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克起义

斯巴达克起义是古代罗马一次大规模的奴隶起义。英雄的起义军在杰出的领袖、卓越的军事统帅——斯巴达克领导下,屡败罗马军队,在意大利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沉重地打击了不可一世的罗马奴隶主统治阶级,谱写出古代世界被压迫阶级争取解放的光辉篇章。起义前夜

斯巴达克起义发生在公元前1世纪70年代,此时正值罗马雄踞地中海,奴隶制充分发展之时。然而,罗马疆域之广阔,奴隶制经济之繁荣,完全建筑在对内压迫剥削奴隶,对外张掠夺,奴役弱小国家与民族的基础之上,其结果,势必导致奴隶起而反抗,势必引起被征服的国家与民族奋起斗争。

早在斯巴达克起义前,地中海沿岸地区奴隶起义的怒涛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据李维等古典作家所记,公元前198年,拉丁地区的奴隶曾酝酿起义,计划占领奥斯提亚、诺尔巴和萨尔泽伊c因叛徒泄密,起义失败,被处死者达500余众,被俘者皆夹上4公斤半的足枷;公元前196年,伊达拉里亚地区的奴隶起义,规模之大,人数之多,竞使罗马动用整整一个军团;公元185年,阿普里亚地区牧奴起义,经罗马大法官调查,起义者达7000余人;公元前138年和公元前104年,西西里岛曾先后爆发两次奴隶大起义。在第一次西西里奴隶起义期间,奴隶们曾组成一支20万人的大军,并控制该岛的大部分地区,还建立起自己的国家——“新叙利亚王国”。在第二次起义期间,起义军也曾在短期内占领该岛的大部分地区。在西西里起义的同时,意大利半岛的明图伦、西努耶萨、努塞利亚、小亚细亚的帕加马都曾爆发奴隶起义。公元前104年,卡普亚郊区还曾爆发3000角斗奴的起义。上述起义成为斯巴达克起义的先导。

斯巴达克起义前,地中海沿岸地区的被罗马征服的国家与民族争取独立的斗争,如滚滚洪流猛烈地冲击征服者的堤坝。在罗马的西方,塞尔托里乌斯成功地领导了西班牙各部族的起义,宣告了西班牙的独立;在罗马的东方,小亚细亚和希腊城市为摆脱罗马的控制,全力支持本都王米特里达梯斯六世同罗马交战。塞尔托里乌斯与米特里达梯斯六世的结盟,使罗马完全陷入被东西夹攻的窘境。

此外,共和末期统治阶级内部民主派与贵族派的“内战”,意大利居民为争夺公民权所发动的“同盟者战争”,农业的连年歉收,海盗的猖獗活动,这一切使得意大利本土兵连祸结,罗马人坐卧不安,一筹莫展。

斯巴达克正是在罗马社会矛盾重重,危机四伏,内外交困的背景下,率领奴隶大众登上了历史舞台。

暴动成功

关于斯巴达克起义,约有30多位古典作家曾予记述,但保存至今只有普鲁塔克、阿庇安的概述和萨留斯特、福洛茹斯、阿罗修斯、李维等人所记的片段,有些情节众说纷纭;至于斯巴达克本人的生平事迹,古典作家更少提及。综合各家的说法,我们只能素描这一伟大战争的悲壮历程。

斯巴达克乃色雷斯人。公元前80年,他在色雷斯反对罗马征服的战争中不幸被俘:初在罗马辅助部队中服役,后因多次逃亡,被卖为奴。由于斯巴达克魁梧英俊、臂力过人,卡普亚一所训练角斗士的学校将其买下做角斗奴。角斗奴遭受着非人待遇,罗马人以其互相残杀作为娱乐的暴行,激起斯巴达克及其同伴们的无比愤慨。斯巴达克决计率领同伴逃出牢笼。他启迪众角斗士: “与其以生命在剧场里冒险,不如为自由而去担当哪怕最大的风险”。在斯巴达克的鼓动下,200名角斗奴决意暴动:不幸.事泄。斯巴达克当机立断,提前行动,于公元前73年春末率70余名角斗奴,手持厨房的刀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卫兵,逃出城市,躲进了附近的维苏威深山:起义者推选斯巴达克为首领,高卢人克利克苏斯和日耳曼人恩诺马乌斯为副将,成立了斯巴达克起义军。

起义军于维苏威扎寨之初,并未引起罗马元老院的注意,因为奴隶逃亡在罗马已成司空见惯之事,何况元老院正苦于内忧外患,无暇顾及镇压起义力量。起义军因利乘便,积聚力量,在短短几个月里,不仅缴获了当地驻军的大量武器,而且还从附近庄园、城市补充了大批给养。由于此时起义军纪律严明,深得奴隶与贫民的欢迎和支持,队伍迅速壮大起来。据公元2世纪作家福洛茹斯报道,起义军很快发展到l万多人。

节节胜利

起义军活动范围日益扩大,使愈来愈多的奴隶主惶恐不安。元老院决定迅速翦灭斯巴达克军,于是在公元前72年春派行政长官克劳狄乌斯前去征剿。克劳狄乌斯率领3000兵马抵达维苏威山后,立即切断了起义军的退路,将起义军围困在悬崖峭壁之上,妄图迫降。然而,困难见巧,起义军随时制宜,用山上野葡萄藤编成绳梯,然后沿绳下到山脚,绕至敌后,突袭敌人,出奇制胜。维苏威一役打击了罗马官军的嚣张气焰,提高了起义军的士气,显示了斯巴达克的军事才能,起义军名声大震。斯巴达克深谋远虑,因势利导,扩建武装。起义军吸收了前来投奔的坎佩尼亚地区的奴隶和破产的农牧民,将军队整编成投枪兵、主力兵、后备兵和骑兵。

同年秋,斯巴达克大军浩浩****从坎佩尼亚向亚得里亚海挺进。元老院闻讯,惶惶然派行政长官瓦里尼乌斯率领临时凑集的两个杂牌军团约12 000人前去阻截。斯巴达克针对瓦里尼乌斯采用的分进合围战术,运筹帷幄,制定出择敌薄弱环节,集中精兵逐个击破的方针。交战伊始,斯巴达克的精兵杀向瓦里尼乌斯副将傅利乌斯的2000人马,迅速取胜,继而回转旆旗杀向前来增援的瓦里尼乌斯的另一副将科辛纽斯军。科辛纽斯全军溃败,其本人葬身沙场。瓦里尼乌斯见此情景,旋即改变战术,收缩兵力,将起义军逼至一荒无人烟、崎岖难行的山区角落。瓦里尼乌斯还令战士在起义军前方修垒挖堑,扎营下寨,企图困死起义军。此时起义军因连续作战,人人力尽筋疲,兵器损耗甚巨,加之粮食殆尽,气候变冷,形势十分危急。尽管如此,起义军临危不惧, “宁肯死于刀剑,也不死于饥饿”,积极筹划突围。斯巴达克意识到敌强己弱,强攻必败,于是巧施计谋。在一个夜间让战士和平素一样在营地点起篝火,然后偷偷地将死尸绑在营门木柱之上,迷敌眼目。起义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沿着瓦里尼乌斯认为无法通行的山路,迅速突围出去。翌日,瓦里尼乌斯方知中计,气急败坏地率领兵马追击。起义军择有利地形,设下埋伏,待敌出现,呐喊冲来,敌措手不及,溃不成军,瓦里尼乌斯本人也险些被俘。罗马元老院本想让瓦里尼乌斯挽回维苏威败局,以壮军威,结果却适得其反,损将折兵。

起义军的节节胜利,大灭了元老院的威风。用普鲁塔克的话说:“现在,斯巴达克是伟大而又威严可怕,罗马元老院忧虑的已不仅仅是奴隶暴动的不体面的耻辱,它惧怕斯巴达克了,并且意识到处境的危险。”阿庇安说: “此后,聚集在斯巴达克周围的人数更多,达到7万人。”起义军占领了意大利南部许多城市,自由地驰骋在坎佩尼亚、卢卡尼亚、阿普里亚的大地上。

内部分裂

就在大败瓦里尼乌斯后,起义军领袖在战略上产生了分歧。斯巴达克主张队伍立即北上,尽快翻越阿尔卑斯山出境,而克利克苏斯坚持起义军留在意大利与罗马人斗争到底。领袖间“由于彼此争执行动的计划,几乎把事情弄到哗变的地步”,最终克利克苏斯与斯巴达克分道扬镳,起义军不幸分裂。

为什么斯巴达克与克利克苏斯在战略上意见不一呢?因史料欠缺,学者们看法不一。主要有两说。其一是起义军内部民族复杂说。持此说者认为,斯巴达克属色雷斯族,而副将克利克苏斯和恩诺马乌斯属高卢和日耳曼族。斯巴达克代表了包括色雷斯在内的希腊人的利益,而克利克苏斯代表了与希腊人有嫌隙的高卢一日耳曼人的利益。由于领袖们陷于本民族的狭隘利益不能自拔,必然在战略上难以一致。其二是起义军内部各阶层利益不一说。持此说者认为,起义军内部既有外籍奴隶和意大利本土奴隶,还有意大利破产的农牧民和早已定居在意大利的高卢一日耳曼人以及罗马逃兵。由于各阶层的社会地位不同,因此起义的目的也不同:外籍奴隶渴望返回祖国,获得自由;本土奴隶渴望在意大利成为自由民;破产的农牧民和早已定居在意大利的高卢一日耳曼人以及罗马逃兵希冀得到土地。斯巴达克只想满足外籍奴隶的要求,而克利克苏斯一心维护意大利人和定居于意大利人的利益,因此必然产生战略上的分歧。

起义军内部固然民族复杂,但在同罗马斗争的问题上,民族间的矛盾早已降到次要地位。我们从现存的有关斯巴达克起义的史料中,既看不到各民族间存在什么隔阂,又看不到各民族间采取过什么敌对行动,反而却能看到当克利克苏斯率领3万战士离开主力遭罗马军围困之时,斯巴达克闻讯前去救援的动人情景。就是在起义军分裂后,无论斯巴达克的部下,还是克利克苏斯的部下仍旧由多民族组成。可见,起义军内部民族的驳杂并非导致战略分歧的原因。起义军内部各阶层的不同动机和目的,才是产生战略分歧的基础和酿成分裂的重要因素。

起义军的分裂不仅削弱了军力,涣散了军心,而且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同年冬,元老院派两执政官林图鲁斯和格里乌斯围堵起义军。在阿普里亚的加尔于诺山附近,克利克苏斯军与格里乌斯军遭遇。克利克苏斯及其部下虽顽强抵抗,终因寡不敌众一败如水,克利克苏斯及其军队三分之二的战士英勇献身,余众突围北上,重归前来援救的斯巴达克军。恩诺马乌斯大约在此之前也已牺牲。

北战南征

斯巴达克率领全军按原计划向东南迂回,准备穿越亚平宁山脉北上,打开通向阿尔卑斯山的道路。斯巴达克命令部下烧掉所有无用的东西,杀死所有的战俘,屠宰驮兽,轻装前进。一路上,前有林图鲁斯在翁布里亚集结的几万大军的堵击,后有进入萨姆尼乌姆山区,准备切断起义军退路的格里乌斯大军的尾追,起义军处于被前后夹攻的被动局面。斯巴达克不愧为天才的军事领袖,他率领队伍机智灵活地在亚平宁山脉活动,很快甩掉了尾追之敌。然后,起义军集中全力猛攻林图鲁斯的阵地,陆续挫败林图鲁斯的几员副将,粉碎了林图鲁斯的军事计划。接着起义军旌旗回转,扑向尾追的格里乌斯军,格里乌斯军招架不住,一败涂地。起义军终于摆脱了被动局面。庆功之时,斯巴达克强迫300罗马战俘进行角斗表演,用以祭奠战友克利克苏斯的“亡灵”。尔后,起义军进行了短期的休整、扩充。据阿庇安说,此时起义军已达12万人。

整编后,起义军沿着亚得里亚海岸向北挺进。经20天急行军,队伍进入了山南高卢。山南高卢总督卡西乌斯企图凭借穆提那的坚固防线和手中的一万精兵进行拦阻,起义军势如破竹夹攻敌军,迅速攻克穆提那城。

过了穆提那,起义军朝思暮想的阿尔卑斯山展现在他们的眼前。此刻再没有敌人的阻截,只要翻过高山,就能回到各自的国家,北上的计划即将实现了。

可是,起义军突然改变出境计划,烧毁了一切多余物资,杀掉了多余的马匹,急转回师,挥戈南下。

起义军为何改变原定计划?因史书对此无任何记载,故学者们作出种种推测。归结起来,大体有以下三种看法。其一,阿尔卑斯山高路险,雪窖冰天,12万大军通过,存在重重困难,况且起义军在意大利北部又得不到当地农民支持,只好南下,另找出境之路。其二,随着起义军北征的节节胜利,战士们战胜罗马的信心已愈来愈强。到了阿尔卑斯山后,战士们认为自己的力量足以进攻罗马,因此强烈要求斯巴达克改变原定计划,率领他们直捣罗马。斯巴达克此时或已丧失对部下的控制,或为顾全大局,防止起义军再次分裂,因此顺从众意,回师南下。其三,起义军出自阶级的情感,不忍心丢下仍然呻吟在皮鞭下的奴隶弟兄而离去,为了解救苦难的弟兄,他们掉转矛头向意大利中部和南部的奴隶主进攻。

其实,阿尔卑斯山的自然条件对于斯巴达克来说早已了如指掌,至于起义军出自阶级情感而放弃出境计划更难以令人信服。因为奴隶还不具备把解放本阶级作为己任的觉悟,更何况从任何史料中,找不到一点根据。奴隶起义只是为了争得个人的解放。当他们感到在罗马难以达到目的之时,自然想到出境获得自由;而一旦他们感到自己有能力在意大利赢得自由之时,原来的想法动摇了,更何况他们在意大利生活了多年,焉知出境以后之祸福?北上的胜利,增强了他们在意大利求得自由的信心和勇气。

起义军南下途中,在皮凯努姆再遇林图鲁斯和格里乌斯联军堵截。经一场激战,罗马军队丢盔卸甲,辙乱旗靡。起义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南推进。元老院担心起义军直捣罗马,立即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其惶恐之状,不亚于当年汉尼拔叩罗马城门,甚至在选举下年度行政长官之时,贵族竞无人敢充任候选人。元老院费尽周折,直至最后才选定克拉苏统率林图鲁斯和格里乌斯两执政官的军队和新补充的六个军团。克拉苏为保住罗马,率军迅速抵达罗马以东的皮凯努姆地区,扼守通向首都的咽喉之路。但是,也许是因为斯巴达克感到进攻罗马的时机尚不成熟,准备去西西里联合那里的奴隶;也许是因为起义军中许多战士无视斯巴达克的教育,屡犯群众纪律,促使斯巴达克恢复将队伍带出意大利的计划了;也许是起义军故作进攻罗马之状,以调敌军,扫清南下障碍,总之,起义军抛开了罗马,快马加鞭直指半岛南端。

克拉苏闻讯急令副将穆米乌斯率领两个军团跟踪,拖住起义军。而穆米乌斯利令智昏,求战心切。斯巴达克抓住了穆米乌斯的弱点,在亚平宁峡谷与穆米乌斯公开交战,一举粉碎敌军,歼敌7000余人。之后,起义军飞速穿过萨姆尼乌姆地区、卢卡尼亚腹地,向南部海滨挺进。克拉苏为挽回败局,竟然恢复古老的“什一抽杀律”,整饬军纪,顿时4000兵士表生?与此同时,元老院为尽快消灭心中之患,采取措施,将克拉苏兵力增至10万余人。

起义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终于到达了墨西拿海峡,准备渡海去西西里岛。为了解决运输问题,起义军曾与西西里海盗达成协议,租用船只,但是由于西西里总督维里斯收买了海盗,结果起义军上当受骗,船只落空。斯巴达克曾试图以木筏强渡,但因水势凶猛,风浪太大,渡海不成。南下出境的计划彻底破产。斯巴达克不得不率军北上。可是阴险狡猾的克拉苏为了将起义军困死在半岛南端,早已下令士兵在布鲁提伊半岛的最狭窄地带挖出深与宽各4公尺半,长50公里的深沟,并在沟边筑起土墙堤坝。起义军三面临海,一面受敌,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顽强不屈

自公元前72年底,罗马的形势发生急剧的变化。西线庞培战胜了塞尔托里乌斯军队,东线卢库鲁斯击退了米特里达梯斯六世和北方部族的进攻,三年严重的粮荒也已结束,现在元老院可以调回主力部队镇压奴隶的暴动了。于是元老院令卢库鲁斯和庞培班师回国,配合克拉苏作战,形势对起义军更加不利了。

斯巴达克闻讯罗马主力大军将至,意识到处境的危险,乃提出与克拉苏谈判,遭克拉苏断然拒绝。起义军向克拉苏的防线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但接连失利,损失1万多人。此时已届隆冬,起义军给养耗尽,如不能冲破封锁,就等于坐守待毙。斯巴达克并不气馁,积极寻找进攻时机。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当起义军的骑兵队伍从半岛南端集结到主力部队的地点时,斯巴达克立即制订出新的突围方案。他率领三分之一的步兵,巧妙地用树枝、柴草、泥土和敌人的死尸填平一段壕堑,在骑兵的掩护下,火速越过防线。不久其余的人也冲了出去:至此,克拉苏以“布鲁提伊陷阱”困死起义军的计划成了南柯一梦。克拉苏担心起义军进攻防备虚弱的罗马,旋即写信给元老院,请求速调卢库鲁斯和庞培前来支援。

起义军进入卢卡尼亚后,斯巴达克决计将队伍带到布隆迪西乌姆港,从那里东渡亚得里亚海出境。但是,部下康尼格斯和卡斯都斯反对此种决定并公然带领12 300人脱离主力,结果在鲁干湖畔被克拉苏全歼,康尼格斯和卡斯都斯皆壮烈牺牲。斯巴达克闻听噩耗,预感到局势的严重,立即率领主力撤退至伯特利亚山中。克拉苏副将坤图斯和财务官斯科洛见此情景,误以为起义军败退,旋即率6万大军尾追。斯巴达克诱敌至卡鲁恩特河谷,凭借山地的有利地形,一举击溃敌军,罗马军丧生1万余众,斯科洛却身负重伤,险些被俘c之后,起义军急速向布隆迪西乌姆进发。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此时卢库鲁斯已从小亚返回,抢先占领了布隆迪西乌姆港,截断了起义军的去路。

起义军的处境显得越发艰难,前有卢库鲁斯拦截,后有克拉苏追赶,侧面庞培军正步步进逼。斯巴达克深知夺取布隆迪西乌姆已不可能,于是果断决定避开罗马主力,回师迎战克拉苏。好大喜功的克拉苏仿佛预感到同奴隶的战争即将结束,害怕卢库鲁斯分享战功,也急于同斯巴达克交战。公元前71年春,一场决定起义军生死存亡的鏖战,终于在阿普里亚境内拉开了战幕。

斯巴达克面对排成长长战斗行列、威武雄壮的战士们,庄严地宰马宣誓,表达了全军与罗马官军决一死战的决心。誓毕,斯巴达克率领全军战士杀向敌群。战事异常残酷,从清晨直杀到黄昏,战场上死伤枕藉,血流成河。斯巴达克不愧为起义军的杰出领袖,始终临危不惧,冲杀在前,寻找仇敌克拉苏决战;起义军不愧为威武不屈的队伍,战士们置生死于度外,顽强地抗击12万罗马官军的围攻。由于众寡悬殊,起义军愈来愈力不从心,被迫分散突围,以求保存力量。但是,就在这关键时刻,斯巴达克的大腿不幸被罗马一百夫长佛里克斯的投枪刺伤,他翻身落马,被敌人团团包围。斯巴达克面对群敌,毫不惧色,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一手举盾,一手挥剑,屈膝不停地还击,英勇地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斯巴达克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使奴隶主的史学家也为之感叹。福洛茹斯写道: “斯巴达克本人,以惊人的勇敢,战斗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牺牲了,只有一个伟大的统帅才具有这种精神。”

斯巴达克牺牲后,战事急剧恶化,绝大多数战士光荣献身。根据李维和阿罗修斯报道,起义军阵亡了6万人。突围出去的战士,虽躲进深山老林,但经克拉苏围剿,6000人又不幸被俘。根据阿庇安报道,嗜杀成性的克拉苏,将这6000人残忍地钉死在从卡普亚至罗马城沿途的十字架上。

斯巴达克主力失败后,起义军余部仍旧在各地坚持斗争。在伊达拉里亚地区,一支5000人的队伍战斗了将近一年。公元前70年,当队伍向东南转移时,不幸与从西班牙返回的庞培军遭遇,全部阵亡。在意大利半岛的南部地区,另一支起义军余部以杜利城为基地与罗马进行了约10年之久的斗争。据记载,直至公元前62年,元老院还令奥古斯都的父亲前去镇压。

万古流芳

在奴隶社会中,任何一次奴隶起义无不因历史和阶级的局限而最终导致失败的结局,其根源出于奴隶阶级本身不是新的生产力和新的生产关系的代表。斯巴达克起义败因亦然。这次波澜壮阔的奴隶起义尽管人数之多,时间之长,范围之广,在古代十分罕见,但是由于起义适逢罗马奴隶制蓬勃发展,共和政体向军事独裁的帝制过渡之时,因此客观上促使奴隶制度消灭的历史条件尚不成熟,奴隶主阶级在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拥有强大的实力。在起义的整个过程中,起义军没有像西西里奴隶起义军那样,以推翻罗马奴隶主阶级专政,建立自己的新政权为目的,因此自始至终缺乏明确的斗争纲领和远大的斗争目标,缺乏主动进击的路线。

此外,当时的罗马自由人一向鄙视奴隶,尤其是农业奴隶。甚至破产的小农把自己的失地原因错误地归咎于奴隶身上,因此奴隶和自由民对抗情绪较大。这种情况不能不反映到起义军内部中来。它明显地表现为起义军成员因各自所处的社会地位不同,对起义的目的和要求也不相同。奴隶为争取自由而斗争,破产农民则为获得土地进行斗争,由于二者利益的差别,不可能结成牢固的联盟。斯巴达克代表了起义队伍中奴隶的利益,他的三次大的军事行动旨在把奴隶带出意大利争得解放;克利克苏斯代表了起义队伍中破产农民的利益,他为了夺得土地,脱离主力,向罗马统治者进攻。由于领袖间意见不一致,行动不能统一,因此队伍中始终产生不出一个能够反映内部各阶层利益并领导各阶层战斗的领导核心,使起义军长期处于涣散状态。这不仅导致组织上的分裂,而且也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酿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然而斯巴达克起义的功绩绝不因它的失败而泯灭,它对罗马社会的政治、经济、国事等方面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受到沉重打击的罗马统治阶级开始认识到,现有的共和体制已完全不适应镇压奴隶和维护统治之需要,因此,一个新的作为奴隶主阶级联合的军事独裁帝国的降生已势所必然,可见斯巴达克起义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共和向帝制过渡的步伐。此外,奴隶主阶级也认识到,旧有的剥削奴隶的方式,只能激起奴隶的不满与反抗,因此,他们不得不较多地采用隶农制剥削形式,尽量购买不同种族的奴隶,更多地使用家生奴隶,开始允许一些奴隶成家,生育子女。

多少世纪以来,斯巴达克起义的光辉壮举,赢得了后人的高度赞扬并世世代代经久不衰地广为传颂。这次起义已成为鼓舞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反抗反动势力的强大力量。无产阶级的革命导师曾热情赞颂斯巴达克.马克思称赞他为“古代无产阶级的真正代表”。列宁也赞誉说: “斯巴达克是大约2000年前最大一次奴隶起义中的一位最杰出的英雄”。伟大的斯巴达克起义的英勇事迹永存史册,万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