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家
“今日……无事……”
在本子上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方块字，小舞颓然趴在桌子上，作业本被压在胸脯底下褶皱变形。
自从那日季伯鹰说修复了空间裂隙，就真的没有再出现另世来人。
一下子生活一下子平静下来，反倒是有点不适应。
而最让小舞感到难受的是，季伯鹰在一切事情平定之后，居然又出去工作了。
说是要趁着还未过年，在多少工作一段时间。
其实小舞某次看到过季伯鹰的存款，差不多接近七位数的样子。
但是季伯鹰却说，钱早晚会消耗完，那些存款只是保障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能够不慌乱。
而眼下身体安康，也有时间，当然要为了过一个丰润年继续工作。
……
“可是你不是获得了很多好处么？”
翌日晨起，穿着一身粉色的厚重睡衣的小舞怀里抱着一个暖宝宝，坐到餐桌边问道。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毛茸茸的大兔子，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
“那些东西用来修复空间裂隙了。”
季伯鹰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粥从厨房出来。
自从安定下来，加上有了小舞，他就越来越多地在家做饭，为此添置许多厨具。
使得狭窄的厨房更加拥挤，换房子也就是年后的事情了。
如果那时候还在本市工作的话。
“修复空间裂隙要问那什么系统，用掠夺来的东西交换……”
小舞掰着手指说道：“那么是不是代表系统从一开始就能修复空间裂隙，只是给你增加了修复条件？”
季伯鹰已经把掠夺系统和审判广场的事情，告诉了小舞。
“可能吧……”
季伯鹰也有同样的感觉，或许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但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这点，就没办法猜测掠夺系统的真正目的。
不过现在没必要再去想这些了。
自从空间裂隙修复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召唤他进入审判广场。
而他也尝试了很多次，根本进不去。
就像是审判广场和他断开了连接一样。
一开始说到的审判诸天万界，似乎成了一句空话。
不过这也好。
季伯鹰心道，经过这次对唐三的审判，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即将踏入三十岁门槛的普通人，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
……
“就这样结束了？”
吃完早餐出来小区，季伯鹰接到了王磊的电话。
对方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一桩器官贩卖案子，但还是分心在关注他这边的情况。
因此直到今天两人才有机会面谈。
“没错，结束了，空间裂隙已经被修复了。”
二人在路边花坛坐下，季伯鹰很是平淡地说。
王磊若非知道季伯鹰的为人，一定会觉得这家伙在耍他。
“那就好……不过你的事情可还没完。”
王磊叹了口气说道：“我最近正在办的案子，和你有关。”
“我？”
季伯鹰感到诧异，器官贩卖的案子，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我们抓到这个器官贩卖组织，还是因为器官购买者上当受骗，报了警的缘故。”
王磊说着，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笑容。
季伯鹰问道：“器官购买者报警，他们脑子出问题了？”
“按理说他们作为犯罪行为的参与者，不应该有如此荒唐的举动，但是谁让他们被骗了呢？”
王磊脸上的笑容更甚，似乎是在嘲讽那买家，为了自己家人能够续命，不惜参与到对其他人的残害当中，到最后人财两空，简直是大快人心！
王磊心中这样想了一下，很快收敛心情，他身为一个法律的维护者，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就是忍不住去这样想。
甚至有时候，王磊还想当着报警人的面发出嘲讽。
他们为了活命给这种组织以金钱刺激，使得他们有利可图，进而贼胆膨胀，铤而走险去‘找寻’器官，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家庭因为他们的恶劣行为家破人亡！
好在，这群贩子是假的。
而那位家里有足够金钱去买他人生命续以自己的家伙也，早在半个月前，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算是作恶未果。
“我觉得你笑得有点瘆人。”
季伯鹰提醒道。
王磊立刻收敛了笑容。
“那你知道这伙人是怎么骗过买家的么？”
“什么意思？”
季伯鹰蹙眉，旋即想起了什么。
“我搞丢了一具尸体。”
季伯鹰说道。
“我知道了。”
王磊道：“那群人就是用真的器官骗到了买家，使得他们花高价购买新鲜可用的器官。”
器官离体之后视保存状态和移植手术完成度，几小时到二十年不等。
最长的是人静夜，可以冷冻保存二十五年。
最短的是心脏，只有四小时的移植期，时间超出就会失去活性，变成一团废肉。
而那群所谓的器官贩子，就是用季伯鹰丢失的那具尸体骗到了购买者。
而他们收取巨额费用之后并未履约，而是携款潜逃。
买家人财两失，一怒之下报警想要用过法律惩治这群谋财害命的家伙。
但是真的被他们买到了合用的器官，他们又何尝不是帮凶呢？
“那我？”
季伯鹰指着自己，抓到那群盗走尸体的家伙，不免要追查到底，查看尸体的来源。
那么一定会查到郊区埋尸点。
进而或许就能找到他这个埋尸人。
“还不清楚……”
王磊摇头，他和季伯鹰有交集，又在调查组当中，到时候季伯鹰被查到，他也要接受内部调查。
“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分担的。”
尽管什么都没做，王磊还是拍了拍季伯鹰的肩膀。
“其实让别人查出来，还不如送你一件功劳。”
季伯鹰是这么想的，只要王磊答应，他就能够进而要求对方遮掩小舞。
毕竟杀人这件事是坐实了的，只要警方继续深查，不管这些尸体能不能查出来历，他都要接受指控和审判。
这可以说是天道轮回了。
“算了……”
王磊笑了笑，起身道：“反正这件事我们算是绑在一起了，要出事的话我会提前和你说一声，不过你还是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没办法和叔叔阿姨交代。”
王磊说完就离开了。
季伯鹰坐了会儿，却是返回公寓。
“你怎么回来了？”
小舞问道，她正在攻读小学二年级的课本，这些是季伯鹰新买的。
有这样的动力，主要是季伯鹰说，过年的时候准备带她回老家，但是必须让她把课程学习到初一年级。
因为万一有亲戚家的孩子需要补课，还能让她赚一点生活费。
不过这些都是季伯鹰为了激励小舞说的。
但不知季伯鹰心思的小舞，的确大受鼓舞，一口气读完了一年级课程。
但是成绩嘛，一百分满分的话，绝对得不了五十分。
“我决定先回去一趟，之后就把你留在老家那边。”
季伯鹰说道，他这样做的只要目的是想要把小舞摘出去，只是现在有点晚了。
只希望到时候自己被警方顺着线索查出来，不要波及小舞。
“怎么忽然要回你家啊……”
小舞微微低头，内心又激动又忐忑，她看了很多电视剧，其中有些剧情就是男女双方面见父母就算是确定关系了。
之后就算是经历一些莫名其妙的挫折，但还是会走到一起。
当然，还有一些电视剧就很狗血，不过那也是男的高攀，或者是女的奉子成婚。
不过她和季伯鹰之间不存在这种前置条件……
……
“火车、动车也没什么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路上，小舞趴在车窗上说道。
这辆租来的小汽车虽然你怎么舒服，但是给两人制造了单独相处的空间，这让小舞十分满意。
“你别把手伸出去，这样危险。”
季伯鹰稳稳的控制方向，一手把小舞拉回来。
可能是没坐稳，小舞直接倒进了季伯鹰怀里，车头都稍微晃了一下。
季伯鹰连忙稳住方向。
“对不起。”
小舞连忙坐直，不敢乱动。
“没事，我小时候也喜欢贴在车窗上看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不过后来就不喜欢看了。”
季伯鹰视线一直关注着车况道。
今天不是节、假日，路上车不算多。
“为什么不看了？”
小舞问道。
“有一次看电视，听说有个男的喝醉了，头伸出去往外吐，结果到家的时候，开车的老婆才发现，男人的头被对侧车道擦身而过的卡车给撞掉了。”
季伯鹰语气平常地说，小舞却是默默关上了车窗。
“那都是巧合！”
小舞说着，对侧车道‘呜’得驶过一辆半挂。
她立刻不说话了。
……
到季伯鹰老家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县城当中的生活节奏很慢，人们反而睡得很早。
汽车一路往季伯鹰家所在的小区驶去，路上虽然还能看到的小摊小贩，但顾客却不多。
“好安静啊……”
小舞还是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人们，感慨道。
“你打开车窗试试？”
或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周围的一切开始和记忆当中的景色重合，季伯鹰脸上带着微笑。
小舞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外面人群说话、叫卖、玩闹的声音立刻涌了进来。
“嘿嘿……”
一阵冷风吹进来，原来是车窗隔音，小舞笑了笑。
……
季伯鹰家所在的小区年份很早，因此没什么年轻人居住。
能看到的几层楼上只有稀疏几扇窗还亮着微光。
从不断变换的颜色来看，大抵是电视荧屏散发的光芒。
至于看电视的是否还醒着，那就不知道了。
“六楼。”
季伯鹰停好车，带着小舞走进三号门洞。
“伯父伯母会喜欢我么？”
小舞小声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都没见过你，除非你当着他们的面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讨厌一个乖巧的女孩子。”
季伯鹰说道，他知道小舞有点紧张，紧张于见过面之后可能发生的一些改变。
只是他并不敢如何承诺，这次带小舞回来，也是给她找个能够容身的地方。
两人上楼的脚步声似乎惊动了一些还没睡下的邻居，四楼的东户门恰好在二人经过的时候被从里面打开。
“呦，是小季季？”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能够看得出年纪，却也称得上风韵犹存，穿着一身薄纱睡衣，身后的灯光微微透过，将身段展露出来。
这里是处在供暖带的，外面已经冻手，室内却能够只穿单衣。
因此居住起来反倒是比季伯鹰工作的城市舒服很多。
吕姐是小区门口便利店的老板。
从小就住在这个小区。
“小季季？”
小舞闻言偷笑。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句话看来是假的呢……
这妮子总是在奇怪的方面胡思乱想，季伯鹰回头瞪了小舞眼，停下来说：“吕姐，还没睡呢？”
“没呢……”
吕姐叹了口气，像是有很多故事，转而问道：“你这是提前回来过年？”
现在还不到十二月份，过年还早着。
但这时候回来一趟，再回去也工作不了多久，因此有点奇怪。
“想家了，回来看看。
没想到，到家都这么晚了。”
都这么晚了，还不放我走？
季伯鹰没多说什么，因为他注意到吕姐的眼神一直在打量身后的小舞。
吕姐的为人就像坏掉的收音机，不管你爱不爱听，她总是在不停地搜索、传递各种信息。
季伯鹰小时候就被她一声‘小季季’喊得整个小区都知道他这个外号。
若非季伯鹰心大，恐怕都要被喊出阴影了。
“也是，赶紧回家吧。”
吕姐这才关上门。
二人继续上楼，吕姐却重新开门，略微提高的声音道：“定下来时间记得亲自来通知一声，等你们结婚了，我给你包红包。”
“咔哒。”
吕姐说完就关上了门，不给季伯鹰解释的机会。
这么晚带着一个女孩子回家，什么关系都不用猜。
小舞觉得脸有点烫，心跳也在加速，冰凉的掌心居然有了一层汗水。
马上要见到季伯鹰的父母了……
……
季林两口子坐在客厅看电视。
节约的习惯，所以没开灯。
虽然两口子只有五十出头，但是他们不玩手机、不刷视频的生活作息，已经和上一辈差不多了。
此刻都是昏昏欲睡，就连电视上两个喜剧演员抛出的包袱都没甚反应。
“笃笃……”
忽然，敲门声响起，两口子瞬间站起身。
“我去开门。”
季伯鹰的母亲高兰说了声，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季林则跟在后面，打开了灯光。
“咔哒！”
门被打开，温暖的灯光照亮儿子的面容，有一瞬间，高兰以为是很多年前儿子上晚自习的那些晚上。
瞬间就忍不住情绪，一把抱住了季伯鹰。
“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
其实季伯鹰五月的时候还回来过一次，不过女人都是感性的，特别是上了年纪之后，每次见面都像是久别重逢。
高兰说着，就看到了季伯鹰身后的小舞。
于是擦了擦脸说：“你就是小舞是吧，快进来吧，外面冷。”
季伯鹰在电话里说过自己会带一个女孩回来。
“嗯嗯！”
小舞点点头，真正见面了，她反倒是没那么紧张。
……
话很多，时间过得却很快。
两碗热汤面被季伯鹰端出来，小舞还在不断回答高兰的问题。
“我真的没有其他亲戚了……”
“这样啊……你别介意，阿姨没有其他意思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好么？”
“我……”
季伯鹰给小舞设定了身世——从小孤苦无依的孩子，一个人在城市流浪，机缘巧合遇到了季伯鹰。
不是很完美，但是眼下只能这样说。
“快让孩子吃饭吧。”
季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