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临时返程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
吃过了晚饭，季伯鹰的母亲领着小舞来到收拾出来的客房。
房间当中亮着一盏很亮的暖色小灯，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收拾整洁的小床，左侧是个绛红色的衣柜，看上去很有年头，另外就是一个床头柜。
“这间房子之前是储藏室，临时收拾出来的，有点简陋。”
季伯鹰的妈妈解释道。
“没关系的伯母。”
小舞倒是不挑剔，毕竟之前还在季伯鹰租的房子里睡过客厅。
而且她在进入人类社会之前，一直跟着自己的母亲住在星斗大森林。
在那里，除了自家的洞府，就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这间房子的地方了。
但是小时候贪玩的她不还是经常在野外过夜？
因此这样的小房间对小舞来说真的算是很好的地方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挑剔。
“这里晚上冷，家里还有一个电暖气，你先将就一下吧。”
这时候，季伯鹰提着一个白色的电暖气走了进来，挪开床头柜，放到了小床旁边，并插上电。
这种电油汀式取暖器发热很慢，并且随着元器件加热，会发出一股淡淡的金属味道，热胀冷缩的‘噼啪’声，更是让人觉得这东西随时会坏掉，但其实电油汀的寿命比很多家电都要长久。
“当年就靠它保狗命。”
一听到这种声音季伯鹰就想起少年时补作业的光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他上高中的时候，正好是小区物业换人，以至于供暖的问题没人接受和供暖公司接洽。
停了将近三年的供暖那时候冬天补作业，就靠这台电油汀取暖。
而这间储藏室因为基本都是用来贮藏闲置物品的原因，没有安装供暖。
至于季伯鹰原来的卧室……
年久没开暖气，水管爆了，维修明天才能来。
而季伯鹰今晚就只能睡客厅。
“明天给小卧室装台空调吧？”
安置好了小舞，季伯鹰的妈妈拉着他来到阳台附近，低声说道。
“不用吧，到时候小舞睡我的卧室就行。”
季伯鹰道。
高兰看了儿子一眼，道：“虽然现在的年轻人不在乎这些……
但是婚前同居还是不太好。”
她以为季伯鹰是这个意思。
见到母亲误会了，季伯鹰解释道：“我之后还要回去一趟，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毕。”
“你之前怎么没说？”
季伯鹰的母亲显得有点不高兴，她本以为儿子是提前回来过年的。
“现在才十二月中，过年也不着急。”
季伯鹰没敢说，自己是回去看警方会不会顺藤摸瓜找到他这里。
但这件事早晚瞒不住，所以他准备在临走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
只是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滴铃铃！”
“嗯？是小王？”
季伯鹰正要过去，却被出来倒水的季林顺手拿了起来递给他。
季伯鹰心中咯噔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
“我们查到他们获取尸体的地方了！”
“哦。”
季伯鹰看了父母一眼，见到他们一同回了主卧，就挪步到阳台上说：“查到我了？”
季伯鹰早就和王磊说了，那里还有十一具尸体。
“不是，我们根本就没找到任何痕迹！”
王磊的声音有些着急道：“你又重新安置了那些尸体么？”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警方找到的地点和季伯鹰说给他的完全一致。
然而警方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有人曾经挖坑埋尸的痕迹。
“我没有。”
季伯鹰蹙眉：“难道是他们干的？”
他指的当然是那些犯罪分子。
他在听说警方有可能会查到自己后，虽然也有过清理痕迹的心思，但是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
且不说自己的掩藏手段能否瞒过警方，单只是他做这些事，本问心无愧，遮遮掩掩的是要做什么？
“那就奇怪了……”
出于对季伯鹰人品的信任，王磊也是陷入思索当中。
如果不是季伯鹰，那么又会是什么人搬运走了那些尸体呢？
案件的复杂程度再度提升。
“行了，既然不是你干的，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磊话头一转道：“痕迹处理得很干净，那片地区监控稀少，总的来说你很可能永远不会被找出来了。”
季伯鹰听完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多谢。”
“行了，你睡吧。”
另一边，王磊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躺在**。
季伯鹰这个尸体来源不会被发现，那么他这个‘内应’也就安全了。
真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年警察，最刺激的居然是违法行为。
王磊躺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拿起床头柜当中的纸笔，开始写检讨书。
虽然主题是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但只有王磊自己知道，这份检讨书究竟检讨的是什么。
“啪嗒……”
丢下圆珠笔，折好检讨书，再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王磊起身来到客厅从饮水机当中到了一杯热水。
送到嘴边喝着，他忽然惊觉，这套单位分配的小三室是如此的空旷。
再想到季伯鹰此刻应当是带着他的异界小女友睡在父母都在的家中，王磊心中就是一阵向往。
喝完了水，王磊一边走进卧室，一边想着现在给领导打电话不合适……
……
“哈啊~”
次日，清晨，小舞打着哈气从卧室里出来。
眼睛都没睁开说道：“季伯鹰……我饿了，饭好了吗……”
只是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小舞只以为季伯鹰没听到，转身去卫生间小解，却‘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哎呦！”
一声惊呼，却是季伯鹰的妈妈，搞不懂这孩子怎么直往墙上走。
“坏了……睡迷糊了……”
小舞捂着额头，不敢转过身来。
季伯鹰的妈妈走到身边，把她转过来查看额头，道：“让阿姨看看，没起大包吧？”
“没……没事……”
小舞不好意思地笑笑。
高兰见她没问题，就笑着说：“季伯鹰小时候，我和他爸爸都有工作忙，所以经常是他自己一个人鼓捣饭吃，手艺不说多好，但应该不难吃吧？”
“是……”
小舞更加不好意思了，住别人家，吃别人家，到最后还被人家父母知道，多少是有点丢人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季伯鹰一点补偿，但是她啥都没有。
进而想到，她把自己都给季伯鹰了，这饭绝对不是白吃的。
而且自己这么大一个姑娘，应该多吃几顿才对！
想着，小舞的脸蛋就不自觉地红了一点点。
“饿了吧，今天早上尝尝阿姨的厨艺。”
高兰说着，就返回厨房了。
小舞这才注意到，高兰的腰上早就围了一条围裙。
想来刚刚就在准备做饭，却被自己的傻样引了出来。
……
季伯鹰罕见地睡了懒觉，在他记忆当中，上一次这么睡还是毕业的时候。
那时候算是短暂的‘无事一身轻’。
之后就是忙着工作，直到昨晚听说自己不会被查出来，才难得地再度找到了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怎么回事……”
季伯鹰感到自己非常清醒，只是无法活动身体，就连母亲喊他吃饭都无法回应。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成植物人了？”
季伯鹰躺在**一动不动，精神却在不断挣扎。
每分每秒。都能够产生一种十分严重的设想，以至于吓得他出了一身汗。
这样不知道躺了多久，季伯鹰听到门被人推开。
进而便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蹲了下来。
然后就闻得到小舞身上的味道。
帮我，快，我醒不过来了！
季伯鹰呐喊，嘴巴严丝合缝，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伯鹰……”
“季伯鹰……你是不是又进入审判广场了？”
小舞小声问道，嘴巴里呼出的热气打在季伯鹰耳畔，更让他觉得自己这种状态不正常。
只是他现在除了呼吸，什么都无法控制。
这到底是怎么了！
季伯鹰内心呐喊，紧跟着，他的视线当中出现一片光明。
……
“难道又去审判广场了？”
小舞见唤不醒季伯鹰，心中生出一丝担忧。
季伯鹰曾说过，审判广场已经和他断开联系，今天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小舞有点拿不定主意，便想起了比比东。
他们离开前，季伯鹰帮助比比东支付了一年的房租。
比比东表示自己会尽快落实自己的身份证问题，然后还钱。
一年房租四千来块，季伯鹰虽说不是什么富豪，但想着比比东来到现实世界是因为自己，也就拒绝了比比东还钱的事情。
只是比比东转而说和小舞相处不错，因此双方还保留有联系方式。
小舞轻手轻脚关上门，拨通了比比东的电话号码。
因为没有身份证，比比东用的也是季伯鹰的电话卡。
“喂？”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小舞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好，另一边比比东很快就接过了手机，看到是小舞，便向试图追求她的男人留下一个歉意的眼神，走到咖啡厅另一侧的落地窗前：“小舞，发生什么事了么？”
“东姐，季伯鹰他又陷入昏迷了！”
小舞听到比比东的声音，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季伯鹰的情况。
比比东分析道：“你先确认他有没有生病，如果没有，你再联系我。”
“好的！”
小舞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随后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急性、突发病快速检测方式，对季伯鹰一阵折腾。
检测疼痛反应的时候，小舞小手直接伸进了季伯鹰被子当中，在他腰肋掐了一把。
“啊！”
季伯鹰猛然睁开眼，发出一声惨叫，坐起身来。
“你这是怎么了？”
小舞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还不忘给他揉揉。
“没事，我们要提前离开了！”
季伯鹰凝重说道。
……
“什么动静？”
客厅里，季伯鹰的父亲季林端着茶杯从书房出来问道。
“别管了，和我。出去买菜。”
季妈说道。
“行，等我换身衣服。”
……
中午，季伯鹰的母亲炫技似的布置了满满一桌子菜。
季伯鹰都忍不住在内心感慨，这简直是过年才有的代替。
小舞脸蛋不大，面子不小。
“妈，昨天和你说过了，我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的。”
吃完饭，季伯鹰帮忙刷碗。
以前在家这就是他的任务，干起来驾轻就熟。
“知道啊，怎么又说？”
高兰有点生气。
“我一会儿就走。”
季伯鹰说出口，就注意到老妈的动作停了一下。
“走就走吧，要带厚衣服么？”
高兰语气有点生硬地问，季伯鹰知道，再有一会儿她就该抹眼泪了。
“不带了吧，应该很快回来。”
季伯鹰说道。
“那就好……”
高兰语气没那么生硬了。
作为一个母亲，儿子回来还没吃完她研究的新菜式就要离开，总会有点难受。
“小舞也和我一起。”
季伯鹰又道。
这次高兰就平静很多，但也是担心地问道：“你和这个女孩子到底什么关系。
如果有那个意思，就早点和人家说，也早点告诉我们。”
“就知道瞒不过你。”
季伯鹰笑了笑，说：“如果顺利的话，就是她了。”
“真的？”
季妈眼里有了光，只是季伯鹰看着像是八卦之光。
……
通过了老妈高兰这一关，季伯鹰要返程就顺利多了。
在大部分的家庭当中，父亲可能不是最希望孩子出去闯**的，但一定是最支持的。
因此季伯鹰的父亲就只是简单嘱咐他照顾好自己而已。
但是当汽车发动的时候，季林还是忍不住跟了半步。
季妈则一直送了六七步，才停下脚步。
像这样的送别，不知道还有多少次。
想到这里，季伯鹰伸手出窗外挥了几下，示意爸妈赶紧回去，之后立刻关上了车窗，动作很自然地擦了下眼角。
“你哭了。”
身旁传来小舞傻乎乎的声音说道。
“没哭，你搞错了。”
季伯鹰正色开车。
“我都哭了……你没哭……”
闻言，季伯鹰转头看去，就见到小舞眼泪汪汪，红着鼻子。
“傻样……”
季伯鹰伸手擦了擦小舞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