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愤怒的婴灵们
造畜术还是江寒第一次听到过，他心中默念：“造畜术么是什么原理？”
【叮咚！逆转生命邪法，清明时候颇为流行，能将人幻化成为动物，近代已经失传，目前遗留下来的只剩糟粕。】
【将人形变，置入木箱、坛子之类术法，但缺少正统口诀，死亡率极高。】
听到了这番解释，江寒也确定了这是一种邪法，原来除了拐子偷小孩之外，还能将人变成这么不人不鬼的东西。
“系统，造畜术和鬼曼童有联系？”
【有联系，因造畜术死去的孩童，通常怨气冲天，如此冤死之人化作鬼曼童，怨气越深，鬼曼童越强大。】
就在江寒思索的时候，李根生已经靠近过来了，他手执砍柴刀，身后那些婴孩的怨灵再度若隐若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背负着一个巨大龟甲的妖怪。
这一次江寒看的尤为清楚，甚至于还能分清哪些是男孩，那些是女孩。
“伯伯，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但是你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江寒说道，他试图用话语先拖住李根生。
岂料，李根生却苍然大笑起来：“我有选择？除了用那疯道人的本事，我还能活到现在？”
“什么？！”江寒有些疑惑，感觉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李根生握着刀的手在发抖，似乎也在犹豫。
不过他也越来越激动：“十年前，我被检查出来是胰腺癌，大夫说我活不过三个月……我是一家之主，妻子常年身体不好，而那时的云堇还小，我若是死了，这个家怎么办？祖宗的基业怎么办？”
江寒没去打扰他，因为他看到了，李根生背后的那些白色婴儿的影子，竟然慢慢的开始变红。
旁边的周宝儿说道：“他身上怨气越来越重了，不……那不是他的怨气，是那些死去孩子的怨气……”
李根生一步步靠近，手上已经筋线遍布，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之前那慈祥的大伯，似乎早已经消失了。
他咬着那一口大白牙，牙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声音。
“你们能体验我的绝望么？满口的仁义道德谁不会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为了我老婆孩子，我养鬼曼童又如何？当时我如果倒下了，家里的基业一夜倒塌，村子里的其他人都会来吃绝户，一个生病的寡妇带着一个没有成年的女儿，你知道这样的家庭最后会沦落到如何的凄惨么？”
“丧尽天良又如何，哪怕变成魔鬼我都不在乎！”
李根生的话语，就像是一句句的咒语，的确也让江寒有些无力。
是啊，作为一个男人，李根生的行为的确够爷们！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他有资格成为父亲，成为丈夫么？
“伯伯，你知道为什么云堇会昏倒么？”江寒缓缓说道。
李根生没说话，因为一遇到女儿的事情，李根生就非常的关心。
江寒又道：“鬼曼童养久了就会沾染人性最恶的一部分，你那鬼曼童早就已经不再你身上了，你现在背负着的，都是一些死去孩童的魂灵。”
此话一出，李根生恍若被雷劈中：“难道说……”
“虽然我道行不深，但是我海带也是跟着我师父学了两年本事，而且云堇是和我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我哪怕拿自己开玩笑，我也绝不会拿她开玩笑，鬼曼童已经在她身上了，而且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着云堇的生命力。”江寒说道，他将自己在戏班看到的那个鬼手说了出来。
李根生闻言，后背的红色魂灵立刻变成了白色。
太好了，情绪终于下来了。
“我给他开鬼眼。”周宝儿说道，她飞到了李根生的身后。
江寒点了点头。
当李根生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的时候，江寒忙道：“伯伯，别动，你马上就能看到我说的了，我所言非虚。”
李根生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当宝儿的手放在了他的一只眼睛上，李根生看到了身上那一个个婴儿的魂灵，他整个人都呆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道士明明说过……明明他说过的，这术法是干净的，怎么有那么多的小孩？”
李根生忽然想到，这十年来，他经常会梦到一群没有眼珠子的孩子，想要向自己索命。
然而他只当做了是噩梦，并未多想，如今看到了，可想而知对他内心的震撼是多么的巨大了。
忽然，李根生跑了出去，而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现在都变成暴雨了，他朝着女儿的房间跑了过去。
江寒也跟着。
当云堇睡眼惺忪的穿着睡衣出来，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爸，你怎么了？”
李根生看到了，看到了那个趴伏在女儿背上的鬼曼童。
漆黑的鬼曼童身体如同猕猴一样佝偻着，但身上却布满了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造型都十分诡异。
那满嘴的尖牙闪着刀刃一样的寒芒。
一双眼睛却没有眼珠子，黑漆漆的，就像是俩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离开我女儿的身体！”李根生大声怒吼。
也许是声音太大，倒是吓了李云堇一跳，她说道：“爸，你怎么了？阿寒，我爸是怎么了？”
江寒攥紧了拳头，原本打算悄然的将这件事情搞定，但没想到被李根生发现了，看来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云堇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供养者鬼曼童的事情。
“叽叽！”
那鬼曼童开始发出了一阵类似于猴子的叫声。
这声音很刺耳，云堇也听到了，她脸色惨淡：“那声音怎么又来了？”
“你听到了？”江寒很惊讶。
云堇更加：“你……你听到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幻听……”
可就在这时，那黢黑的鬼曼童再次尖啸了起来。
李根生呜呼一声，他捂着头很痛苦，身上的婴灵竟然再次变色。
之前还是单单的粉，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
“啊！”李根生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忽然跪在了地上。
“爸！”李云堇撒腿就跑了过去。
江寒看到了李根生那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一片，他瞳孔骤然收缩：“云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