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助人乃快乐之本

跟夏知意有关的微博热搜自然也吸引了京华集团各位高层的关注,不同于一般的吃瓜群众,阴谋论玩家总是妄想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着他们集团大小姐搞出这么一出绯闻的意义和目的。

董事会上,夏澄联合几位董事声讨夏语冰,理由是因为她办事不利,累得夏知意都要亲自下场给集团制造绯闻了。

“夏小姐,你解释一下吧。”夏澄开口,不咸不淡的语气。

“最近集团在影视领域的支出庞大,考虑到经济成本,保守起见,我们不宜更换代言人。”谢助理替夏语冰发声。

“经过几轮品牌数据组综合分析,乔希诚确实是目前最符合我们公司定位的代言人人选。”老一辈的董事居高临下地提醒道,“之前根据夏副董的方案,京华试水影视行业的成果颇丰,而夏总裁一直专注的芯片开发领域收效并不理想,还希望夏总慎重考虑,促成这次合作。”

另一位堂叔也在一旁帮腔:“夏总,你之前在娱乐圈和乔希诚的恩恩怨怨都是私事,怎么能在关键时候因私忘公呢?”

“代言人就非他不可吗?”沉默良久的夏语冰悠悠开口,语气没有起伏。

夏澄冷声道:“夏语冰,品牌部的数据都摆在那里,还不够让人信服吗?如果你觉得办不到,不如退位让贤。”

“那好吧。”夏语冰嘴角微微勾起,打了个响指。

坐在她身旁的谢助理,马上调出了有乔希诚签名的电子版合同。

“这……”

在场众人看着那潇洒的签名字迹和乔希诚经纪公司的盖章,一时间鸦雀无声。

夏澄:“现在造假技术那么发达,我们怎么断定这就是真的?”

“啪——”夏语冰打出了第二个响指。

谢助理闻声而动,播放了一段自己和乔希诚经纪人季明川沟通代言合同细节的视频电话录像。

这一次各位董事都哑口无言,再没人站起来挑刺了。

“想必今天的会议可以结束了吧。”夏语冰站起身,抚平衣裙上的褶皱,戴好墨镜,“各位请便,我先走了。”

谢助理如释重负地收拾好东西,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夏语冰身后,远离了董事会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总裁办公室,关上门,夏语冰回身问道:“季明川对那份合同没有异议?”

谢助理说:“当然,在您发给我合同之后,我先联系了法务和经纪公司,核实了都没有问题,才敢跟季明川确认的。”

“季明川有说是谁劝服乔希诚的吗?”

“我问了,他只说可能是乔大明星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不钻牛角尖了。”

“真是这样?”夏语冰的神色沉了沉。

谢助理擦干了一头的冷汗,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夸赞道:“总裁,您真的太厉害了,这就叫兵贵神速啊!”

谢助理本以为早上的会议是场鸿门宴,没想到他家总裁是有备而来。

夏语冰没理他,盯着手机里的匿名邮件发呆,半晌后,吩咐道:“去查一下这封邮件的来源。”

没多久,谢助理回复道:“总裁,是一家网吧,在南山路。”

原来是她啊。

听到地址的夏语冰放下心来:“谢助理,联系一下乔希诚的经纪人。”

谢助理不解地问道:“总裁,我们是去?”

“去给代言人应援。”

6月的A大,校园广播里应景地播放着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静之声》),温柔馨香的空气中弥漫着离别前淡淡的忧伤。一群穿着学士服的大四学生终于迎来了毕业时刻,拍完毕业大合照,同学们四下散开,各自辗转在校园中品尝着每个人的独家记忆。

陈念作为信息学院的出色代表,免不了要接受一群学弟学妹的欢送和祝愿,场面热闹非凡;而同为颜值担当,却一向“不善交际”的陆经年正坐在旁边的草地上专心致志地看漫画。

一个沉迷于陆经年的美色不可自拔的学妹鼓起勇气,将一套《上古纪事》漫画送到陆经年面前,最上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别着一朵白色风信子。

陈念双手叠在胸前,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陆学长。”学妹清脆的声音很好听。

陆经年继续盯着漫画书,没抬头:“什么事儿?”

“这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不用。”陆经年瞥了学妹一眼,看到礼物后,语气柔和下来,“这么好看的漫画,你自己留着吧。”

“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啊。”

学妹端着一摞漫画书,没多久手臂就有些酸了。倘若换成另一个正常人,此刻出于怜香惜玉的心态,准会接下漫画。只可惜,陆经年是个一根筋的河神。

“不用了。”陆经年神采奕奕地打开手机相册,找出夏知意送他的那套漫画的照片,“我已经有了,还是特签版呢,你看。”

“这都毕业了,你真是一点儿都没让我失望啊。”陈念终于看不下去了,从他背后扑过去,顺便接过了女孩手中的漫画,“学妹你别介意,他这个人有病。”

“这叫专一。”陆经年顶了一句嘴,继续低头看漫画去了。

就这样,陆经年拒绝了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封情书。

陈念安抚好学妹的情绪,把人送走后,他凑过来,靠着陆经年的肩膀仔细看了看,问道:“看来知意大大最近更新的速度很快啊!她是不是因为画漫画太辛苦才不来你的毕业典礼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乔希诚演唱会的贵宾票,分了一张给陈念:“她先去演唱会现场了,这张是给你的,感谢你那天开车拉我们去送外卖。”

陈念捂住耳朵:“你不要告诉我,你精心策划的毕业日庆祝活动就是带着你的兄弟去陪你喜欢的漫画家看她偶像的演唱会。”

陆经年温柔地笑了:“你真机智。”

“没兴趣。”陈念把票塞回陆经年手里,“我还是去跟数学系的系花搭档参加比赛会比较快乐。”

“最近好像没什么活动了啊,难不成篮球比赛已经可以男女搭档参赛了?”

“是电竞。”

“哦,那个比赛我听说过,好像一等奖就是一瓶洗发水啊。”

“呵呵!你做人怎么能这么肤浅呢?”陈念强行纠正道,“这种比赛,作为种子选手的我会在意它的奖品吗?再说,马上毕业了,我就乐意要一瓶洗发水做纪念,怎么了?”

陆经年频频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数学系一共就十个女生,系花含金量可能不太高哦。”

陈念原本执意离去的脚步顿住了,陆经年又把演唱会门票往他面前递了递:“一起去吧,演唱会上的追星女孩就不止十个了。乔希诚可是顶流明星,你录个现场版视频放到网站上肯定会增加不少关注度,回头我再送你一瓶洗发水,超大瓶的那种。”

“陆、经、年,”单身多年的陈念咬牙切齿地妥协了,“下次,你必须把我为你缺失的喝酒、唱K、看电影、玩密室逃脱的活动全都还给我!”

南津市奥体中心,陆经年和陈念在隔了几十米的马路边就听得见粉丝们的应援声。

“老陆,我有点儿害怕。”陈念一手抱着摄影器材,一手扯住要过马路的陆经年,“万一发生踩踏事故怎么办?”

“那就把我那份保险赔偿金也给你。”

两人结伴进入内场后,只见印着乔希诚名字的灯牌被粉丝们努力地托举着,形成一片金色海洋。陈念一门心思在找一个拍摄的好位置,不知不觉就和陆经年走散了。

夏知意坐在离舞台很近的位置,两边的座位都被热情的观众占满,不由得让她担心陆经年会挤不进来。好在陆经年发来了微信:“小意,我在你8点钟方向。”

她放下手机转头去看,这时舞台上的主持人正**满怀地宣布:“本场演唱会将随机抽取一名幸运观众上台和乔希诚一同唱他的新歌——Dream For Night(《夜晚的梦想》),作为特别的粉丝福利!”

一时间,惊叫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环形舞台的中央。过了好一会儿,乔希诚穿着修身的白色西装,从升降台上款款走下,宛如童话故事结局里守候在城堡外准备迎娶公主的王子。

人海淹没了夏知意的视线,手机发出振动声,她低头去看,又是陆经年的微信——

“你想上去吗?”

“什么?”

“我说,你会上去的。”

这时候,一束光打在了夏知意的身上,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剪影。音乐被关掉,场内的嘈杂声也戛然而止,在全场瞩目下,埋头发微信的夏知意成了那个最幸运的粉丝。

乔希诚认出她,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很是绅士地摆出邀请的手势。

她后知后觉地搭着乔希诚的手走上舞台。

主持人依着惯例问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夏。”

“夏小姐成了我们今晚的幸运粉丝,有什么话想说吗?”

夏知意犹豫道:“其实……我不太会跳舞,要不……”重新抽一次还没被她说出口,乔希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别紧张,我会一直带着你的。”

台下女友粉的酸度就快爆表了,夏知意只好拘谨地点了点头。

当音乐响起时,乔希诚迅速调整好状态,全身心地经营着属于他的舞台。他轻轻握着夏知意的手,引导她跟着节奏慢慢律动。台上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背带牛仔裤,俨然是个平凡女孩的代言人。

粉丝大都有共情的能力,会将舞台上那个被乔希诚带着翩翩起舞的对象想象成自己。

夏知意不敢松懈,每一个节拍都踩得小心翼翼。

明明这么大的场地,这么热闹的地方,人山人海,一眼望去,视力再好也会看不清谁是谁。神奇的是,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就如陆经年知道她在那里一样,夏知意也准确快速地找到了他,看到了他眉眼弯弯,嘴角微扬。

不知是乔希诚带得好还是陆经年又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夏知意这才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跳得很顺利,姿态轻盈,动作流畅。渐渐地,她放下心来,开始用心享受这份幸运礼物。

演唱会顺利结束后,乔希诚邀请夏知意一起去吃晚饭。

那家餐厅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巷子里,装潢很有格调,就是停车不大方便,需要费些力气和时间走路过去。

陆经年觉得这是给二人制造深入了解空间的好时机,刚想找个借口先离开,就接到了陈念的电话。

“老陆,我刚才去了个卫生间,然后就迷路了,你快来救我啊!”

陆经年很讲义气地快速回应:“我这就来,你等一下。”

“你又不跟我们一起吗?”夏知意嘟起嘴巴。

“我找到陈念就追上来。”陆经年迟疑片刻,坚定了信念,转而嘱咐乔希诚,“路上照顾好小意。”

后台休息室附近,正抱着单反相机东张西望的陈念神秘兮兮地将陆经年拉进黑暗的角落:“我一不小心就拍到一个关于乔希诚的‘大瓜’!就是放出来会让微博瘫痪的那种!”

陈念说完,打开了相机中的视频文件,里面是乔希诚上台前在休息室内的场景。

只见夏语冰敲开了休息室的门,落落大方地伸出一只手:“乔希诚,好久不见。”

乔希诚看了她半晌,眼中遮掩不住的炙热汹涌而来,他说:“夏总裁,不是你说我们以后都不见面了吗?这是反悔了吗?”

人年少时总是这样,不管怎么努力,爱意总是遮掩不住,就算说不出口,也会从眼神中溢出来。乔希诚练习了好久,也学不会用陌生的眼神看她。

夏语冰礼貌地笑了笑:“我今天不过是代表公司来谈工作的,顺便给代言人捧个场,你别多想。演唱会该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乔希诚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休息室门口,拦住她的去路,“夏语冰,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夏语冰慢条斯理地玩着戒指,说:“五年多不见,我以为你该向前看了。”

“你也记得有五年了,那你知不知道,五年来,我一如既往地喜欢你。”

夏语冰嘴角扬起冷淡的笑意:“真不巧,五年了,我一如既往地不喜欢你。”

言罢,她抽身离开。

这一幕恰好被陈念的镜头拍了下来。

“男艺人的伤情往事,老陆,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陆经年盯着单反相机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原来是他看错人了!

接下来的一分钟,陆经年脑补出了乔希诚暗恋夏语冰而不得,转而将夏知意作为白月光替身的狗血故事,并认定乔希诚是个渣男。他越想越恼火,一时间气血上涌,悔不当初,丢下陈念就往夏知意离开的方向追赶。

“小意!”

石榴花开的街角拐弯处,陆经年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夏知意耳朵里。

她闻声回头,明明是炎热的6月,却隐隐觉得陆经年的神情里藏了冬日的冰凉。果不其然,他冲上来,一手拉过她,一手抡起拳头砸向了乔希诚。

南津市东城区派出所,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警察看着在场的五个人,问道:“有谁能说明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低头不吭声。

反倒是报警的买菜阿姨老老实实地跟警察交代了事**况:“是这个小伙子冲上来打了另一个小伙子,没一会儿又有一个小伙子赶过来了,还和这个姑娘一起拉架。但是这两个小伙子打得太凶了,怎么分都分不开。都是年纪轻轻的,这得有什么仇什么怨啊,才会当街打架。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警察打断了买菜阿姨的发挥:“好的,具体情况我基本上都了解了,那现在听听受害人的意见吧。”

他再一次望向在场的四个人,只见乔希诚英俊如常,陈念和夏知意毫发无伤,只有陆经年的眼眶和嘴角都挂了彩。于是,他指了指陆经年说:“受害人,你说说吧!”

买菜阿姨插嘴道:“不是他,警察同志,你不能被表象蒙蔽了啊,被打的,是这个小伙子。”

买菜阿姨伸手指向默不作声的乔希诚。

乔希诚刚抬头,就看见夏知意一脸歉疚地看向他,语气怯怯地说:“乔乔,真的对不起啊!这中间真的有误会……”

陆经年满怀怨念地插嘴了,坦言道:“警官,是我把他打了,没打脸是考虑到他是个公众人物,不能砸了他的饭碗。”

“你倒是诚实。”

等警察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忍不住笑了笑,转头问乔希诚:“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有什么想法?

他能有什么想法,他在一边听着都感觉惊呆了!

他只是约夏知意打游戏、看演唱会、吃饭,这都是出于朋友情谊,没想到被误会成了脚踩两条船的人渣了。陆经年到底还是个冲动的年轻学生,还不够稳重……

乔希诚刚想说什么,旁边的夏知意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恳求道:“不好意思啊,这都是场误会。”

陆经年拉住她:“小意,别道歉,他不配!”

乔希诚叹了口气,转过身,好脾气地摆摆手:“算了,大家都是朋友,一场误会,我权当是流年不利了。”

当事人都选择不追究了,警察也不好继续追究。看着众人乖乖排好队离开审讯室的背影,他开口叫住了夏知意。

“你是夏董的孙女吧?”

“您是?”夏知意眯起眼睛。

“之前你落水的案子就是我负责的。”

“麻烦您了。”夏知意怔了怔,“我以为那个案子已经撤了。”

“原本准备撤案了,但是夏董拜托我们要暗中查清楚,所以就没再打扰你。”

夏知意点点头:“那您叫住我是案子有什么眉目了?”

“不瞒你说,你落水的那天,护城河周围三公里的监控全都出故障了,在现场确实查不到什么。你的家人当日也全都有不在场证明,不过,在京华集团的员工身上,我们有一些发现。”

“哦?”

警察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里面是总裁助理谢凡先生近半年来的消费记录,上面显示在案发前不久,他曾购入一枚价值二十万的戒指,样式跟当时宋小姐给我们提供的很相像,但用途不明。我们调查了谢先生的人际关系网,他与夏家其他人并无交往,案发当日,也有不在场的证明,只不过,他的上司是你妹妹。”

“所以,您怀疑戒指是我妹妹叫谢凡买入,然后用来收买凶手的?”

“只是推测。另外,我们也调查了你姑姑的其他产业,发现她以一家服装公司的名义资助了南津市的一家福利院。那家福利院里的人我们都盘查过,都是些无牵无挂,没有亲属的老人和孤儿。这件事看上去和你落水毫无联系,而且夏澄女士平日就热衷慈善事业,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以公司的名义捐助。我想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

“谢谢您。”听了他的话,夏知意长舒一口气,原以为落水事件会成为一桩悬案,没想到,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出了派出所大门,乔希诚被经纪人接走了,陈念被他的父亲大人带回家教育,只剩下夏知意和陆经年两个人。

“神仙殴打凡人不会被处罚吗?”夏知意问道。

陆经年一脸认真:“我真的没有用法力,都是靠实力打他的。”

“为什么打他啊?”

陆经年义愤填膺地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乔希诚明明心里就有人了,你之前探班的时候明明就问过他,可是他避而不答,还卖人设,主动接近你……”

阳光下的陆经年,脸上没什么血色,透着股虚弱的气息,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罕见的可怜,惹得夏知意的心脏紧缩了下,莫名地不太舒服。

“陆经年,”她打断了他的解释,“我跟乔希诚什么关系都没有,别再管别人的事情了好不好?”

“可是你之前说过你喜欢他啊!”

夏知意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陆经年差一点儿就将喜欢二字脱口而出。

她没有等他回答,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卡通版的河神手偶,笑着说:“认识这么久,承蒙关照。”

“这是?”陆经年有些惊讶地接过。

夏知意眉眼弯弯:“毕业快乐。”

他抬眼,四目相对间,仿佛清风吹散了阴霾,一切烦心事都停在了前一页,有些答案已经在心里落定。

又是夏家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饭桌上,大家跟往常一样沉默不语,安静吃饭。可夏知意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知意啊。”夏镇东率先开口。

夏知意抱紧了饭碗:“爷爷,我在。”

“最近网上的传闻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我就是去片场送了个盒饭,体验了一下生活,爷爷您这么睿智,怎么会相信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呢?”夏知意诚恳地说道,眼神无比真诚。

“哪里学会的油嘴滑舌。”夏镇东被孙女这副模样逗笑了,“吃完饭来书房一趟。”

这是被爷爷约谈了吗?

夏知意眨巴眨巴眼睛,利索地吃完饭,进了书房。未待夏镇东问话,她就瞥见了桌子上那几张自己和乔希诚的合照。

求生欲极强的夏知意率先开口解释:“爷爷,我跟乔希诚真的没什么,我就是一个粉丝,他就是一个明星,我们毫无瓜葛啊!”

“谁要听你的追星故事了?”夏镇东瞥了她一眼,“代言合同是你签下来的?”

“爷爷不愧是爷爷啊!”夏知意认命地承认了。

夏镇东慢慢说道:“当我知道你在京华还有眼线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想着你总算想明白了,要出息了。没想到,你大费周章就是要给别人做嫁衣。”

夏知意凑上前给夏镇东按摩肩膀:“都是一家人嘛。”

夏镇东叹了口气:“老二的心眼儿不比你少,心肠又比你硬,你说爷爷要是有一天不能护着你了,你还不得被她们欺负?”

夏知意安慰地说道:“妹妹虽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但也是讲道理的。”

夏镇东又叹了口气:“你对别人倒是认知正确,那说说你自己吧。”

“我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我是什么样的,爷爷还能不了解吗?”

“爷爷当然了解你,不过,爷爷不是很了解他啊。”夏镇东拿起照片,指了指照片上那个充当背景板的陆经年。

夏知意的手顿了顿,内心感慨,爷爷真的很会抓重点啊!

“听说演唱会后,他把乔希诚给打了,当时你也在场吧?也难为季明川费了不少心思才压下了这当街打架的新闻。”

夏知意避重就轻:“爷爷,那就是个误会,乔希诚都说不追究了。”

“他不追究,不代表我们不追究了。”夏镇东缓缓站起身,每往前走一步,夏知意的神经就绷紧一分,“乔希诚是京华集团下个季度的代言人,如果他身体出了问题,耽误了代言广告的拍摄进度,影响到集团形象,这笔账怎么算呢?”

夏知意笑呵呵地说好话:“爷爷,闹上法庭的话,不单是打人者要承担责任,就连乔希诚也要遭受外界的流言蜚语。这本来就是个误会,何必闹大呢?要赔多少钱,您算算,我来付。”

“你觉得,我在乎的是让他赔多少钱?”

夏知意也没装傻:“爷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过几天,我那个叫叶靳的学生要来南津一趟,到时候要摆场家宴,会有记者出席。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就考虑把乔希诚被打的事情糊弄过去。”

夏知意来不及多想就频频点头,表示没问题。

“看来你跟这个年轻人很熟啊。”夏镇东压低了声音,“我派人查了他,除了在A大上学四年的经历外,其他资料都是一片空白,很是奇怪。”

夏知意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他的事情我都清楚,只是不方便对外人说而已。”

她总不能告诉爷爷,陆经年是个神仙,经历空白很正常吧!

“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还是不要接触了。”夏镇东并不相信夏知意的解释,在他的认知中,始终都怀疑陆经年对自家孙女别有用心。

“爷爷!”

“听话,改天我让助理去见他一面,多给他几千万,打发了就好。”

夏知意觉得谈话中似乎混入了某种奇怪的东西,必须及时阻止,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他而已。”

“你呀!”夏镇东嫌弃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审美太差了,一点儿都不随我。”

夏知意张口欲言,却在感受到夏镇东瞥来的严肃视线后识趣地闭了嘴。

和爷爷说完话,夏知意一个人在街上漫步。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个窈窕的女人鬼鬼祟祟地在她前方走了好一会儿。拐进小巷后,那个女人猛地冲上去,抱起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拔腿就要跑。

小男孩死死拽着巷尾的路灯杆子不撒手:“救命!有坏人啊!”

人群纷纷看过来,那女人抬头,模样标致,靓丽可人,众人看得一愣。

这个女人开口说:“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他姑姑!这孩子逃学被我抓了个现行!”

“她骗人呀!我才不认识她呢!”

周围的路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夏知意本来也只是看热闹,可看清楚小孩模样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不是陆经年的弟弟吗!难道这个如同一只天真无邪小白兔的年轻女人真是人贩子?

她走上前,掏出手机,抓住小男孩的胳膊,冷静地说:“你先把孩子放下,我已经报警了,你要真是他姑姑,就一起等警察来。”

“放手!这不关你的事!”女人说着,狠狠推了夏知意一把。

夏知意哪里肯就此放手,厉声问道:“如果是真姑姑,为什么会怕警察?你就是人贩子!”

这时不少路人纷纷上前拦住女人的去路。

女人眼神突然变得凶狠,竟然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折叠刀,对着路人挥舞着:“都别过来!我真的是这孩子的姑姑,我不会伤害他,你们都走开!”

小男孩看见刀以后,哭得更凶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身体开始有些抽搐。那个自称是“姑姑”的女人一时没抱稳,将他摔了下来。

夏知意来不及多想,立马上前抱住小男孩。

“不许抢!”女人眼睛通红,竟没了理智,挥刀向夏知意扎了过去。

风将灰尘吹落在眼睑上,夏知意紧张得睁大了眼,准备伸手握住那把刺来的刀。刀尖锋利,足以将她的手掌扎穿,可她不能不管,她如果躲开了,那刀就会扎在小男孩身上。

就在这时,有人挡在她身前,接住了那迎面刺来的利刃,那修长的左手瞬间血流如注。那一刀,如果不是扎穿了他的掌心,就会扎在夏知意手上了。

她抖着嗓子喊道:“陆经年……”

陆经年垂着那只流血的手,冷冷地看向她怀中的小男孩和那个自称“姑姑”的年轻女人:“你们惹麻烦了。”

警车到了,夏知意托着陆经年那只受伤的手站在一边,担心地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陆经年摇头:“没关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回到家里,哪怕知道陆经年的愈合能力极强,夏知意依然找出医药箱,给陆经年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陆经年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上,任由她摆弄,她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弄完。

她注意到他嘴唇有些干,便匆忙去厨房烧开水,而后久久没有动静。陆经年起身走去厨房,才发现夏知意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按着腹部,整个身子蜷成一团,额头上不停冒着冷汗,一张脸白得吓人。

“小意!你这是怎么了?”陆经年顿时慌了,将人打横抱起来就要往外跑,“别怕,我们这就去看医生!”

“不用。”夏知意抿着嘴唇,摇摇头,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陆经年闻言后乖乖退了回来,将人安安稳稳地抱到**。

相互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的脸都红得要滴血。

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听上去有种隐秘感……

“怎么会这么疼呢?”陆经年大脑冷静下来后,将夏知意裹进被子里,犹豫了一下,一只手伸进被子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轻轻贴上她的小腹,片刻后问道,“这样舒服些吗?”

小腹被温热的手掌包裹,夏知意的脸上渐渐有了点儿血色。

“真的不用看医生吗?”

“吃片止痛药,熬过这阵就好了。”夏知意将头埋在陆经年胸前,声音细细的,眉头微微锁着,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喉咙间偶尔溢出几声忍耐不住的闷哼。

陆经年也没有经验,喂她吃过药后,见她难受很是心疼,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没多久,止痛药发挥了药效,夏知意终于好受了一些,半躺在**,声音在夜里越发低沉:“陆经年,今天那两个人你认识吧?”

“嗯。”

“这样啊,我当时还真的以为你弟弟遇到危险了。话说回来,我救他了,你是不是就完成任务了呢?你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小意,不舒服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以后别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不过就算很危险,我还是会救他的,因为他是你的弟弟。虽然我知道慈悲为怀是你们做神仙的基本素养,我不过是你普度的众生之一,但是对我来说,你真的很重要啊,你就像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陆经年听着她的话,心里窒闷,有些无措地哄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我说过要好好保护你,就一定会时时刻刻保护好你的。”

“陆经年,你做得够多了,我记在心里了,千万不要为了完成任务而骗我啊!”

陆经年哭笑不得,他的真情实感居然被误解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在遇见你之前,我经历过太多不好的事了。以前我心上被人扎了刀子,话语也得先在心里过几遍判断能不能说,遇到你之后我说了所有想说的话,谢谢你让我觉得世上的苦难都离我很远……”

夏知意迷迷糊糊地念叨着,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太阳啊。”陆经年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继而察觉到什么,冷声说道,“出来。”

“哥哥。”一直保持着隐身状态的赤松子乖乖走进卧室。

“齐葭她人呢?”陆经年瞥了他一眼。

“小姑姑觉得再见面可能会被你打,所以就先到天界的月老庙去了。”

“你们为什么要出现?”

“之前你跟凡人打架的事情都传到天界了,父亲大人让我和小姑姑来帮帮你。小姑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让我同她演出戏。如果夏知意无动于衷,那也没有拯救的必要;如果她来救我,那把刀上注入了解除契约的法力,正好可以帮你完成任务。”

“所以无论她救与不救,我的任务都会自动解除对不对?”

“哥哥,对不起。”赤松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经年推开他:“你知道吗?她明明已经强大到不需要我来保护的,可是第一次让她差点儿陷入险境的,却是你。”

赤松子不懂,但他知道哥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赶忙端正态度,低头忏悔。

陆经年继续说:“她本来是不会来的。”

他知她凉薄,那孩子如果不是赤松子,她不会去救。

“以后,别再插手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出差回来的宋之涵推门进来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宋宋,不要误会。”夏知意佯装镇定,掀开被子。

陆经年眼角一瞥,赶忙拉住她的手腕,扯回了被角:“等一下。”

宋之涵察觉气氛有异,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把掀开被子,瞪着床单上一抹殷红的血迹,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夏夏,我出差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俩可以啊!”

后知后觉的夏知意脸上迅速布满了红潮,急得跺脚:“夏夏,你相不相信,我们真的只是不小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