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些都很好,可我偏不喜欢

原来,当你为一人倾心时,你会不由自主地变成对方喜欢的样子。

深夜的酒吧,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在舞池中央疯狂地舞动身姿,有人寻觅着满意的“猎物”,光怪陆离中,也有人在喝酒消遣。

“你这小子,今天有些不一样啊。”贺承从叶敬安手中夺过酒瓶,“说说,发生什么事了,竟能惹得我们的叶少不开心。”

叶敬安从他手中抢过酒瓶,一口气全部喝完,说:“能有什么,被工作烦的,出来放松放松。”

贺承摆出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工作上的事难倒过啊!老实交代,是不是为情所困?对了,”他一拍桌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知道程如嫣回来了吧?”

“她回来跟我有关系吗?”叶敬安丝毫不震惊,很淡然地说。

“不可能。”贺承笃定地说,“你爱了她那么多年,这些年也没再找,是不是一直没有忘记她?”

“我是那种傻到会一直等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吗?”叶敬安嗤笑道,“你要真是我的好哥们,这一点还不懂?”

叶敬安和贺承家里是世交,两人同龄,从小玩到大,感情无比深厚,对各自的事都了如指掌,只差穿同一条裤子了。

“算你有种。”贺承赞许道,“不是我说,就程如嫣那种女人,送给我,我都不要。”

“你选的女人中有几个比得上程如嫣的?”叶敬安笑言。

“你那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贺承不屑地说,“虽然程如嫣够漂亮,头脑也聪明,但就她红杏出墙这一点,她就输给了我遇到的所有女人。”他一脸得意地说,“只要是我的女人,没有一个敢这样做的,要是做了,看我不一枪崩了她。”

叶敬安听多了他这样的话,便不足为奇。他知道贺承这人是刀子嘴,但心肠不坏,爱好之一是贪女色,换女人的速度比他换衣服的速度还快,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绝对算得上情场高手。

“别说她了,都过去了。”叶敬安又拿过一瓶酒,大口灌下去,脑中响起顾念跟张佳介绍他时说的那句话,“舅妈,他是我的朋友,是医生,也许能帮上忙。”

原来,他在她的心中,不过只是朋友。

明明两个人是在试着交往,明明叶敬安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为什么她会那样跟她的舅妈介绍自己?难道是怕两人没有以后,所以才会给自己留一点后退的余地?

三年前,他初遇她,他不过是她不认识的路人。之后的日子里,他只要有空,便会去“甜又甜”西饼店买抹茶芝士蛋糕,买的次数多了,便能分辨是不是她做的—她做的蛋糕稍微有点甜,像加了蜜一般。

之前,听说甜品有疗伤的效果,他不以为然,可是后来,他渐渐发现,确实如此。他吃完她做的甜品总觉得有一种温暖心房的力量,能驱散所有的烦恼。

那么多他为工作烦恼、因生活苦闷的日子里,都有她甜甜的蛋糕相伴,对他来说,这已经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以为,以后的岁月,他们只是即便相见也不相识的路人,却不曾想过,有一天她成了他的病人,而且在这之后有了不少的交集。

叶敬安一直认为,如果两人有缘,即使走上不同的岔路口,也终究会有相遇的一天;如果两人没缘,即使走在同一条路上,也永远不会有交集。

而他们,算是有缘人吧。既然有缘,何不珍惜这样的缘分?更何况,与她相处的次数多了,叶敬安发现顾念不仅会做美味的蛋糕,还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帮助别人,有时却又很呆萌的可爱女孩。

叶敬安知道他和顾念只是试试交往的阶段,然而,当她跟张佳那样介绍自己时,他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生气,气她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把他介绍给她的亲戚。

他放下酒瓶,侧头看贺承,“你会把什么样的女人带回去见你的父母或者亲戚?”

贺承顿了一下,面色一沉,“你太不够哥们了吧,有了女人都不告诉我。”

贺承太了解他,几乎将他看透。叶敬安只好如实坦言:“还在试着交往的阶段。”

“千万别告诉我是程如嫣。”贺承从来没听到有人说他跟哪个女人走得近,突然间他怎么就有了交往对象?如果不是程如嫣,还会是谁?

“怎么会。”叶敬安轻笑道,随即笑容散去,郑重地说,“赵一莫介绍的,是她的室友。”

“……”贺承无比讶异地看他,无法相信他会去相亲,要知道他在叶敬安面前说了多少次要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

“惊天大新闻啊!你去相亲,还成功了?”

“嗯。”叶敬安说,“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贺承想都没想,直接给他答案:“很简单,目前我还没有把谁带回去过。”

“一个都没有?”

“嗯。”

“为什么?”叶敬安倒觉得这事甚是奇怪。

“那些女人不过是玩玩而已。”贺承嗤笑一声,“要带就要带跟自己过一辈子的。”

叶敬安若有所思地望着投射在桌面上斑驳的彩光,思绪飘远。

为了安抚张佳的情绪,顾念留宿一夜,翌日早早地起床给张佳和囡囡熬了白米粥、煮了鸡蛋。

张佳走进厨房,看到顾念正在擦洗料理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从顾念手中拿过抹布,说:“小念,我来我来。”她这个外甥女在家很少做饭,亲戚们都知晓她虽然做得一手好吃的甜品,但在做饭上面却没有一点天赋,能把干净的厨房弄成垃圾场,眼下她不过就是熬了一锅白米粥,料理台上却到处是溢出来的粥。

“舅妈,不知道粥还能不能吃。”顾念惭愧地微微低下头,小声说。

“没事的,只要没煳就能吃。”张佳毫不介意地说。

“可是……”顾念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好像煳了。”

“……”张佳擦着灶台的手一顿,刚想说“没事”,听见客厅传来囡囡的声音:“妈妈,你今天熬的粥好难吃。”她和顾念一起走到客厅,看到囡囡把刚吃下去的粥吐掉了。

囧了个囧!

囡囡,能不能给你表姐留一点点的面子啊?

顾念满脸瀑布汗,讪讪地跟张佳说:“舅妈,要不我去买点早餐?”

“不用了,你今天还要上班,我给你泡点牛奶。”张佳看了看桌上摆的鸡蛋,“鸡蛋应该还能吃。”

吃饭时,囡囡问张佳:“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好久没看到爸爸了。”

张佳不想把实情告诉女儿,因为徐志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也不知道。前些天徐志跟她说公司安排出差,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她打他电话也有人接,直到前天她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她以为是他手机没电了,可是昨天打过去依然关机,再加上家里遭遇小偷,家里的现金和贵重物品都被偷了,她很担忧,却还要在囡囡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着对囡囡说:“爸爸还在出差,等忙完工作就会回来了。”

囡囡今年十岁,向来懂事听话,不再追问,继续安静地吃饭。

顾念临走时,张佳说:“你有舅舅的消息,要及时告诉我。”

“好的。”顾念点点头,如果舅舅还在医院的话,她应该能找到他。

于是,下班后,顾念急匆匆去了市第一医院,到了徐志之前住的病房,发现人已不在,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早已出院。

她低头漫不经心地走着,想着徐志会去哪儿,走到走廊拐角处,忽然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顾念一抬头,眼中映入叶敬安憔悴的脸。

她想起前天晚上叶敬安从舅妈家离去的场景,小心翼翼地问:“敬安,以后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跟我说,好不好?”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叶敬安不解地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前天你从我舅妈家离开时会那么生气?”顾念觉得,恋人之间出了问题,应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一起商量解决的对策。如果谁都不在意出现过的问题,也不想办法去解决,只怕以后还会重蹈覆辙。放任不管的矛盾,只会加剧两人之间的隔阂,与其如此,不如先将矛盾遏制在摇篮里。

叶敬安哪里能说出实情,要不然显得他多在意她似的,反而会被她看了笑话。他抱歉地说:“那天是我不好,因为私事有些烦躁,所以才会迁怒于你。”

既然是他的私事,顾念也不好多问。她心生担忧地问他:“你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迁怒于我吗?”她只要想想都觉得可怕,她可不想面对他那一张冰山脸。

“嗯。”叶敬安一本正经地回。

“不是吧?”顾念瞬间一脸菜色地看他。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叶敬安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男朋友的义务和职责吗?”

“说说看。”

顾念扳着手指说:“要疼女朋友、保护女朋友、爱女朋友。”

叶敬安认真地问她:“这些我没有做到吗?”

“……”好像做到了。

叶敬安又继续认真地问她:“你不知道男朋友的权利?”

顾念瞪大眼看他,“什么权利?”

“跟女朋友同甘共苦的权利。”

好一个同甘共苦!难道以后她的身心都要备受他喜怒无常的摧残了吗?不,这可不行!顾念微微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跟他说:“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同甘共苦,你不开心了,我希望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而不是你迁怒于我,这样只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我想,你跟我在一起,并不是想玩玩吧?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改掉这个坏毛病。”

“不需要改。”叶敬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是金牛座吧?”这么倔强,一定是金牛座。

叶敬安不答反说:“因为我没那个坏毛病,刚才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当了真。”他哪里会迁怒她,即使世界颠沛流离,他也要护她一世周全。

“你……”顾念彻底汗颜,有开这种玩笑的吗?害她白费口舌。

叶敬安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连同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轻柔,如同外面的夜色,“不要想这些了,想想待会儿吃点什么。”

叶敬安带顾念来的地方,是一家豪华的私人会所—康宸会所。之前顾念只在杂志上看过,如今亲眼所见,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高楼金碧辉煌,外形美轮美奂,外墙铺满了月光,如披了一层银纱。

“好美。”顾念感叹道,转而一想,“这种地方很贵吧,还是走吧。”

“怕我请不起?”叶敬安低头看她,眼眸清亮,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蛊惑人心。

顾念知道他的家世显赫,这种地方他怎么会请不起,只是太浪费了。她实话实说:“不是,就是太浪费了。”

“懂得勤俭,以后持家会不错。”叶敬安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么快就想到持家了?顾念羞得低下头。

虽然她觉得来这种地方吃饭着实浪费,但叶敬安还是不由分说地带她去了一间偌大的包厢,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头顶悬着圆形的水晶吊灯,座椅是很舒服的金丝绒座椅。而且更让顾念惊喜的是,窗外有一条河,河面落满夜晚的霓虹,倒映着两旁高大的建筑,水光粼粼,美不胜收。

顾念正站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夜色,听到身后有人叫“叶总”,停顿了会儿才问要点什么。

待服务员走后,顾念坐到叶敬安的身边,问:“刚才服务员是不是叫你叶总?”

叶敬安难得地轻笑起来,“你听错了。”

“好吧。”可能是她听错了吧,顾念也不再多问,环视了下包厢,说:“来就来了,在外面吃饭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包厢?”

“安静。”叶敬安语气很平淡地说。

“……”为了安静,就要如此破费吗?这样真的好吗?

顾念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好奢侈,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吗?如果是这样,她想求他砸点钱给她。快,来下一场黄金雨吧,这样她就能早点实现开西饼店的梦想了。

这世上的珍馐美味都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

餐桌上那一道道如艺术品一般精美的菜肴,她都不忍下手。这一顿晚餐顾念吃得比以往要慢,每吃一道菜都要细细品尝一番,道道色香味美。

在吃蒜蓉粉丝蒸虾时,顾念没想到叶敬安这么高冷的人,竟然会把虾一个个剥好了放在她的盘子里,他这般贴心细致,倒让她觉得讶然,随即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甚是可爱。

她问他:“你对谁都这么细心吗?”

叶敬安擦了擦手,反问道:“你觉得呢?”

“应该不会吧。”顾念甜蜜一笑,看他平日里冷淡的模样就知道了,怎么可能对谁都这样,除非是……对他的前女友?她不想问他过去的情事,从前的事留在回忆里就好了,翻出来只会增添各自的烦忧。

“嗯。”叶敬安应了声。

他没有告诉她,这是他第一次帮别人剥虾。在家时,叶母会剥好了给他;出去吃饭时,他从来不点虾,因为觉得太麻烦。不过,这次顾念点了,他史无前例地没有拒绝,而且主动帮她剥虾。

原来,当你为一人倾心时,你会不由自主地变成对方喜欢的样子。

原本,顾念以为这一顿晚餐会以完美结尾,不想却发生了小插曲。

临走前,顾念吃得太饱,打算去窗前站会儿,可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碰到了给叶敬安上茶的服务员。然后她的白色T恤便遭殃了,胸前一片茶水,还在往下渗透,渐渐映出里面的内衣。

服务员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连连低头弯腰说“对不起”。

叶敬安沉着脸,厉声让他出去,继而很紧张地握住她的双手,看了看,担忧地问:“烫到了吗?”

“没事的。”顾念面色尴尬地说,低头看着胸前隐隐现出的内衣,羞得想从他面前立马消失。

叶敬安松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

来的路上,顾念还想他穿外套会不会热,会不会多余,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顾念穿上他的衣服,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清雅的茶香味,扑入她的鼻端,煞是沁人心脾。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长又大,更显得她纤瘦娇小,让叶敬安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是,他知道在这里不可以。

叶敬安细心地帮她理了理外套,疼惜地看她,“下次做事不要再这么鲁莽。”

“……”人家真的鲁莽了吗?人家只是想站起来,她没吱一声,服务员也没吱一声,所以才酿成悲剧的!

顾念觉得今天真的是要被他冤枉死了。

走出会所的途中,顾念尴尬得要命,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要知道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上层名流,哪里有人像她这样,穿着十分不合适的男士外套,里面穿着沾了茶渍的T恤,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顾念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说:“你要自信,看,就她那样的女人都能傍上这样的高富帅,你也可以的。”

“也是,看她那一副穷酸样,真是丢死人了。”另一道言语中满是鄙夷。

顾念身旁并没有别人,她们定是在说她。她好想扭过头跟她们说:“没有傍上高富帅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已经傍上高富帅的?你要是有魅力,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傍上高富帅?说明什么?不是高富帅没眼光,而是你们忘记了这世上还有镜子,先回去照照镜子再说。”可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不是不敢,而是不屑于跟这样的人说,跟没素质的人交谈,只会拉低自己的水准。

所以,顾念只是安静地走在叶敬安的身边,但她发现叶敬安停下了脚步,伸手揽过她,转过身来,面色如冰地看着那两个女人。

那两个女人看到叶敬安一下子傻掉了,呆呆地愣在原地,想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回神后,吓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叶总,是我们不知好歹,说错了话,还望叶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的,叶总,您就饶了我们这回。”

叶敬安朝她们挥了挥手,冷然道:“赶紧从我的面前消失。”

顾念不可思议地抬头看身边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量身定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衬得他身材修长笔挺,如同挺拔的白杨。他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被解开了,衬衫的袖口上有一枚圆形的银色袖扣,顾念仔细一看,才发现袖扣的中间镶嵌着一圈耀眼的钻石,应该价格不菲。

为什么她们会叫他“叶总”?她这次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待那两个女孩灰溜溜地离开后,顾念有些不悦地问叶敬安:“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就在这时,叶敬安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朝她说:“你先坐在大厅等我,我接个电话。”

过了好久,叶敬安才沉着脸回来。

夜晚的叶市,灯火通明,如覆满了漫天星光,可顾念却无心欣赏窗外的美景,跟叶敬安说:“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叶敬安知道瞒也瞒不住,坦言道:“那家会所是我开的。刚才那两个女人,是会所里的工作人员。”

天哪!没听错吧?顾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还开了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而且在叶市首屈一指。为什么赵一莫从来没跟她提过?顾念想了想,赵一莫在说叶敬安有多好时,更多时候是强调他人品有多好以及对待感情的态度,对其他的附加值提得并不多。

而她呢?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在西饼店做兼职的无名小卒。

顾念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配不上他。她曾想,他家世显赫,那是他家里的事,她跟他在一起,并不图他的家产。然而,现在她却忽然觉得自己跟他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她是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坐着南瓜马车,以为会去往幸福之地,但到了半途,却发现幸福有了有效期,过了午夜十二点,她便要过回原来的生活。

难道她以前跟他在一起的一切,都将化为一场水月镜花?而她,不过是做了一场美梦,以为他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避难所,却不知这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顾念没有接话,沉默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感如潮水般将她覆没。

“你介意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顾念朝他微微扬起嘴角,看似不在意地摇摇头。

她按下车窗,任由夜风吹着脸颊。

她没有发觉今天叶敬安特意放慢了车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多跟她待一会儿,即使是互相不言语也好。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顾念发现外面的街道、店铺都非常陌生,并不是回家的路,难道他今天换了一条路吗?也许是怕堵,所以才换的吧,顾念便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