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波

徐达从夫人屋里出来时,桃花正在大厅等着。她关切地问: “老爷怎么还没有睡呀?"

“我睡不着嘛。”

“你不要说假话了,刚才夫人又发脾气了?”“她就这种人嘛,没有什么。”“看样子,我们真不应该来呀。”“这不关你们的事。”

“那今晚就到我的房里,让我侍候你吧。”“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她突然哭了起来,看上去很是伤心。

徐达的心也渐渐软了,他坐下来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 “你怎么了?”

“我难过呀。”“有话就说嘛。”

“我这做妾的还有什么出息呢?”“不能这样说嘛。”“我原以为跟了大将军,日子就好过了,没有想到夫人这么厉害。”

“她也是讲道理的人,不要担心。”

桃花很自然地趴在他身上哭泣,屋内很静,其他人都睡觉了,除了大门外的两名哨兵。

她很温情地说: “贱妾真想家呀……”

徐达摸着她的前额说: “难道这不是你的家吗?”“我想念家里的父母啊!”“你父母健在?”“是的。”

“这样吧,过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吧。”“大人是不是说着玩呢?”“我怎么会哄你?”“我觉得此话难以当真。”“怎么讲?”

桃花揉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 “你与大夫人恩恩爱爱,我们突然来她怎能高兴呢?今晚她不就给你来了一个下马威吗?"

徐达突然笑了,笑得很勉强。他说: “你猜错了,夫人会与你们友好相处的。"

“是吗?她连你都容纳不了呀。”徐达轻轻地点点头,说: “她就是这种人嘛,走,到我房里去吧。”

这一夜给徐达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相比之下,这两个年轻美女的确很可爱,很会侍候男人。

第二天早晨,当他还在桃花被窝里做梦时,大厅里却传来了吵闹声。他急忙穿好衣服,走出来,才知道是夫人在闹。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哭着说:“我现在活着还有何用,你们都是这家里的主人了……"

老管家伸手夺过剪刀,说: “夫人这是何苦呀,谁也没有惹你嘛。”“你们都清楚,从宫里来的这两个妖精是成心来与我作对的,她们已把老爷迷住了哇!"

“夫人想开一点,如今这金陵城里,不要说朝廷功臣,就是一般大户人家,也娶了好几个女人,徐将军才收了两个,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是串通一气,来欺负我。”

桃花和荷花也先后出来了。

此时大厅里全是谢氏的吵闹声,老管家夺过剪刀站在一旁望着徐达。几个孩子也跑了出来,他们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在母亲身边发呆。

徐达问: “你闹够了没有?”

夫人瞪了一眼,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清早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干的好事,还来问我!”“我怎么了?”

“谁让你把她们留在家里呢!”“这是皇上的旨意。”“不要用皇上来压我了。”“你想怎么样?”

“这个家,这几年来都是由我在操持,你长年在外东奔西跑,在家里待了多少时间?孩子这么大了,你抱过他们多少次?"

“你很辛苦,我是清楚的。”“清楚就好,你将她们送走吧。”

谢氏指着桃花和荷花,这两个女子站在原地不敢说什么,她们都希望徐达能站出来说几句有分量的话。

徐达对夫人说: “她们是皇上恩赐的,岂能送出这个家门?”

夫人不再哭泣,她伸出左手将搭在前额的一绺长发,朝耳际捋了一下,脸色依旧苍白。

徐达又说: “此事已生米做成熟饭了,你还是容忍一下,留下她们吧。”

“留下来,恐怕就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了。”“不会的,你是大夫人嘛,一切都好说。”

谢氏脸上的气色渐渐有了好转,她喝了一口茶,问: “你说话还算数?"

“当然算数了。”

“那好,她们留下来日后得服从管教。”“可以。”

桃花和荷花都说: “妾日后愿服从夫人管教。”

谢氏望着她们说: “记着,你们只有侍候老爷的义务,家里的事务不得插手。”

桃花很不情愿地说: “让我管,我也没有这份闲心哩。”谢氏突然站起来,拉着孩子到后院去了。

徐达也准备出门,荷花却哭着说: “老爷日后可得替我们做主,你在家她都那么凶,你一旦离开了,还不知她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呢?"

“我会给她交代的,没有事。”

徐达没有想到奉皇上旨意纳妾,夫人却大动干戈,这个家今后怎么样,他心中是没数的。几天过去,三个女人相安无事。谢氏一反常态,对他特别热情,简直是关心备至。

这两位年轻女子却很有意见,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有一天,他们又坐在一起吃饭,徐达的话特别多,但其他人却不愿多说,似乎内心都有一种难以诉说的苦痛。

谢氏只顾低头吃菜,徐达喝了几杯米酒,很动感情地说: “记得十五年前我与皇上一起打仗,是他将我带到队伍的。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想出门混口饭吃,谁也没有想到现在享受这种荣华富贵,这真是天命呀!”

夫人很冷淡地说: “是啊,没有想到人一得势就变了。”

“你又讲风凉话了。”“现在是人情淡如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这样吗?”

“大明朝国泰民安,出现了喜人景象。”“这只是大家,小家怎么样呢?”“你这人!怎么这样?”

徐达放下筷子,夫人根本不买账,也将筷子使劲往桌子上一放,流着眼泪走了,坐在旁边的人更不敢说话。

他的女儿望着母亲的背影,说: “爹真坏,又惹娘生气了。”

徐达没有理她,独自端起一杯酒喝。一杯喝完,他又倒第二杯,坐在他右侧的桃花夺过酒杯,很深情地望着他说:“老爷,你不必烦恼,人多了过日子,难免生出许多事端来。”

已站起来的荷花也说: “老爷是有身份的人,何必为家事烦恼呢?”

徐达从荷花手里夺过那杯酒,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荷花拿起一个红手绢,擦去徐达嘴角的脏物,说道: “老爷是英雄,为何不早几年开戒,现在想破这清规看样子只好受气了。”

“我怕什么?你们不要胡说了。”“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不要理她,我们继续吃酒。”

于是,他们三个人很亲热地吃喝了起来。

徐达的女儿不再吃肉,从桌子上溜下来,瞪父亲一眼,跑出去了。徐达一招手,站在门前的老管家走过来问: “老爷有何吩咐?”“你去看看,夫人干啥去了?”“是。”

头戴毡帽的老管家提了一下裤子,笑着走了。桃花平时并不喝酒,现在却变得似乎很开心,连续喝了两杯。

荷花说: “老爷你看,她今天也能喝酒了。”“跟我在一起的女人,不会喝的,也会喝了。”桃花说: “老爷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呀。”“是什么?”

“跟我们在一起,老爷从前不会做的,现在也会做了。”“你这个人呀,真能说会道。”“老爷是喜爱妾的,对吗?”

“对,你们两个我都喜爱,要不让你们来干什么?”“你们不要胡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啊。”荷花使眼色。“怕什么,有老爷哩。”桃花朝徐达身上靠去。饭菜凉了,徐达已喝得双眼通红,他朝后面喊了一声: “老管家!”

老管家没有答应,却迈着碎步来了,弯着腰说: “老爷,我在这里呢。"

徐达问: “夫人呢?”

“已睡了。”

“女儿呢?”

“在门外玩。”

“你也坐过来喝两杯嘛。”

“不用了,我是不能喝酒的。”

“那好,你再去厨房一趟,弄几个菜来。”“是,不知老爷要热菜,还是凉菜?”“凉菜,下酒菜嘛。”

已五十多岁的老管家独身一人,对自己分内的事可谓兢兢业业,不但能使夫人满意,也深得徐达信任。他原是一个马夫,只因在一次战斗中腿部受伤,返回老家后,为生计所迫又来到部队,徐达见他老实忠厚就将他带回自己家里。

徐达没有北上,天天在家与这两个风流女子在一起享乐。

谢氏时常惹是生非,但因为这两个年轻女子有徐达保护,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过了几天,她发现徐达已不与她同房,见了她也很冷淡,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很想与他吵架,可他却不理她了。

家里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从此她也不再吵闹了。白天除与其他几个大臣的大夫人在一起看看戏之外,就是带着女儿逛大街,许多不应该买的东西她也买了回来,老管家是过惯穷日子的人,对此很看不惯,可是也不好去说什么。

一天下午,徐达的一个老友跑来找他喝酒,徐达才问老管家: “夫人到哪里去了?”

“不清楚。”

“什么时候离开的?”“早晨起来就走了。”“你去找找,就说家里来客人了。”

老管家在一个戏院里找到了大夫人,说: “老爷叫你回去哩。”

夫人将手绢在眼前一晃,说: “家里有好几个女人陪他,还叫我干什么?”

“夫人,家里来客人了。”

“是吗?什么贵客?”

“是那个王大人。”

“我还以为是皇上哩,去告诉他,就说我正在看戏,没有时间回去了。”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老管家人虽老实,但也是个聪明人,他回到家里并没有照夫人说的对徐达讲,而是很委婉地说夫人正在市场买东西,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徐达与这个老友正在喝酒,突然来了一个太监,传旨说让徐达进宫,皇上有要事找他。

徐达只好停止喝酒,跟着太监走了。

中午的阳光很灿烂,街上行人很多,许多做生意的人,发现徐达骑马过来,都伸出头观看。走在道路上的行人主动给他让路,徐达面带微笑谢过这些认识他的人,也许是人家认识他,他却不认识人家。

走出闹市,转了一个大弯,眼看快要进宫了,徐达望着太监问:“你知道皇上宣我进宫是什么事吗?"

骑在马背上的胖子太监,摇着硕大的脑袋,说: “不清楚。”徐达一去不返,眼看天已黑了,这时他家里人着急了。

见夫人没有露面,老管家正要派人进宫去打听消息时,夫人却将他叫去说: “你快去弄一口棺材来吧。”

他问: “弄它何用?”“当然有用!”

“夫人,此事不能乱来。”“荷花死了。”“真的?”“是的。”“人在何处?”“在她屋里,你随我来吧。”

老管家跟着她进屋时才发现荷花真的死了,全身水淋淋的,形象倒不可怕,很平静的样子。

老管家惊慌不安,问: “怎么回事?我中午出去买肉时她还与我说笑呢,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夫人很轻松地说: “她是自寻短见了。你还是赶紧去办一下她的后事吧!"

老管家只好按夫人的吩咐去办理荷花姑娘的后事,家里仆人都忙乱起来。

这时徐达回来了。他感到家里有点不对劲,老管家正在与其他几个人小声说话,人们脸色都很异常,也看不到夫人的影子。

他问: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老管家说: “出了……”

徐达对他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很生气,严厉地说: “出了什么事嘛?门口这副棺材是为何人准备的?”

老管家低下头不敢多说,这时夫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说:“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老爷回来了呀!"

“少费话,家里怎么了?”

夫人说: “你问这个呀,荷花不安分守己,与我顶撞了几句,自己跳到水池里去了。”

“人呢?”“已捞上来了。”

徐达大步走进荷花屋里,看见她双眼微闭,似乎是睡觉了。他望着夫人说: “与你吵几句,怎么就自寻短见了?”“我也没有想到呀!”徐达不好再追问,只能让人尽快安葬荷花。

谢夫人虽说希望荷花和桃花早日从她眼前消失,可是当荷花真的死了后她反而害怕了。她心里明白,这个女人非同一般,是皇帝赐予老爷的,如果皇帝知道一定会追究的。

荷花是怎么死的,桃花当然很清楚,她哭着对徐达说:“老爷得为我们做主呀,荷花妹子死得不明不白啊……"

徐达摆手说: “不要乱说,此事不可张扬出去呀。”

这时出现在徐达面前的谢氏似乎也很悲伤,她说: “都是我的不好,不应与她吵架,皇帝也许会拿我问罪。”

“你明白就好,事到如今,都不要乱讲了,皇帝并不知道嘛。”

当天晚上,桃花将徐达叫到自己屋里百般温存一番之后,躺在他怀里,喃喃地说: “老爷,家里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我很害怕呀!”

“有我在,还怕什么?”“你如果走了呢?”“放心,过几天我到北方打仗一定会带你去的。”

“此话当真?”“那当然嘛。”“夫人不会有意见?”

“她有把柄捏在我手里,不会再乱来了。”“那也不一定呀,我看你是英雄气短。”“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这还差不多嘛,男人活着就得顶天立地,敢作敢为。”“没有想到你还很有头脑嘛。”“这都是给逼出来的呀。”“话不能这样讲嘛。”“这都是现实呢。”“好了,咱们睡觉吧。”

“我能让老爷高兴,那是福气哩,你是朝廷的大将军,许多女人都希望能做你的小夫人,但真正能实现这个愿望的能有多少人?"

徐达亲着她那白皙的脖颈,说: “你又夸赞我了,我是一介武夫,大老粗一个,有什么地方可爱的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从古至今,美人爱英雄。”

“你了解,其实我这个英雄也不是好当的,连一个家都管不了。”“说得不准确。”“怎么不准确了?”“应该说连自己的夫人都左右不了才对呀。”

徐达忍不住笑了,他在桃花嘴上亲了一下,说: “你这张利嘴,真是入木三分。”

第二天,朱元璋又召徐达入宫。临行前他有点不安,以为皇帝要过问荷花的事,他硬着头皮来到宫里,朱元璋正在与一名宫女调情,他转身对徐达说:

“近日可有事?”

“回皇上,正在家里待命。”

“你也难得回来,就在这儿好好消遣一下嘛,来与朕下棋吧。”宫女离开朱元璋怀抱,将围棋端了出来。

刚下了三个子,就有一名宫廷大臣,拿着一份文书让朱元璋过目,朱元璋扫了一眼,很随便地说: “不必再立案了,立即斩首!”

听到这话后徐达心里很不安,他不知道这次处决的是何许人,他又把此事与自己的夫人联系到一起了。走了心思,连失两步棋,最后输了。

朱元璋笑着说: “徐将军一开始棋势那么好,最后怎么输给朕了呢?”“是皇上棋艺长进很快嘛。”

“朕没有什么长进,还是不如你嘛,再来一局。”

第二局下来,徐达精力不集中,又连走错了几步,最后还是输了。朱元璋接过宫女送来的茶,喝了一口,望着徐达问: “你过去可不是这样,每走一步都很周密,为何今天这么多失误?这是不应该的嘛!我看出来了,你一进来就有心事,肯定荷花和桃花与夫人在家里闹意见了。我早说过,你那个夫人是应该教训一下了,如她再为难你,就将她交由朕处理吧,不能对她太迁就了啊。”

徐达的额上已开始冒汗,他急忙解释说:“没有呀,我的夫人与桃花、荷花相处得很友好,我怎能在家受气呢,近日过得很开心嘛。”

“她们俩是朕赐予你的,如果她们不听话,不好好侍候你,就随你发落了。”

“皇上圣明,臣怎么敢怠慢她们嘛。”

“说实话这两个美女是挺招人喜欢的,如果对她们不满意,可以再送回来,朕可赐予别人,但有一条,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们。”

徐达的脸色已变了,很是不安,他说:“臣近日去北方,准备带桃花同行哩,请皇上放心。”

朱元璋又让宫女给徐达送来一杯茶,站起来说: “带上桃花自然是好,但荷花呢?”

“留在家里。”

“留下她与你夫人过活?荷花是一个软心肠的人,又多愁善感,能与夫人和睦相处吗?”

话已说到这里,看样子朱元璋对这两女子仍是很关心。万一他心血**,要召见她们怎么办?徐达觉着还是如实说出来为好。

于是,他望着朱元璋忧伤地说: “只是荷花她已……”“她怎么了?”

“皇上啊!”徐达跪在地上, “臣有欺君之罪,请处罚为臣吧。”朱元璋皱着眉,问: “究竟出什么事了,如实说来。”

“荷花她投井自尽了。”“有这种事?”“臣讲的都是实话。”“何时自尽的?”“昨天中午。”

"一个温柔女子怎能无端轻生,必定是你那夫人在欺负她嘛。"“她是与夫人争吵过。”

“真是大胆,荷花收殓了没有?”“臣已派人安葬了。”

朱元璋咬牙切齿,在室内背着手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挥手将侍候他的宫女撵走,独自坐在宝座上,铁青着脸说: “朕是了解她的,好端端的怎能投井自尽,这其中必有嫌疑,朕要派人开棺验尸。”

“臣不敢欺骗皇上,昨天荷花与夫人吵闹了一会儿,夫人一气之下,用剪刀剪掉了她的一只耳朵,她才自尽了啊。”

“大胆泼妇,如此恶毒,朕岂能饶她?”

“还是请皇上对夫人从轻处罚吧。"

朱元璋似乎冷静下来了,他望着徐达,挥手说: “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你的。是非分明,这是朕办事的原则。”

徐达的双腿还在抖动,朱元璋又接着讲: “我朝的法典你是清楚的,你的夫人蔑视法制,连朕喜爱的人都敢杀害,所作所为已不是一般妇道人家所能干的事,不严惩怎么能服众人呢?”

“还是请皇上免她死罪吧,孩子还小哇。”

“你这个夫人今天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你也有责任。”

“是的,臣有责任,都是我平日管教不严。”

“很显然,自从朕杀了她父亲之后,她就对朕怀恨在心,常在外面散布怪论,朕一直在容忍着,没有想到她越发大胆起来,杀人偿命,朕怎能宽恕她呢?"

徐达坐在那里低头不语。朱元璋将一个太监叫来,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太监跑进来说: “皇上,杀人凶犯谢翠娥已被处死了。”

朱元璋笑着说: “朕知道了,很好。”徐达想说什么,但嘴巴张开又合上了。

朱元璋说:“你是一个多情多义的人,没有什么,这样的女人没有什么可惜的。荷花已死,还有桃花,她也是一个很温柔的美人嘛,日后她会带给你欢乐的。”

徐达说: “皇上大概忘了长江之盟了吧?”

“朕怎么会忘,我们有言在先,朕永远不会杀你,你永远不会反朕,对吗?"

“记住就好。”

“这样吧,谢氏虽是罪人,但她毕竟是你的正室,还是按典礼埋葬了吧。”

“臣遵命。”

徐达从宫里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街上行人不多,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尽管谢氏很可气,但她与自己生活十多年,从内心来讲他真是很难受。

他朝家里走去,神志有点恍惚,心情很不好。快到家门口了,他收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望着黑暗的天空,什么也不说,不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