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告别
我们连忙上前扶起崔师兄，他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擦了擦嘴角鲜血，苦笑一阵，开口问道：“掌门，见到蒋维平师伯了吧？他说了些什么？”
我有些意外，“怎么，崔师兄你不知道？”
崔丁摆摆手，“若是平日里，我还能暗中保留一分意识，听听鬼灵的话语。今日掌门既然有要事与师伯讨论，我便不敢开小差，必须完全断绝自己的心窍，才能让鬼灵畅所欲言。”
“辛苦崔师兄了，”小影点头，接着把刚才蒋维平的话转告了崔丁。
“哦？那个蒋桓，当真有五十多岁了？”崔丁同样不解。
师哥却开口问道：“崔师兄，鬼灵通过鬼言术开口，会不会故意撒谎？”
崔丁断然否定，“不可能。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鬼灵之所以比活人更诚实，就是因为它们没有了俗世的挂念，没有任何理由去撒谎了。况且，鬼言术切中的是鬼灵的记忆，它们只会凭借自己的记忆和认知，一五一十说真话，绝不会撒谎。”
师哥与我对视一眼，不再多说。
小影蹙眉，沉思一阵，说道：“这些先不管，咱们还是回去再议。”
崔丁惊讶问道：“掌门，不用再寻找那位师姑了？”
“不必，师姑的鬼灵不在树中。况且，我已得知她的真实姓名，将来有机会再打探吧。”
遵从小影的意思，我们四人最后对着这棵古树参拜一回，接着便远路攀爬返回。
回到地面，几个天干弟子迅速围拢过来，询问刚才发生的事。
小影不想多谈，摇摇头，“此处人多嘴杂，待晚上再与各位细聊。我们速速下山回酒楼，商量一下后续总部选地，如何？”
金甲作为天干弟子的头领，赞同小影的意见。他高声吩咐道：“所有地支弟子返回各自分部，随时等候联络！天干弟子都跟随掌门下山回酒楼议事！”
就这样，人群渐渐散去，我们也慢慢下山。
走出院门，三师兄最后回头看了看自己幼时居住的场所，神情复杂，终于扭头离开了。
……
下了翠竹山，来到山门口。小影对我说道：“辰哥，你与杜掌门先送思思回家，小川那边不也等着你吗？晚饭我会和同门兄弟一起，饭后马上回家，好吗？”
我点点头，“一切小心。”
小影朝我微微一笑，捏了捏我的手，接着与天干弟子们一起登上了大巴车。
我和师哥搭乘小轿车往城里驶去。
师哥在车上沉默一阵，接着笑道：“师弟，你让小影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今天情况特别，她可以称呼我为杜掌门，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免去这些称谓。”
“哎，我也觉得她今天变化很大，变得有些生分……特别是那个蒋桓出现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在师哥面前，我向来有话直说，不会有任何保留。
“哦？”师哥调笑道：“是不是怕人家比你长得帅，横刀夺爱？”
我也笑，“有那么一点儿吧。”
谁知道，三岁的沈思思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林叔叔你比蒋桓叔叔更帅，师父一定更喜欢你！”
我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头，“呵，你这小鬼头，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审美品味！不错不错，将来一定是个可造之材。”
师哥继续调侃道：“呵，你老大不小了，还要靠孩子给你找回面子是不是？”
我推他一把，“废话少说。小川今天被人用枪刺杀，凶手很可能是那天向我们开枪的人。你怎么看？”
师哥摇头，“我不看。光是今天发生这些事，就够让我头疼的了。我这人宁愿活得穷苦一点，也要活得明明白白。天天让我去猜这猜那，简直折寿。”
“哼，说得好听。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明明白白的简单事？别的不说，我问你，如果御真门真的和通算门杠上了，你会不会和龙秀为敌？”
提起龙秀，师哥脸上很不自然，他喃喃道：“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一边是师弟和师弟媳妇，一边是旧爱人，你帮哪边？”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干嘛非要二选一啊？人家龙秀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我早已心静如水，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打算？”
“少来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说实话，竹狼御灵，是不是龙秀当年给你的定情信物？”
师哥脸上一红，“是又怎么样？”
“你要真的心如止水，干嘛不把这御灵释放了？”
“我那是……”他欲言又止，“用起来顺手，懒得扔。”
“哼！你呀你，师父当年说得没错，你是外托蛮横之相，实际上比谁都重感情。要不然，这么多年了，你也不会始终对师姐耿耿于怀了。”
“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提她啊！”师哥负气，不再理我。
我俩不再说话，车子已慢慢驶入城区。
我正疑惑为什么沈大哥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催，却突然醒悟过来他的特殊能力。他既然能看破时光，自然知道我们会把孩子平平安安送回去。
到了沈家小区门口，我果然看到沈南大哥的身影。他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像一个空洞而麻木的机器人。
见我们下车，他站起身，微微笑了笑。
思思很快扑到父亲怀中，我上前与沈大哥打了个招呼。
他依然和那天一样不苟言笑，只淡淡说道：“今天一定很忙吧？”
“还好，思思今天很配合，我还要感谢她才是。”
思思似乎有一大堆话要对自己父亲说，我不便打扰，准备告辞。
沈大哥却叫住了我，犹豫一阵，开口说道：“林辰，有些话我不想明说，但你记住一点——缘分既是天定，也在人为。今日所得，明日尽失；今日所失，他日复返。”
我已略微知晓沈大哥的性子，只要他不肯多说，那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于是我便也不再多问，只点头道谢，接着便目送他父女二人进了小区。
师哥始终没有下车，他与沈南不熟，也懒得去打招呼。
回到车上，我们重新朝警局赶去。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小川大概等得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