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的发现

1

暮色开始笼罩张家村,每到这个时侯,村外都会弥漫起一阵灰蒙蒙的雾。听村中的老人们传说这是因为张家村原来是一座古战场,无数的战士曾经战死在这里。

这些战士死后,无人掩埋,尸骨任由野兽啃噬。战士们都觉得冤屈,他们的怨念在傍晚时就会聚集在一起,形成大雾。这些带有邪气的雾会让夜晚外出的人迷失方向,不能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张家村的村民们一到傍晚时分,便都乖乖的呆在村中,绝对不会再出村,他们都怕会被厉鬼缠上。

不过,林玲知道这只不过是愚昧的迷信罢了,因为张家村的旁边就是一个坡度很缓的小山坡,而整个T市都处于比较潮湿的气候中,小山坡中吹着终年不断的山风,再加上树林茂密,傍晚时温度下降的很快,洪甫县周围的潮湿空气在傍晚与小山坡上的冷空气相遇,自然会起雾,这是典型的上坡雾现象。

但张家村像是一个隔绝的世界一样,村民们还是大多愿意相信这种诡异的迷雾是冤魂们在作祟。破旧且土气的村庄被这股雾气伪装上了一层颇有神秘感的色彩,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同时,也同样有股刺激的感觉。

村子的西头有人用白色帆布搭建起了一间简陋的灵堂,灵堂外坐着一些怪异打扮的人,这些人身穿道服,却并未戴着道冠,头发都是现代人的短平头,他们手中拿着如竽、箫、笛子等各种民族乐器,吹打着蹩脚的“音乐”。这些音乐也并非是什么哀乐,而是各种各样的现代民歌和流行歌曲。

先是《一棵小白杨》,然后是《驼铃》、《三套车》、《纤夫的爱》……,这些曲子和现场的肃穆气氛相差很远,一些孩子在这些怪异打扮的道士中间窜来窜去,像是在看奇异的动物表演擅长的节目。

灵堂的两边摆着十八座屏风,左右两边各九个。屏风上画的是十八层地狱的场景,左边分别为上九层地狱,而右边是下九层地狱。图中描绘的是人在世间作恶,死后就要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到相应的惩罚。

地狱中罪名繁多,比如挑拨离间、贪污受贿、****、偷盗,甚至包括偷工减料、拐骗儿童这种罪行在其中都有相应的处罚办法。很多村民都在这些屏风旁驻足观看,像是饶有兴趣的在博物馆里参观文物一样,其实他们都是在寻找与自己在世间所犯的“罪行”相应的惩罚。

林玲特意走到屏风前,仔细看着每一幅图,图画基本没有什么画工而言,相当的粗糙,但是这些图画底下的文字却写得十分清晰。

林玲走到第十三层地狱前停了下来,据文字记载这一层地狱叫血池地狱,惩罚的是那些在生前,不孝敬父母,殴打老人的人。这幅画显示,这些人死后要被投放到血池之中去。

但是这幅画画得很奇怪,因为别的图画都是些例如大锤砸心、刀山油锅、烈火焚身之类的残忍惩罚,但是血池到底是什么呢?受到这样刑罚的人又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呢?画和其下边文字都没有直接的解释。

林玲对于眼前这幅画看的有点心惊,但是又不不好向旁人询问,怕引起这些村民的注意。

好在谁也不会在这样嘈杂的丧礼上注意一个外乡人的行动。但林玲却是在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和人。

灵堂的正向,摆着一口棺材,棺材的被油成了暗红色,有种肃穆的感觉。棺材前摆着一张供案,供案上点着三炷香,一股青烟随着香头上的红光“扶摇直上”。灵堂外还搭着另一个简易的帐篷,里边摆着几张桌子,帐篷外是一个超大的炉灶,灶台旁边摆着已经切好的菜品和各种作料,灶边站着一个正在炒着菜的厨子,此时他正在翻滚着大勺,像是在给来吊唁的人们做饭。

灵堂外,是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坐在椅子上聊天,话题当然和这场白事有关。

“真是没有想到孙绍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给柳老师办了这么风光的大葬。”

“有良心个屁!你到现在见到他人了吗?还不都是大寮在忙乎。”

“哎,柳老师这么个好人,嫁给了孙绍,这辈子真是够冤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来?”

“谁?”

“高凤军啊!文革时一块跟柳老师到咱们村来插队的那个大高个!”

“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不知道吧你!当年他来过!文革后。”

“这事我知道啊!想带柳老师走,可是柳老师不走。”

“知道为啥柳老师不走不?”

“跟孙绍都有儿子了,咋走?丢下孩子不管吗?”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傻,咋傻了俺!”

“你看柳老师那儿子白白净净的,看他哪点长的像孙绍?”

“喂、喂,老张头,这话可不能瞎说啊!回来让孙绍听见了,小心他打你闷棍!”

“听见了怕啥?这事村里的娘们还不都是这么传的!”

“不过确实是很奇怪,那时柳老师好像一直和高凤军相好,后来却突然嫁给了孙绍!而高凤军也神神秘秘的回城去了!”

“反正这里边有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林玲一边听着两个村民的闲话,一直在揣摩村民的意思,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在怀疑,其实孙其名并不是孙绍的儿子,而是柳艳芳的老情人高凤军的。

林玲在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柳艳芳到T市去,也可能根本不是去找儿子孙其名,而是去找高凤军?如果是这样的话,刺伤柳艳芳,却又有可能被柳艳芳反过来保护的嫌疑人就变成了两个,亲儿子孙其名和老情人高凤军。

林玲此时很想给胡玉言打一个电话,但是很快她就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并不能肯定高凤军此时就在T市,即便在,单单是因为两个村民间的闲言碎语就去通知警方调查一个人,显然也是武断的,所以,林玲决定继续听下去。

但是她哪里知道,一场很热闹的事情开始了。

“瞧,孙绍出来了!”两个刚才还在说闲话的男人,突然收住了语音。

林玲顺着两个村民的眼神向胡同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袖上衣的男人走了过来,此人鼻眼还算端正,但是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子,却给注视他的人增加了几分厌恶感。他面色土灰,精神显得极差,走起路来也有种摇摇晃晃的感觉。

“这家伙昨天晚上又喝酒去了,看来是到现在才醒!”

“别管了,看热闹就是了。对了,柳老师的儿子没有回来吗?”

“没看到,那小混球看来也是个没良心的,这点倒有点像孙绍!”

“哎,柳老师也真可怜,也没个能给她披麻带孝的人。”

村民们议论纷纷的同时,孙绍蹒跚着走进了灵堂,坐在了棺材前,用一双无神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村民。

这时,村民的议论停止了,他们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孙绍,这种眼神不是同情,但也谈不上是愤怒,它更像是人们受到了一种奇怪气氛刺激了一样。

“你们都来干什么?”孙绍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话语中带有着一种埋怨的语气。

众人皆不答话。

这时,旁边那些假道士的“乐曲”也停了下来,尴尬的气氛显得这场白事办的实在有点多余。

“有事的在这里留下,没事的就都快滚蛋,俺这已经够丧气了,别在我这里添堵!”孙绍用已经沙哑的音调对跟前的村民说道,不知道他是在针对所有人,还是在针对某个人。

“孙绍,你别耍混,大家今天来是来送送柳老师!可不是因为你!”说话的人是个六十多岁年纪的老人,他就站在灵堂的右边,离孙绍最近。

孙绍看了看老人,一脸的不屑,“老支书,你算是村里的老人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要是没事可以不滚,就在这站着。”

刚才那两个在扯闲话的村民赶快走过来,想要劝老支书,让他不要发作。

“孙绍,瞧瞧你这个鬼样子,柳老师走了,你连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还喝成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哪,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老支书显得怒不可遏,一点都没有理会村民的劝阻。

“你们这帮家伙少来这套,现在都来装菩萨,当好人了,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私下里咋议论我们家这点破事的,你们今天来不都是来看俺家热闹的吗?”

“你这个家伙少放屁!你老婆死了,街里街坊的,大家来拜祭一下,难道还有什么失礼之处吗?”

“哼!失礼?不过就是想来蹭一顿大锅饭巴?你们来可曾带着钱了吗?每个人来的都要随些丧礼巴!”

“好呀,孙绍,你给你媳妇办丧事,闹了半天是惦记着份子钱呢。我知道给你那些份子钱,你准又拿去赌!所以,今天谁也不会给你份子钱。你老娘怕是等不到你给她养老送终了,今天俺们大家谁也不随这份子,但是,你老娘的棺材钱,我们大家出!”老支书气的脸上的肉突突直抖!

“说的好听,俺老娘死不死,干你们屁事,你们又不是她儿子。俺老娘的棺材钱自然是俺出,别不告诉你们,俺有的是钱!”

“就你这个熊样,怪不得连你儿子都不认你!”老支书见孙绍蛮横,也气的说到了他的痛处,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

“俺儿子?俺哪有儿子?上学连家都不回,见了俺连声爹都不喊,别以为俺不知道,那个小畜生是俺们家那个臭娘们和那个高凤军的野种!”

“孙绍,你还要不要脸,你媳妇在家含辛茹苦,照顾你和你的老娘,到头来她死了,你还要这样侮辱她。”老支书已经忍无可忍。

“老支书,你是老人,俺让你几分,这话是轻的,要是哪天俺不高兴了,到城里去找那个高凤军,非要跟他把这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孙绍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用你找了,我来了。”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透过人群,传到了孙绍和老支书的耳朵里,这声音让所有的村民都回头观看。

林玲在人群中也被这个声音所震撼,虽然离得远,但是已经可以感受到声音里带的那种具有压迫感的气势。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骨突出的男人走出了人群。他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西服,打着领带,虽然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已经不少了,但是却可以依稀看出他年轻时的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容,即便是现在,他的外貌也会被冠以成功人士的标签,甚至还会引得一些少女遐想一翻。

孙绍和老支书看到了这个男人,同时惊呼:“高凤军,是你?”

高凤军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六只眼睛互望着,林玲在一旁细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很快注视了一下村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放了一辆轿车,车并没有熄火,它的远光灯打得异常明亮。

车灯的光线照得人眼花,让人在正面看不清楚车子的商标和牌照号,但应该是一款高档轿车,肯定是高凤军开来的,而且就是在孙绍和老支书争吵的那段时间开来的。

这时,刚才还和孙绍吵架的老支书,却突然好像站到了孙绍的阵营里,他开始质问高凤军:“你来干什么?”

“我来送送艳芳!”高凤军的话简单明了。

“送艳芳?你早干什么去了?”村支书显然是话中有话。

“老支书,既然她男人都不管这丧事,我来管总可以吧!”高凤军的话里带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姓高的,俺们家的事不用你管。”孙绍此时显得比刚才更加激动了。

高凤军转头瞅了瞅孙绍,“艳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你这种杂种还活着,真是老天无眼啊!”

“妈的,你骂谁?”

“骂你了,我骂不着别人!”高凤军很明显是在激孙绍的火儿。

孙绍被高凤军气得脸色发红,酒似乎也一下子就醒了,他攥紧了拳头,突然向高凤军挥来。

高凤军一掌就接过了孙绍的拳头,然后另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孙绍的腕子,“打架吗?当年你就不是个,到现在还死性不改!”说着高凤军一个别腿,轻易就把气势汹汹的孙绍扬翻在地。

这几招干净利落,丝毫看不出高凤军已经上了年纪,看的旁边的村民们更是一阵惊呼。

孙绍倒也不耍赖,马上爬了起来,指着高凤军的鼻子就臭骂起来,“操你妈,高凤军。你个西门庆,偷了人家的老婆,还打人,你小子等着。”

高凤军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孙绍大骂。

孙绍见周围并没有人来帮自己,所以他一边骂一边退,从刚才来的胡同,又绕了回去,但是,他的骂声却连绵不断。

众村民见此情景,不敢管,他们只能听着孙绍的骂声越来越低,不知道他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高凤军听到孙绍走远,这才定下心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刚才孙绍坐的位置上。

“老支书,艳芳是尸首回来了,还是骨灰?”

“骨灰!死在了城里,没办法,只能火化,捞不下全尸。”老支书好像也没有了刚才质问高凤军的勇气。

高凤军点了点头,然后把凳子搬到了一边,就坐在上面一句话也不说了。

村支书一看高凤军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大师傅来喊支书,“饭都做得了,要不要开饭?”

“开饭?这饭吃个屁啊!谁他娘的还有心情吃饭!腌心啊!都拿去倒掉!”

大师傅没敢对正在气头上的村支书说啥,但他也知道饭菜不能倒掉,他此时能做的就是把炉灶的火先封了。

“柳老师教过俺们村不少娃,她走既然没人给她披麻戴孝,就让全村的娃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来给她行个礼,也算是大伙的一点心意了。”村支书的话像是说对高凤军听的,高凤军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座石像一样端坐在右边。

孩子们很快就齐了,居然有五十多个小孩子,几乎每家都有,他们都穿着麻布的孝服,戴着孝帽,这好像是老支书事先预备好的。

林玲本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项目,每个孩子磕一个头而已,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当孩子们开始磕头的时候,林玲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因为张家村的磕头太有讲究了。

孩子们先是要往前迈上两步磕一个头,然后再退一步磕一个头,然后再往前上两步磕一个,再往后退一步磕一个,直磕到棺材前,距离是二十多米左右。

虽然,这样磕头废事且枯燥,但村中每个孩子都忠实的完成了这项“任务”,没有一点偷懒的迹象。

孩子们磕头从晚上七点多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不只孩子们困了,在一旁的大人们,也都没有了刚才的精神,不住的在打哈欠。

随着头磕完了,村民们也都渐渐散去了,只留下几个好事的闲散汉子,还留在灵堂前不肯走,盼望着还有什么状况出现,好看热闹。

林玲当然也是这少数的几个没走的人之一,她一直在想孙绍这三个多小时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他真的只想在高凤军面前便宜便宜自己的嘴,然后再去做缩头乌龟?一切都还不尽知。

林玲觉得腿有些酸痛,就找了灵堂不起眼的一角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面店的老板已经给她介绍了他家的位置,林玲随时都可以去他家休息。

但是她此时一点困意都没有,她还想看看,高凤军、村支书,还有那个孙绍还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这时,村支书也已经坐在了灵堂里,就坐在了高凤军的对面,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林玲就看着这两个男人对坐着,用沉默来对峙。其实只要再过十分钟,林玲也就没有了再观看下去的勇气了,可是这时,状况突然出现了。

高凤军缓缓地站了起来,把身子转了过来,看着棺材。老支书也站了起来,把手放在了高凤军的肩膀上,“你还是走吧,送也送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话像是突然戳向了高凤军的伤痛,他突然趴在了柳艳芳的棺材上,没有任何的征兆,这时张家村的上空传来了一个男人最大威力的嚎哭声。

这哭声突然极了,它混杂在灵堂昏暗的灯光前,给人带来一种无比悲伤的心情。

2

范海方把脑袋埋在了臂间,半天也抬不起头来,他用右手用力抓着稀松且参杂着些许白丝的头发。

烦心事最近总是袭扰着他,林玲对于他的追求一如既往的保持冷淡,自认为条件无比优秀的范海方又一次遭受到了美女的无情冷遇,这让他才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这还不算完,另一件烦心的事马上就把恋爱失利的阴霾都推到了一边。因为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受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的困扰。

“你找枪手代写论文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想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就必须在三天内把十万元钱汇到下边这个账号里,记住用自动取款机转账!账号:xxxxxx xxxxxxxxxxxxxx!如果不给钱,后果自负!”

看到这则短信,范海方的脑子一阵轰鸣,他马上闪过了一个念头,何莉莉!十有八九是她!不,一定是她在勒索自己!

范海方是个典型的考试型人才,从小学到大学,他都一门心思的在应付着各种考试。小升初,初升高,再到高考,研究生考试,他都是以优异的成绩轻松过关。

但是为了考试,他抛弃了本应快乐渡过的童年,甚至连青春期他都无暇去经历,当学生们都在青少年时代谈论各自喜欢的明星时,他却把自己埋在了漫漫的题海之中,因为只有在各种各样的习题册中,他才能找到快乐,只有那里他才是真正的强者。

有人给范海方算过,他每天除了睡觉和上学的路程外,他每顿饭只给自己留五分钟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做题。

可以说如果单论做题而言,范海方的经验超过了所有的人。而他也一次次的用优异的成绩通过了一项又一项重要的考试,本来他高考成绩很好可以考到北京的一所著名大学去,但是范海方的母亲认为儿子的自理能力实在太差,不放心他一个人到外地去,所以让他报考了T市本地的大学。

最后范海方以高出分数线四十多分的成绩考上了T市最好的大学,T市理工学院。在这里他继续发挥自己的优势,顺利通过了各种考试,在获得学士学位后,又顺利的拿下了硕士学位。

他优异的考试成绩和他那种刻苦的“学者精神”终于打动了系主任,经过系办研究为他争取了一个留校的名额。

在没有了其他大学生找工作的烦恼后,范海方才开始放松了下来,开始真正面对和规划自己的人生。

可是,一向认为自己十分优秀的范海方这时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遇上了各种各样的麻烦,这些麻烦之前他想都没有想过。

首先他开始了解原来姑娘们不喜欢他这种书虫形象的男人,即便是他有着高等的学历和令人羡慕的工作。而他也不肯去屈尊找一些工作一般,长相平庸的女孩做伴侣,因为他会认为那样的话,别人会认为他很失败。

但是,范海方不知道,他能够控制,并一再胜利的“战场”,只有他熟悉的考场。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他施展的舞台。

而到了后来,就连范海方引以为豪的学业,也开始跟他开起了玩笑。

从助教升入讲师阶段后,评定人才的标准就不再是书面的考试了,而是以研究课题作为基础。中国的大学对于教师的水平评定,论文是一项十分重要的标准。每个讲师每年至少要交三篇不少于五万字的学术论文,而且每篇论文都要体现出大学教师在这个领域的新的研究成果来才行。

对于高等物理学来说,论文的要求更加严格。而创造性恰恰就是范海方欠缺的东西,他很熟悉前人研究的每一个成果,但是如果让他独立思考去开创更为精深的物理学理论,对他来说是个无比困难的事情。

在前两年的论文评价会上,范海方的论文都没有取得教授们的认可,而这样就直接影响到了他事业的发展。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在物理学领域,范海方怕是连评上个副教授的机会都十分渺茫。

而这并不是在学校中已经习惯了成功感觉的范海方愿意看到的。

范海方一直在写关于材料力学的论文,因为这门学科是他上学时,成绩最为优异的学科。但是他的论文往往写到一半,就因为实验数据的缺乏卡住了,而他又不懂得怎么用计算机模拟数模的方式得出仿真数据来。所以他的论文很可能会中途流产。

但是每年三篇论文是硬指标,对于一个急需论文的讲师来说,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论文完成。

所以,他最早想出的方法就是抄袭他人的论文,可是中国的论文抄袭已经到了一种泛滥的程度。所以各个高校系统内部已经形成了论文的联网,有了论文相似度检查。如果一个句子中有超过七个字相同,就被视为一处抄袭,全文如果有百分之十五相同的地方,就会被视为抄袭。

范海方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找寻了许多论文,企图拿这些论文拼凑出一篇新的论文来,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因为职称论文的评审比起毕业论文来,更加严格。论文评审团最先要确定的就是论文论点的新颖性,这个论点他们会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范围内查阅资料,看一看世界上是否有人研究,研究的程度如何?如果是一个已经被国外研究机构或国内其他学院研究的比较成熟课题,那么这种题目是根本无法通过的。

就算论点已经通过了,评审团还会对大量的论据进行审查,这些论据中必须要有研究者自己的实验结果。论据不明确,想证明的东西过多,却没有让人信服的依据的论文,也是无法通过的。

即便是以上这些都通过了,那么下面的问题就是,这个课题对实际问题有没有指导作用。中国现代物理学研究已经向着功利化深入,纯正的理论研究不可能得到更多的研究经费。而通过学者的论文赚取更多的实验经费也是职称论文评审的一个重要的标准。如果论文没有实际的意义,这样的论文还是会被教授评审团否定的。

范海方对这事感觉到非常的无奈,自己写又写不出来,而想抄袭一篇又不符合要求。这使他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而在给大学生上选修课的过程中,他特意留一些简单的论文让学生们完成,其实目的是想在学生们中间找到一些可以对自己有帮助的论文成果。

可是,很多的时候,大学生们面对这种不关乎于毕业的论文,几乎没有人愿意好好写,他们大多都是在应付差事,在网络上找寻一篇论文充数了事。

范海方看着这一篇篇看似“美丽”,却毫无价值的论文,头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他在想现在的学生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没有一点可以认真面对学业的态度吗?但是想来想去,范海方觉得自己实际还不是一样,这些年来留下的恐怕只是留在成绩单上那优异的成绩而已,而对于自己学术,自己实际又了解多少呢?

这恐怕还是在校园中,如果自己真的步入了社会,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的话,恐怕受到的压力比这里还要大,范海方想到这里也在对自己的人生做着深刻的反省。

但是很多时候,这种事情必须要自己明白才可以,生活还必须继续,如果丢掉大学讲师这份工作,恐怕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之前再好的成绩也只会变成一纸空文,没有任何的证明力。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完成更多的论文才行。还好,范海方是物理系里一个本科班的班级导师,这个班级里的学生还是迫于他的压力,每一段时间都要认认真真的交一篇带有实验数据的物理论文。

当然,这些论文中的大多数还是垃圾,不过范海方渐渐发现,这里边有一个人做的论文是很有见地的,而且她的实验数据和得出的结论和以往的学术研究相比,提出了很多大胆的设想和初步的验证。

这个人叫何莉莉,是范海方班里一个普通的物理学本科生。

何莉莉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孩,长相不能算是平庸,而是多少有些丑陋,打扮也不时尚,所以她总是受到其他女同学的奚落。

但是,何莉莉的头脑确实异常好使,从她的论文里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具有着跳跃思维的姑娘,各种物理学超前的理论在她的思维体系中都有所涉及。而且她还常常应用实验室的仪器对自己的想法进行验证,往往效果还异常的好。

但是可惜,何莉莉只是一个本科生,她的论文不可能被更高层次的教授们看到,看到她论文的只有更需要这些论文的范海方。

而范海方也对何莉莉打起了歪主意来,因为何莉莉家庭条件一般,而纯正的物理理论研究,在大学毕业后根本不好找工作。大多数物理专业毕业生选择了上研究生继续深造,而他们为了更容易就业也只能选取其他专业来获得硕士学位。

而像何莉莉这样长相不出众的女生,要想在毕业后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最好的办法一个是公务员选调,而另一个就是留校,在学校里哪怕是干一份行政口的工作,对于一个女生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

而这种留校的名额很大程度上是班导师为学生争取来的,所以,范海方正是基于此原因有意无意的向何莉莉暗示,让她在研究领域多做贡献,将来他好为其争取留校的名额。

何莉莉是个无比聪明的女孩,再加上范海方也是一个不富有社会经验的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何莉莉索要论文,而且显得十分急迫,从而遭到了何莉莉的怀疑。

何莉莉也是个从不示弱的女孩,她终于找到了教师宿舍,开始追问范海方的真正用意。

后来,范海方在何莉莉的追问下,终于承认,自己想拿何莉莉的论文作为自己论文的依据,并且向何莉莉提出,如果可以的话,想请她代笔给自己写论文,而留校的事情,包在他身上。

没有想到,何莉莉没有任何的不满,欣然接受了范海方的建议,随后便将自己的一篇论文交给了范海方。范海方看过这篇论文后,委实觉得何莉莉的物理学水平远在自己之上,这篇论文几乎没有自己可以动笔修改的地方,所以他把这篇论文原封不动的交给了评审委员会的教授们。

教授们看到这篇论文后,对范海方大加赞赏,认为他终于开窍了,他们没有看错人。除了一些实验依据略显单薄外,整篇论文有理有据,观点新颖。很快就受到了评审委员会的一致认可,更有一位正教授私下里找到范海方,提出想用他论文中的一些数据和结论作为自己论文的依据,当然好处是可以让他尽快的评上助教。范海方当然不敢拒绝。

面对事业上的峰回路转,范海方得意极了,但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又摆在了他的眼前,那就是今年何莉莉已经在大四上半学年了,而她的留校名额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她落实。

因为近些年来,迫于就业压力,学院对于留校有了新的规定,只有研究生学历才可以以助教的身份留校,而本科毕业生只能留在行政口,但行政留校的名额非常有限。

谁都知道,想要本科留校,要有很深的关系和背景才行。确定的留校人员名单往往在公布前就已经被大家猜到,无非是大学教师的子弟或家庭背景硬朗的学生。

而这个名额,范海方是很难给何莉莉争取到的,但是这种话,范海方实在不好开口跟何莉莉讲。

何莉莉在长久没有消息的情况下,也终止把自己的论文交给了范海方,这令范海方十分的恼火。

他一再找何莉莉谈,可以给她先争取一个保研的名额,然后再做打算。可是何莉莉并不答应,多疑的她认为范海方这是在哄骗她,为的就是要她的论文。

后来的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何莉莉常常出入教师宿舍,为的是给范海方带来一定的压力。何莉莉更是在宿舍里扬言,如果范海方给自己办不成这件事情,她就会把论文抄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去。

范海方面对何莉莉的纠缠显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他是真的害怕了。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能力给何莉莉争取到那个宝贵的留校名额。何莉莉来的时候,每次范海方几乎都是跪在何莉莉的面前,让她放过自己。可是何莉莉不为所动,一点都不把眼前可怜兮兮的班导师放在眼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事件好像平息了下来,何莉莉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范海方。

范海方也认为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可是更为现实的问题来了,下一篇论文的提交日期又临近了。可自己的电脑文档中,对于这篇新论文还是空空如也。

范海方没有办法,只好又拨通了何莉莉的电话,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何莉莉这一次显得非常平静,并说晚上可以谈谈这件事,她到教师宿舍去找他。

范海方本想在外边约个地方,可是何莉莉不同意,所以,只能依了她的要求,在自己的单身宿舍等她到来。

九点半左右,何莉莉准时敲响了范海方的门,而在敲响第一声后,早已守在门口的范海方便打开了房门,何莉莉提着一个女士提包站在了门口,范海方向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后,迅速把何莉莉让了进来。

“怎么?范老师已经为我争取到留校的名额了吗?”何莉莉微笑着对范海方说道。

范海方在深夜看到她丑陋的面容中露出了一点点微笑,觉得有点恐怖,但他还是勉强说道:“这个事还要一步一步来,我可以为你争取保研名额,研究生上完了,我基本上能保证你留校。”

“少骗我了,之前你可是拍着胸脯告诉我,我可以留校的,还有即便是保研,我还是要付出大笔的学费,我们家里条件不好,你是知道的,研究生可以上,但是也要我留校之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再去上。”

“莉莉,你不要难为我了好不好?”

“这不是难为,是你之前答应的。”

“好、好,之前是我不对,是我说到做不到,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呵呵,一个大学讲师让一个本科生代写论文,真是天方夜谭。你的论文又快交了巴,这次写的怎么样?”

“还没写,你难道有写好的新论文了吗?”

“当然有,但是我不会上第二次当了,不会再给你了。”说着何莉莉坐在了范海方的单人**。

范海方此时再次半跪在了何莉莉面前,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向何莉莉索要那篇新的论文。

何莉莉一阵坏笑,“范老师,有点男子汉气概好不好?要论文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如果是留校的名额的话,我暂时弄不来。真的,莉莉,但是一有机会我会给你争取的。”

“那种事,你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讲师,怎么会这么容易弄到呢,这件事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换个要求吧。”

“那是什么?你尽管说,如果我能办到的我都会给你办。”

“这件事只要你乐意,你就能办到。”

“啊?什么事,你快说。”

“我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我大学期间都没有交过男朋友,我想大学毕业后找个能依靠的男人赶快结婚。”

“不用留意了,我有目标了。”

“谁?”

“你!”

“我?你别开玩笑了。”范海方听到何莉莉的话感觉头皮发麻。

突然,何莉莉上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范海方,“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答应我在我毕业后娶我,我就每年都给你写论文。”

范海方很想推开眼前的何莉莉,可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体力是那么的差,竟然连一个女生的力量都不如。何莉莉就这么贴在他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莉莉,你别这样,先放开我。”范海方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可是何莉莉就是不动,而下边发生的事情更让范海方根本无法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了。

何莉莉抱了一会范海方,终于放开了他,而她却开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然后开始脱去自己的上衣,里边没有任何的内衣,一对坚挺、雪白的胸部瞬间展现在了范海方的面前。

范海方当时吓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敢喊,怕周围住的教师听到屋里的声音。

而何莉莉又是一扑竟然一下子把范海方抱到了**。

范海方根本不喜欢眼前的何莉莉。他对美女的占有欲望很强烈,他很反感何莉莉丑陋的长相。

但是当范海方面对何莉莉美丽的胸脯时,他一下子就被俘虏了,根本忘记了自己之后会干什么。

两人一阵缠绵之后,范海方才真正的清醒过来,他还是个处男,之前没有任何的性经验而言,在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避孕工具。而且他还有一点十分肯定,何莉莉根本不是什么处女了,而这一场荒唐的事,倒像是何莉莉强奸了他一样。

一个多小时后,范海方表情凝固的坐在床的一角,而何莉莉此时才开始穿上已经七零八落的衣服。范海方承认何莉莉的胴体比她的外貌要美丽很多,像他这种男人根本不能抵抗那种**,那时她像个魔女。

而这时何莉莉恢复到了本来的模样,这让范海方的心情一下子来到了冰点。

“范老师,你可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啊,今晚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会知道呢,不早了,十一点多了,我要回宿舍去了。你想好了给我回复啊,反正你交论文的时间也快到了,我相信你会给我个满意的答复的。”何莉莉下了床,拎起包,回头对范海方又是一笑,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她轻轻的打开了宿舍的门,离开了。

何莉莉的笑容让范海方的全身都打了一个冷战,这时他难受极了。他没有再穿衣服,而是抱着被子,浑浑噩噩的睡去了。这一睡就是一整夜。

而随后的一天,他也没有离开自己的宿舍,一直赖在**,醒了继续睡,睡了就不想醒。他想要逃避,想通过睡梦把自己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他多想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像林玲那样的美女,而不是和何莉莉这样的丑女做这样肮脏的**易。

一天一夜的沉睡,范海方也没有能够躲开现实世界的纷扰,,他被一阵急促的短信声吵醒,而他睡醒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条勒索的短信。

范海方十分气愤,他抄起手机就给何莉莉打了电话,而电话的听筒里却传来了清晰地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3

市局的局长办公室里依旧是烟雾缭绕,两个“怪物”正在这令人窒息的烟雾中,毫不介意的深吸着彼此吐出来的“毒气”。

“张局,请您再给点时间,我想再调查一下柳艳芳自杀案的情况。”胡玉言手中捏着香烟,烟燃烧发出了淡紫色的烟雾笔直的上升,与其他的烟雾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好奇心强,一发现不对劲的案子就想把他们全搞明白。”T市公安局长张涛看着眼前的胡玉言说道。

“嗯、嗯,这个案子疑点太多,实在是应该好好的再查一下。”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要结案了,你这样节外生枝,会牵扯你更多的精力啊!”

“可是我觉得我们不能将这样疑点重重的案子草草结案巴?”

“可你那人手不够啊!王勇的那个毒品案,也需要有人在本市做大量的调查工作。还有,省里最近可是给咱们下了新任务了,这些任务可都不比你要查的这个案件轻松。”

“我只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成吗?如果一个星期后还没有结果,这个案子便以自杀结案。”

张涛又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上面下达的任务也不能耽误。”

“什么事?这么严重。”

“主要是两件事,我昨天从省里开完会回来,省里一再布置,要配合工商部门完成好下一步的打击传销组织的行动。这次省里要下重拳了,对于传销行动的组织者,一律严办,该抓抓,该判判!”

胡玉言点了点头,“这事在全国都是块难啃的骨头啊!上面要求是我们主动去调查,还是配合工商局那头的工作?”

“你小子整天就想着怎么破那些凶杀案,这些案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巴,还配合工商局,是人家工商局配合咱们!”

“嗯、嗯,那我去找线索。”

“线索倒是有,现成的,上面已经把咱们市的一些情况跟我介绍了,并给我下发了材料,我已经传到你的电子邮箱里了。”

“老领导,你可真是想的周到啊。不过这些人抓了也没用,今天抓了一批,也判不了几年,明天他们出来了,接茬干!”

“是啊,屡禁不止,现在就业压力大啊,上面一再强调就连很多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都参与进来了。所以,行动的安排,你们也给斟酌,如果真的碰上了大学生的传销者,以教育为主,最好别动硬的,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牢骚就不要发了,工作还是要干的吗?”

“刚才您说是两件事,另一件呢?”

“这件更棘手,现在大学四六级考试快开始了,很多不法分子,开始兜售作弊用的耳机,公然贩卖考试答案。上级更是接到举报,说有个别地方甚至有考试前就有考题泄露的情况,大学的教务中有内鬼在和外边的不法分子勾结,贩卖考题。上面对这件事也非常的重视,希望我们做好防范工作,如果行,最好打掉他们几个窝点,抓几个典型。”

“哎,都是挠头的问题啊!咋最近大学生的事这么多呢?”

“没办法,现在的大学生太多了,由原来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个普通的知识分子,优越感一下子都没有了,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压力,自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过我们只管破案,至于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想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那是管教育体制的那些领导们考虑的问题。”

胡玉言叹了口气,看着张涛,“可要是上层社会的事解决不了,我们遇到的问题会越来越多的,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歪了给咱去扶啊,那些领导们可不管。”

“别发牢骚了,改变不了的事情,就默默承受巴!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只能是这样了!”

“听说你一直怀疑柳艳芳的儿子?是他杀了他的母亲?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大学生的问题,上面真的应该好好的思考一下了。”

“情况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简单,没有结论前,我现在也不好跟您说,但是我敢肯定,柳艳芳应该不是简单的自杀,这后边有隐情。”

“好在她儿子也是大学生,你正好在调查那两个事的时候,也去调查一下柳艳芳的案子。”

“对呀,我可以搂草打兔子,一块来。”

“搂草打兔子?你说说看哪个案子是草,哪个案子是兔子啊?”

“这?呵呵,老局长你这问题可把我问住了。”

张涛用食指指了指胡玉言,笑着说道:“打你本心里,你就不愿意管什么传销作弊之类的案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爱关心那些奇案!不过现在没有办法,王勇和小邢都不在,你还是要一个人把这些事都抓起来。至于调查那个柳艳芳儿子的事,就像你说的,你完全可以在办案的时候搂草打兔子。只不过你记住,省里交代下来的那两个事是草,你要查的那个事才是兔子,明白吗?”

“明白,明白!”胡玉言一边点头一边傻笑。

“明白?明白!你明白个屁!你要是真明白的话,你早就不仅仅是个刑警队队长喽!”

“呵呵,张局,您要是把我调出了刑警队,还真不知道我还能干啥?”

胡玉言见张涛提到这个问题,有点无奈,“工作挺忙,我也过了年龄了,找个小的耽误人家,找个老的也生不了孩子了,没意义。所以,我干脆就不找了。”

“不找了?我看不是吧,是你心里有人了巴?”

“哪里有?”胡玉言对张涛的话显出异常的戒备。

“少来!那个林记者,你和她的绯闻可是满警局上下飞啊!”

胡玉言听到这句话,没再说话。

“要是看着行,就别犹豫了,有时耽误你自己也是耽误人家不是,还弄得满城风雨的多不好,再因为这事影响到你的前途就更不好了。”张涛的话显然是带有一种政治色彩。

“张局,我今天跟您撂一句实底,杀我老婆的人还没有找到,在解开这个心结之前,谁也进不了我心中的这间屋子。”

张涛把手中的烟掐在烟灰缸里,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太少了。都说人情薄如纸,去年纪检的老吴死了老婆,还不到一年就找了个漂亮的大学生填了房,我看啊,这事也就是这么回事,忘不了也给忘,案子破不了你可以继续查,但是感情上的事,给你自己去面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我知道,老局长!什么道理我都明白。”

“我可是听说你把人家林记者发配到洪甫县去了。”

“您消息可真灵通啊!我可给查查我身边的卧底了,呵呵。不过她一半也是为了采访。”

“采访?哪一次她不是以采访的名义给你收集信息啊?我看啊,这姑娘对你真的没话说。”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会考虑的!”

“好了,按你自己想法去做吧,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记住,那两件事是草,查柳艳芳的自杀案才是你要打的兔子!但是找老婆的事比这两件还重要,草和兔子都不要了,也要找老婆,明白吗?”

胡玉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向张涛敬了个礼。张涛摆了摆手,意思是在它面前礼节没有必要这么正式。

胡玉言走出了张涛的办公室,但他在思索着张涛刚才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林玲已经去洪甫县一天一夜了,虽然时间还早,但他觉得是时候给她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那边的情况了。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林玲打电话过去。但是没有想到他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胡玉言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林玲打来的。

“喂!林记者,你那头还好吗?”

林玲好像并没有领会胡玉言的关心,带着兴奋且急促的语气答道:“胡队,赶快去查一个人,应该对案件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