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纸做的纸人
老约翰要考虑考虑，高欢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他当然任由对方考虑，而不会傻乎乎地盯着催促。
商量了一下后面的供货时，或许是因为美好的前景让老约翰感到心情愉悦，所以这个老家伙今天格外好说话，答应了后续一批货会很快搞定。
他是亲自上野外采药，所以不用成本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痛快地答应。
当然，这也是老约翰这条线供应链受限的原因。
告别了老约翰，将余妍妍继续寄放在这里，高欢便带着张澜到中心广场，办理了一份路引，随后便出城，前往工厂区。
黑水城在城西方向，黑水河畔，开辟了一片工厂区。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厂房，正在如火如荼地兴建当中。
不过黑水城的建造技术所限，而且建筑方面的人手不足，导致工厂看着热闹，其实进度很慢。
当然，这里的工厂并非人界现代意义上的工厂，厂房的建造也都是砖石结构，没有钢筋混凝土。
灵异世界虽然奇妙无比，有着无数令人难以想象的神奇物品和神奇能力。
但是不得不说，与现代工业相比，无论生产效率和生产能力，都是完全被吊打碾压的。
高欢看着那些工人吃力地建造着房屋，而且要尽量将房屋的进深和开间做得够大，以方便布置成集中生产的厂房。
心里便不由得唏嘘。
这种体量的厂房，派一支现代施工队过来，一礼拜就能干完一间。
如果全部用轻质材料的话，甚至一天就能搞定。
想到这里，高欢突然灵光一闪，又有了想法……
这时，他终于在工地上找到了老莽。
老莽还是穿着一身古代商人的绸布袍子，显得宽大而阔气。
一脸的长髯，在人群中格外明显。
老莽没有参与干活，只是在一旁监督。
他也远远看到高欢，转头凝视了片刻，确认了来者的身份以后，他粗犷方硬的脸部线条，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转身向高欢迎接过来。
张澜对那些落后的厂房没有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野外的环境。
一半人间，一半鬼蜮。
这是高欢给他的形容。
但在张澜眼中，这种形容并不十分贴切，当然这是因为在他眼中，冥界的形象便是阴森恐怖、充满酷刑和血腥的地狱。
所以黑水城的城外，在他看来，是一半明媚的春光，一半黄昏的秋季。
这些都让他觉得很美好。
高欢很快和老莽碰了面，他已经知道老莽是没有问题的，不但如此，老莽和当铺的关系，要比他想象得还要亲密一些。
所以再见面的时候，高欢热情得多。
他握了一下老莽伸过来的手，笑着道：“老莽叔，听说你要办厂，我特地来看看。”
老莽显得很高兴，拉着他们走到一个灰布挑起的茶棚底下，找了两个干净的茶杯，用茶水给他们涮了一遍，倒上茶笑道：“你消息很灵通啊。你师父现在怎么样，回没回来？”
高欢将最近遇到的事简单讲了一些，主要是谈李某人的事。
听说李某人已经回来，老莽松了一口气，说道：“回来就好，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高欢也不墨迹，将那个纸人拿了出来，递给老莽。
高欢在当铺混，虽然南来北往的珍奇见了不少，见识相当广博，但这要看跟谁比。
跟普通人相比，甚至和一般修行者相比，他见识过的东西肯定要丰富得多。
但是跟老莽这种专门串货供货的行走贩子相比，那就颇为不如了。
毕竟老莽给当铺供的货都只是他货品当中的一部分，当铺要的他经手过，当铺不要的，他也经手过。
老莽将那纸人拿在手里 ，便有了一种奇异之感。
他右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纸面，蹙眉道：“这不是纸啊！”
高欢眉毛一挑，奇怪地道：“不是纸是什么？”
“是皮！”老莽忽然将那纸人轻轻对折，然后再展开，居然没有半点折痕。
他又将那纸人拉扯了一下，还能拉长，显然真的不是纸。
纸张本身是植物纤维构成的，虽然有一定的韧性，但折断以后是不可能恢复的。
只有动物细胞构成的皮质，不但有一定的延展性，而且皮具一般不会在一两次折叠后便出现明显的折痕。
但是，这个纸人的触感的确和纸张几乎完全相同啊。
高欢将纸人拿回来在手里捏捏揉揉，大觉惊讶。
老莽道：“这东西如果用纸的话，灵气不可能保存这么长久，不过到底是什么皮我也看不出来，得找到源头才行。”
那就还是得先找过去再说啊……
高欢心里思虑着，决定先回去商量商量再说。
不过他并不急着走，反而和老莽拉起了家常，从言谈之中，对黑水城最近的变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所以，是城主最近颁布了一系列革新举措？”高欢惊奇地道。
因为黑水城的建筑造型和居住环境，很容易给人一种很落后很古老的错觉。
这个城市虽然的确是一座从古代迁延至今的城市，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也大多是古代复苏的“老人”，所以很容易给人一种“城主也是个思想古板、落后的古代人”这种错觉。
然而事实却是，在古代的历史中，黑水城一直以来都并没有城主。
这座城市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治理和维护，因为这里自有一套规则。
比如每逢初一十五进来的人，只会以黑雾的形势存在，无法使用灵气和法器攻击他人，也无法从外貌和声音上辨别其他人的身份，只能在此进行交易，而且每次只有两个小时的限定时间。
时间一到就会强制退出黑水城。
这种规则始终维持着黑水城的稳定，也就根本不需要什么城主，也不需要军队。
“这个城主到底是什么人？”高欢纳闷地问，“还有，黑水城的人为什么都奇奇怪怪的？”
他其实想问的是，黑水城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和善”。
即便是面貌再凶恶的，也表现的十分“和善”。
就像在龙虎镇时，小桥以东的那些人一样。
但那些人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他们貌似丧失了原本的人格，只是被某种力量强行赋予了一种“和善”的假象。
那些人包括黎镇长的大舅子，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他不知道黑水城的人是否也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那他有理由怀疑，整座城的人都被“替换”过了人格，那黑水城的复苏到底是不是真的复苏，就有待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