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懂得珍惜也知道放弃,坚持追

王菲有一首很老的歌,大约人人都听过,其中有一句歌词传播很广:“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似乎在人们的印象里,蝴蝶就是那样漂亮而纤弱,生命光华又短暂。它只要漂亮一辈子就好了,没有人会对它有更高的期望。

蝴蝶的一生有多长?最短不过数日,最长也不过几月。它能做什么事情?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就可以了,就足以成就一幅美丽的画,而没人要求它能成就壮丽。

然而看过纪录片《帝王蝶的迁徙》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蝴蝶,会像众多鸟类一样南迁北徙。身重不过六克的美洲帝王蝶要飞行四千公里,穿越自然界的风雨雷电,沿着两条不同的路线,用三到四代的生命接替才到达最终的目的地加拿大。

而在1989年4月23日的加拿大,一位老人与世长辞,她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蝴蝶要飞走了。”

八十一年,这只蝴蝶阅尽人世之繁华,也尝过乱世的艰辛,完成了她人世沧海的飞跃,最终栖息在加拿大温哥华本拿比区的科士兰公墓里。

北望是皑皑雪山,被绿茵覆盖的整座山丘里,安息着数不清的人们。她将生前的璀璨和毁誉都留在了世外,独留于世的,不过是一块青铜地碑,泯然于众。上面刻着“潘宝娟之墓”,下方写着“胡蝶PO KUEN POON(威氏拼读法与客家人拼音法的混合体)”,简简单单地刻着生卒年、出生地,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沉淀。

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埋葬的是中国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甚至当年她的很多邻居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宝娟,是她的乳名;潘,是她的夫姓。而她的另一个国人耳熟能详的名字,是“胡蝶”。

1931年11月20日,上海《时事新报》刊载了广西大学校长马君武的两首诗。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阿娇舞几回。”

诗一见报,全国哗然。张学良被骂为“风流将军”“不抵抗将军”,而当红明星胡蝶则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事实上,九·一八事变时,胡蝶正随着电影公司的外景组赶往北平。因为同时拍摄三部影片,生活节奏极其紧张,导演张石川带队,所有应酬都是集体行动,不允许私下离队。等她回到上海,才知道谣言已经传得这样厉害了。

“蝶亦国民一分子也,虽尚未能以颈血溅仇人,岂能于国难当前之时,与负守土责者相与跳舞耶!”她掷地有声地声明,公司同事澄清也无法力挽狂澜,事业正盛的胡蝶在名誉上仍然受到不小的冲击,而这传闻至今仍在流传。

舆论的力量有多可怕,看看阮玲玉临终前的“人言可畏”四个字便可知。胡蝶却没有被流言击垮,仍然专心做自己的电影事业。正如她后来所说:“我并不太在乎,如果我对每个传言都那么认真,我也就无法全心全意地从事电影演员的工作了。和张学良跳舞的事情,闹了近半个世纪,现在不都澄清了吗?”

几十年后,胡蝶在她的回忆录中,对谣言的始作俑者马君武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替他解释说,因受日本通讯社造谣中伤,以引起国人愤慨、转移目标,马君武也是出于义愤而作。“谣言止于智者”,是她唯一要说的话。

而实际上,胡蝶一生中遭受过的造谣中伤,远不止此一件。

时代不同,放在今日可以是炒作成“当红炸子鸡”的绯闻,放到那个时代是足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生存意志的毒箭。

因拍《白云塔》,胡蝶和阮玲玉结下深厚的友谊,她在莫斯科听到阮玲玉去世的消息根本不能相信,几乎要昏倒过去。而她回到国内,谣言早就飞满天,说她听到阮玲玉去世的消息付之一笑。挚友之死已是痛彻心扉,更何况紧随其后的恶意揣测?

人们往往喜欢把胡蝶和阮玲玉放在一起比较,比演技,比做人。作为好友,大约胡蝶并不愿意被人拿来和阮玲玉比来比去,虽然她总是被人称赞的那一个。她无意去和人争高下、分伯仲。

临出国胡蝶去见阮玲玉,见她心事重重因感慨身世而伤心落泪,胡蝶劝她说:“人生也似舞台,悲剧也总有结束的时候。我自己在苦的时候场对自己说,快了快了,演完苦的就会有快乐的来了。”

可这一段话没能挽救阮玲玉的生命。而胡蝶的人生几尽沧桑,遭遇的诋毁和痛苦并不比阮玲玉少半分,她却是靠着这样的信念走过来的。

莫泊桑在《人生》中写道:“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人生漫漫,没有跨不过的障碍,往往越不过去的只是自己。

因为有追求,所以它可以是灯塔,照亮你脚下的路不让你失去方向;因为懂得珍惜,所以不会错过;因为懂得放弃,所以能走最好的路;因为学得会忘记,才能挨过最难挨的岁月。

1908年,原名胡瑞华的胡蝶出生在上海,祖籍广东省鹤山县。她的姑母是唐绍仪弟弟的妻子,靠着姑父的提携,胡蝶的父亲在京奉铁路上当了总稽查。

胡蝶的父亲为人宽厚,性格开朗,爱开玩笑,很有幽默感。

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更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母亲出生在大家庭,所受教育不多,却很懂得为人处世,胡蝶在待人接物方面很受母亲影响。

勤恳本分,是母亲给予她人生最朴实的教导,也贯穿了她的一生。所以她在拍电影的时候,无论什么角色,主角还是配角,都会尽力去完成。无论做什么,都要求自己要做到十全,始终不敢忘记母亲“要认真做人”的教诲。

在电影学校,为了增加拍片技能,她和同学徐琴芳学骑马、学开汽车。当时没有驾校,更少有女孩子学开汽车。她就发奇想,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开到江湾郊外,请司机指点并付给他加倍车费,就这样她学会了开汽车。

她拍戏从来不迟到,每次都按时到达片场,化好妆换好戏装在摄影棚里等待就位。听导演说戏,她更是细心、虚心。著名导演郑正秋叫她“乖小囡”,而以脾气暴躁出名的大导演张石川,唯一没让他发过脾气的人就是胡蝶。

在拍摄中国最早的蜡盘有声片《歌女红牡丹》时,后期录音时,她每天都在录音室待六七个小时,汗流浃背丝毫不抱怨;拍摄《自由之花》她饰演小凤仙,为了练好电影里的插曲,她每天天不亮就要早赶到片场练习;拍《啼笑因缘》,为了演好唱大鼓书的沈凤喜,她请了专门的老师教场大鼓书。为了配合各种角色,她样样都要学,没有替身,威亚都是亲自被吊上去。

为参加莫斯科电影节,每天在拍片之余,专门请一位英国太太教授她一个小时的西方礼节,诸如刀叉使用,乃至下楼梯不能看脚的小细节都注意到。

这样严谨认真的态度,使得她在圈中口碑极佳,也很有观众缘。

论长相,她不是最美的;论演技,也不是最出色的。然而那种不蔓不枝的雍容大方,左脸上甜美的酒窝,都成了当时美人的标志。

1933年《明星日报》组织读者观众投票选举最佳电影女演员,她以21334票当选,成为中国第一位“电影皇后”。她却低调而谦虚,一再表示论演技阮玲玉更胜一筹。

这样和睦家庭走出来的孩子,性格大都不差,在遇到困厄之时,也不容易走进死胡同。

胡蝶随着父亲长年累月奔波在京奉线上,她为了融入当地人的生活,要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学习各种语言。她对语言天生敏感,后天又很有学习语言的意愿,所以模仿当地人说话惟妙惟肖。

她的先生潘有声是福州人,她为了听懂别人在说什么,便跟着学福州话。到老的时候,在国外碰到福州人,谈起天来都会被以为是福州人。

语言上的天分和勤恳,让她顺利度过了从默片到有声电影的过渡。

朱光潜先生曾说过:“以出世的态度做人,以入世的态度做事。”而胡蝶便是懂得进退,出世、入世的美人。

1924年,十六岁的胡蝶随父亲从广州回到上海。家里人口众多,虽不用她去负担家用,她却仍然有一种责任感。

在报纸上看到中华电影学校招生广告,胡蝶产生了报名尝试的念头。去考试的时候,她灵机一动给自己起了一个叫“胡蝶”

的艺名。为了显得老成一些,她把自己打扮成少妇,梳横S头,戴了一朵大花在左襟,长坠耳环,穿长裙圆角短袄。她通过了表演考试,在一千多个报名者中脱颖而出,被成功录取。

对于女儿的选择,父亲宠爱惯了,一概由她。母亲虽然反对,却对她的日常生活越发关注,教育她洁身自爱,认真做人,凡事退让不抢前。

胡蝶刚进入电影界,在《战功》中做配角,是只有几个短镜头卖糖果女郎的角色,她也尽力去演。

在片场完全服从导演指挥,回到家里熟读剧本、揣摩人物性格,常常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有时哭,有时笑。

虽然没有当一个红星的抱负,但生就要认真做事的性格,最终成就了她的演艺事业。

开始她在天一电影公司做演员,虽然对天一的创作路线并不完全赞同,但她明白,作为新人,她懂得理想和现实的距离。稳定的职业和收入、在艺术实践方面得到磨炼的机会,都比空谈所谓的理想来得实际得多。

在天一的两年,她拍摄了十五部影片,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她同剧团里的所有人都相处融洽,拜众人为师,大家也都愿意帮助她。

一个演员的成功,不仅靠自身的努力和修养,也要靠为人处世。这个道理在近一个世纪后的娱乐圈同样适用。但凡成就高的演员,无一例外都是圈子里人缘好、资源广的。

胡蝶不仅仅把拍戏作为谋生的工作,还对其有更高层次的艺术追求。她明白,一个演员的成功,还取决于影片本身的艺术价值和导演的艺术才能与眼光。

虽然一直是女主角,但天一的影片娱乐性多于艺术性,票房虽好,却没有价值,评论也不高。于是她借着公司调整的机会果断地离开了天一,这让很多人觉得可惜。但事实证明,她还是选择了最正确的路,她的眼光和魄力都成就了她日后艺术上的辉煌。

在拍摄《秋扇怨》的时候,胡蝶认识了演员林雪怀,两人相爱后订婚,终于又因性格不合分手。最后却是靠打官司才解除了婚约,遇人不淑使得她身心俱疲。

当时报刊诸多传闻,将两人的关系描写得相当不堪。但她没有在传闻和谣言前退缩,而是更加谨小慎微地做人,将心思全部放到电影艺术中。

作为当红的明星,她的追求者甚众。有了前车之鉴,她越发注重自己的言谈举止,对感情的问题格外谨慎。

她和后来的先生潘有声是在朋友私人茶舞会上认识的,那时候他在洋行工作。胡蝶很欣赏他的待人诚恳、讲信用、肯钻研。

但从相识到结婚,经过了六年,这六年里他们从未单独出去过。

对一个明星来说,听起来未免有些迂腐。但这是她从从前经历中吸取的教训,也有阮玲玉“人言可畏”阴影下的谨慎,更是对洁身自爱的认真。

胡蝶是个极其注重家庭的人。为了胡家有后,胡蝶的母亲坚持为父亲纳妾。一个温暖的家庭往往有温暖的关系,一个懂得处理复杂家庭关系的女子,往往有着常人不能及的智慧。而母亲更是把这种智慧传给了胡蝶。

庶母生下四子一女,兄弟姐妹间相处很是融洽。甚至庶母的母亲,胡蝶都亲切地称为“姥姥”,她跟着姥姥学京白,从影后的生活甚至都是这位姥姥在照料。

她成名以后,工资每月有两千元,一半公司扣留,实际发给一千。而她将养活全家的责任一肩担起,除了必要的添置,她所有的钱都给了家庭,并开了一间“胡蝶”公司请父亲经营。

因为父亲有病在身,公司配给她的汽车她几乎从来不用,都是让给父亲使用。

正是这种对家庭的责任和爱,让她面对戴笠软硬兼施的追求时,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家人。

1937年七七事变后,胡蝶随潘有声和家人来香港避难。可不久,香港也沦陷了。为了逃避与日本人合作,不参加日军拍摄的电影《胡蝶游东京》,她以有身孕为由,一面对日本人敷衍拖宕,一面和游击队取得联系。在游击队的帮助下,避开日军的监视逃回了内地。

胡蝶将三十箱全部家当托人运往内地,谁料在半路被劫。这其中有她拍戏以来的戏服、亲朋好友之间的书信和礼物、金银珠宝。她为此大病一场。

戴笠便是在这个“恰当”的时机走进了她的生命。书信早已丢失,珠宝也转手不知何处。戴笠却按照她开的单子派人去国外采办了同款的珠宝、衣物。

满满当当的三十个箱子摆到她的面前,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懂得其中的含义?

稍早之前,在拍摄《建国之路》时,她遭遇了日本对湘桂公路的总攻击。她和同事们混在盈千累万的难民中仓皇逃命。

若说从前她还有些许优越感,可在难民中听到的声嘶力竭的痛哭和满目可见的人间惨状,真正给她当头一棒。乱世如斯,大时代下,个人何等渺小?

她怎么会不明白拒绝的下场和接受后的命运?所谓尊严在一家十几口的生命面前变得那样不值一提,她在玉碎和瓦全间,做出了世人无权责难的选择。

丈夫被戴笠支去滇缅边境做生意,她被安置在戴笠的公馆,与他同居了三年。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被一个标签完全标注。譬如谁会想到恶名昭彰的军统头子戴笠也是热爱国学之人,在发达之后会花巨款为部下建立一个中国古典书籍图书馆?

在曾经在中国工作的美国军官笔下,戴笠“英俊瘦长,有一只纤细优美的手”,“有军人的干练,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可见并非面目丑陋之辈。

比起相濡以沫的细水长流,也许风流成性者的浪子回头对女子更具有冲击力。

相处的岁月,就算是被迫和敷衍,胡蝶也一定是有智慧周旋。

很难说,到底是谁俘获了谁,只看着修罗一样杀伐征战的戴笠能为之化为绕指柔,只说是来自一方爱情的力量,未必叫人信服。

他的风流史长篇累牍,他却为她转了性。从和她在一起开始,生生将一出写实剧演成了爱情剧。而实际上,在他不名一文时,也早就对胡蝶一往而深了。而这时候的胡蝶,已经三十六岁,怎样的倾国倾城也都不可能抵挡岁月的痕迹。

为得到美人的心,戴笠可谓体贴入微。大到住处的舒适,小到空运她爱吃的水果、可心的衣饰。吃穿用度,全都一一亲自过问。

他的手下沈醉在回忆录里写过,戴笠为了讨她开心,“特意为她在重庆杨家山盖了一幢别墅,他让工匠把别墅的道路修成‘喜’‘寿’两个字,并准备在字的空隙处点缀上名贵树木和奇花异草”。戴笠把收集奇花异草的任务交给了沈醉,沈醉手下的人却将四川军阎王陵基母亲坟上的一株古柏树挖来了。

谁都看得出来,戴笠是动了真情的,他也不满足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同居生活。1944年圣诞节,中美合作所的新年晚宴上,戴笠正式宣布了他和胡蝶的关系。据当场的美国官员回忆,那一晚戴笠一共喝下了一百六十多杯黄酒,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胡蝶却是少言寡语,眉目间隐隐哀愁。

谁也不知道,那种哀愁到底是“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的息夫人式的委婉抗拒,还是其他的什么。

抗战胜利后,戴笠积极筹备和蝴蝶的婚事,要和她做长久夫妻。戴笠借杜月笙之手,逼迫潘有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1946年,戴笠乘坐的飞机意外坠毁,让胡蝶重新回到了丈夫潘有声身边。

那时的压力实在非今人可以想象,闲言碎语铺天盖地,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胡蝶以怎样的慧眼找到了这样对自己深情不渝的丈夫,这对真正的患难夫妻携手一起面对。

他们远走香港,一起经营胡蝶牌暖水瓶,日子过得平淡和顺。六年后,潘有声因癌症去世,同时胡蝶也发现丈夫的热水瓶厂和洋行都已濒于破产。

一个智慧的女人,有一种无论被命运怎样揉捏都不会粉碎的坚强和千帆阅尽的平常心。享受得了聚光灯下的瞩目,也挨得过从头再来的艰难。

四十多岁的胡蝶重返屏幕,她明白年华早已逝今非昔比。那么仍旧做自己,演好自己的角色,做一个优雅地随岁月老去的女人。

她无所谓给新人做绿叶,因为“电影圈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她也凭着自己的认真再一次创造辉煌,1960年胡蝶凭《后门》一片获得了第七届亚洲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翻开她的回忆录,你看不到一个红极一时的女明星的踪迹,有的都是对电影的思考,对共事过的同事的回忆,对中国电影界曾付出过贡献的前辈的回忆和崇敬。娓娓道来中国电影最初的崛起,和在国外见到的祖国积弱被歧视的悲哀,处处显示了她的民族大义。

唯独对于那段岁月,她始终守口如瓶。留下的仅有的话是:“关于这一段生活,也有很多传言,而且以讹传讹,成了确凿之据的事实。现在我已年近八十,心如止水,以我的年龄也算高寿了,但仍感到人的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对于个人生活琐事,虽有讹传,也不必过于计较,紧要的是在民族大义的问题上不要含糊就可以了。”

而我更喜欢这一段:“当飞机徐徐飞起,山城变得越来越小,嘉陵江成了一条线时,心中不免起了眷恋之情。人有时是很奇怪的,当你离开了一个地方时,会将这里曾经经历过的苦难淡出,而在那一瞬间留下的只是美好的记忆。”

是的,把人生中美好的带走,将苦难统统忘记,这才是真正的生存智慧。

每一次的痛苦挫折都当成是一次成长,你可以旅途中枯萎,也可以再一次蛹化成蝶,变成新的自己,飞跃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