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妖山故事
“哈哈，岁月嘛，总是很快，其实你在不在，年岁依旧漫长，只是苦了等岁月的人罢了，行了风月神君，你我也算是旧识，不必多寒暄，先去见见边琼仙子了，快去见见她吧，还有你们的儿子，彼岸神君。”天帝笑盈盈的。
风月神君也笑盈盈的，他自然急，不过出于君子之礼，他还是同天帝饮完了茶才离开。
他同天帝告辞后，天帝也回天庭了。
这偌大的妖族神殿内此刻唯有家仆，牧羌无，柳近三人。
牧羌无看着殿内堆积成山的文稿，脑子里都是陈年旧制，恰在此时，他身侧是一群妖女踏着碎步走来，为首的人手抱琵琶，光着脚在殿内跳舞。
轻盈的身段，窈窕细腰，脸上贴的花片尽显妖娆。
都说妖族的妖妩媚擅蛊惑人心，现在柳近真真见识到了，什么叫摄人心魄，牧羌无也不例外。
想着，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牧羌无。
牧羌无坐在岸桌前，单手拄着脑袋，压根无心看美人歌舞。
他侧脸尤其完美，柳近端详着他，看入了迷，他从未觉着人可以有多俊美，毕竟皮囊这东西，本就不是自己能抉择的。
此刻看他那张脸庞，凌气中掺着高傲，好似生来便是一族之王，睥睨着群妖，而此刻，透过这张脸，他脑海中又回**着那日在身影之境中的他，那如此妖娆的模样。
牧羌无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头便问：“柳探官，看够了么？你一个大男人盯着我看。”
顺势，他又朝领舞的魁娘摆手，道：“让她们下去吧。”
柳近自觉有些尴尬，赶忙眨眨眼，转了方向。
他的视线随着这群魁女转动。
现在柳近才知道，那日在冥缘殿碰上的魁娘并非是特有的人，而是在妖族领舞擅舞的人都被称为魁娘，这群妖族供在心尖尖上的美女魁娘，皆是牧处山留下的，牧羌无懒得多瞧他们一眼。
“柳近，看吧，你不转过头，我怎么同你说话？”牧羌无瞥了他一眼，道。
“棂那边我会替你找，我已在你出来的地方安插眼线，你放心，这些日子你先同酆都大帝汇报一下，在妖族住下，我为你选一处偏殿，等着天劫过去，就好了，需要什么，直接跟手下人说。”牧羌无说着，长叹口气。
而后，牧羌无又叮嘱着：“地府那面你不必担忧，我瞧了，酆都大帝体谅你，近些日子没给你扔什么活计，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殿前助手就解决了。”
柳近点头。
棂那边，牧羌无说，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他会同相忆说明白，至于褚恒将军，也不用他操心，玉斛受罪回去的那一刻，这事就已经明了了。
“羌无前辈。”他唤了声。
他知办公的时候过多叨扰不好，可此时此刻偌大的殿内只剩他二人，空冷的很，他总想说些什么。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说。”牧羌无话语平静。
柳近脱口而出：“我想妖山诸位前辈了，您说，他们还会原谅我吗？还有相忆，我真的好想她，我还想我师父了，可我师父总是怪怪的，我好像也没什么亲人，飞升起各种天劫命劫，还有什么所谓的命运，都太乏。”
他一口气将这些曾囚在心腑的话尽数吐出，像是诉说着什么陈年旧怨。
话说出去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脸色一红。
牧羌无听这儿，放下手中的活计，含情眸中闪过一抹怜悯。他欲言又止，再言：“具体我不便多说，至于那群小子会不会怨你，待你回去不就知道了？还有，柳近，不要唾弃你的命途，总有一日，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攥在你的手中，包括相忆，只是时间问题。你要听妖山的故事吗？”
柳近点头。
只听牧羌无缓缓道来。
据说相忆一开始驻在妖山时，妖山还是座秃山，一无所有，最先跟她回妖山的是明伏，那时还未化人形的明伏受伤了，奄奄一息之时被许相忆所救，第二位跟着相忆的是锦荼，而后是赵应敌。
人多了，久而久之，妖山就热闹起来了。
相忆极会挑人，皆是贪重了容貌，唯有江行秋与慕容悍不一样，江行秋极丑，相忆是看中了他天算盘的实力，有了天算盘，相当于开了天眼。至于慕容悍，身材魁梧，那时相忆想要个够壮的，来养眼，也方便干重活。
妖族本就暗，柳近也听了太多故事，再过多停留便不好了。那时牧羌无说已善后，只是表面善后，还有一些细致入微的事未做，柳近亦不叨扰了。
妖族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随便一位掏出来，都是神君一般的存在，滔滔百年述不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林无暇。
林无暇在她妻子过世后，年年冬天去竹山探雪，哑的说不出话来，便在她坟前啜泣，如此以往，千年来从未断过，他曾有段时候悲伤的流不出一滴泪了。因常年在最冷冽的天气上竹山，他落下一大堆病，全靠神魂吊命，他这人偏偏还固执，年年去，躯体上疼痛已捱不过思念了。
柳近被两只小妖带去偏殿，手中执着明灯。
“小妖啊小妖，这是风月神君的明灯，他粗心落在这里了，我神魂问他还要不要了，他说扔了吧。”
互送她的小妖好似不会说话，亦或者不敢不想说话，皆不应他。
轻喃着，他又将这通体明亮的灯举起，边走边端详着，道：“灯是千年前风月神君一同带入幻境的，辗转度过千年，是千年前的的东西，应该是个宝物吧，还是别扔了。”
他这话才落，怎知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偏冷的声音，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的。
“很多时候，旁人的话要听。”
妖族宫殿很大，庙宇很多，黑漆漆的殿上折射出灯光，如此安谧美好。
正好，趁着这几日，好好躲个清净，在妖族修炼修炼，打打坐，养养神息。
“谁？！”柳近停了步子，问。
那人缓缓回过头。
是冷邪？
她怎么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