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要来源

顾红妆回过头,看见秦川过来了,忙将手上的抄网递给了沙小宇,才走过来行礼道:“陈将军,抄纸需要经验。这些‘工人’多是新手,抄出来的纸质量太差,还经常无法成功。”

此时她已应用了秦川当初提出的“网架分离法”,做了专门的抄网,可以从抄纸架上直接取放,效率提高了不少。

“你现在是厂长,需要负责统筹安排全厂的运转,怎么能一直从事一线工作?新工人不熟练,那就让他们练,纸张产量暂时低点也没事。”秦川道。

秦川面色严肃,让顾红妆不敢辩解,只得点头道:“红妆知道了。”

“还有,怎么你两个徒弟还在这儿?难怪最近夜校都不见他们了。”秦川又问道。

顾红妆道:“那该让他们去哪儿?”

她是真的茫然。

“这样吧,谭月儿仍然和你住在一起,待遇不变;沙小宇……”秦川看了看少年,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安排。

他本来打算不再使用童工,但突然想到这两个孩子从这里获得的收入,也是养活他们自己和家庭的重要来源。

而且沙小宇是个孤儿,秦川现在也没有用于安置孤儿的机构。

想了片刻,秦川才道:“沙小宇和谭月儿每晚仍需去学习《汉语》,就到雅苑示范新村的夜校去学。

另外沙小宇,我再给你一个任务,你在自己学了汉语之后,再抽空教授你的师父,能做到吗?”

“请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虽然徒弟教师父,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沙小宇还是接受了秦川的安排。

因为他的《汉语》本来就比顾红妆学的好多了,而且还拥有了《汉语》下册,后面的很多短文,他利用汉语拼音自己都能读懂。

“这样吧,你每月从伤残退伍军人福利基金中,领取三斛抚恤。至于你从事的其他工作,仍按例领取报酬。”秦川道。

沙小宇忙道:“将军,我父亲去世后,已经领了一次抚恤了。我不缺钱和粮,不用再领。”

“当初的抚恤只是牺牲者本人的补偿,并没有考虑留下的遗孤抚养问题。我还很忙,也没时间在这里呆太久,你不要反驳了。”秦川不容置疑地说道。

离开了造纸厂,秦川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雅苑示范新村一里。

水稻,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秦川顺利找到了李善仁一家,这家人已经在修建新房了,不过尚未完工。

李善仁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看起来是流民中劳动力比较充裕的家庭,所有才有能力建房和种稻。

“李老丈,我是荆州牧秦川。你们这个雅苑示范新村,就是我让人建立的。”秦川开门见山地摆明了身份。

李善仁隐约听说过雅苑新村背后的靠山,就是北边的那支苑门屯军。

只是他没想到这只军队的最高首领,也可以说是雅苑新村的太上皇,居然亲自跑到自己一个小小农夫的家里来了。

不过秦川的身份摆明,也让李善仁一家对“温室违禁”的担心减轻了不少。

于是李善仁连忙带着家人又行了一次礼,被秦川拉起来后才说道:“将军来此就是为了教老汉那个‘温室之法’?”

“没错。”秦川看了看李善仁和他的子女们,说道:“此事功德无量。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封你为‘选稻吏’,专门主持此事,月俸十二斛。”

在决定了李善仁的官职和待遇之后,秦川就询问李善仁手中有哪些稻种。

“只有一种。”李善仁道。

“就是那个三月下种,十一月收获的?”秦川问道。

“是的。”

秦川沉吟道:“李老丈,你可知道有九月就能收获的晚稻吗?”

“老汉在淮南时,早稻有七八月收获的,晚稻最早也只见过十月收割的,九月收获的稻我没见过。”李善仁道。

“田丰,帮我记一下,稍后让娄阿牛搜寻九月、十月收获的稻种。当然,要是其他人有机会遇到,也要把稻种收集作为重要之事。”秦川先对田丰说道。

然后他又对李善仁道:“我们先用你的稻种,试验温室之法吧。若是能提前一个月,甚至提前一个半月收割的话,那这种方法就可行。”

说干就干,秦川命罗国栋率人去取了帐篷、粮食过来,当天就驻扎在了村中。

田丰没想到秦川对水稻如此重视,现在营中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出征之事,秦川却全心搞起了种稻之事。

“田丰,温室育秧迫在眉睫,此法只有我略知一二。虽然今年或者未必成功,但若是错过时节,就要再等一年。营中诸事有修齐和文远,我对他们很放心。”秦川对田丰解释道。

随后就连秦川的亲卫,也都投入到了温室建设中。

他们在地上挖了一条两丈来长的地沟,盖上石板覆土作为烟道,烟道一头设置炉灶,另一头修建了烟囱。

然后在烟道四周筑起土墙,将炉灶和烟道笼罩在内,只在墙外留下生火的灶门。

不过到了这一步,就把秦川难住了。

温室需要透明塑料薄膜,不然秧苗见不到阳光,会发白衰弱而死。但在这个时代,又上哪里去找塑料薄膜?

秦川苦思一夜,命罗国栋去取了数匹纨素,又取了许多蜡。

纨、素是此时最高档的丝织品,秦川手里的这些,还是当初是从杜氏坞堡里缴获的。

这两种丝织品都具有轻薄细密的特点,秦川命人细心地将蜡涂抹于上,让这些丝织品具有了透光而不漏水的效果。

看到秦川如此糟蹋这些昂贵的丝绸,李善仁略微明白为何“温室”会违禁了。

他忍不住问道:“将军,这稻种有这么精贵吗?怕是几十亩稻都换不来这些纨素。”

这确实是个问题,就算凃蜡纨素可用,但最多也只能用作试验。想要推广那是不可能的,总不能弄个几亩地的秧苗,反而需要耗费数十亩上百亩的收成吧?

秦川对田丰道:“田丰,麻烦你再帮我记一下,命顾红妆开始试验,研制轻薄柔韧、色白细密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