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本福岛县女教师宿舍便池怪死案
1989年2月28日的傍晚，日本福岛县一名23岁的小学女教师探亲回来，在自己宿舍的便池下方发现了一具尸体。躺在U型便池内的是与她相识的26岁同村男子，已死亡两日。由于U型管内十分狭小，他是如何进去的，以及为什么要进去至今仍是未解之谜。警方根据法医的结论，以“偷窥导致意外身亡”结案，但众多村民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下面我们一起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可能的真相。
上篇：案情篇
01.发现尸体
1989年1月7日，日本昭和天皇去世。
1月18日，福岛县下了一场大雪。
2月24日，日本为昭和天皇举行隆重的“大丧之礼”，全日本放假。
第二天是周六，因此24日至26日小学连着放了三天假。福岛县一个小山村的小学女教师赤子（化名）多请了一天假，在24日至27日之间回了县内的老家。
2月28日，赤子回到了位于田村郡都路村古路上的小学。虽然周六下了一场冰雹，但当天气温回升了一些，最低气温0摄氏度，最高气温12摄氏度，室外尚有一些残雪。
晚上六点左右，天色已黑，赤子给学生上完课后，从学校走回旁边的教职工宿舍。教职工宿舍一人一间，每间都配有独立的厕所。而这起案件就发生在赤子专用的厕所下方。
当年的厕所还采用简单的蓄粪池设计。一个U型管道，一端是位于室内的蹲便器，另一端是位于户外的排污口，定期会有清洁工从排污口把管道内的粪水抽走。
赤子称她回到宿舍上完厕所后，碰巧往便池口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只鞋子，她感觉有些奇怪。
赤子独自来到户外，发现排污口的盖子是打开的。她从排污口向下望去，看见了人的腿。她吓坏了，认为有人钻到下面偷窥她，立刻跑去通知了校长和同住职工宿舍的同事。
校长和几个男同事来到排污口也向下探望，确认里面是人的腿，且脚上没有穿鞋。校长报了警。
警方到后，曾试图把人从排污口拖出来，但那个人却像被卡住了。最终，消防员叫来了挖掘机，挖了整个U型管周围的土，并用起重机吊起U型管。随后，他们用切割机把管道切开。
里面的男子身体僵硬，已经死亡多时。
尸体的姿势很奇怪。他穿着长裤，双腿弯曲；上身**，双手把衣服（有说是毛衣，有说是夹克）抱在胸前。他的头部对着蹲便器的便池口，脸朝上，但微微偏向左侧。头上放了一只皮鞋。
根据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在两天前，即2月26日。死者的身上除了膝盖和肘部有轻微擦伤外，没有其他明显外伤，死亡原因是低温导致的心肺衰竭。
结合尸检结果来看，他应当是24日就进入了管道，26日死去，28日尸体被发现。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活着进入管道，浸泡在冰冷的粪水中，两天后被冻死的。死者的另一只鞋子后来也找到了，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河岸上。
由于尸体在粪水中浸泡了两天，非常臭，所以在取出后先清洗了两遍才进行解剖，这意味着如果尸体上有可以被当作证据的精液、毛发、指纹等痕迹，也早已被洗掉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各种技术手段还不先进，尚没有应用DNA检测。由于死者没有外伤，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死于谋杀，警方认定这是一次意外。他们推测，死者为了偷窥赤子上厕所而主动进入U型管，但由于管道狭窄无法挣脱，最终被冻死。
村民们无法接受警方的结论，他们不相信这个优秀的青年会做出如此荒唐变态的事。
都路村总共有3800个人，加上其他几个村子的人，村民们总共搜集到了4000多个签名。他们要求警方重新调查，恢复菅野直之的名誉。但警方坚持，证据指向菅野直之的死亡是个意外，没有再调查此案。
02.死者是谁？
死者名叫菅野直之，26岁（有说25岁），住在距离小学约十分钟车程的都路村。他未婚，和父母及祖母住在一起。他在邻村的一家公司工作，主要为核电站提供养护服务。同时，他还担任“村青年会”娱乐活动部长等职务，喜欢运动和音乐，会弹吉他、作词，高中时和同学组建过乐队。
菅野直之是村民心中的好青年。大家评价他个性开朗，人缘很好，口才出众，受人信任，经常被朋友邀请当结婚司仪等。在他去世后，警方在他的房间找到了一些色情刊物和录像。但是，对于一个单身男青年，这也不奇怪。
菅野直之生前的活动引发了人们对他的死因的揣测。一个和他的工作有关，另一个和都路村的村长竞选有关。
菅野直之很有才干。他在公司的职务是营业主任，也曾担任福岛第二核电站的操作人员。但在他死亡前两个月，福岛第二核电站发生了3号机零部件脱落事故。
事故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1988年底，福岛第二核电站无视警报继续运作，致使原子炉再循环泵内部的叶轮回转翼破损、断裂，金属片流入核心，造成核反应堆长时间停机。
当时的福岛县知事（相当于省长）佐藤荣佐久氏是反核电派。或许是怕遭到当地政府的反对，东京核电公司一直隐瞒事故，直到1989年1月6日才终于向福岛县政府汇报情况。
菅野直之曾接受调查组询问。他的老板推荐他去接受询问，也是因为他的理念是支持核电的。
不久后，菅野直之的同事，即第二核电站的保养维修科的科长在火车站台跳轨自杀，没有留下遗言说明自杀原因。
有人因此猜测，菅野直之说不定知道什么核电站事故的内幕，想要告发，却被核电公司的杀手灭口。行凶者伪造了死者偷窥女教师致死的情节。
第二件事和村选举有关。关于要不要在都路村建核电站，村民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核电站污染环境、危害健康，坚决反对；另一派则认为建核电站有利于当地经济发展，应该支持。当时都路村正在进行村长换届选举，新村长的态度将决定核电站的前景。
现任村长是核电站推进派，正在寻求连任。菅野直之本人就在核电行业工作，自然是支持建核电站的，也支持现任村长。在案发十天前举行的村长选举中，菅野直之还替现任村长演讲拉票。但在那次演讲之后，他突然不再出现在选举中。他的缺席也在他死后引发了一些流言。
有人猜测，菅野直之发现村长受贿，并用钱拉选票。富有正义感的他想去警察局举报，才会被村长中途弃用，甚至被灭口。
但也有菅野直之的朋友，也是青年会的会长，向记者否认这种猜测。
现任村长有个选举参谋。该参谋的二儿子Z刚好和发现尸体的女教师赤子有婚约，而大儿子在发现尸体后曾准备过吸粪车。
对于核电公司谋杀说和村长谋杀说，有媒体称它们为“天书奇谈般的想象”。
03.骚扰电话
死者菅野直之不仅认识发现尸体的赤子，也认识她的未婚夫Z。这也不奇怪，都路村总共就3800人，许多人互相都认识。
Z是名男教师，有文章说他和赤子在同一所小学工作。Z是青年会的会员，且如前文所说，他的父亲是村长的第一选举参谋，而他本人与菅野直之是朋友。
在案发前赤子曾遭到一系列恶作剧电话的骚扰，报警后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很受困扰。菅野直之协助Z一起调查此事，也因此与Z的未婚妻赤子成为朋友。菅野直之和Z将其中一通骚扰电话录音，并把录音带交给了福岛县警察，但警察敷衍对待，并没有处理此事。
据菅野直之的朋友说，菅野一直在帮忙调查究竟是谁打的骚扰电话，并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他曾对同事说，他知道是谁干的了。但他并未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有朋友曾听菅野直之说起，他几乎阻止了骚扰者继续给赤子打电话。
那么这个骚扰者究竟是谁呢？警方并没有确定。
据周围人的闲话，电话骚扰者可能是住在赤子宿舍附近的一个51岁的男子。该男子有过犯罪前科，他否认自己打过骚扰电话，起先说不认识女老师，后来又说过这样的话：“那个女老师哪怕从远处看，也是男人喜欢的那种女子。”
他说自己在发现尸体的当日（28日）外出干活了，不知道这些事，并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不久警方就把他从涉案关联人物中删除了。
可菅野直之很可能在24日就进入了厕所，51岁男子有无不在场证明呢？
此外，网络上至今还有一些流言，说赤子只是从短期大学（相当于中国的大专）毕业，过去是个不良少女，在村中与多个男性有关系，和菅野直之也交往过，并且她和未婚夫Z在案发前已经出现感情问题。这些传闻的来源不明确，也有新闻称这些是“谣言”。案发后，赤子因不明原因和Z解除了婚约，转到了别的学校，离开了都路村，没人能找到她询问更多的情况。
04.失踪前
其实在24日，即“大丧之礼”全国放假的当天，菅野直之便已失踪。
2月23日（周四）晚上，他参加了一个公司前辈的送别会。多名当晚一起参加聚会的人做证，菅野直之在半夜一点左右离开餐厅，独自驾车回家。
青年会会员C也参加了这个聚会，他在那期间听到菅野直之说：“明天要见一个不得不见的人。”C告诉菅野直之的家属，当时菅野是一副不想见那个人的样子。
2月24日上午十点，菅野直之走出房间，站在玄关对正在看电视的父亲说了一句：“我出门一下。”随后，他驾驶自己的汽车离开了。
当晚他没有回家，他的父亲找不到人，便去警察局报了失踪。
在菅野直之失踪期间（2月25日～27日），村长的第二个选举参谋（不是Z的父亲）曾来到菅野直之家中，打听菅野去哪儿了。他可能从哪儿听说了菅野直之失踪一事。
在菅野直之失踪后的某天，有人发现菅野直之的汽车停在小学教职工宿舍附近的农协停车场。车钥匙插在车上没有拔下来，车门也没有锁，看起来好像他很快会回来，或者临时走开一下。
菅野直之一直没有被找到，直到2月28日被赤子发现死在厕所管道内。
【没药花园】如何进入管道？
U型管的三段都是圆筒形状。它的一端是位于户外的排污口，竖管直径是36厘米；另一端位于室内，开口直径也是36厘米，但上面固定了一个蹲便器，便池口的直径约20厘米。
根据《经济产业省2004—2006年调查》，日本25岁~29岁男性的平均肩宽为40.4厘米，同龄日本女性的平均肩宽是36厘米。
虽然不知道菅野直之的身高和肩宽。但是，热爱运动的菅野直之的肩宽较大可能大于日本女性的平均肩宽36厘米，也就是竖管的直径。
由于U型管内空间狭窄，他几乎不可能在管道内把头脚调换位置，因此他当时必然是头朝下先进去，脚在后面进。这意味着，他舒展的肩膀会先在36厘米的直径口卡住。
如果菅野直之不是处于昏迷状态或自愿配合蜷缩肩膀及整个身体，其他人很难在不弄伤他的情况下把他强塞进U型管。如果他有过激烈反抗，身上很可能会留下淤青等痕迹，但法医称没有发现这些伤痕。
有文章称，菅野直之的父亲曾在现场找回U型管碎片，重新拼出U型管的形状，而菅野直之生前所在的公司也曾搭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U型管。他们试图重现菅野直之当时是怎么进入管道的，但都没能成功。
不管如何，现实中没有魔法师，菅野直之确确实实进入了管道，而且只在他的膝盖和肘部有轻微擦伤。那为什么做实验的人进不去呢？
或许在紧张、害怕、内心抗拒的情况下，实验者的身体会变得僵硬，肌肉紧张。不情愿进去，又没人施压，就退缩了。
那么菅野直之这么用力挤入（或被塞入）管道，为什么没有造成其他擦伤呢？日本的这些U型管为了方便清洁，内部的水泥不会很粗糙。如果他是穿着衣服进入的，且在进入时没有制造很大的阻力，也有可能保证皮肤上没有擦伤。
结合他身上没有擦伤、没有其他搏斗的痕迹以及最终能够进入管道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他在进入时的状态有如下可能：一、处于昏迷状态，任人摆布；二、主动下去；三、被人要挟后自愿配合。
换言之，我排除的只是“有人采用暴力把他强塞进管道”那一种可能。因为考虑到现实条件，这样做很难成功；哪怕成功，也势必会在他身上造成更多的伤痕。
【没药花园】为何没出来？
排污口的盖子是打开的，如果真有杀手，也不可能几天几夜守在上面，所以菅野直之无论是被人塞进去的还是自己进去的，最终没出来的原因只能是：一、不想出来；二、卡住了，出不来。
目前没有发现菅野直之有自杀的倾向。哪怕他起初有厌世的念头，在长时间极度寒冷和饥饿的情况下，人会本能地想要脱离那个环境，很可能会中断自杀。而且就死亡方式而言，恐怕也没有人会选择在“厕所冻死”这种漫长、恶心、痛苦并且可能还死不了的方式自杀。
所以我认为他没出来，不是因为不想出来。那么，只能是卡住了，出不来。
事实上，他可能大声呼救过，但因为日本山村人少加上放假，没人听到。
能进得去，为什么出不来呢？以前的画没有完全按照比例绘制，所以我根据他的身高腿长比例重新手绘了一个。
[img alt="" src="../Images/016-i.jpg" /]
假设菅野直之的身高是170厘米，按照日本人的平均**高/身高=0.449（脚底到裆部/整个身高），他的上身长度约为94厘米，而腿长约76厘米。大家可以从上图中看出，他完全不可能把腿伸直。
那么他可以原路退回去吗？
我想如果他有足够的臂力，当他手臂撑起倒立的话，大腿以下的腿部可以露出U型管，但是继续往上就很艰难了，因为他的肩膀进入直径36厘米的圆筒后就会被卡住，阻力极大。如果说，他进入管道时还有重力帮忙，那退出去时几乎没地方可以使力。
在他被困住的初期，我相信他不会坐以待毙，而是尝试过出去，但怎么努力都只是白白消耗体力和能量，根本不可能实现，也没有人听见他的呼喊。于是他只能回到管道内，采取斜靠在竖管壁上，或者平躺这种最节省体力的姿势。此刻，他唯一剩下的希望是赤子回到宿舍，可以听见或看见他，所以他把头对着便池口，但是他没能撑到那个时候。
05.死因详解
法医推定，在狭窄空间内受压迫加上低温，导致菅野直之体内血液循环障碍，最终被冻死。
其实他死亡时保持的蜷曲姿态，也符合冻死的特征。人身处冷水中如何保持体温？美国急救知识中的HELP（heat escape lessening position，减少热量发散动作），和菅野直之的尸体被发现时的动作几乎一样。
菅野直之未必知道这个动作，但尸体的姿势或许可以说明，无论是蜷缩身体还是把毛衣抱在胸口给心肺部位保温，都是一个正常人试图保持体温的本能动作。
菅野直之在进入管道至死亡的48～60个小时内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看一下那几天的天气和气温。
24日，如果他是在上午阴天时进入的，天气不算特别冷，但到了夜间就只有0摄氏度。
25日，最低气温降到了零下1摄氏度。
25日和26日下过雨和冰雹，雨水和冰雹落入没有盖子的U型管，导致内部的湿度增加、水位升高，温度进一步降低，也让他的身体更大面积接触冷的**。
按照法医的推定，他没有撑到27日。大家都知道人体的恒定体温是37摄氏度。低温症是指一个人丧失的热量大于产生的热量，导致体温降到35摄氏度以下。若持续如此，此人最终会死亡。
一个人冻死的过程可分为四个时期：兴奋期、兴奋减弱期、抑制期、完全麻痹期。各个时期之间是相互连续的。
1.兴奋期：体温在35摄氏度～36摄氏度，寒冷初期，出现寒战，呼吸、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神经处于兴奋状态，这个时期可产生较多的热量维持下降的体温。
2.兴奋减弱期：体温在30摄氏度～35摄氏度，血液循环和呼吸功能逐渐减弱，呼吸、心率减慢，血压下降，出现倦怠，运动不灵活，可能出现意识障碍，这个时期持续的时间比较长。
3.抑制期：体温在26摄氏度～30摄氏度，心率、呼吸减慢，血压逐渐下降，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迟钝，意识处于模糊状态。这个时期体表温度和肛温有一段时间接近或相等，出现“反常热感觉”，可发生“反常脱衣现象”。
4.完全麻痹期：体温在25摄氏度以下，体温调节中枢功能衰竭，呼吸、心率抑制，血压几乎呈直线下降，各种反射消失，对外界的刺激无反应。最终导致血管运动中枢及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
他为何会脱掉上半身的衣服呢？
关于菅野直之脱衣服，有以下三种推测：
推测一：他自己可能在钻入前就脱掉了衣服。
当天气温不高，他所穿的衣服应当是较厚实的。脱衣服可能是为了缩小体积，顺利进入U型管；也可能是怕衣服沾上粪便，回家路上被人发现。
这种推测的疑点在于：如果他是**上身下去的（无论是主动下去还是被塞下去），背部皮肤都会和水泥壁直接发生摩擦，而他此后若尝试逃出来，背部会再次发生摩擦。哪怕水泥壁不是很粗糙，他的背部皮肤也应当会有轻微刮伤，但法医并未发现。
我认为他进入时和尝试出来时，很可能是穿着上衣的。如果是在进入管道前已经脱掉衣服，那衣服为什么会在管道内？如果是他自己脱掉衣服后再钻进去，完全没有必要把衣服扔进粪水里，而是可以把衣服留在地面等上来时穿。那只能是凶手在把他塞下去后，把衣服一起扔了下去。
推测二：他进入管道后脱掉了衣服，为了防止弄湿。
本来U型管中可能只有浅浅一层的粪水，但当开始下雨和下冰雹后，U型管中的积水逐渐上升。他把衣服脱下来抱在胸口，可以防止衣物被浸湿、变冷，并给胸口保温。
这种推测的疑点在于：穿着湿衣服确实不好受，但让背部**直接浸泡在粪水里，也一样不好受。
推测三：他在“抑制期”出现“反常热感觉”，并在幻觉的支配下脱掉了上半身的所有衣服。
“反常脱衣现象”是法医学术语，指冻死者明明极度寒冷，却反常地主动脱去衣物，有的甚至脱到一丝不挂，仿佛热得受不了。
他们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体温调节中枢麻痹，让他们产生幻觉，即“反常热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在冻死的现场，常常可以看到有的尸体脱去棉衣，有的脱去鞋或扔掉帽子、手套、围巾等，有的解开衣扣或鞋带，有的女性脱得只剩胸罩和**。
我认为菅野直之光着上身，将上衣抱在胸口，最大可能是在死亡前不久出现了“反常脱衣现象”。这也可以佐证法医的结论：冻死。
在“反常脱衣现象”和最终死亡之间，如果他有过片刻清醒，依然可能摆出“减少热量发散动作”。
06.两只皮鞋
菅野直之的尸体被发现时，头微微转向左侧，一只皮鞋压在他的头上，而另一只则在离案发现场有一定距离的河岸上被人找到。
这怎么解释？
先说河岸上的那只鞋子，它出现在那里并不难理解。一、它可能是在菅野直之倒栽着进入U型管之前，就落在了地面上；二、它可能是在菅野直之最初还有力气尝试逃生时，把脚伸出排污口乱蹬时掉在地面的。若是这两种情况，那么鞋子很有可能是后来被野狗或其他动物叼到了河岸上。
我认为如果有凶手看见菅野直之的鞋子掉在了管道外，不会对鞋子置之不理，或者特意拿到远处的河岸丢弃。因为这没必要，而且不符合其伪造现场的目的。凶手只有捡起鞋子一起丢进U型管，才符合伪造偷窥致死的情节。
第三种可能是菅野直之和凶手到过河岸边，菅野直之在那里时已经被弄晕或者被控制，而一只鞋子也已经掉在了那里。凶手并未注意到，而是把他塞进车里，开车来到了农协停车场。
那么，U型管内部的另一只鞋子为什么在他头上呢？
较大可能，鞋子是菅野直之自己拿到头这边的（横过来的管道直径有47厘米，尚有活动空间）。可能最开始是像一些网友所说，他用它来敲管壁，希望能吸引到谁的注意。
至于最后为什么皮鞋会跑到他的头上并一直待在那里，这就取决于他的性格和心理活动了。
原因可能有很多种：
1.希望赤子注意到下面有人，但又不希望她一眼看见人脸，被吓到。
2.怕赤子没看到自己就上厕所，所以用鞋子接一下。
3.表明自己没有看赤子的隐私部位，以避嫌，维护赤子的声誉。
4.伸手把鞋子塞在便池口，希望赤子一回家就能注意到。但是在他死后，鞋子受重力掉下，落在他头上。
5.这是他作为性受虐癖者寻求屈辱感的方式之一。
回到开头，菅野直之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赤子的便池下方？我会在下一篇分析篇中告诉大家我的回答。
下篇：分析篇
01.争议细节
以下一些细节非常重要，但我看到不同的甚至矛盾的信息。我在这里进一步解释我相信的版本。
1.排污口的盖子是打开的吗？
一些中文文章说赤子独自出去查看时打开了排污口盖子，也就是说，她发现尸体时盖子是合上的。菅野直之头朝下进入U型管后，不可能自己合上盖子。如果盖子合上了，说明很可能他下去时有其他人在场。
但我在比较多个日文报道后，相信赤子出去查看时，盖子已经是打开的。
当然，这也只能基于赤子本人的证词。
2. 2月24日～28日菅野直之的车在哪儿？
有一个网文提到，2月28日，即发现尸体的当日，菅野直之的车“突然出现”在农业协会的停车场。
“突然出现”意味着车在24日～27日之间并不在那里。
这令人疑惑。24日～27日那几天车停在哪儿？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在28日当天冒险把车挪到这里？如果要伪造成他自己开过去的，为什么不早几天挪过去？
大部分资料只说在停车场找到车，没有提到具体的日期。
有一篇提到，是一个农协的员工发现了车，并通知了菅野直之的父母。较大可能是当时还未发现尸体。
比较合理的是，车其实一直停在农协停车场，但并未被人留意。由于这所小学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距离都路村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所以，警察在寻找菅野直之时，也没有去车的附近寻找。直到菅野直之失踪的消息传出后，农协的一个员工才注意到这辆车子。
但即便找到了车，恐怕警察当时也不会想到去教职工宿舍区的厕所中找人。
3.菅野直之和赤子的关系到底如何？
据稍正规的媒体报道，菅野直之是通过协助Z调查骚扰电话，认识了Z的未婚妻赤子。既然菅野直之已经死亡，这种说法的来源只能是Z或赤子。
但也有一些文章说，菅野直之和赤子此前也谈过恋爱。譬如有文章说：“福岛县田村君都路村的原村会议员说，她与菅野直之也有过不一般的关系。”
赤子和菅野直之到底是什么关系？
（1）前任关系，现在只是朋友？
（2）通过Z认识后有了暧昧？
（3）菅野直之对朋友的未婚妻单相思？
（4）有私情？
这个问题对于判断他是否会钻进去偷窥很重要，可惜无法找到确定的答案。
结合菅野直之如此卖力地调查骚扰电话，我认为不排除赤子和菅野直之其实比Z以为的更熟悉。
这可以结合下面一个问题一起看。
4.电话骚扰者找到了？
根据几篇文章的内容，我们可以知道，菅野直之在死亡前几天曾对一个朋友说，调查骚扰者“有了眉目”，“知道是谁了”，并且几乎“阻止了”对方继续打电话。
但在菅野直之死亡后，警方却没法确定骚扰者是谁。目前看到的怀疑对象也就是那个51岁的男子。由此可见，赤子和Z要不是不知情，要不就是向警方隐瞒了自己知情。
如果他们不知情的话，不禁让人困惑：菅野直之毕竟只是外人帮忙，在他知道骚扰者是谁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当事人，询问该怎么处理，反而擅自行动？菅野直之只是协助Z调查他未婚妻的事，为什么表现得反而比未婚夫积极？
如果菅野直之和赤子之间有超出朋友的关系，或者菅野直之单方面爱慕赤子，或许就能解释了。
当对骚扰电话的调查有了眉目后，他或许会跳过Z，直接向赤子本人汇报。在警察没有作为的时候，他作为护花使者出面警告（阻止）了骚扰者。Z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个骚扰者是谁。
在那个年代的日本村庄，赤子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有婚约的情况下，私下还和菅野直之有密切的联系，也可以理解。因此当Z表示不知道骚扰者究竟是谁时，她可能也不愿承认自己知道。
那菅野直之本人会不会是那个电话骚扰者呢？
我在前文中提到，菅野直之曾和Z一起把一通打进来的骚扰电话录音，并交给了警方。虽然不清楚录音时菅野直之是不是也在电话边，但如果他自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知道Z在录音的情况下，应当不会再打进来留下证据。而且他更没有必要高调地撒谎，称他找到了骚扰者。这样若传来传去传到警方、赤子或Z耳中，很可能会要他说出骚扰者的名字。
5.菅野直之死时抱着的是什么衣服？
可以确定的是，他死时上身是**的，抱着的是他24日当天穿的衣服。
至于细节，我看到了不同的说法。有的文章说是（白色）毛衣，有的说是夹克。有的说他抱着的衣服是叠好的，但也有许多文章未提到衣服的折叠。大部分文章未明确指出是一件还是多件。
1989年2月24日，当地最高气温3.4摄氏度。一般来说，正常人不太会直接**穿夹克衫出门。所以如果他怀里抱着的是夹克，我想他抱的应当不止一件，可能毛衣和夹克都在。
他被困在便池下有大量时间，什么都干不了，如果顺手整理了怀里的衣服，也不奇怪。
6.便池是什么样子的？
在我的理解中，这种便池像中国农村的蹲坑，只是在地面或者U型管上固定了一个陶瓷的蹲便器。
现在中国城市的厕所连接城市污水管道，一冲水就冲走了。但这个便池中所有的污物都留在U型管中，如果不经常抽取，返回室内的气味会很大。因此，本案中的便池可能是一人一个，使用量不大。
现在城市的便池口连接着一根管子。但本案的便池口是直接开口20厘米，直通往下，所以赤子能看见下面的鞋子。由于距离底部有1米多深，且里面是黑的，所以不会看得很清楚。如果赤子只是隐约看到鞋子而没有辨识出下面的头部，也是正常的。
02.明确四点
1.菅野直之是从排污口那头进去的，也意味着他是头朝下进去的。我看到有留言猜测他是从室内便池口（为了躲避未婚夫等原因）进去的，那样说不通。从示意图看，便池固定在U型管上。哪怕他当时能变出工具，迅速把便池拆了，室内那一头也和外面一样大小，并不会比外面那头容易进入。
并且如果他把便池拆了躲好，并没有被Z注意到，也意味着不会有人把便池重新固定。那么以他头朝上的姿势，他若真撑不住了，随时都可以站起来，一推开便池就能出来。
2.他没有受到暴力攻击的迹象。没有被人一棍子敲晕，或者勒脖子勒晕，也没有扭打造成四肢的淤青……以上都是基于法医的结论，如果尸检报告是伪造的或者错的，那本案也就没有讨论的依据了。
3.他不是为了躲避某人进去的，也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跌进去的。
如果是为了躲避追兵的话，正常人都会脚朝下跳进去，蹲在竖管内，并把排污口盖子盖好即可。通常而言，不太可能有人为了躲避，自己头朝下倒栽下去，也没法盖盖子。
而且由于一个人的肩宽就是进入时的最大阻碍，哪怕真的是不小心在那儿绊了一跤，也不太可能脚朝天，一出溜就跌到了底。恐怕只有当菅野直之的体形如儿童时才有可能。
4.他不是为了通过U型管钻进赤子家。
菅野直之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应当知道便池都是固定在地面和U型管上的。如果他真想通过U型管钻进赤子的屋内的话，他应当带上工具，但是他身上却什么都没有。而且正常人为何不选择撬门窗进入，反而要钻这么狭小恶臭的厕所，冒着被卡住的风险呢？
5.由于U型管中间部分的距离只有53厘米，再扣除墙的厚度，排污口离赤子宿舍的墙壁很近，几乎难以施展动作。所以菅野直之当时应该是站在远离墙的这一侧爬下去的。按照一般人的习惯性动作俯身爬（而非仰爬），他进入横管时应当是脸朝下的。他可能在下面转过180度，最终调整为脸朝上。为什么只在他的膝盖和肘部有擦伤？当他在管道内调整姿势和移动时，都需要膝盖和肘部作为支撑。
6.他进入U型管道时是活着的，被困两天后才被冻死。死亡时的姿势是他自己调整的。也可能他生前双手抱胸斜靠在竖筒上，死后尸体滑落躺平。
【没药花园】
三种理论
理论一：菅野直之因为知道竞选或者核电站事故中的丑闻而被杀人灭口。凶手把他塞入或逼他进入厕所，故意制造偷窥狂意外致死的假象。
理论二：菅野直之为了满足某些欲望，主动进入厕所，因预估错误而无法脱身，被冻死。
理论三：由于情感纠葛，菅野直之因一次恶毒的恶作剧而意外身亡。
理论一
很多村民认为菅野直之因为知道竞选或者核电站事故中的黑幕被灭口。凶手把他塞入或者逼他进入厕所后，让他被困冻死，并伪造成偷窥狂意外致死的假象。
至于到底是因为他知道了竞选还是核电站事故的黑幕才招致杀身之祸的，信息太少无从判断。所以我把这两个合并在一起，动机都是为了灭口，属于故意杀人。
【没药花园】★☆☆☆☆
鉴于日本女性的平均肩宽都达到了36厘米，一个正常身材的男性要进入U型管并不容易，几乎是一路卡着下去的。如果杀手拿刀或者枪逼他进入厕所，相信此时的他会衡量究竟是进入一个漆黑、狭小的U型管更危险，还是反抗更危险。到了这一步，许多人不会乖乖就范，而是会放手一搏。
哪怕他不进行激烈抵抗，只要他不配合蜷缩，要下去也不容易。但是他身上却没有防御、打斗留下的伤痕，说明了什么？
如前文所说，比较符合这种理论的推测是：菅野直之在和凶手最初见面交谈时被弄晕，失去意识。他的一只鞋子可能掉在了途中，而凶手没有留意到。凶手把他放进他的车里，开车来到农协停车场。由于马上要弃车，所以也没有必要拔钥匙、锁车。
凶手抱着菅野直之来到宿舍区后，把他头朝下倒塞进排污口。由于处于昏迷状态，菅野直之任由对方摆布。待他清醒过来时，已被困在U型管中无法脱身。
菅野直之在24日有没有服用什么麻醉镇静药物？因为他是在服药两天后才去世的，所以当时的法医有无检验，能否检测出来，也是个问题。
1.是核电站利益纠纷导致的他杀吗？
由于围绕核电站有许多纷争，利益分裂的都路村很容易产生这样的阴谋“想象”。但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菅野直之是支持建核电站的，他的立场与村长以及东京核电公司是一致的。作为一个核电行业有前途的员工，他的利益也与他们一致。目前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菅野直之真的知道了什么可招致杀身之祸的黑幕，并因此倒戈了。
无论是选举还是核电事故，都是公共事件。菅野直之如果知道什么黑幕，没有理由一个人藏着掖着，除非他想敲诈勒索。以他开朗、爱社交的性格，肯定会和同一阵营的人或朋友交流。但目前我们只知道菅野直之告诉了朋友自己在调查骚扰电话一事，却没有家人和朋友们曾听他提起自己知道了黑幕且个人立场发生180度转变。
村长或者东京核电公司想要通过塞入U型管的方式杀害菅野直之，必须先保证一点：菅野直之被困住，绝对爬不出来。
一般人恐怕不会清楚埋在地下的U型管的具体尺寸。哪怕凶手清楚尺寸，也很难保证菅野直之进去后真的出不来。有些人爬不出来，但换一个体形、体力、柔韧度的人说不定就可以。
凶手要有把握，起码得自己钻入U型管进行过实验，或者用和菅野直之相似体形的人做过实验吧。否则，他如何那么确信，菅野直之进去后一定不能从盖子打开的U型管自行脱险？
明明有许多成功率有保证的谋杀方式不用，却采用这种没把握的杀人方式，不像专业黑社会的手法。
3.凶手如何确保菅野直之一定会在赤子回宿舍前冻死？
哪怕凶手确保菅野直之一旦被塞进去就出不来，也不能保证“杀人灭口”成功，因为他如何确保菅野直之一定会在抽粪工人到来前就被冻死？
或许杀手知道每次抽粪的间隔时间，确认菅野直之肯定撑不到那个时候，那这个外来的杀手又是怎么确认这个排污口所连接的宿舍主人是谁，以及她在未来几天都不使用厕所？
小学放假时间是24日～26日。如果赤子没有多请一天假，她或许26日晚上就回宿舍了，当时菅野可能还没死，还可以通过便池口向赤子求救。
这个杀手要确保作案成功，不仅要调查小学职工宿舍区的抽粪频率，还要调查哪个排污口连接哪个宿舍，并要有途径知道该名住客向学校请假的天数。
再者，其实那几天气温并不是特别低，大部分时间在零摄氏度以上。在这样几摄氏度到十几摄氏度的环境中，受害人在U型管中多久才会被冻死、渴死？恐怕一般人都无法准确预测。
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中能坚持多久，不仅和天气变化有关，还和个人身体素质、健康条件、意志力等都相关。所以哪怕是医学专业人士，恐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确认，菅野直之会在28日赤子回宿舍前死亡。
4.杀手想要确保菅野直之死亡，为什么不盖上排污口盖子？
“凶手”为了“伪造”菅野直之自己爬进管道的“假象”，所以不能盖上盖子，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不盖盖子很有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未知数很多，风险是极大的。
菅野直之醒来后必然会大声呼喊，也自然会尝试逃脱——把脚伸出排污口。
日本农村确实人少，但这里毕竟不是荒野，而是小学教职工生活区，凶手如何确保在这几天不会有其他员工经过、听到呼救，或看到竖在排污口外的双腿？
杀手的首要目的是保证杀人灭口，其次才应考虑伪造现场。为了确保菅野直之不被救，他应该盖上排污口盖子。
为了蒙混过关，凶手通常会把谋杀伪造成常见的、低调的死亡方式，譬如车祸、意外溺亡、服药自杀、遭遇抢劫杀人等，目的是尽可能不引起过多关注和怀疑。大家如果找下真实案例，无不如此。
凶手若智力正常，不太可能把谋杀伪造成如此罕见、离奇的死亡方式——钻进厕所偷窥被冻死。离奇意味着家属和旁观者的接受度都会极低。本案中，每个具有常识的人都会发问：谁会为了偷窥提前三天钻进厕所等着？
凶手既然做了那么多复杂的功课，查了天气预报、抽粪规律、U型管结构、女教师假期、人体被冻死知识……他为何不稍做手脚，把菅野直之的死亡伪造成一起更讲得通的“交通事故”或者“自杀”？
正因为厕所偷窥被冻死的情节太离奇，所以才会有4000多人联名给警察施压，要求重新调查，恢复死者名誉。
如果当年凶手在杀人灭口后，把菅野直之的死亡伪造成一起普通交通事故，相信很多村民会被蒙蔽。如此平常的死亡方式不会迅速传遍日本，更不会到了2020年，还有远在中国的我们在探究真相。
综上，杀人灭口追求确定死亡、迅速果断、低调隐蔽的目的。但把人放在一个盖子敞开的厕所U型管内，由他被卡住，慢慢冻死，则意味着不确定因素多、失败率高、追求轰动、注定要被质疑，这和杀人灭口的目的是相悖的。
若菅野直之能多撑一两天，若刚好有其他员工经过，若赤子没多请假一天，若天气预报不准，若抽粪工人来了……菅野直之就会获救。那样凶手不仅不能掩盖黑幕，反而还暴露了谋杀罪行。
如果这起案件的作案动机是杀人灭口，实在说不通为何杀手的脑回路如此奇怪，手法如此愚蠢。他能成功纯属侥幸。
但我还是给了一颗星，就是给“侥幸”的。
还有网友提出，可能是赤子或其他人，故意把村长贿选或者核电黑幕的证据扔进厕所，引诱菅野直之下去拿，期望他被困住冻死。
这个假设和上文的区别是，菅野直之不是昏迷后被塞下去，而是为了拿什么重要东西自己钻下去的。
如我前面所说，当年的U型管是封闭的，东西一旦被扔进U型管，会一直留在那里。除非是立刻要用到的东西，否则他也犯不着立刻用手去粪水中捞。他可以打电话报警，可以找个棒子之类的打捞，可以找抽粪公司或朋友来帮忙。
而当U型管被吊起、切开后，警察和消防队员也未发现这样的证据。
此外，这个假设和上文的理论基本是一致的，都是指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杀人灭口。它不合理的原因，已在前面的第5点中写过。
菅野直之为了满足欲望，主动进入厕所，因预估错误而无法脱身，被冻死。
【没药花园】★★★☆☆
由于菅野直之进厕所时还活着，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警方认为菅野直之主动进入厕所，可能是为了偷窥。
我也不信他会为了偷窥这么做。我想他要做这样的决定，起码得先做点准备，譬如打听赤子的作息。哪怕他不知道赤子多请了一天假，也很容易根据24日、25日、26日三天小学放假来推测赤子不在宿舍，至少在26日晚上才回来。
智力正常的菅野直之真打算不吃不喝，躺在如此逼仄、寒冷、恶臭的地方守上两三天不回家？如果他真有这个打算，出门时就不应该告诉父亲“我出门一下”，而应该说自己要“出去旅游两三天”，否则担心的家人会报警，到处找人。
那会不会菅野直之不是为了立刻偷窥，而是为了趁赤子不在时排练一下，等她回来时再偷窥呢？我觉得他用这种方式偷窥的可能性本身就不大。
确实，在中国、日本都曾有先例，有人躲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蹲下来偷窥，或者躲在城市的下水道里通过污水口偷窥来往女子的裙底，但是，这些人都选择了公共场所。因为他们一旦进去，就可以看到络绎不绝的受害人。
菅野直之不可能算准赤子使用厕所的时间。他守在赤子一个人专用的厕所管道内，可能等上半天，才能看到几秒钟。
如果不是为了偷窥，他为何主动钻入赤子的厕所呢？
为了不让下面的解释太难接受，我先引用印度法医学教授安尼尔·阿加瓦尔的一句话：“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没有什么是不能引起性欲倒错的，就连太阳本身也可以。”
性欲倒错障碍是指一个人的性欲会被一些非典型的物体、情境或对象唤起，并且这种障碍通常会造成个体的痛苦和功能损害。
这类违背世俗观念的癖好不可能有大量数据的支持。由于不符合世俗道德准则，一些人只能偷偷摸摸、独自满足，也因此留下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意外死亡事件。譬如台湾有个男子穿了从头到脚包裹的橡胶衣后，把自己像一件大衣一样挂在墙壁衣钩上，却双脚离地，再也下不来。
除了大家听说过的恋童癖、恋足癖、异装癖等，还有几百种性欲倒错。能引起性欲的可能有尸体、吸尘器、马、谋杀……包括粪便。
是的，有一种性欲倒错叫嗜粪癖。它是指一些人因从事和粪便有关的活动而变得兴奋，并从中获得快感。这里的“嗜”是指“嗜好”，而并不是指一定会去“食粪”。早在1955年6月发表在《英国医学心理学期刊》上的一篇文章《粪便嗜好症——一个临床研究》就描述了一个嗜粪癖的案例。
如果菅野直之真的是自己主动钻进去的，那么他可能是异性恋+性受虐癖+嗜粪癖。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大于偷窥癖。一个人的目的如果是偷窥，不太可能完全不顾及环境的极度污秽、空间的狭小以及被卡住的危险。
但如果他本身是因为性受虐癖和嗜粪癖而喜欢那个空间，那么所谓的污秽、恶臭、狭小、危险、幽闭、束缚、脸对着便池口以及置身于“女神”的排泄物中的屈辱感都能让他兴奋。他当然要趁赤子不在时这么做，因为这是不被社会接受的，他不想被她或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照这种理论推测，他可能在23日就有这么做的打算，要趁赤子回老家时，实现自己的性幻想。他在23日晚对饭局上的朋友说，他第二天上午要去见某人，只是他推辞喝很多酒的借口。
他在24日开车来到农协停车场。因为不好携带，也怕自己弄丢车钥匙，便没带钥匙下车。他或许还把自己的外套脱在了车上。
他在性欲当头时不顾一切挤进厕所，但在性欲消退、想到要出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不来了。或许他曾尝试着出来，但最终只蹬掉了一只鞋子，这只鞋子后来被野狗叼到了河岸上。
我给了三颗星而不是更高的原因是：
1.这个U型管一眼看上去真的非常窄小，内部结构不明，正常人很容易察觉到危险。一部分人在性欲当头时，的确为了实现性幻想、追求快感而做出一些不顾后果的危险举动，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没有理智。这还是取决于菅野直之的性格。
2.菅野直之若要去实现一件幻想已久的事，应该做更充分的准备。譬如，A.穿合适的衣服（至少不是白毛衣吧）；B.计划好等满身污秽地爬出来后上哪儿冲洗；C.车上应该带一套备用的衣服裤子；D.两只鞋子最好脱在地面上……但目前没看到有文章提到这种准备。
理论三
菅野直之死于一次报复的恶作剧，这是一起恶意捉弄、霸凌事件导致的意外。作恶者可能是赤子的未婚夫Z或者电话骚扰者。和理论一不同的是，行凶者的主观意图并不是杀人，而在于折磨和羞辱。
为什么我认为菅野直之的死亡更可能是一次恶意捉弄和伤害导致的意外，而非刻意的谋杀？
如我前面所说，让菅野直之头朝下钻进厕所，并不一定能致死，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但与普通谋杀相比，它最大的特征是具有显而易见的羞辱意味。
推测一：吃醋的未婚夫
多篇文章提到，在这次便池怪死事件后，赤子和Z就取消了婚约。不清楚两个人的感情是因为这件事出现裂痕，还是早有问题。我未看到Z在案发后发表任何声明（可能对警察说了，没对媒体说）。而赤子受此次事件影响很大，辞职离开了村子。
关于赤子和菅野直之之间的关系有多种可能。
1.两个人以前谈过恋爱，现在只是朋友；
2.两个人旧情复燃；
3.两个人通过Z认识后有了私情；
4.无论何时相识，只是菅野直之单相思罢了。
菅野直之和赤子疑似有过交往，他也在帮赤子调查骚扰电话，而他的尸体刚好出现在赤子的厕所下方。这不禁让人联想，或许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菅野直之的死亡原因和赤子相关。
如果Z是那个恶作剧的人，他这么做的动机可能是发现了菅野直之在追求自己的未婚妻，或菅野直之和赤子之间的不寻常关系。
妒火中烧的他约情敌24日在赤子的宿舍楼后见面。Z本人若也如传闻所说在该所小学当教师，对环境应当很熟悉。他对当天要做什么早有打算，可能先一步到达，搬走了排污口的盖子。
菅野直之预感到Z为何找自己，所以在前一晚表现得很不想赴约，但又不得不见。
当菅野直之来到农协停车场后，为什么没有锁车？或许Z已经怒气冲冲地向他走来，他顾不上拔钥匙、锁车；或许他以为在附近谈几句话就结束。
那菅野直之怎么会进入U型管道呢？
面对Z的质问，菅野直之自知理亏，只能解释、道歉。若早有准备的Z把他拖曳到排污口，要他进入赤子的厕所赔罪，菅野直之起初肯定不乐意。但当Z以把此事捅出去作为要挟时，菅野直之无奈顺从。他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无法反抗，同时也希望自己这么做，能平息Z的怒火，以此保全自己和赤子在这个村庄的名誉。
他以为Z只是惩罚一下自己，等Z离开后自己可以爬上来，但没想到自己再也没法脱困。
推测二：喜欢恶作剧的骚扰者
或许把菅野赶入U型管的不是Z，而是赤子的电话骚扰者。既然菅野直之对朋友声称“阻止了”骚扰者，那么菅野直之和骚扰者应当互相知道对方是谁，短兵相接过。
那骚扰者是怎么把菅野直之弄进U型管的呢？
我认为如果两个人在菅野直之高度警惕的情况下见面，骚扰者基本不可能把菅野直之迷晕。影视剧中给受害人闻一闻，捂一下嘴，受害人就立刻昏迷的药物，在现实中是没那么有效的。
要让一个人进入昏迷状态，只能给他喝下掺了大量镇静催眠药物（譬如三唑仑）的东西，并且需要等待一阵子才能见效，但菅野直之会在那种场合喝骚扰者给他的饮料吗？
没有文章透露过赤子的未婚夫Z的性格，但是这种行为，倒非常契合一个屡次打电话骚扰赤子的人的性格——变态、下流、亢奋，喜欢做出困扰他人的行为。且由于他自己就是个跟踪狂，他可能也幻想过到厕所下面偷窥赤子，因而能想到把菅野直之塞进去。
当菅野直之进入U型管后，行凶者扬长而去。他或许认为菅野直之自己可以出来，或迟早会被人（赤子）发现。只要想到他出来时沾了一身赤子的粪便，狼狈不堪，行凶者的报复心便得到了满足。同时，行凶者也吃准了菅野直之的心理，为了维护名誉，不会去报警。
那他担不担心菅野直之死在便池下呢？我想一个做出这种霸凌行为的人是不会对此担忧和愧疚的。如果菅野直之因此死亡，并留下偷窥狂的污名，他反而会在心底狂喜。
如果是这个理论，就可以解释，凶手为什么要让菅野直之进入赤子厕所的下方，而不是其他地方，为什么没有盖上排污口的盖子，为什么不怕菅野直之爬出来或被人发现救出。
这也符合死亡方式所带有的“羞辱”和“捉弄”的特征，符合法医“没有外伤”以及“冻死”的结论。
由于信息太少，我也不了解菅野直之的社会关系，所以拿Z和骚扰者列举了两个情境。
赤子、菅野直之、Z和骚扰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年代久远，当事人沉默，加上这种关系本身就是隐私，很难被大众获知，所以这种推测几乎永远不可能被证实了。
赤子的角色
有人认为赤子2月24日～28日不在宿舍，可能是为了配合理论一或者理论三中的行凶者。我觉得不太可能。我相信她在发现尸体前是不知情的。
首先，赤子如果是帮凶，出于心虚，不太可能让凶手把尸体放在自己的便池下面。她若是不希望菅野直之和自己的关系被暴露，或者不希望死亡事件和自己产生联系，应当让凶手把尸体处理到其他地方，哪怕放进另一个休假的同事的便池下面也更合适。
其次，如果赤子和本案有关，她为何要在28日发现尸体？
有人说，她知道菅野直之死了，想让人把尸体弄出来。这说不通。如我前面所说，没人可以完全确定，28日的时候菅野直之已经被冻死了。万一他只是昏迷，救上来后又活了，岂不是会说出是谁把他弄下去的？所以如果赤子是帮凶，应当尽可能延长他被困在厕所的时间，至少可以等到清洁工抽粪时再由他们发现尸体。毕竟她说自己上厕所时没朝1米多深的黑漆漆的便池底看，也没人会质疑。
总之，目前看不到赤子有动机、有条件杀害菅野直之，她没有理由要让菅野直之陈尸在自己的厕所下方，也没理由要在28日由自己发现尸体。
【没药花园总结】
这个案子的大部分资料都是日本网站的网文，真实性不如正规报道可靠。尽管我经过交叉比较，进行了甄别，可能还是容纳了一些不确切的细节。这些细节可能会导致结论的偏差。
无论你相信哪一种结论，我希望我的解释能替大家驱散一些围绕这个案件的恐怖气氛。
世间的种种怪诞和离奇，排除小概率巧合，剩下的都是各种人、各种欲望惹的祸，无论是生理的欲望，还是对情感、利益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