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们的年少时光

高中三年,我和我哥一直是走读生,那时学校要求我们每天早上六点半去上早自习,我们从家里到学校骑自行车需要半个小时,所以不得不每天五点半起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起不来床向东流。刚知道要六点半去上早自习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很崩溃。第一天上学,我们自己定了闹钟,闹钟刚刚响就被我一巴掌拍死了,很明显我们只是表面上醒了,潜意识还在睡觉。我哥戳了戳我,问:“几点了?”我从床头柜上随便摸了一个东西,努力地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说:“二十三分,还能眯一会儿。”后来母亲把我们喊醒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我哥边穿衣服边问我:“你不是说二十三分吗?怎么眯一会儿现在六点了?”

我哥:“……”

那天我们是饿着肚子去上课的,虽然母亲给我们钱买早点,但是一直没有时间买,直到下了第一节课才吃了一口面包,饿得前胸贴后背。

后来母亲为了让我们不饿着肚子上学,或者说怕我再把空调遥控器当表看,开始每天起得比我们更早,给我们准备早餐,让我们能吃饱喝足去上学。

三年的高中,母亲给我们做了三年的早餐,当了三年的闹钟。三年的早餐,母亲学会了做各式各样的挂面。因为在所有食材里,面做起来简单,吃起来快捷,人饱肚暖,方便省事。

西红柿鸡蛋面、炸酱面、油泼面、凉面、卤豆角面……甚至有时候母亲在看电视换台的时候,发现某个美食节目是在讲面的做法,她都会停下来看看,用小本记一下,再做给我们吃。

母亲买面总是买那种纸装的一滚一滚的宽面,母亲说这种面吃下去结实,管饱。那时候我们饭量特别大,多的时候可以吃半斤面条。后来,高三毕业收拾书,准备把没用的课本当废纸卖掉,母亲说,厨房下面的柜子里有些纸袋子,也拿来卖了吧。

当时我去拿,发现满满的一大箱子全是面条纸装袋。

收废品的大叔看见说:“你们这是顿顿吃面吗?”

我哥说:“嗯,是啊,我妈做的面特好吃。”

我对柳絮过敏,春天柳絮漫天的时候,我总是咳嗽,尤其是高一那年,我咳嗽得特别厉害,在教室里都得捂着口鼻。当时我们的体育老师特别厉害,别的老师想占用他的课,他生气了连老师都骂,所以没有人敢去找他请假。我发愁问我哥:“明天有体育课啊,怎么办?请假好难。”我哥说:“再难也得去请,总不能一直咳嗽吧。”“怎么请,我觉得我要是只说柳絮过敏,体育老师肯定不同意。 ”我哥想了想:“你不是有过敏原检查报告吗?”我说:“有啊。”我哥:“那你这么办,拿着你的过敏原检查报告去找他,跟他说:‘老师,我要请假,不管你信不信,接下来我都要说一句话:我有病!’”“……”你才有病呢!

高中的晚自习是九点五十结束,从教室出来再骑车半小时,到家大约是十点半,回家洗漱整理完最早也要十一点。晚饭都是在学校里吃,六点吃晚饭,三节晚自习再加上骑车回家经常会觉得饿,刚开始那段时间,我和我哥晚上常常饿得睡不着或者被饿醒。

接吃的东西就喝水,喝得胀饱,来回上厕所更睡不着。母亲发现后给我们加了一餐夜宵,面包、饼干、牛奶、粥,虽然简单,却很管用。但我和我哥吃夜宵的时候经常侃大山,在饭桌上叨叨叨地吐槽老师。母亲总是在旁边催促我们赶紧吃完去睡觉。有一次母亲一着急,冲着我俩就喊:“赶紧把饼干喝了,把牛奶吃了!”我没反应过来。我哥回了一句:“今日吃奶喝饼干,明早我想要一碗油条,两根豆浆。”母亲:“……”

高中的时间安排非常紧张,总觉得时间不够、觉睡不足。

有时候明明抱着一颗认真听课的心,但自己的双眼已经不自觉地闭上。上着课我经常无意识地睡着,但手中记笔记的笔还会一直在课本上写字,等同桌或老师拍醒我的时候,发现整页纸写满了字,但看不懂写的是什么,特别像甲骨文。

有时候我也能意识到自己要睡着了,所以会主动提出来要站着上课。

有一天我又觉得困了,跟老师申请站一会儿。

了一个对眼。当时我们两个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也就没有然后了。但晚上回家后吃夜宵时,我哥说:“妈,我弟弟今天上课不好好听课,被老师点起来罚站了。”母亲一脸严肃地问我:“你怎么回事?”我晕,哪有你这样无中生有的……高考成绩出来后,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来庆祝我们考上大学。吃饭的时候,说起母亲“兢兢业业”的三年,我们向母亲敬酒感谢。我们老舅忽然提出来说:“来,两个外甥说说对你们妈妈的评价,最好言简意赅,四个字形容一下。”我想了一下说:“无微不至?呕心沥血?贤良淑德?体贴入微?

和蔼可亲?画荻教子?还是大恩不言谢?”老舅:“你到底要说哪一个?”我说:“我觉得都不足以形容我妈,不能概全。”老舅没再理我,问我哥:“知行,要你说呢?”“四个字是吧?”我哥问。“嗯。”老舅点点头以示期待。我哥顿了顿说:“太会生了!”

七大姑八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