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品质灵魂
除了无中生有的律师身份以外，林烬对巴坤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他确实穿越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晚，他正在整理关于公民人格信息建模的可行性报告。
林烬主修犯罪心理学、辅修社会学，在大部分偏向于理论的同学眼中，他是个异类。
一个帮助警方破获多起疑难案件的怪才，一个为了能更多接触受害者尸体跑去尸检科应聘清洁工的疯子，一个故意偷东西把自己送进拘留所只为体验低智商犯罪感受的神经病。
林烬对自己的疯批称号毫不在意，实干派不都是这样的嘛。实践出真知，三观超正的说。
可能是老天刻意要打击他吧，毁三观的事情就那么突如其来了。
睡了一觉，眼一闭一睁，人在曼谷，世界变样。
为了干饭，随便找间便利店打工，结果一走进去就发现画风不对，那根本就是间稀奇古怪博物馆。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正想退出去，却被一个爱因斯坦同款发型的糟老头一把扯住，笑呵呵地问他想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还用说，林烬立马点头。老头凭空亮出一份契约，说是看在他骨骼清奇的份儿上，只要打足一年工，就送他回去。
仔细看完那份契约后，林烬果断签了。其实也没得选，毕竟老头可是不凡的存在。
哪成想，刚签完，契约上的[一年]就变成了[一纪元年]。
老头癫狂大笑、夺门而逃，跑路之时还不忘夸他一句“小火汁，老夫一看你就是个能当一把手的人才，哈哈哈…”
林烬傻眼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突然多了本书。同时，脑海中陡然涌现大量关于这间店的信息。
契约已成，他回不去了。接受现实后，花了半天时间，大致理清脉络。
简而言之，这是一间长存于世的神奇所在。其内分三层，一层待客交易、二层收容万物、三层藏纳珍品。
此间主人在契约生效之时，便拥有青春永驻体质，不会衰老、不会生病。并且，会被随机赋予一种起始能力。
前面的历任主人要么获得降妖驱邪的本事，要么拿到护身攻击的法器。
林烬就不一样了，开局一本书，内容全靠猜。
只要在心底想着某个人、事、物的特征，《万物之书》就会提供相应信息。
事实上，他根本用不着亮出书的本体。此书已与他的意识相连，只需念头一动，他就能‘看’到书册提供的内容。
刻意在巴坤面前翻看《万物之书》，主要是为了显摆。咳…不是。这么做是为了让这位警司相信自己有异于常人的本领，从而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最终心甘情愿地受他招揽。
此事，还需从五个小时前说起。
当时，林烬刚刚将那间神奇存在命名为【有求必应事务所】，意识中突然浮现一个指引——[回收出租物品护身蝉符，时限24小时]。
想想也很公平，获得人们梦寐以求的超凡体质，自然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不过，事务所的规则很霸道。若拒不执行，他就会受到灵魂反噬，个中滋味不比十八层地狱马杀鸡套餐逊色。
更要命的是，事务所将灵魂量化，林烬目前拥有100灵魂点，若未能及时回收，每超出1小时扣10点。
灵魂点下降带来的负面作用，包括但不限于：身体迟钝、精神衰弱、感知退化等。
总之，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一旦灵魂被抽空，人就算不死也废了。
《万物之书》虽无降妖驱邪之能，也不可能带着他瞬移、隐身，但能通过联想提供信息的属性，倒是让林烬收集了不少有用线索。
好消息是，[蝉符]就在曼谷，一个名叫陈洛的家伙身上。坏消息是，这个豪三代身陷凶杀案，目前被严密保护了起来。
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点。
仔细分析局势后，林烬决定先打入警方。毕竟，他打过交道最多的就是警察。
原计划，伪装成陈洛的律师，与负责这起凶杀案的警司搭上线。然后，利用该名警司近距离接触陈洛。
这是最省心的捷径，伪造一份委托书，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警方以为他是陈家的人，而陈家那边则会在看到他与警司一同出现的时候，主观认为他是警方的人。
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
当林烬走进警司办公室见到巴坤时，《万物之书》给出了这样的人物信息——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灵魂品质居然高达甲级。去吧，发挥所长，让他跟你做交易。友情提示，虽然你长的很帅，但大叔是直的。】
忽略后面那句不重要的话，巴坤的灵魂品质成功引起了林烬的兴趣。
别误会，他可不是什么恶魔。
比起高品质灵魂，他更想要的是巴坤这个人。
………
………
从林烬手中出现那本古老书册，到凭空消失，
巴坤的情绪变化，大致如下——
有点慌了→他在胡扯→这不可能→好吧我信了
从警二十年，巴坤办过的案子不下百件，但凡动动脑子他就能想明白‘三个真相’代表了什么。
最令他无法抗拒的是，真相之下的真相。
一个执法者，不应该因个人主观臆断与意愿，左右案件调查的走向，并影响最终的审判。
他曾经做错过。
十一年前，曼京银行金库被劫，巴坤追着其中一个悍匪来到一条无人巷子。悍匪哀求说愿意把抢来的金条全部给巴坤，只求放他一条生路，并表示今后绝不再犯。
为了身患绝症的女儿，巴坤昧着良心收钱放人。
结果，三年后，该名悍匪再次纠结人马，抢劫清迈银行。杀了九个平民、两个警察，伤二十多人，自己也死于枪战。
唯一知道这段黑历史的人死了，但巴坤却丝毫没有解脱之感，他每天都在悔恨自己当初的选择。
为此，他踏上一条自我救赎之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而这，也是顶头上司指名让巴坤接手此案的原因所在。
只有他这个警界清流、民间声望最高的一级警司办理此案，才能让陈洛在脱罪后，不受或尽量少受到质疑与攻击。
洗白工具人的不二之选。
“我的选择是…”巴坤下意识攥了攥拳头，心底莫名觉得这个选择很重要，他不希望自己再选错。
“真相之下的真相！”
林烬点头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那么，巴坤先生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呢？”
“你想要什么？钱？名望？”巴坤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你认为自己能比陈家给得多吗？”林烬走到那张沾满血污的床边，扭头看向巴坤，笑道：“坦白讲，我想要的，是你！”
“我？”巴坤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值得被你看上的？”
搞颜色？不至于。
就算这小子真好那口，也不应该看上自己这根刷了绿漆都扮不了嫩的老黄瓜。
“想什么呢？”林烬嘴角抽了抽，继续说道：“别妄自菲薄，虽然那件事对你产生了一些影响，但并没有污染你的灵魂。
像你这样拥有高品质灵魂的人，称不上凤毛麟角，但也确实不多见了。
刚才我就回答过你，如果选第二个，陈洛之后的一切与你无关。
而你选了第三个，显然，你应该也想到了，真相之下的真相，意味着案中有案！
还有15分钟，尸检报告、痕迹鉴定就都出来了。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没有用。
哪怕凶案现场只有死者和陈洛两个人，但只要那把消失的凶器不出现，就形不成证据链闭环。
疑点利益归于被告，陈洛脱罪的概率，高于九成。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第三个真相能帮你摆脱困境。
上司的指示、陈家的压力、案件的真凶，以及你那颗从未泯灭的良心，都能得到平衡。”
巴坤目中闪过凌厉之色：“说吧，要我做什么？”
林烬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巴坤手中突然多了一张卡片。
事务所对外拓展业务的一点小手段。除了林烬之外，他的附属、附属的附属，都能随心意召唤这种卡片。
卡片有等级之分，此为另话。
巴坤看着手中白色卡片，普通名片大小，触感冰凉、金属质感，正中间似是烫印着一枚暗金色椭圆形标记。
像一只眼睛，又像是星系图。
心底最后一丝防线被击破，巴坤彻底信服了。
因为在这张卡片出现在手中之时，他的大脑中凭空多了一些信息。
“初级白卡，可以让你在最短时间内，了解本事务所的基本规则。”林烬扶了一下眼镜，解说道：“感受到了吧，本事务所接受任何类型的支付方式。
除了真金白银，委托者还可以用灵魂、五识、气运、寿长，或者智商、健康、幸福感等所有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无形财富，来作为交易品。
不过，是否接受委托以及最终用什么来交易，我说了算。
我为你制定了三个支付方案：
其一，用灵魂来做交易品，最多只需要十分之一的灵魂质量。
别担心，这点损失不影响日常生活。最多就是注意力不集中，偶尔走神，或者睡眠质量差点而已。如果用寿长换，只需187天。
其二，自首，承认十一年前你曾犯的那个错。
这是你一直都在考虑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女儿，你早就主动去监狱领盒饭了。
其三，做我的附属。
好处是对你的灵魂无损，你破不了的案子，如果与事务所的委托不冲突，我会适当帮你。
坏处是你将要打交道的罪犯，不再仅是人类。
当然，如果怂了的话，你也可以放弃。
离开这间客房，我收回白卡，你失去这段记忆，大家全当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