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独自睡在大学宿舍里的单人小**,我开始怀念霜生,我最亲爱的姐姐。怀念她美丽的睫毛,怀念她讲过的故事,特别是那个关于琉璃的故事,让我记忆犹新,甚至常常在梦里回到那个动**的年代,那些亦真亦幻的梦境,常常让我深陷不已。我于是想,姐妹间的感情,难道真有什么是可以不能忽略的吗?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这个假期,我和霜生都要回家了。

霜生回家的那个晚上月朗星稀,我们一起坐在天台上的地板上,看着月亮,吹着风。我说霜生,给我讲讲你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吧,我已经记不清了。

霜生挑起嘴角笑了笑,她说,我还是说说关于谷雨的事情吧,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喜欢他。

我垂下了眼睑,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姐姐都知道,关于我的心事她都知道。

霜生很严肃地说,谷雨很好,不过我们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忍不住追问。

霜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了很久,“难道你真的不记得谷雨的事情了?”

我迷惑地看着霜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霜生不再说话了,她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双生,难道你已经不记得了,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从心底深处走出去的那个自己!”

一阵风吹过来,眼前的霜生竟然如雾气一样被风吹散了,她刚才握着我手的地方一片冰凉,只留下一枚琉璃。我的头好疼,就像所有神经都要一分为二那么疼,不过我还是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我根本就没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从小有严重自闭和喜欢幻想的那个孩子是我。喜欢谷雨和谷雨交换纸条的人也是我。

谷雨和我一样对那些神秘的东西有着好奇,我们有着和别人交流不了的共同语言。那次郊游,我捡到了那枚写着霜生两个字的琥珀色琉璃,我们惊喜不已,我们一起幻想着编织着关于这琉璃的故事。可是那次,在课堂上我们用纸条描述着那个故事的时候,被新来的班主任发现了。他严厉地警告我们,要我们通知家长,深度教育。

谷雨低着头说他不能叫父母来,因为他们都死了。

可是班主任不相信,他大发雷霆,竟然还有学生在他的第一堂课上欺骗自己。班主任一怒之下把包裹在纸条中间的琉璃从窗户上扔了下去,我没想到谷雨竟然追着那琉璃的轨迹跳了出去。那可是五楼啊,我探身去看时,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盛开的血红色的花。他会很疼吗?他死之前想过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换来这样的结局,我们只是两个爱幻想的孩子。

从那天起,我就疯了,家里人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医生说我患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还有双重人格,他们说,我从是幻想着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姐,名叫霜生,她在梦里看见自己班主任如同自己的恶梦一样死去。

我记起来了,我今天已经出院了,医生说,当我不再回忆霜生的时候我就被治愈了。

我不能再去回想那些关于霜生还有谷雨的事情了,如果被人看出来,他们又要送我去医院的,我害怕那些鸟笼一样狭小的房间,我害怕那种极度的安静,一整晚,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都听不见。

我坐在天台的地上,地面传来夏天的热度,清凉的风吹过来,吹起我的流海,也吹散了天上的浮云,银亮的月亮在天上挂着,像某个人的脸。

我把那枚琉璃捏在手上,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