

显然,他是受到了林冲的威胁,所以才把实话给吞了。

此话一出,席前死静一片。

李未央依旧轻轻叩击着酒杯,神色平淡,仿佛毫无息怒。

可是在他的眼底,却划过了一抹暴怒。

他搞出这么多的幺蛾子,目的之一,就是撬开白岩淞的嘴。

以便有充足的理由,推行他的布局。

可是没想到,林冲竟然如此狂妄,当着他的面发威。

那一耳光就是扇给李未央看的。

表面看去,被暴揍的是白岩淞。

实则,打的是李未央的脸。

“看来,今夜要顺利推进我的布局,没有那么容易。”

“这些人都不是善类。”

“不见血,恐怕难以镇服他们!”

心念电闪间,李未央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再次开口时,语气森然一寒。

“吃喝嫖赌?哼!”

“白岩淞!”

“你是不是想瞎了心了,连借口都不编好一点。”

“一桌上好酒席,不过二两银子。”

“一坛三十年陈酿,市价不会超过一两。”

“你就算天天炰龙烹凤,也造不完十万黄金。”

“至于嫖!”

“你一个太监嫖的哪门子的娼!”

“望女止渴吗!”

“赌坊倒是一个销金窟,你告诉朕,在哪个赌坊输的,又输了多少银子?”

“这个……”白岩淞顿时语塞。

他闪了一眼李未央。

目光之中除了震骇,还有意思惊诧。

天子高举九重,不问俗务。

更何况是个傻帝。

恐怕连粮食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可是眼前的这个李未央,非但不傻,而且如此精通物价。

真是活见了鬼了!

就连林冲都不禁诧异地望了李未央一眼。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往日那个傻子。

其时,他们的惊疑早就在李未央的预判之中。

“哼,想要蒙我,下辈子吧!”闪念间,李未央目光逼来,不怒反笑。

只不过,他的笑容被暴怒更加让人惊悚。

“白岩淞!”

“朕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

“你要是再敢胡说一个字,朕就把你下锅煮了!”

说话间,李未央缓缓俯下身去,如同一座通天的大山倾轧而来。

“刘瑾死后,朕已经很久没有煮过活人啦!”

大煮活人!

一瞬间,白岩淞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陛下!我说!我全说!!”

“银子是我偷的。”

“但是分赃的不止我自己,禁军统领林冲也有份。”

“至少有一半的金银落进了他的腰包。”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宝也有份,虽然分的少,但至少也有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