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远朋
见我们三个大男人围过来，老板娘多少有点犯怵。再加上我眼光敏锐，她大概以为我是个行家，一时间支支吾吾，在脑海里编造了个价格，“最少……五十。”
我扭头问那外国姑娘，“价签上写的多少？”
“三十五！”
我回头把玉佩拍在柜台上，高声说道：“给你添五块，四十，卖不卖？不卖我们马上走！”
之所以大声说话，就是为了吸引其他客人的注意。做生意的人最看重名声，要是让别的客人知道这家店宰客，那自然就没人来光顾了。我这是略施小计，不怕对方不屈服。
可那外国妹子偏偏不懂，倔强拉我衣袖，“不行！写了三十五，一块钱也不能多给！”
老板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嫌弃摆摆手，“行行行，四十就四十！”
我见她松口，自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当下掏出五块钱递给那姑娘，懒得再纠缠。
姑娘死活不肯收我的钱，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不能平白无故受你的恩惠！”
“姑娘，这里是东方国家，我们讲究人情关系，礼尚往来。相见是缘，就当……就当交个朋友，拿着吧。”我硬塞到她手里，她这才笑着收下。
我不再搭理她，带着自己买好的商品朝外走。谁知道这姑娘结了账，忙不迭跑过来拉住了我。
“又怎么了？”
“你刚才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不对？朋友的话，就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她热情洋溢伸出手来，“谢谢你帮忙，我叫Cinthia，汉语名字叫希雅。”
我苦笑着与她握手，“我叫林辰，欢迎你来我们国家游玩。”
Cinthia这名字透着一股古希腊风情，一般翻译为辛西娅。我从小喜欢听各个国家的神话故事，记忆里这名字似乎与神话中的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有几分联系。眼前这妹子身体矫健，手臂肌肉扎实，倒确实像个善于运动的健将。
希雅简单做了番自我介绍，果真来自那个地中海的古老国度。她今年十八岁，一年前的夏天来我国留学，在华东一所知名学府进修，如今刚刚念完大一，借着暑期机会来各地旅游观光。自称从小热爱我国文化，仰慕东方文明，幼时就学习汉语，只是说得不老地道。
我看老牛不太耐烦，当即笑道：“那就祝你学业进步，旅途愉快。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挥挥手，我们与她告别，准备找个特色饭店吃晚饭。
老牛熟门熟路，领着我们绕过几条街，直奔一家大型餐厅。餐厅招牌装饰了不少霓虹灯，灯红酒绿，里面传出一阵阵喧哗，极为热闹。
进去后才发现，这家餐厅不仅提供饮食，还布置了一个小舞台，客人们一边吃饭，还能一边欣赏文艺节目，一举两得。
天色渐晚，餐厅里人头攒动。服务员领着我们到角落里坐下，一开口就询问我们要喝点什么酒水。我这人平日里不太喜爱喝酒，但老牛却是个老酒鬼，大手一挥点了一箱当地产的啤酒，接着又点了一瓶洋酒。
饭菜很快上桌，老牛主动给我俩倒酒，盛情推荐我们一定尝尝，说是口味上佳，不喝后悔。
但啤酒这东西在我嘴里始终是一个味，根本尝不出什么新鲜。小川喝酒也上头，几杯酒下肚脸上潮红。
店里灯光暗下来，舞台上的文艺表演已经开始，嘈杂的音乐声震天轰鸣，灯光五颜六色不断晃动，简直像是进了KTV包间。
其他客人扯着嗓子喝酒划拳，我们三人也扯着嗓子说话。
“老牛，K市有三个通灵门派，你知不知道？”
老牛惬意品尝美酒，嘴里咂摸一阵，很是享受。他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问这个问题。有！我都打听过了，最近的就在隔壁街。”
“他们平日里除了通灵业务，还有别的工作吗？”
“那我不清楚。只听说他们也搞商业买卖，开了些门店。”他笑呵呵看着我俩，“你们这些人啊，终究也要挣钱吃饭。解放后破了封建迷信，砸了你们的饭碗，现在一个个摇身一变，成了什么传统民俗专家了，对不对？”
这话其实很不礼貌，平日里我们听了一定生气，但老牛和我关系匪浅，开开玩笑也不要紧。他嘴上虽然调侃，但毕竟见识过我们的本事，心里还是相信的。
“明天咱们怎么安排？”
“上午先去一趟市医院，见一见那位正牌的周梦儿。下午我们就去她的老家乡镇，要是太晚了，就在当地住下。”
“你已经去过一趟了吧？”
“去过！是个小场镇，还挺热闹。”
“见到她家里亲戚了吗？”
“暂时还没打招呼，医院里只有个姨妈在照顾她。”老牛知道我想问什么，当即答道：“她那个妹妹从小被寄养在一个远房叔父家里，那位叔父也住在同一个镇子，只是生活在农村里，条件差了些。咱们明天看情况，只要不下雨，道路能通行，咱们就坐车下乡。”
我有些不解，“先前你说，周梦儿家里当年生活困难，这才把小女儿送给了亲戚家。怎么反而这位叔父却住在农村？”
老牛吃了口菜，不急不慢答道：“你不了解情况。用你们的行话来说，风水轮流转。当初周梦儿的父母在农村耕地，家里自然不富裕。她父亲又是独生子，总盼着要个儿子，因此才生了二胎。可偏偏第二胎也是女儿，为了逃避罚款，便想着把小女儿送出去。那时候，周梦儿的这个叔父在城市打工，家里挣钱稍微多点，才顺手接收了这个小丫头。可不到十年，这位叔父在工地上受了伤，没法再卖苦力了，只好回乡里经营那一亩三分地。反倒是周梦儿的父亲捣腾建材，发了一笔财，一家人搬到了场镇上住。”
“没把孩子接回家去？”
“没有。周梦儿的姨妈告诉我，因为这个丫头，周梦儿的父母老是吵架。她父亲怨恨自己老婆生不出儿子，可这当母亲的偏偏又想把女儿接回来，两个人总是闹别扭。不过，好歹是自己的闺女，生活费一直没断，每个月都会给叔父家拿一笔钱。一直持续到那年夏天，一场火灾把周梦儿父母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