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离奇死亡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手机等一应物品全被收走，尽管始终勉力维持清醒，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我也愈发掐不准，究竟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审讯室的灯忽然亮起，然后门打开，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探员把我叫醒。
“方长，准备一下，走吧。”
“走？去哪？”我已经想好了，如何在接下来的审讯中自证清白，没想进来的却非秦学凯，而是一个女探花，抛出的第一句话，也让我有些犯糊涂。
然而，女探员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加傻眼。
“还能去哪，放你出去啊，你没事了。”
事实就是如此。尽管匪夷所思，但在探方声称掌握证人证言的前提下，被扣留整整24小时后，我确实又被放了出来。想的办法根本派不上用场，和被抓来时一样莫名其妙，令人措手不及。
就这样一头雾水，直到戴实习探衔的女探花给我解开手铐，把所有收走的东西归还于我，又让我在之前的笔录和一份传唤书上签字，我才确认，我是真的重获了自由。
“虽然搞不懂究竟什么情况，但总算没事了……”
没人愿意待在局子里不走，尽管过程扑朔迷离，让人心里不踏实。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清理东西准备离开。
大概是随身携带的东西过于奇葩，整个过程，看起来没多大城府的实习探花，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看起来怪怪的，你好像还挺宝贝。”随着我仔细检查了一番泥像经书和“骷髅手机”，确定完好无损，小心翼翼收起，实习探花终于忍不住开口。
“既然已经确定我没犯罪，在不涉及违法的前提下，我可以不用回答吧？”她的问题我无可奉告，于是反问。
小探花显然没想到，我刚刚洗脱嫌疑，说话就这么强硬，微微楞了一下，说：“可以。”
“那就好，谢谢探官。”
“但是……”轻轻蹙着眉头，用审视的眼光看了我一会后，女探花道：“虽然你不是杀人凶手，但如果发现你有从事封建迷信活动，危害社会治安的行为，我们……一样可以抓你。”
“谢谢提醒，我知道了。”行业里打滚这么多年，我自然不会太把这种警告放心上，何况还是出自一个明显初出茅庐的“雏儿”的口，不咸不淡地回应完，带上东西走人。
或许是被我的态度弄得不爽，转身离开的瞬间，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傲娇的冷哼。
本来就火急火燎，还莫名其妙的，生生被耽误了一整天，我能有好心情才怪，走出警局大门，看了一眼阴云笼罩的天色后，准备赶往客车站。
出于急着赶去见老王最后一面，我丝毫没有发现，在我离开的同时，警局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有一双不甘的眼睛，全程盯着我……
出了停车场，沿着小路往下面大路口走，由于心里想着事，精神也不好，对周围没太注意，下到半坡拐弯处时，我险些被冲上来的轿车撞上。
白色的新款雷克萨斯ES一脚刹车停住，离我二十公分不到。
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迷迷糊糊的，自己快走到了本就不宽的路面中间。向同样吓了一跳的驾驶员合手表示歉意后，我退到路边，结果雷克萨斯，似乎也被这一下弄懵了，好一会，都没有重新发动。
见轿车上的女司机不走，我只好贴到路边楼房侧墙下，从车墙中间一米出头的空隙穿了过去。
“方长？”还没走出两步，雷克萨斯女司机就开门下了车，喊出我名字。
扭头看向下车的女人，怔神几秒后，我认出了她。
看似非常意外，实则不然。既然在警局遇上秦学凯，我就应该想到，同样也有可能会见到她。
九年不见，陈怡的变化不小，但主要还是气质上，容貌的变化固然也有，但当年的样子依然很明显，只是更加动人了许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饶是各自将对方认了出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将已经凝冻了九年的记忆之霜打破，最终还是她将披肩长发收拢到脑后，带着颇有些复杂的情绪，问出了简单的一句话。
过了两秒后，我反应过来：“哦，刚巧到附近办点事，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只言之间，陈怡已经不露痕迹，却也相当明显地，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我此时的形象实在欠佳，先经历了惊魂一夜未眠，接着又在黑屋一样的审讯室里待了24小时，两眼充血，气色虚浮，像极了生活混乱，没了太多希望的赌徒。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怎么样？”
从陈怡的神色里，我看到了单纯的问候，或许还夹着那么一丝关心，并无居高临下的鄙夷意味，思绪当即有些飘回那个，无论如何都比现在单纯许多的年纪，笑了笑回答：“还行，还是那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呢？”
“我也还行。”陈怡露出一丝浅笑。
继而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有些异样。
“对了，你到附近办什么事？”片刻后，仍然还是她先开口。
我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或者还不太愿意提及的是什么，想了想，还是说：“我已经见过秦学凯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
陈怡眼里略微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很快变为一丝坦然，点头微笑：“确实现在还在一起，是挺久了的。”
我笑笑，也没去细想，多出来的“现在”两个字的意味。
“上学时候的事，对不起啊……”随着尴尬逐渐消解，终于还是在所难免提及了当年。
“如果你是指因为你打架退学的事，用不着，那是我自己的选择。”笑着沉默片刻，我说：“如果指的是当年分手，那更加没有必要，因为追你……实际上更多是，我不想让秦学凯过高兴，喜欢看他难受的样子。
陈怡表情微微错愕了一下，旋即释然：“原来是这样啊……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提了吧。”
“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我点点头：“不过，要是你们结婚的话，可别忘了给我发张请帖。”
陈怡一愣，有些怔怔地看着我，过去良久后，自嘲般笑了笑：“这请帖，恐怕是没机会发给你了，因为我们，准备离婚了……”
沉默着来到大路口，我心里不可避免的，涌上一种自己都形容不上来的滋味。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命运有时候也足够弄人。当年秦学凯不遗余力追求陈怡，却被我横刀夺爱，引发我退学的事后，陈怡投进秦学凯怀抱，此后，他们高中毕业、上大学、结婚我一概不知，原以为就此咫尺天涯，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没想在他们感情破裂，走到离婚阶段的时候，命运又安排三个人，因为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再度相遇。
似乎该幸灾乐祸，却不怎么幸灾乐祸得起来。
来不及感慨太多，我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吸引。
看着蹲在马路对面超市门口，怯生生向我张望的小女生，我眉头不禁皱起。
看样子，这个刚刚经历过很多事的女孩，应该是在等我，稍作犹豫后，横穿马路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的身体明显还虚弱，又受到了巨大惊吓，以至于精神状态有些堪忧，见我走近，下意识想往超市里躲，但最终还是没有跑开：“我……我在等你。”
“等我？因为答应你男朋友的钱？”尽管我已经猜到，让我平白无故飞来横祸，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的，正是眼前这女孩，但是却根本发不起火。
“不是。”女孩摇摇头，眼里本就不多的色彩飞速黯淡下去：“杨天死了。”
“我知道。”摸出烟点燃抽了两口，我问：“指证我是凶手的人，是你吧？”
小女孩点头。
“为什么诬陷我？”我心情开始变得糟糕。但是理性告诉我，这当中可能存在误解，如果女孩故意栽赃嫁祸于我，早就躲起来了，不会在这里等，不然哪里忍得住火气。
极力回避着我的目光，怯生生想了一会后，小女孩回答道：“不、不是诬陷……我一开始，认为，就是你杀了杨天，后面发现根本不是，又赶忙澄清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在认定我就是杀人凶手后，警局又问也不问，就把我放了出来。
“那你能说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发现误会了眼前小女孩，能出来还是因为她，我语气顿时柔和了几分。
似乎回想起极为恐怖的画面，女孩脸色唰的变得更白了，两只眼睛满是惊恐的色彩：“杨天……他死得很恐怖，探警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想来想去，只有你可能会信，所以……我只能找你。”
“别害怕，慢慢说，有我在，你很安全。”看她遭遇到的，显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我开始变得认真。
“杨天死的时候，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什么话。”酝酿半天，却冒出这样一句话，我不禁一头雾水，实在想象不到，什么样的话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恐惧。
“他说，这世界全是病入膏肓之人，都需要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