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血本无归

低着头,攥着手心,直到电梯在底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张茜才抬头看向我,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方长哥,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存在失望不失望的说法,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的决定。而你,也不能是因为,不想让谁失望去做,而是要为自己去做。这世界你不欠谁,只有这世界欠你,明白吗?”笑着走出电梯,我回头看向她。

顿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后,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方长哥,谢谢你,还有吴悠姐和武飞姐,谢谢你们每一个人帮了我这么多,又教会了我这么多。”

“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勇敢地去面对过去的一切吧,让自己越来越好,就是对每一个帮助过你的人,最好的报答。”

看着我的背影想了一会后,女孩露出一丝感激的浅笑,加快步子跟上。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孟然告知的酒店六层,一间带个小会客厅的套房里,见到了孟然和他的女助手、头上缠着纱布,五官浮肿,脖子上戴着牵引器的张茜“大伯”、三个小时不到前见过的泼妇,以及两个从未谋面的老人。

两个老人,一个穿六七十年代的、去掉了所有配饰的65式绿色军衣和帽子,一个,则戴着前进帽,穿着一件老旧的灰色西装,看样子,应该一个是村里老干部,一个则是张家本族长辈。

一看到张茜,两个本来正在抽烟,须发皆白的老人,便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站了起来,那个穿老军装的老人,更是擦了擦带着血丝的眼睛。

“大爷爷,潘爷爷,你们……怎么也来了?”本来随着离地方越来越近,张茜便不可避免的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进门见到两个老人的瞬间,身子更是触电般僵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整个人更加不安了,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穿老西装的老人又重重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穿老军装的老人,则摘下帽子,用粗糙的老手抹了几下脸后,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道:“好姑娘,是张家对不起你,乐花村对不起你啊,唉……”

“大爷爷,你不要这么说,是我,是我……”捏着衣角拘束地站着,张茜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姑娘,张家对不住你,亏欠你太多,现在留你不住,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太记恨我们这些眼盲心瞎的人……今后日子过好了的话,也别忘记偶尔回来看看,毕竟再不好,也是你长大的地方,生育你的人,也长眠在张家山。”一番话还没说完,张茜叫大爷爷的人,就已经有些哽咽不成声,颓然地坐回了沙发,同时也对这次面对面谈话的结局,定下了最主要的基调。

看看前者,又看看垂头不语的女孩,叫潘爷爷的老干部,也重重叹息一声说话了:“老张,忍忍吧,事情到现在,哭又还有什么用,这十多年来,真的是我们做得太不到位,太得过且过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留不住这姑娘,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孟然,“孟律师,就辛苦你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好好说一下吧,定下来的话,我们就马上去办,绝对不会故意拖延一分钟。”

“行,那我就把主要细节说一下吧。”孟然点点头,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下,等所有人都坐下后,道:“其实也没有太多要说的。就张茜小姐,按照自己的意愿,希望将户籍,从户主张学光名下迁出,迁入方长先生名下一事,现在已经征得户主张学光夫妇、家族长辈张万强,以及户籍所在地金塘镇义文乡乐花村村委、派出所一致同意,若第一当事人张茜确认迁出,第三当事人确认接收,即可在承诺书上签字,于两日内完成户口迁移程序。”

“基于第一当事人张茜,与第二当事人张学光夫妇,双方均属于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经协商,同意将第一当事人户籍迁出,且不存在其他纠纷,因此,双方无需向对方支付任何经济费用,迁移程序完成后,法律上的关系自动终结,今后,双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对方进行任何骚扰,否则将构成违法行为。”

“此外,第一当事人原籍所在地,乐花村村委,有权利及义务,在当事人年满十八岁之前,定期对当事人接收方:方长先生进行监督。若方长先生,未能在当事人成年前,尽到包括教育在内的一切应尽义务,乐花村村委,有权利通过法律途径,将当事人户籍迁回原籍。”

“就这些,如果各位都没意见的话,我们就进行最后确认,并签字吧。”

说完,他将目光放在了张茜身上。显然,这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已经将一切事宜都谈妥了,只需要她点头签字,这事就彻底定了下来。

而张茜所谓大伯,也就是张学光夫妇,则随着孟然每说出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就难看几分,尤其当他说完的时候,三个小时前,还在医院撒泼咒骂的毒妇,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轮椅上的张学光,虽然没有出声,但不断抽抽的脸,也充分说明了他的不甘心。

但事实也很明显,这里,已经没有他们两口子说话的资格。

这一刻,我不禁为孟然的办事能力,感到了折服。因为只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就让气势汹汹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两口子,完全没了脾气,只剩下点头同意的份。

而且在做到这一切的同时,他还彻底粉碎了这两口子勒索好处的美梦,任何利益都没能得到,还白挨了一顿打,可谓血本无归。

“我没意见,愿意接收,也愿意接受监督。”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表过态后,我直接从桌子上,拉过那份需要我来签字的承诺书,签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