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戏耍
难熬的四圈牌局终于结束，我满头大汗几乎坐不稳。四家人摊倒手牌，小川凑近研究了半天，看了看蓝芸，欲言又止。
我把麻将牌一推，对蓝芸说道：“胜负已分，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蓝芸抿嘴一笑，“好说好说，不就是玄君的去向吗？林先生，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下，若是找到了玄君，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我当然——”话一开口，我又噎住了。
是啊，我到底应当如何处置玄君呢……恶战？那是避免不了的。杀了他？小影会怎么想。将他交给官方定罪？官方不太可能会相信我的话。
或者，换个角度。如果他答应交换孩子的灵体，并解除封灵术呢？我是不是便应该饶过他？这样做，对于那些被他残害的人来说，究竟算不算公平？
见我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蓝芸呵呵笑道：“看来咱们林先生也有迟疑的时候。也罢，如何定夺，全在林先生你一念之间，我便不出主意了。小伟。”
肖伟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我。
我摊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
“这就是玄君联系我的号码。没错，这是一个座机号码，我已经查过它的归属地，就位于Y省的D市。至于到底是哪个县城、哪个乡镇，我便没细查了。”
我点点头，只要有号码就行。如今这个时代虽然几乎人人都有手机，可相比之下，固定电话的号码更能精准定位。玄君果然去了Y省，还曾使用过当地的座机电话，这可是个大大的线索！他是个白胡子瞎老头，一定引人注目，到时候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绝对能找到他的行踪。
“行了，林先生，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蓝芸站起身，对我微微一笑，“今晚玩得很开心，但愿日后咱们还能再玩上几手。小伟，走吧。”
肖伟跟着站起来，两人便朝门口走去。
“你们就这样……走了？”我很是惊讶。
蓝芸回过头来，“林先生，我一早就说过，此次前来拜访，并无半分恶意。这几天我会一直呆在C市，你若有话想对我说，便去东城区的福临堂，那里是我们蓝派的一个小据点。期待你的光临，呵呵……”
说罢，两人拉开门，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和小川面面相觑，不知道蓝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半天，小川才喃喃开口，“师爷，其实，最后这一手，蓝芸是故意给你点炮的……当时她手里有四五六饼的顺子，而且已经听牌，根本没有必要拆掉那张五万。”
“哦？”
“依我看，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下这次牌局，本来就打算输给我们。”
听小川这么说，我就更糊涂了，“照你这么讲，她干嘛费劲扒拉搞得这么凶险？前三圈她就可以故意输一个大比分，直接投降啊！”
“这……我就不懂了。女人的心思，哎，真复杂。”
既然想不通，我也懒得再去想。紧张感退去，饥饿感很快涌上来，我和小川都饿了，两人当即去厨房简简单单煮了两碗面条，狼吞虎咽喂饱了自己的肚子。
刚要收拾碗筷，开门声响起。师姐和小影急匆匆闯进来，两人都没说话，直接端起水杯猛喝。
“啊……”小影脸上通红，一个劲喘气。
师姐也心绪不宁，半天不开口。
我莫名其妙看着她俩，问道：“怎么了？”
小影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说道：“龙掌门晚上请我们吃饭，只是……那些菜也太咸了。”
小川哭笑不得，“这可怪了，他是G省人，他们当地的饭菜可是出了名的口味寡淡。”
师姐闷哼一声，“这哪里是请客吃饭，完全是鸿门宴！”
“哦？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紧张。
师姐却不着急回答我的问题，鼻子四处嗅了嗅，皱着眉头，“屋里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谁来过？”
我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转告给了师姐。师姐听完，大感震惊，愤愤说道：“蓝芸？这臭婆娘怎么敢来这里？”
“是啊，我也不明白她的意图。她故意在牌桌上输给我们，还把玄君的去向告诉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师姐拿过电话号码看了看，点点头，“嗯，这确实是Y省的号码。不过，蓝芸的话，你们不能全信。”
我猛然警觉，“你的意思是，这个号码是个圈套，是假的？她故意输给我们，是要诱我们钻进去？”
师姐摆摆手，“那倒不至于。你不了解她的性格。蓝芸是个很爱玩的女人，对她来说，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她便乐于把其他人玩弄在自己手心。她很享受看着别人焦头烂额的模样。没错，这场牌局，一开始她就打算要输给你们，可整个过程却非要搞得惊心动魄，你俩越是着急，越是害怕，她就越是开心，越是满足。我看啊……这个号码多半是真的。如她所说，如今玄君垮台，她的确没必要再和玄君合作。往后不管咱们是否要加入她那个同盟，只要卖我们一个人情，我们便不太可能与她作对。”
我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最了解一个女人的，还得说是另一个女人。女人家的心思，就像一本厚厚的辞海，男人根本看不懂。
“不说蓝芸。师姐，你们今晚去拜访龙掌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吃了顿饭吗，怎么又变成鸿门宴了？”
师姐翻个白眼，“影儿，你告诉他们。”
小影这才吞吞吐吐开口，“饭桌上，龙掌门提出了一个……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说，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同盟，名叫‘清盟会’，有意联合全天下的清世一系门派。只要……只要我肯答应入盟，就能成为旗下一份子。这样一来，日后不管谁敢挑衅通算门，大伙同气连枝，他第一个为我们出头。但是，一旦入盟，就必须依照同盟内的规则行事，听凭盟主指挥，所以……”
小川拍案而起，“胡说八道！这简直是不平等条约嘛！师姐，你别信他的。这套手腕，历史上多了去了。当年有不少狂徒想吞并天下通灵门派，用的大多都是这样的伎俩。”
我示意小川冷静，转而又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建立这个盟会？”
师姐叹了口气，代替小影回答道：“这就和你们刚才告诉我的消息产生冲突了。龙掌门一口咬定，是蓝派的人围剿了固思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