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两种说法2

(2)

刚到他的住处,他先不开灯,一把圈住付连歧。

“你……等等。”她稍微挣扎了一下。

“不等,我忍了一路了。我要抒发一下感情。”他箍着的力道反而大了点。

“不是,我,尿急……我也忍了大半路了。”

“啧。”林隽不得已放开了手,为了不让她撞到,只能打开灯。气氛算是毁了。

林隽也去卫生间擦了一下脸。出来后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让自己冷静一下。

“那现在抱抱?”她张开双手。

他拉着付连歧也只是坐自己旁边。

“那个本子的道具是已经做好了,反正也不大,做得比较粗糙,随时可以开始。我是在想,你要不这两天再随便联系一下顾衎,然后我用这个借口来让你在答辩之前测一次。装得像一点。”

“我是没关系。”付连歧说:“答辩啊毕业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那接下来再讨论之后的细节问题。”

两天后。

付连歧给顾衎打过去电话,又马上掐掉。

顾衎是没有电话回复,但是他发了个地址信息,是离宿舍区还算近的一个小公园类型的地方。付连歧看到了没有管。过了几个小时后又发来个时间点,她文字回复了:“就是打错了,不要自作多情。没空。”

然而在接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地方,付连歧被顾衎发现了。

“你这跟谈分手总谈不成一样。”她无语地对顾衎说。

这次的会面因为没有实质性进展,只说了5分钟左右。付连歧说了这两天林隽对她的态度,顾衎试探了她有没有上级,付连歧暗示了有人“支持”她,但是没有具体的上级。

六月中旬,在离答辩还有三天的那个早上。

付连歧自己一个人坐着公交到了械宏屋,她的表情不是很愉悦,店里的其他人都能看出来。

徐竹宁被通知加班,因为今天的临时测试有些人来不了,她作为“欠人情”的那个,正坐在监控室里。她不用时刻都看好他们,只需要在有问题的时候当个临时决策或者传话的功能。

“这里有一些可能他们会问的问题的答案。如果卡住了进行不下去的话,这里分截已经做好了,你看进行到哪里了,就说下一分截的提示。不难吧?”林隽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脑似乎很忙的样子,只是提示她看茶几上的那叠纸。

“前两天都玩够了吧?该工作了。”他继续说。

徐竹宁没什么好反驳的。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付连歧在休息室的外面和戚璇光吐槽。

“我昨天搬家刚刚搬完跟我说来测试,手忙脚乱的时候跟我说测试?我说不能晚两天吗?他说什么,他说,‘亲爱的,也不着急这两天住进去吧?’住还好,我还有三天答辩了呀,我不要准备的啊?还说,我手上的剧本是最短的,半小时就能都记住。我没有自己生活的吗?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付连歧这么长一通牢骚,戚璇光只是尴尬不失温柔地点点头,发泄完了之后,付连歧呼了口气,看到徐竹宁拿着这叠纸出来。“我不想进去了,能不进去吧?”她问徐竹宁。

“呃……我不知道。”

“他没说那我就不进去了。直接开始好了。”付连歧往说好的房间走。

堆杂物的房间,只在桌上做了个像是临时用黏土捏出的道具,“展示”了一下最基本的建筑位置。

这次被拉来念旁白的是陈送,他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饱。付连歧记得他是自己第一次来店里就被她吓到的倒霉蛋。

其余几人陆续入座,都是熟面孔,惠若安,崔斯满,陈恩求,和褚穹。

“你很闲吗?”付连歧问褚穹。

“啊?啥?问我?哦那也没有……”褚穹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你可真听话……”付连歧嘀咕了一句。

全部人坐定,有人把本子打开放到自己的腿上。陈送故意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旁白。

“在一个私人别墅改造的小诊所内,有两名医生,三名失忆患者。一名外来人员到了这个小诊所,第二天清晨,他的尸体被发现在诊所后院的温室内。警方虽然前来调查,但没能马上得出结果。患者和医生被暂时聚集在一个房间内,以免出现不受控的行动。其中,两名医生的名字,分别是阿姆雷亚和维斯克。”陈恩求和褚穹先后举手。

“三名患者的名字分别是……娜蒂丝·阿尔提亚、朱利安·雅克特、扎哈格·丘里斯莫。”付连歧、惠若安、崔斯满分别举手。

这名字都够拗口的。付连歧拿到剧本的时候就这么觉得,这回测试的时候好像也没简化。

“三名患者在这个小诊所被采取新的方式治疗失忆症,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三人的失忆症状有好转。因此默认没有在进入诊所之前的大部分记忆。没有记忆的部分在剧本中也没有写。呃……目前设定中,不存在因为隐隐约约的记忆使得真实失忆的人动手,不存在突发变态地无理由动手,不存在突然发病误伤。目前这个诊所的建筑在桌上展示,前门有一片很小的草坪,一幢三层小楼,一个砂砾后院,一个温室玻璃房,然后是后门。前后门都有一个红外监控,在6点之后工作,用于探测夜晚是否有入侵或偷溜。楼房内部没有监控。清洁人员每天早晚7点各一次,死者就是在第二天的7点发现的,死因是水果刀刺中胸部,一击毙命。凶器本身不在死者身上,是根据伤口的大小和深度推测的。诊所里的水果刀是统一的,一共三把,并且经常相互借用。嗯……一楼是前台,有个资料室,有个会客区,属于开放环境。二楼是病房,四个病房,现在住了三个人。三楼是医生本人们的住所。”陈送暂停了一会儿,“哦,没了。”

“没了?”惠若安问出声。

陈送翻过自己手上这张纸的背面,“背景介绍是到这里就没了,其他的细节你们的剧本里应该都有写吧。”

其实他读的关于建筑的那些内容在剧本里也有写,只是付连歧也觉得作为旁白像是有些该说的没说到。

“我们第一步,说什么呢?我的剧本是分段的。”陈恩求提问。

陈送才反应过来,把纸翻到背面,“第一步,各自陈述刚才警方单独问话时所透露的信息。”

怪怪的。

“警察跟我说,死者俯卧的姿势在温室的走人的空间上,手压倒了两个盆栽。温室里虽然有比较新鲜的泥土痕迹,不过看不出脚印。”陈恩求率先开口。

“警察还跟我说,沙砾庭院也没有清晰的脚印。”崔斯满说。

付连歧突然意识到了所谓警方传达的信息也可以用来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谁也不知道自己剧本写的警察单独说的内容是不是所有人都一致,说不定每个人提供的说法为了“诈”出其他人的反应都能不一致。

“我怎么听到的是从楼到温室还是有一个脚印的?”惠若安说。

“完整吗?”付连歧插嘴。

“哦,那倒不完整。不能很好估计脚的实际大小。”惠若安回答。

“那跟我听到的差不多。”付连歧说。

“我是听到死者趴着,不过温室外有死者的脚印。”褚穹说。

陈恩求点点头,“有脚印是正常的,不完整也很正常,毕竟砂砾是很好伪装的。”

可能这个就是作者选择这种不太常见的庭院的原因,有小石块比沙子更容易隐藏擦除的样子,而且基本看不出鞋底的花纹。

“还有什么吗?”惠若安往椅子上一靠,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剧本问。

“还有就是……”褚穹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这个人鞋底凹纹塞着的石头,应该是门口的,因为,颜色跟庭院里的灰白色不一样,是青绿色的,后门口。”

后门口,那就是这个人去过后门,是要把注意力放到后门的意思?

虽然付连歧的剧本里有提到过这个人是去过后门的。

“手是往前伸的。手指是有点卷曲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抓着什么。然后就没什么了。”陈恩求说。

付连歧的剧本里尸体的形状大致画了出来,要描述的话,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的。

“呃……接下来就是各自说一下自己一天的行动轨迹。”陈送的声音有点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不应该先说说这个死者的轨迹吗?刚都提到了鞋底有后门的石头了。”崔斯满也有些放松的姿态。

根据姿态判断凶手这件事,对于这几个老手来说,付连歧是一时间看不出的。

“那……死者的轨迹也算在警方透露的信息里?”陈送反倒是提问。

“算吧,而且先说自己的行为再说死者的是不是太不合理了?”惠若安出声。

陈恩求清了清嗓子,“那还按照刚才的顺序,我先说,我自己知道的包括警察告诉的。这个外来人员,就是死者,之前电话预约过,想来采访一下我们。大概是3天前吧。我确认了一下他的目的,说是对这里的生态环境进行研究,我们作为这片区域比较少的常住人口,要问一些问题。我同意了。虽然我想带他到周边去转转,但是他好像对我们这个诊所本身更有兴趣。在10点左右前台登记过了之后,就一楼二楼地绕了。说起来是各个角度看风景,我无所谓,因为我还有一篇论文要完成,所以没有管他做了什么。警察说他在我们的会客区自己解决了午饭,然后出去逛了会儿,又进来了。再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我发现死者对我们的周围地面很有兴趣。”褚穹打破了那个顺序接上了陈恩求的话。“他绕着我们的围墙走了好几圈,一直在观察围墙内外的地面。不过我来这里时间不长,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土地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吧。这个时间是我凭感觉得出来的,我没有特意注意时间。因为没过多久就是患者统一看诊疗视频的时间了。”

在付连歧的剧本里,诊疗视频是三点半开始看,看到五点,然后回房间用专门仪器按摩二十分钟左右,然后再统一吃饭。

不过自己剧本里没提到这个死者对这片土地有兴趣。

“嗯……那个人我感觉是两点多,三点不到的时候来的……不过这不重要,后来我们看视频,大家一起看的,做按摩是在自己房间做的,那个人去哪里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等吃好饭,我们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个人在庭院里呢。”崔斯满接上回答。

“在庭院这个我也看见了。不过……晚上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没看见他,或者他的尸体,多半是在那个点之后死的。那个时候,我们患者都是要求进房间里,不能出去的。”惠若安说。

这样一来,付连歧成最后一个说的了。“我也是。我不是说看见死者这件事,我没看见。我7点之后按照规定在房间里。晚上又挺暗的,就算看窗外我也看不清。”她按照剧本内容说。

说起来这次并没有说凶手是几个人,如果两个人都说看到死者某个时间点还活着,其实可能是串通好的。

先多听点再说。

“那……这个人的活动路线算说完了吗?”陈送再次询问。

徐竹宁在监控小房间里有些无聊。

这些人即便没有监控的辅助应该也能顺利进行,他们才不会让自己困在这个环境里,而且房间门没锁,出来拿手机也没什么不行的。

她打了个哈欠。这可能勉强算是林隽的“小小报复”,比起在这里坐着,她宁可成为那个房间里的一员。

毕竟在这里还得防止出现信息接收时的杂音,她服从了要求开了飞行模式。

或者现在想想,前两天的问题帅哥。

帅是真的帅,有钱,大概是比较有钱,但是还没到非常有钱的地步,至于才华……能说会道的,有些东西她也听不懂,记得但不理解的部分,她及时去查了,基本是准确的。

但是她在他自己报的国外学校官网里,找不到这个人,但在论坛里找到了他姓名的拼音,结果在另外一个学校里找到了他的名字和照片。

这两个学校都还是不错的,甚至他的实际学校比他自称的学校在国内更有名一点。她没找到这样做的意义,只能猜测大概是,他在自己的实际学校里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到底是什么,在全是西语的网站她找得很艰难,机翻看得乱七八糟。后来她就放弃了。

帅哥还有几个奇怪的漏洞,比如他说他去过某个大企业实习,实际上应该没去,因为他后面又说了那个时候在另外一个城市旅行,为期十几天,实习时间也就三个月,不太可能会放他请假那么久。

他本人真真假假的,但是他的那圈能相互印证的朋友们,倒是描述这个帅哥的时候,都没什么问题,是个许多地方真实的人。

帅哥身上仍然很值得探索。

她又观察一会儿下面的人。

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卡壳吧。

说起来,上次给林隽的那个“还有个人帮顾衎偷听”的小陷阱,他好像没怎么在意呢。这么快就理清事实了?这样看来,顾衎确实不是什么有深刻背景的人,那些神秘兮兮没什么意思。

“那……这个人的活动路线算说完了吗?”陈送小心到有点猥琐地问。

“算吧。”崔斯满回他。

总算进行到下一步了。

“那就说各自一天的行动轨迹好了。说起来,为什么要说一天?这人晚上才死的吧。”陈恩求还是第一个说,不过向来没什么攻击性的他难得地提出了意见。

“怎么了,你的白天行为是不能说的?”崔斯满问。

“那倒也没有。那我说吧。白天的时候,早上7点半起床,稍作洗漱之后,我就到门口去迎接送早饭和午饭的人,早饭放到一楼统一吃饭的那个房间,午饭存放在储存室里。一般差不多这个时候通知吃早饭的闹铃就响了,8点,然后其他人陆续来吃饭,吃完之后轮值的收拾一下,其他人读一会儿书,到了9点20分的时候,监督患者到庭院里做一会儿早操。早操做完之后,都回到各自房间,那个时候想看书还是看治疗视频我们都不管,这是个人的时间。10点左右的时候,死者到了前台按铃,然后我看到维斯克医生从一楼资料室出来,给他做了登记,然后我就下去了,给那个人大致介绍了一下,然后准备把患者叫下来统一询问的,但是他表示不会真的打扰到别人,然后我又正好有论文正写着,就随便他了。毕竟这里的人虽然有的是心理障碍引起的逆行性遗忘症,但也不是不能自理,有什么问题大声喊就可以了。我论文一直写到到一点,都没注意午餐的那个闹钟,然后也觉得饿了,就到一楼吃了饭。饭后到两点是所有人的午睡时间,我大概睡了一会儿。再之后,是每个患者到自己对应的医生那里检查,判断当时的心理障碍程度和其他的恢复程度,不过这个是每人每隔两天的检查,不做这个检查的时候,一般安排做一些简单重复的工作。那天我检查的是朱利安,娜蒂丝要到第二天查。到了三点半,组织一起看治疗视频,那个时候我们一般是要监督的,因为这个时候的视频可能有一些刺激性的图像。五点结束之后各自回房按摩,那个时候我再迎接送晚饭的车子,五点半开饭。吃饭一般到六点一刻,继续轮值的收拾。这些垃圾会在晚上七点的时候由上门的清洁人员收拾。吃完之后,看一会儿新闻,普通新闻。接下来自愿进行散步活动,一般来说只要有散步活动,就会有一个医生带队。那天不是我带队的。因为我执着于写论文。然后我记得九点不到,就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我继续我的论文,没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就洗漱上床睡觉了。”陈恩求说了这么一长串。

非要晚上散步付连歧觉得有一点不合适,不过这是别人写的,或许是凑死亡时间。她没有提前看过这个剧本,没让她提意见,不然她可能会提出一堆意见。

“哎……我好想说同上啊。”崔斯满说。他可能觉得陈恩求说得太细节了太多了。“我七点三刻左右起床,然后吃早饭。然后就跟阿姆雷亚医生说得一样,说起来那个人在我看书的时候,还进来问过话,问我知不知道这块地方的传说。我才来几天啊,我不知道。又问我觉得这里的居住环境是不是真的对恢复记忆有帮助,我说没什么感觉。就闲聊了一会儿。他后来就出去了。从中午到晚上为止,都是和医生说的一样。我是找的维斯克医生。晚上我自愿散步了,带队的也是维斯克医生。”

“我没有被询问这块地方的传说……”陈恩求挠了挠下巴,想起来了,“哦,之前电话预约的时候已经问过我了,所以不需要到现场问了。”

“然后是我……”惠若安偷偷看了会儿自己的剧本。“基本上跟陈…阿姆雷亚医生说得差不多,我的诊断是跟着阿姆雷亚医生的,晚上没有散步,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他们散步回来以后锁门了,我的日程结束。”

轮到付连歧了,“我也是一样。我当天没轮到医生检查,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手工,说是我们制作出来的东西还会送到另外的检测机构……我也不懂。晚上我也没有散步,是在自己房间。我是归阿姆雷亚医生检查的。那个外来人员上午问过我一样的问题,我也说我不熟,他还问了些相关的问题,但我不知道答案,他就出去了。”

褚穹也看了几眼自己的剧本,“我七点半起床,看着阿姆雷亚医生迎接送饭的车过来。早操结束之后是去放资料的房间看了一会儿文献,晚上我带着崔…扎…扎哈格去山里逛了一圈。其实我也比较疑惑那个外来人员问的问题,所以散步找找他所说的那些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痕迹。”

外来人员看起来是非常在意这个地方的与众不同。付连歧的剧本里自己所确认知道的部分没写这个。

那到底是什么呢?

“说起来,这个死者,几点死的我们还不知道呢。”付连歧小声嘀咕了一句。

目前为止没一个人说到,这时间也没什么不能推测的吧。

“对哦。”惠若安也意识到了。她转头看向陈送,“你那个有写吗?”

陈送有点迷糊,又翻看了一遍自己手上的纸。“没写。”

“这算什么低级错误。”惠若安瞥了眼付连歧,“你有那个跟监控室通话的东西么?”

“没有。”付连歧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口袋。

“死者是几点死的?”崔斯满足够大声地问出来。

“呃……因为温室比较温暖,使得尸体温度降低比较慢,所以推测时间是检测的13、4小时前,也就是五六点多点。”

付连歧虽然对徐竹宁不熟,但她第一反应这就是徐竹宁的声音。大概这种“低级错误”的设定也是为了让徐竹宁有点用处。

五六点多的时候是在吃饭和看新闻。也不一定,如果杀害了之后没有立即放进温室的话,那么尸体还是会稍微快速一点降温的,放入温室之后再减缓,那么实际死亡时间会推后一点。

五点多到七八点,都是有可能的。

“个人轨迹都讲完了吧?接下来是证据,呃…这个叫,抓阄。”陈送展示了一下身后的盒子。

“每个人都抓不属于自己的证据,里面是小纸团,一人抓两个。证据内容本身保证真实,就当是自己看到或者警方提供的。再根据抓到的证据,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对象盘问,可以单独,可以公开。”陈送继续读完手上的内容。

每人一个盒子,付连歧抓到的纸团打开,看到的是一张关于维斯克也就是褚穹的,一张是扎哈格也就是崔斯满的。

维斯克:维斯克医生有很多纸质资料,而且喜欢放在资料室里。他的资料与阿姆雷亚医生的资料不相同的地方有很多,甚至有的配图看起来像是什么古老的巫术……实际上,应该是,现代医学版本的事情吧?毕竟太多外文了,看不懂。

扎哈格:扎哈格虽然自己说不记得了,但是他很会处理植物相关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其实回忆出了一些什么。虽然他本人说没有。他在尸体发现后,悄悄挪动了一下被尸体压到的盆栽。

扎哈格的看起来是爱护植物,这一段基本就是降低了他把尸体放进温室的可能。

维斯克这个倒是非常可疑,像是在进行某种秘密实验。

付连歧看完抬头,发现崔斯满和惠若安都在朝她看。

“呃,怪可怕的。”她有些尴尬。这样大概说明了,在她没写的剧本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内容。

陈恩求清了清嗓子。“要不公开问的,先说吧。”

“我觉得我们做测试的也没必要搞私下问的了。流程简单点吧。”付连歧略略烦躁地挠挠脑袋。

“行,我也觉得都公开问吧,私下问的起码还要搞一两轮,我们午饭不知道几点能吃上。”崔斯满说完,用眼神征求了一下惠若然的意见。

“你别看我,你问上面的。”惠若安躲开了。

“问上面的基本不同意,就这么来吧。也不一定听见我们说什么了。”崔斯满催促起来。

估计是饿了。

上面的不是老板,他们可以放肆一些。

监控室没传来什么声音,陈恩求又清了清嗓子。“我反正先问了。扎哈格,你是不是对温室很熟悉,持有温室的钥匙?”

“有,不过是从一楼的前台拿的呀。案发当晚没有开过门。”崔斯满回答得相当大方。

是不是谁都可以从前台拿钥匙付连歧不知道。

“前台那串钥匙晚上是锁起来的。”陈恩求又说。

“嗯……我是有个备用钥匙。”崔斯满这时出现了一点不情愿,“是为了晚上锁门前看植物的。”

一般放钥匙的柜子的锁门时间是吃晚饭前,如果有人要在这之后看温室,当然可以申请,由一个医生开门进去。

温室的钥匙不难配,只要扎哈格让外来人员带来做模子的东西,找机会把钥匙本体印上去,外来人员配好后带过来就行。

但付连歧仍然不觉得这是重点。

“第二个问题……娜蒂丝,外来人员进你房间的时候是关着门的,但是进别人房间的时候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付连歧眯了眯眼,这似乎是刚才叙述里就听到的内容。

“我失忆了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付连歧带着一点点攻击的感觉。

“我问完了。”陈恩求摊开了手。

崔斯满想了一下才开口问:“哈姆雷亚医生在这个别墅成立诊所的时候,知道这个别墅以前为什么盖起来的吗?”

“听说过一点,这里曾经是某个物资储藏地。不过也就这么多,这个别墅是十几、二十年前建的吧,诊所是三年前成立的。”陈恩求回答。

这也很坦然。

“第二个问题是问你。”他转向惠若安,“你是真的现在没有恢复记忆吗?”

“那你觉得我会恢复记忆的依据是什么呢?”惠若安反问。

“之前听到过一点你打电话的声音,讲的是很像你工作的内容,什么开发和修改之类的。”崔斯满说。

“你听错了吧。”惠若安回答。

她都没有辩驳。反正是测试,增加难度没什么必要。

“那我问咯。”惠若安撑着脑袋略微散漫地看向付连歧,“你跟外来人员之前是研究同一个东西的吧?什么废墟探秘之类的。”

这个提问好像太重磅了点。到正式玩的时候谁拿到这个线索谁就能把局势搅乱。

“我不知道啊。”付连歧的剧本里是真的没写。

惠若安嘟起了嘴,点了点头。

“到你了。”她对付连歧说。

“你还有一个问题呢?”

“我不问了。”惠若安回答。

可以就问一个问题,付连歧也挑了她认为的重点。“我觉得我问一个也够了。哦不,还是问两个吧。”她看向陈恩求,“你知道维斯克医生的研究吗?”

“知道个大概,不知道细节的。”陈恩求没怎么思考。

“有多大概?”付连歧不放弃。

“嗯……不是现在主流治疗方式吧。其他的我也说不准。不过治疗这种事本来就具有时代局限性,所以不是主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维斯克医生完全可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创造出更新更有效的方法。”

“那下一个问题就是问维斯克医生……你的研究合法吗?或者有没有违背科学依据、人道主义之类的事情?”

褚穹被她进攻式的问法问得一愣,“我认为是没有。如果有我的名声早就臭了。”

“我问完了。”付连歧也往椅背上一靠。

褚穹避开了付连歧的眼睛,但还是问了出来:“娜蒂丝,你之前跟这个外来人员工作的分工是什么样的还记得吗?”

“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付连歧一字一顿地说。

“第二个问题,还是你的。我抽到两天线索都是你的。”褚穹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外来人员进你的房间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关于这个别墅地下的事情?我是说,质问之类的。”

“哦,你是说态度。”付连歧明白他的意思。“态度一般般。”

付连歧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事件的走向在针对她。

林隽在告诉她要测这个案子的时候,说过,可能是对她不利的那种,但是不能说很明白,不然她可能就会表现得太平静,不真实了。

付连歧对这个无所谓。只是测试而已,“委屈”一点是正常的。

问话结束。

进行第一轮投票。

唱票结果,“娜蒂丝”2票,“维斯克”2票,“扎哈格”1票。

其中的一票维斯克是付连歧投的。

“要进行一次讨论吗?”陈送问。

“几点了……?”崔斯满问。

陈送摇摇头。

“监控室,几点了?”他大声问出来。

数秒之后,“十点五十。”

还是那个声音,没换人。

“我早饭忘记买了啊。”崔斯满嘟哝着。

“哎随便进行一下吧。”惠若安摆摆手。

见其他人没意见,惠若安开始说:“现在疑点集中在娜蒂丝,维斯克和扎哈格身上。一般建议你们先坦白一些,可以减轻自身被怀疑的的可能。”她按照以往的经验和流程说。

付连歧成了最被动的。

“尸体为什么放进温室,一来可能是诬陷我,二来可能是为了混淆死亡时间。因为这个温室到了晚上还是比较温暖的。但是我作为一个盆栽爱好者,我不会把尸体放在植物之中,可以放边上,不会碰到盆栽的地方。不过本身把尸体放在温室,就是对盆栽的一种亵渎。至于钥匙,我能做到的事情,别人也能做到吧。”崔斯满没什么感情地坦白着。

“我的坦白就是……我觉得我做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搜集各种靠谱不靠谱的资料,也是很基本的事情,我后续还是需要筛选的。但是未免有遗漏的部分,不靠谱的资料也留了下来。”褚穹也有准备。

轮到付连歧,她这么短的时间,并没怎么想好。“没有证据证实我记忆恢复。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算是恢复记忆了,就和外来人员的关系是亲密还是其他的。”

“没了?”惠若安问。

“没了呀。”付连歧摇摇头。她一时间没法编造出其他的内容。就算是编造,也很容易戳穿,得不偿失。

“疑罪从无不适合这种游戏里啊。”陈恩求说,“我觉得你要不说点有用的。”

什么都没写,哪里还有有用的?只能靠转移注意力了。

“我这么说吧。我看到的线索是,你的研究材料。都是非现代科学承认的材料,宗教邪教混杂的那种,为什么是这种留存的比较多呢?维斯克医生。”付连歧这样进攻。

“因为现代科学所承认的内容都在电脑里。这些宗教甚至是邪教的材料,都是纸张的,我没扫描进电脑。”陈恩求没怎么思考就反驳。

这下确实不太妙。

付连歧的表情外人可见地不太愉快。

(3)

“没什么再讨论的话,进行下一步吧!”付连歧催促着。

陈送用眼神征求着这里其他人的意见,他们都没说话。

“那下一步……是第二轮证据。”他这回拿出一个盒子,“一人一张。可能抽到自己的,看运气。”

付连歧没有客气,第一个伸手去抽。

其他人都抽完之后,再一起打开自己看自己的。

打开之后,还真的是自己的。

上面的内容是娜蒂丝和死者原来都是做户外调查的自由撰稿人,调查的内容通常是一些谣言和偶然发现的“不应存在”的物品,这个别墅下埋着的也是他们的调查对象之一,娜蒂丝已经预先有一点资料,但还没策划好怎么挖掘,娜蒂丝就失忆了,被家人送进了这个诊所。

不是死者策划送进来的。

那这样看来送进这个别墅可能是一种偶然行为。

死者没有阻止她进这个别墅,可能是还想借用娜蒂丝吧。死者自己也转来转去,可能是发觉娜蒂丝真的失忆了,要求她做什么也没用,所以不如自己调查。

其他人也看完了。

“我……确认一下啊。”付连歧略有点小心地问:“你们拿到的线索,不全都是我的吧?”

“没有……”“怎么可能呢——”陈恩求和褚穹笑着说,但崔斯满愣了一下,惠若安挑了一下,眉毛。

“全都是是不太可能的,有两三条还是……可以有的。”惠若安有一点看好戏的感觉说。

崔斯满把他的线索摊开放在了桌上。“我的线索跟你是没关系的。是警方后来确定的具体死亡时间,在五点三刻到六点一刻之间。”

那段时间照理没人可能去温室。要是谁去了,肯定会被另外的人注意到的。不过足够短暂地离开,估计问题不大。比如在同一层的资料室。这说不定是资料室这种比较机密的地方却设定在一楼的原因。

资料室可能不会打扫,保洁也许没有权限。但是其他的没说不可以。尸体在七点之后,锁门之前搬入的温室。那么搬入的人,就是当时留在这个别墅里的人。

除了娜蒂丝,还剩阿姆雷亚和朱利安。

如果这个外来人员的调查真的影响了阿姆雷亚,那么,把在资料室刺杀后,再搬运到温室,他一个人可以完成。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这样的内容。

朱利安有搬运的可能,没有直接进资料室的权限。如果有人刻意或不小心开通,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目前也没得到这个证据。

“我的证据是,朱利安原来是维斯克医生介绍来的。然后维斯克医生以其他工作繁忙,不能很好治疗的为由,让她到阿姆雷亚医生这里治疗。”褚穹摊开了自己的证据,结果是跟他有关系的。

“诶,等等,这个阶段不是让你们把证据拿出来的阶段……”陈送上前阻拦,“你们全摊开来还推什么呢?”

“也是也是。”陈恩求示意让陈送不用再说了,“不过还有最后一个。”他笑得有点“慈祥”,拦住了陈送的再出手,摊开了纸。“我的证据是,外来人员手机中查出的和某个人的聊天记录。”

这个聊天记录设定在3个月前。虽然没标注是与娜蒂丝的对话,但谁能否认第一印象就是娜蒂丝和他的呢。

(Sigma是死者)

3月2日

Sigma:

上次说好的那个东西,你还不准备给我吗?

Sigma:

你以为不理我我就忘记了?

Treap:

我没有不理你

自作多情什么玩意儿

Treap:

需要时间整理

3月8日

Sigma:

几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整理好?

Sigma:

你跟×诚签的合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他们前年干了多离谱的事情!

Sigma:

喂,你人呢!

Treap:

我哪像你那么闲

Treap:

在导呢,电脑上周坏了,修了一下

Sigma:

你电脑一年坏三次?

Treap:

那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出钱给我买一个新的?

Sigma:

你今天再不给我,那个报道就要被别人抢先了

没人要了!

3月25日

Sigma:

我已经看到有人发出来了

很好

Sigma:

我会想办法挽回损失的!

Treap:

瞎激动什么,我已经交了,加上你的名字

但是流量不够有什么办法

看起来Treap背叛了Sigma。

付连歧看完这个线索,撑着脑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了一句脏话。

这桌的人被她的这句脏话略略惊到。她之前在这里从没说过。

“监控室,能不能把你们老板叫来?”付连歧略微大声地问。

“要叫你自己叫咯。”徐竹宁回答。

“啧。”她低头翻了个白眼。“那继续吧。”

第二轮的询问或讨论阶段。

“这名外来人员到这里到处转悠,前后都观察了,很有可能是来研究这个地方的秘密的。”陈恩求自如地说。

“你现在这么放松,别到时候爆出个冷门就是你干的。”惠若安半笑着说。

“要是这次就有了呢。”惠若安小声说。

“你说,地点可以进,处理也有时间。那你是不是知道地点在哪里?”付连歧突然问。

如果是自己没有理出来推理过程,直觉产生的地点,那一时间是说不出来的。

“不是温室吗?”陈恩求眨了眨眼说。

“那还要加一句有时间处理干什么呢?”付连歧继续问。

“你不会是知道实际作案地点是哪里吧?”崔斯满接上付连歧的提问。

“本来就两个嫌疑人了,现在还把问题搞复杂了……你不是肚子饿了嘛。”惠若安这次这样说。

明明刚刚是她想要阿姆雷亚成为嫌疑人的,现在因为地点问题,倒是有了隐瞒的倾向。

“要不二选一先做了再说?”惠若安继续说。

“要不你也说两句吧。”付连歧对褚穹说。他的第二轮还没开过口。

褚穹似乎有点为难。“那就……在顺一遍可能性吧?”他提议。

“可别,我真的很饿。”崔斯满反对。“要不知道实际作案地点的,就说了吧。”

“资料室。”付连歧马上接着他的话说。

“为什么?”崔斯满都没料到她会回得那么快。

“因为维斯克的研究有问题,外来人员应该也想进这个资料室。我第一轮手上的证据是说维斯克医生在资料室的材料都是奇奇怪怪的,不符合现代医学。那么这样的话,医生应该不太希望患者可以很容易进入资料室。那么这个资料室通常是有权限的。外来人员能进去,一定是对他非常大的**。”付连歧说着自己的猜测。

“确……实。”褚穹有点尴尬地回答。“不过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可能是别人用这个理由把他叫过去的。”

“按照我刚才的说法,有权限的应该只有两位医生,那么给他开门进去的,要不是阿姆雷亚,要不是维斯克。阿姆雷亚到现在都没证据证明他和外来人员的关系吧?”付连歧说出之后,越发觉得是少了点让抽签的证据。

“硬要算,其实有一点点。就是阿姆雷亚知道这个别墅下面原来是做什么的,外来人员问过,但是不说。没什么重要的。”陈恩求主动说出来。

付连歧思考了一下接下来该说什么。

“说起来,你还问了一句,是不是二轮的证据都是关于你的。所以你抽到了自己的?”陈恩求反过来问她。

“拿吧,证实一下我们的猜想。”惠若安说。

付连歧不愉快地把这张纸拍在桌上。

观摩过这张纸之后的惠若安发出了拖长音的“哦——”声。“这样就连起来了。你,啊不娜蒂丝,跟这个外来人员是一起做什么调查的,但是你背叛了他。”

惠若安短暂地收敛了一下刚才的激动。

“不然怎么会表现出反对查出具体案发地点呢?”付连歧说。

这个案子,没有绝对的实证。

“啊,你这也是推测。”惠若安半笑着说。

付连歧向后一靠,望着天花板。“缺条件啊。”她发出咸鱼躺平般的声音,随后又突然想起来,“监控室,还有没有什么没讲的?比如鞋印大小或走路用力方式?”

徐竹宁一分钟没回话。

“监控室?”付连歧再大声一点问。

“等一下。我找找。”徐竹宁反应过来。又过了一分多钟,“找到了,那半个鞋印中,有一部分的石头沾着外来的新鲜黑土,谁的鞋底缝的黑土位置和这个鞋印的土位置重合,就是谁搬的尸体。”

“可以了吧。”付连歧坐正了说。

其他人暂时没有反对意见。

“几点了,我也饿了。”陈恩求似乎是顺着她的意思说的。

陈送用眼神征求剩余人的意见。

“快点吧。我要找你们老板吵架去了。”付连歧把自己的剧本也往桌上一扔。

“咔哒”一声,由监控室操纵的房间的门打开了。付连歧率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如果靠近林隽的那个办公室,可以听见里面争吵的内容。

“林隽,你叫我一定要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做这种屁事?”付连歧声音略微尖利地质问。

“怎么了,让你测个本子这么委屈啊?”林隽的声音不太响,如果能听清的话,是很稳定的。

“测本子可以,但你不能故意。”她发出拍茶几的声音。“把我的角色安排成一个替罪羊算什么?”

“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怀疑而已。”林隽的声音仍然是平静冷淡的。

“什么每个人?明显有人就没什么可以怀疑的!你是不是把他们的线索去掉了?就我那个角色的线索特别多?你说话呀!”她的声音持续高昂。

“我是去掉了点怎么了?不然一上午怎么可能做得完?”林隽的音量终于高了一点。

“所以去掉的还不平均,非把我那个角色的留下特别多是吧!”

“平均去了就没有哪条是完整的就解不出来了!”林隽压低了声音。

“那就针对我是吧?哈?阴阳怪气是吧?”她也用低沉的音量表示自己目前还算理智。

“阴阳怪气的是谁?不过是在案子里当了次嫌疑人,反应怎么那么大?要吵回去吵,不在这里影响我工作。”

“回去?回哪里去?你早上都没来接我,现在搞这一出,还想我跟你回去?”付连歧提高了声调。

“那你可以打电话啊!”林隽也提高了声调。

“我又要搬家又要准备答辩我哪里有空给你打电话?现在不讲清楚回去再讲是不是有病?”

“我不过跟人说了几分钟话就被你当成劈腿,这起因还在我吗?你是不是天天找人盯着我呢?”

“没人天天盯着你!就你自己的臆想!”林隽反驳她。

此刻办公室周边,围着几个旁听的。

办公室的门关着,可以看走廊的窗有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实际上付连歧坐在沙发上,林隽在电脑面前,两个人都没有怒目圆睁,只是一来一往地“对话”。甚至在比较开始的时候,林隽就给她倒了杯水。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流程,这个测试本让付连歧有什么“遭遇”没有事先告知,但是带着“怒意”上来大声吵架是今天的任务,吵架内容根据“经历”发挥。

不只是给徐竹宁听,万一还有别的暗中的“耳目”,这也是给他们听的。

“臆想?没人盯着我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跟谁聊天的?要不然就是你给我装了个什么东西?”她继续说。

不过说完后她摆摆手,喝了口水,小声地说:“吵不动了。”

林隽也喝了口水。“没人给你装东西,是别人正好看见告诉我的!一天到晚被害妄想吗?”他走过来小声说:“那我出去会儿。”

付连歧点点头。

“你自己冷静冷静吧!”林隽大声说完,摔门而出。

林隽出这办公室的门由于太突然,那些旁听的没来得及全散光,不得不承受林隽冰冷的眼神。

“老板……那个要签字的……”行政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递出手上的文件。

“先给江美茵看。”他靠在走廊能看向外界的窗边,带着点嫌恶地说。

他在走廊站了十几分钟后,进了江美茵的办公室。确认了一下刚才要签字的文件,然后从联通门进了自己的那间。

付连歧大概是调过空调了,他觉得有点温。付连歧抱着抱枕发呆。看到他进来后,她抬起头。

“没吃饭啊。”他用着外面听不到的声说。

“嗯,天热没什么胃口,等会儿再吃吧。”

林隽这会儿直视着她,她感觉到他眼里的感情有点不太对。

“这次之后,到动手之前,应该是不接你再见面了。”他声音更轻了一点。

“嗯。”

“小西,我想跟你领证。”

付连歧愣了一下,脑中闪过许多他说这句话的理由。

“是……那个证吗?结婚的那个?”她再确认一下。

“是。”

“你好鸡贼,明知现在不能大声说话。”她躲开了林隽热切的眼神。“难不成想等我工作了一起还贷款……”

“那是还我妈的钱,不是银行的钱。我强行开店没说原因要的钱。”

“你妈不会同意的。”她持续泼着冷水。

“我们两个的事情和她无关。你不用加入我们,可以就当没有这回事,你不说我不说,不到用的时候没人知道。我们可以就禾余领证。我们见面的频率还是可以像现在一样,你以后想做什么我也不干涉你……”

“法律意义,万一有什么问题,我家里反应能快一点。”

付连歧把手覆上了他的脸颊。

他的眼神不像撒谎,但是这后果,付连歧不确定他是不是考虑过,能不能承担。

“林隽,过犹不及。不用栓那么紧,我会补偿你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我不是要你补偿!”他尽力控制着音量,但语气激动。“这个位置没人也可以,我不希望是别人。”

“你妈妈是要……”

“她还没提什么。但她以后一定会做点什么的。”

付连歧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见付连歧迟迟不说话,他少见的有些慌张。“那……那我不说了,这个对你来说太早了。我应该给你考虑的时间……我没有想逼你。”

付连歧放下了手。“我确实不舍得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但你以后也不要逼我做选择。不然你会找不到我的。”

林隽眼神闪了闪。“那你选择的目的不能本来就是离开我。”

“可以。那你等我户籍搞定了,就去。”

林隽露出了笑意,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侧,“我下去吃饭了,你吃完以后自己回去,好吗?”

付连歧点点头,“你也别太高兴了,前面计划好的也不能变了。”

林隽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打开了联通门。

付连歧把脸埋在手里足足有五分钟用来平复心情,即便她叮嘱了林隽,现在的自己也要提醒自己不能因为这个提议影响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