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非真的不是自杀?

清晨的春风拂过额头,而景冬坠入了左风深情的眼眸。昨日已过,今天又是崭新的开始!对着镜子挤出八个牙齿的微笑后,景冬给自己的黑眼圈涂上了厚厚的粉液。

早餐是左风打电话叫来的外卖,而他有定时起床的习惯,同时边听新闻边吃面包,而景冬从洗手间出来后就一直单手托着下巴勉强往嘴里塞进食物后间接性发着呆。牙齿里可能被夹了什么东西,伸手就拿了一根牙签往牙齿里挑,一不留神,牙签刺得太深,她痛得缩了一下。

“怎么了?”他终于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到餐桌的对面了。

“没事,不小心刺到肉了。”昨日的阴霾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此时此刻切肤之痛的体会。她轻轻地用舌头试探了一下口腔。

吃个面包也需要牙签的人怕也只有左风同情她了,面对这么一个可盐可甜的女友,他也是醉了。

“下次陪你去看看牙医吧,你真的不能再多吃甜食了,烂了好多,面包都夹牙缝,想想真是可怕,再不克制的话,只能喝粥了。”

“可我就是喜欢吃甜食能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其实呀,天天和你这个小甜心待一起,我都怕自己时间久要得糖尿病了。”

景冬终于被逗笑了,接着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写了几句话。

“怎么?夹了几次牙也要登记?” 他尽力想恢复到先前共进早餐时那欢快的状态。

但这只是他的徒劳,视线所及,对面的姑娘脸上的皱眉更深了。

也许,她的皱眉里带着一种他根本无法触及的隐秘忧虑?左风知道张清的死亡对景冬打击很大,甚至给她极大的阴影,但他觉得那是正常的,他希望她能讲出来,把情绪释放出来,而不是把自己隐藏更深。

“冬,我倒喜欢你胡闹的样子,而不是如此安静。”

景冬应付似的扬起嘴角,但并不回答,勉强把嘴里的食物消化完。

“其实很多事情,或说很多人看着风平浪静,其实都是波涛汹涌的前兆。“景冬突然说这话的时候很奇怪,左风收回疑惑的目光,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的波涛汹涌最后我们都会让它风平浪静,这话说反了。”

左风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斜眼看了一下手表,景冬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准备出门上班去了。

“风,我能跟你一起去?”

“不能,你知道的。”他的话里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所以这种态度首先就让景冬很不舒服。

“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每次老是打断我的思路,行了。你走吧。”

“晚上我来接你,还是去我那边住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披上外套,正换下拖鞋。

“再说吧,我一个人独处会也行。”

“亲爱的,哪怕现实是大江奔流,我也会让你过上岁月静好的日子。”在关门之前,他又极其严肃地向屋里伸着脑袋补充了一句。

其实景冬的小窝布置很温馨,但在左风看来,却蒙着一层无法描述的阴郁与安静。擦得发亮的桌子上摆放着她给自己定时送上门的鲜花和期刊,当然,对于送花这个事,倒省了左风一个大心思,景冬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很精致的女人,茶几架上放着的也是一个有点年份的陶制花瓶,而落地窗上都遮上了她最喜欢的蓝色天鹅绒窗帘,沙发与地砖一律以她自己的素雅为主,这套房子虽小,但却是景冬靠自己双手得来的固定资产。不过,景冬有自己的生活习性以及各种奇怪的生活爱好,左风也怕影响她的“洁癖”与打扰她的“清修”环境,所以往常都是两人约会之后各回各屋来得简单。

景冬的职业是自由撰稿人,她有着比常人更浓重的想象力,特别是她还喜欢写侦探小说,所以,观察力也是异于常人。伤痛过后,她瞬间收拾思绪,因为她清楚通过左风手机上的照片看到了张清的死亡时的所戴手表是有问题的,不需要高清放大都能发现,那么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左风按理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可是他为什么不提出来呢?不过,半小时之前的事情,景冬已经用行动提示过他了。

开车前往警局的左风其实也正心事重重,其实他对于死者所戴手表上的细节发现确实比景冬要迟上一天,哪怕他应该有专业的观察力。他现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起景冬清晨很特意的一个动作,她第一次帮他扣上裤子的皮带,还故意在皮带上比平时往后移了一个扣,这样显得他的腰部十分宽松,他提了提裤子,她当时笑着说,看来没吃饱呀,腹部这么松,而他低下头,摇了摇头回应,只是皮带扣扣松了而已。

皮带扣的扣子扣松了?

他毛骨悚然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原来景冬是想借机提醒他一件事。张清的手表上也是,正常人的手表如果每天佩戴的话,表扣都是常扣一个适合自己尺寸的位置扣,但张清的表带看上去虽然很正常,但表扣却出了问题,表扣明显比平时松了两个扣子,所以抬尸体的时候,一移动手部的时候那手表差点就要掉下来。那个表扣明显不像是她自己平时扣的,而是别人临时替她扣的。

莫非案发现场就有凶手?张清并不是自杀?

回到警局时,办公室的老下属小林与小李正冲着他笑,他知道,肯定是前几天自己在公众场合被女朋友训话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警局,他干咳了几句,通知一组队员对此案展开讨论。比对过现场出现的指纹与脚印,有点难以取证,毕竟被其中游客发现时又吸引了大批人员急速围观,围观的速度比后来的警戒线快了至少半小时,而那片草地又是湿的。种种迹象表明是自杀,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大,关于手表这个事情,我们有过一个假设,尸体在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快速使肌肉缩小,从而手表就会容易脱落,而表扣呢,人在准备自杀时,是不会关注到这些问题的,可能本来不想戴这手表的,但后来又想戴上了,就随手一扣呢。”

“我们只讲证据,不讲假设。”左风觉得小林的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不能这样作出结论。对了,特别是那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