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规划
师姐的话振聋发聩，让我和师哥哑口无言。
回想这些年来，我跟随师哥的步伐来到C市，彼此虽然成天忙里忙外，可真要说起来，自己的修为并无太多增长。比起在师父跟前学艺时，一天一个台阶，如今可谓浪费光阴。
师哥为了生计，天天接一些平庸至极的工作；我也进了赵老板的公司，干一些无足轻重的活计。生活上虽然不愁吃喝，但修为却毫无精进。
白派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人，再过几十年，我们一旦去世，还能留下什么？
师哥咬着牙，大概被师姐这番话戳到了痛处。师父临死前，虽然没有明说，但目光中依旧保有一份期待，希望我俩能将白派发扬光大。可我们……
真他娘的丢人！
小川突然开口问道：“杜姐姐，你的意思是，各门各派，都想着要培养出几个优秀的门徒，对不对？可是按照刚才的划分方法，难道通算门的天阶弟子，也算不上真正的高手吗？”
师姐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对，也不对。通算门之所以沦落，问题就出在他们的划分方法上。他们降低了对弟子的考核标准，任由一批平庸弟子获得天阶头衔，这才让他们的天阶弟子泛滥，根本不值一提。但咱们也不能说天阶弟子都是废物，至少，在玄君麾下，有两位天阶弟子的实力就非比寻常。一个，是魏炘尘；另一个，就是吴炘空。只可惜，他们的师父为人不端，自私自利，才将两个好苗子祸害了。”
我渐渐明白了师姐的意思，“反过来说，玄君之所以那么渴求力量，也是因为悟到了这一层道理，因此才不惜百般作恶，一定要炼出一柄阴兵？”
“对！”师姐不无赞赏，“你们都知道，三十年前，玄君曾游历各地，向其他同门取经。因此他才认识了唯闵真人、龙掌门，还有咱们的师父白奉昭。据我猜测，这番游学经历对他可谓影响深远，他很快意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窝在翠竹山上，终究是死路一条。一旦将来江湖纷乱，以他当时的实力，根本无法保全通算门。后来回到C市，他开始专研鬼稚学问，大概也根源于此吧。”
说到这里，师姐看了看我，面沉似水，“这方面，我挺佩服影儿。今天在宴会上，蒋桓刚刚小试身手，影儿的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你们几个人还只顾着追究蒋桓的来历，可影儿一定看出了蒋桓的价值。”
师哥叹气点头，“没错。她很快提出要提拔蒋桓，只是因为三师兄反对，这才作罢。”
师姐摆摆手，“蒋桓的事暂且不提了。他实力再强，终究是通算门的人。我来问你们，将来白派要是被围剿，面临固思门那样的灭顶之灾，通算门会不会义无反顾来帮忙？”
“这——”我有些惊讶。这个问题，今天下午在车上，小影也问过。
没错，通算门和白派虽然成了姻亲关系，可危急关头，双方真的愿意攻守互助吗？
我给不了小影一个明确的答复，自然也没法给师姐一个确切的答案。
师哥的社会阅历比我多，当即嗤笑道：“那自然不太可能了。所谓姻亲，既要谈感情，也要谈价值。彼此间仅仅依靠一次婚姻关系来维系，终究不靠谱，说白了还是互相利用。小影再怎么爱林辰，将来我们白派有难，她最多让蒋桓来把林辰救走，哪里会全心全意替我们出头？”
我心头不爽，“谁稀罕那小子来救我？”
他们三人抿嘴一笑。师姐点头道：“就是这样。人与人的交往、门派与门派的交往，大都如此。这次我让蒋桓出手，使影儿成了鬼稚之主，算是卖给他们一个人情。这一点，就算影儿不懂，三师兄一定明白。可另一方面，我们绝不能依赖他人，必须自强！”
师姐这番话让我有些热血沸腾，当即说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师姐你尽管吩咐！”
师姐朝我点头微笑，“好！虽然杜威是掌门，但今天姐姐我不妨越权，给你俩布置一份任务——杜威林辰，今年已过去一半，还剩六个月。限你们在年底之前精进自身修为。杜威要达到通识巅峰，林辰也要进入通识阶段。能否做到？”
师哥轻蔑一笑，“哼，你说起话来，倒比我更像掌门，和师父当年的口风一模一样。”
师哥看向我，我也盯着他的眼睛，彼此间都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师父生前常常给我们布置功课，每每这个时候，我俩便起了竞争心思，彼此谁也不服谁。那时候，我俩的修为进步神速，从没让师父失望过。
“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师哥齐齐答道。
师姐相当满意，重新坐下来，“那好，接下来咱们再说说后续行动计划。杜威，你后半年不必再工作了，跟我去越阳湖，咱们姐弟齐心，必须把固思门那柄阴兵找到！”
我略有些惊讶，没想到师姐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步。
“至于林辰，你依照原计划不变，和小川一起去Y省。目的也很简单——”
小川会意，“当然是和玄君以及吴炘空争夺宝物咯。”
师姐微微一笑，“不错。但以你俩目前的修为，还没法跟他们硬碰硬。顺势而为，灵活一点，即使拿不到宝贝，也要打探到相应的情报。当然了，如果真的顺利得手，小川你也不必忧心，这东西算是白派和寰阶共有，我们绝不会让你吃亏。”
“明白。”我和小川相视一笑。
师姐喃喃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到了年底，最晚明年，或许便会又有一场腥风血雨。”她狠狠咬牙，“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活下来，绝不能重蹈固思门的覆辙！”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小川上前拉开门，小影和蒋桓正好站在门口。
师姐不愧是社会人，脸色瞬间变得和缓，笑道：“影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进来。吃过晚饭没？”
小影脸上却藏不住秘密，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又或者被什么重要的事所困扰，阴晴不定，只淡淡答道：“谢谢师姐关心，我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说罢，也不管我们如何劝解，她径直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