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俩人就这样爬了两个多小时,手心和膝盖磨得都已经出血,快要筋疲力尽,可是俩人都没有说丧气话,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坚信能活下去的信念,然后继续往前爬,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别无他选。信念一致的人,不需要总是口头上互相鼓励,因为俩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宿命将会如何,所以信念自然也会合二为一,或许刘大壮和诺夫斯基这两个不同国家出生、不同文化背景长大的人,最后成为生死相交的搭档就是这样生产的吧。

俩人又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快要筋疲力尽昏到之时,发现前面有光亮,红红的光点,像是早晨日出东山的太阳。俩人也接着光点,能互相看到彼此的脸,相似笑了一下,已经累得说不出来话了,俩人的手掌都是血,但是已经忘记了疼痛,击掌给彼此力量,然后一口气努力的往光点出去爬,爬到头时,俩人都吓傻了,面前是一片火海,热度足以把两人蒸发了。

刘大壮文化低,根本不知道这是啥,他这种傻大粗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惊胆战道:“这是地狱烈火吗?”

诺夫斯基定睛看了看道:“准确说,这是火山口的岩浆。”

刘大壮道:“火山和岩浆是什么?”

诺夫斯基道:“我们生活的地面叫地球,地球的中心由岩浆构成,所谓的岩浆你可以理解成石头和火融为一体,而火山是岩浆可以喷到地面的唯一通道。”

刘大壮道:“怪不得如此冷的岩洞,凤凰池的水竟然没有结冰,因为水下是这么炎热的东西啊。”

诺夫斯基道:“所以我们应该在湖底?”

刘大壮道:“对,我们是在湖底。”

诺夫斯基道:“大壮,你看那边。”

诺夫斯基指着刘大壮的左边,刘大壮顺着诺夫斯基指得方向望去,发现他指的地方是有一个洞口,但是到达那个洞口只有一个很小的道路,一面是炎热发烫的石壁,一面就是滚滚的火海,但是他们只能爬过去,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诺夫斯基望着刘大壮,应该是等着刘大壮做决定,刘大壮不明不觉已经成为这个小队伍的灵魂人物,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刘大壮叹了口气道:“一口气爬过去。”

俩人就跪着一步一步爬过去,胳膊和腿都承受着决裂的滚烫,更上刑没啥区别了,终于一口气爬进了那个山洞,发现是个山门,山门上竟然还有字,写得字他俩并没有看得懂,因为可能是建州女真族的文字,不过诺夫斯基把字样强记在心中了,后来他又询问过安乌纳,这上面是四个字,写得是:凤凰洞。

他们推开洞门,接着又是一望无际的路,不过这次宽敞多了,他们可以直立的走过去,不过有火把,他们点燃火把往前走,走到尽头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如老虎洞一般,只是比那个气派多了,另刘大壮和诺夫斯基又一次惊叹不已啊。

待到二人走进了面前的宫殿,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异常。地宫内部有光但并不明亮,等到刘大壮和诺夫斯基定睛望去,只见这个宫殿异常之大,说是宫殿,其实准确说更像一个不知道边际的地下广场,抬头往上望根本没有天护板,到是能看到青绿色的湖,湖面上能看到很多鱼儿在游着,想必这便是湖底,可是为什么湖水不会落下来,刘大壮和诺夫斯基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毕竟自然的神斧天工,又岂是自己这等凡人都能尽数参透的呢。

诺夫斯基把四处几个火把堆都点燃了,整个宫殿一片光亮,另刘大壮和诺夫斯基心声暖和,因为他们确实一路爬过潮湿的洞穴很冷,只是刚才看到岩浆,热度过于猛烈,只有恐惧,根本意识不到暖和这件事了。刘大壮连连称赞诺夫斯基现在越来越细心了,每次都能把这些看似小事儿但又很重要给做好了。两人发现自己对面有个墙壁,墙壁上有好多画,好像能串联成一个故事,于是走到前面看了起来,果真如此,连刘大壮这种文化不高的,看完所有的图之后,大概都能把这个故事串联起来。

故事大致讲的是这座云山原先有个建州女真族的老人带着孙子在此生活,之所以能断定是建州女真族是因为画上也出现了建州女真族首领阿哈里,而且还是这个老人的孙子。这个老人应该是个中医,常年在云山里采摘人参,但不是为了卖,而是研究怎么种植,因为他发现在深山里找野山参非常的难也非常的辛苦,只有学会怎样培植人参才能救更多的人,于是他就在深山里研究如何种人参。有一次,老人在湖边看到一只如鲲一边大的鱼儿,把老人吓的不得了,但是鱼儿的头部受伤了,老人干嘛爬上鱼儿的脑袋上给它处理伤口,鱼儿一开始很防备,但是发现有人在救他边温顺了下来,鱼儿被老人救活了,鱼儿为了感激老人,就会经常在湖水边,吐几只小鱼上来帮老人改善下饮食。

老人会把人参扔给他吃,而鱼儿也很感激。老人用了几年的时间,终于写完了一本如何培养人参的书,不过就在落笔那一刻,云山喷发的岩浆,湖水升温变得异常炎热,老人把孙子阿哈里背到了一个安全之地,自己回头想回屋子里拿走那本书,没想到却为时已晚,老人陷入到水底之中,大鱼拼命来救却依然没来得及,孙子后来就离开了云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建州女真族的首领,他再一次发现大鱼,大鱼带他进入湖底,发现了这个地宫,阿哈里便在这里种了很多人参,还留下了一把王椅,他想让爷爷看到自己的成功,并且在椅子后面在蹲着挖地,然后故事就结束,想来这墙壁上的画应该也是阿哈里所为了。

刘大壮道:“这世间竟然有这么传奇的事儿。”

诺夫斯基道:“这在我们那里叫故事营销,有可能只是阿哈里为了统治族群而编造出来的故事呢。”

刘大壮也没反驳诺夫斯基,经历了这么多事刘大壮也成熟了,他慢慢开始学会以不同的理解活着并善待它,这边刘大壮还在发呆沉思,那边诺夫斯基突然叫道:“呀呀呀,这不就是画面中那个王椅吗?大壮,你快看到王椅的后面,so amazing。”

刘大壮一边走过来看,一边故意调侃道:“别说鸟语,说人话。”

诺夫斯基哈哈大笑:“我说,这简直太神奇了。”

待刘大壮走近以后,也被震撼到了,竟然都是红红的小果子,刘大壮有些口吃道:“这这这难道是人参?”

诺夫斯基道:“对啊,对啊,就是人参啊,肯定是人参啊。”

刘大壮道:“确实,确实太神奇了。”

诺夫斯基道:“你再看看椅子旁这个?”

刘大壮道:“这个好像比其他的大,花儿更浓一些。”

诺夫斯基道:“我以前在大学生物还是学得不错的,这个大小才是野生中国人参。”

刘大壮道:“那你的意思是?”

诺夫斯基有时也会嫌弃刘大壮的智商,无奈道:“很明显啊,大株人参是野的,其它是人为种的。”

刘大壮道:“那应该是阿哈里种的,也有几百年了,真的是珍贵的稀罕物啊。”

诺夫斯基道:“大壮,你仔细看墙壁上最后一张图。”

刘大壮道:“最后一张图是阿哈里在挖地啊,那应该就是种人参啊。”

诺夫斯基道:“你仔细看到露出的另半只手。”

刘大壮仔细看了下道:“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不是很大,手掌能握得住。”

诺夫斯基道:“你可真笨啊,还没猜出来吗?”

刘大壮道:“哦,哦,我知道了,是书,是那本老者记录怎么种植人参的书。”

于是两人开挖了起来,不但得到了一颗硕大的人参,而让俩人尖叫的是竟然找到了第二块玉狮子,幸福得简直要飞上天了。

诺夫斯基道:“你们中国人的诗句怎么形容来着。”

刘大壮哈哈大笑道:“这个我会,别打岔啊,让我想想啊,啊啊啊,想到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也就在他们拿到玉狮子的下一秒,整个地宫开始陷入天旋地转之中,诺夫斯基叫道:“难道老虎洞的一切又要发生吗?”

刘大壮叹气道:“看来这次我们必死无疑,这次洞口外边可是火海啊,没得跑啊。”

诺夫斯基一顿叹息,也不知道说啥好,可是还是很焦灼,也不能这么站着等死啊,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呢,不能就止步在这里白白断送了性命啊。而整个地宫越晃动越猛烈,首先是温度逐渐升高,诺夫斯基又惊叫道:“大壮,你看,岩浆流进来了。”

刘大壮有点吓懵了,刘大壮是不怕死的,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这种死法啊,他可不想被熔成灰烬,这种死法太糟糕了,正当他俩呆呆望着岩浆流过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呢,头顶的湖水落了下来,刚才那只大鱼又出现了,一口把他们含在嘴里,然后拼命的往湖上面游,而此刻还在山顶四处找莫雅的忍者刺杀团之一的松下突然发现凤凰池水变红了,拍着肩膀问三浪这是什么自然现象,吓得三浪喊道:“是火山喷发,快点跑。”然后拽着松下赶紧往山底下跑,显然放弃了抓莫雅。而莫雅和安乌纳也觉得外边的雪好像化了,地面变得很热很热,莫雅问道:“他们不会有事吗?”这是莫雅和安乌纳单独相处以来她说的第一句话,安乌纳微笑道:“吉人自有老天照顾,放心吧。”

大鱼跳出水面,一口把刘大壮和诺夫斯基吐到湖边,然后如上次一般用水柱喷它们,看来意思是让他俩往后面的山顶跑,估计大鱼好像预感到岩浆要迸发出来了,果不然待他俩跑到山顶,想叫大鱼游得远一些,没想到人参鱼又潜回了水底,刘大壮道:“这鱼儿啥意思啊?”

诺夫斯基道:“糟糕,它好像想回到那个地宫去了。”

刘大壮这个笨脑子也反应过来了,道:“它不会要自杀吧?”

诺夫斯基道:“应该是,估计他想和主人相聚。”俩人不禁感叹得流出眼泪,然后抓紧去找莫雅和安乌纳,不过幸运的是没出一个小时便和往山上赶的莫雅和安乌纳,四人话不多说,被刘大壮带着就往山下奔,到了山下,只见山上喷出火光,应该是火山喷发了,四人不禁感叹逃过一劫,刘大壮给莫雅和安乌纳讲了地宫和大鱼的故事,俩人不禁唏嘘,原来人和动物之间的感情可以如此神圣、如此令人肃然起敬。

天色已黑,四人吃完带着的干粮就马上往当初停车的地方赶去,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车,然后先往哈尔滨赶去,因为抗联的同志拖安乌纳留下了他们在哈尔滨的情报点,刘大壮觉得目前寻宝这件事需要让抗联的人帮忙,要不很难四个人有命能把这件事顺利的做好做完。

当刘大壮再次看见莫雅,他突然发现自己怕死了,怕死了之后没有机会好好照顾莫雅,好好的守护她一生,好像人生来都是不怕死的,怕死因为是活在这个人世间有了牵绊啊。

当定下神来的刘大壮看着莫雅时,眼泪却止不住的向下流淌,总是和大壮作对的诺夫斯基看到正在流泪的刘大壮却并没有多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休息。刚刚经历那么刺激的冒险,即使是他这个大胆的苏联人也是需要一点时间来休息。而安乌纳老人看着刘大壮也并不说话,大壮为什么流泪,这个人精的心里又岂会不晓得?唯一不理解刘大壮为什么哭泣的便是莫雅了。

莫雅非常好奇的开口道:“大壮哥哥你怎么哭了,是有谁欺负你了么?莫雅会保护大壮哥哥的。”

刘大壮看到本来就有些发烧感冒的莫雅此时还强打精神来安慰痛哭流涕的自己,也不禁有些尴尬,随即哭声便小了许多,开口对莫雅说道:“你这傻妮子,你大壮哥哥怎么可能受欺负?只是刚刚我和诺夫斯基差点就回不来了,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想到这里,刘大壮也不禁有些感叹世事的无常,就在火山爆发的那时他想了很多很多,当时他就决定,如果能够活着回来必定不会负了莫雅的心意。

而莫雅听到刘大壮这样说,随即便开口道:“不管大壮哥哥到哪,我都会陪着你的,不会让大壮哥哥一个人,更不会让别人欺负大壮哥哥的。”

听到这番话,安乌纳哈哈大笑着去一帮抽起了他的老旱烟,而诺夫斯基听了,本来并无甚表情的脸却也如同苦瓜一般难看,虽然他已经知道他跟莫雅根本不会有什么故事,但是听到这番话亲口从莫雅口中说出,他的内心也是难受之极的。而唯一激动的便只有刘大壮一人,虽说莫雅已经失忆了,但是能够听到莫雅这近乎表露心声的话语,心脏不由得一滞,随即狂喜道:“怎么会呢,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同样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永远保护你的。”说完便将莫雅搂入怀中,而莫雅也并不阻拦,任由刘大壮轻搂着自己。

这是安乌纳却开口道:“行了,别在这卿卿我我的了,准备上车吧,还得继续赶路呢,接下来的行程可并不轻松呢。”

听到安乌纳老人的话,刘大壮才发现自己的失态,随即松开了紧抱莫雅的手,随即四人便抓紧时间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