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臣服
陆贾出使南越,使赵佗接受了汉朝的册封,南越国对汉朝称臣,遵守汉朝法律的约束。自此,南越国也就正式成为西汉的一个诸侯王国,双方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联系大大加强,贸易互有所补,各获其利,中原地区获得了南越国的物产,丰富了中原人民的生活,而南越国也获得了发展农业生产所必需的工具及马、牛、羊等牲畜,有利于南越国社会经济的发展。
从此,南越王赵佗岁修职贡,向汉天子奉献鲛鱼、荔枝、龙眼、珠玑等珍品。汉王朝则以蒲桃、锦缎等物报之。赵佗又常使贡石蜜五斛,蜜烛两百枚,白鹇黑鹇各两双,亦厚报遣其使。
然而,到了汉高祖十二年三月,刘邦想到南越国赵佗虽然表面接受诏封,称南越王,但他有带甲兵百万,又有五岭阻隔,终是一件难事。加上朝中部分大臣及长沙成王吴臣又上书进献谗言,刘邦遂生疑惧之心。南越之地不能真正划归到汉廷的版图之中,和当年秦始皇相比,终是一件憾事。为抑制南越王赵佗,刘邦又故技重演,封南武织为南海王。这个南海王虽是虚封,但却像当年封长沙王吴芮和齐信侯徭毋余一样,再次给南越王赵佗树立了一个敌人。
就在刘邦苦心孤诣地想方设法要彻底让南越国臣服时,他治下的淮南王英布又谋反了。英布的谋反,不仅使南越国彻底臣服的构想成为泡影,就连刘邦本人也走上了黄泉之路。
英布原是六县(今安徽六安东北)人,秦王朝统治时,只不过是一介庶民,且有点乡间地痞流氓的习气。在有关他的记载中,史家总是不肯漏掉这样一个故事,说英布少年时,有一个算卦先生对他说:“你受刑之后就能称王。”到他壮年时,果真因为触犯大秦律法被处以黥刑(脸上刺字)。于是,英布笑着对别人说:“以前有人说我受刑以后就能称王,大概就指的是今日之刑吧。”周围的人听了不禁哄堂大笑,皆把他当做马戏团的小丑或不知好歹的疯子来看待。
就在这次受刑不久,英布被押至骊山修造秦始皇的陵墓。也就在这个期间,英布结交了不少同为刑徒的豪壮之士,并瞅了个机会,率领一帮患难弟兄逃出骊山工地,流落到长江一带做了强盗。陈胜起义时,英布见天下已乱,正是施展本领、实现政治抱负的大好时机,便率众投靠了番阳令吴芮,跟其一道举兵反秦。吴芮见英布威猛机智,是难得的英雄豪杰,遂将女儿许配与他,两人结成了亲缘关系。
在这天下纷乱的若干年内,英布先是转归项梁。项梁死后,又归属项羽,再后来又弃项投刘,跟随刘邦转战各地,骁勇无比,屡建奇功,直至西汉王朝建立初年,被刘邦封为淮南王,成了一个诸侯国的小皇帝。至此,英布当年在受刑后的妄言竟真的变成了现实。可惜好景不长,到了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年)三月,刘邦在其妻吕后的挑唆和主谋下,继谋杀了楚王韩信之后,又将梁王彭越送上了断头台。为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刘邦竟命人将彭越的尸体剁成碎块,熬成肉酱,分别派人送给各诸侯王品尝。
英布与韩信、彭越在楚汉战争中曾立下了汗马功劳,刘邦称帝后,他们三人的命运紧密相连,可以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今当英布得知韩、彭两人先后惨死的消息,并意外地收到了彭越的肉酱这一极其血腥和暗伏杀机的“赏赐”后,不禁惊恐万状,立即部署军事力量,以备不测。恰在这时,淮南国中大夫贲赫因和英布的姬妾**东窗事发,深知大事不妙,便仓皇逃往长安,向刘邦诬告英布谋反。英布知道贲赫一旦逃到长安,必然将自己的军事部署和意图报告刘邦,生性多疑的刘邦自然不会放过置自己于死地的机会,必然带兵前来征讨。于是,英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遂屠杀了贲赫全家,起兵叛汉。
淮阴侯韩信绣像
英布起兵后,先向东攻击荆国,荆王刘贾(刘邦的叔父)大败而逃,死于富陵乱军之中。英布合并了荆国军队,乘胜北上,渡过淮河,又将楚国刘交(刘邦的弟弟)军队击溃,然后率大军向西挺进。一时,淮南国军队声势浩大,锋芒所及,无人能敌,西汉中央政权受到了极大威胁。在这危急关头,刘邦不得不强撑病体,亲自统率大军前来征讨。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年)冬十月,刘邦大军跟英布军队在蕲县西面的会缶乡遭遇。刘邦见英布军锋芒甚健,不敢贸然迎战,便在庸城(今安徽宿州市蕲县集西)固守营壁,英布也排兵布阵,欲与刘邦决一死战。刘邦骑马从城中出来,望见英布的布军阵,跟项羽当年的布阵很是相似,内心不免有些畏惧,便想用说服的办法劝英布罢阵息兵,但刚说了句:“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何苦要反叛呢?”想不到英布却极不买账地说:“什么反叛,我不过也想尝尝当皇帝的味道罢了。”
刘邦听后大怒,纵兵攻击。英布军抵挡不住,向后撤退。当渡过淮河后,双方又经过几次激烈的拼杀,由于多种原因,英布失利,只好退到长江以南。正当英布欲寻机会重整旗鼓,再度反攻时,刚好长沙王吴臣(吴芮之子)派人前来,声称要接他到长沙国去整休。英布想到吴臣的姐姐是自己的妻子,两家关系素来交好,这吴臣应是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便怀着感激之情,率部跟随说客向长沙国而去。但英布万万没有想到,当他刚走到番阳县兹乡时,就被长沙王吴臣事先埋伏在那里的兵丁杀死了。
当刘邦平息了英布的叛乱,于次年返回长安后,因箭伤发,病情甚危,吕后为其请良医,医者入见刘邦,刘邦问道:“朕疾可医?”医者答道:“疾可医。”
不知刘邦处于怎样的一种心情和想法,他听了医者的话一反常态地大骂道:“朕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在世又有何益?”拒绝医治。
汉高祖十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刘邦崩于长乐宫,死时年62岁,在位12年。
或许鉴于异姓王相继叛乱的教训,或许是出于对其妻吕后的芥蒂和防范,就在刘邦行将归天的弥留之际,他召集列侯群臣一同入宫,命人杀了一匹白马,一起盟誓道:“从今以后,非刘氏不得封王,非有功不得封侯。如违此约,天下共击之!”这个时候,原来分封的八个诸侯王,除长沙王外,全部被除,其封地渐渐被九个刘姓王瓜分。
刘邦去世后,太子刘盈继位,是为惠帝,尊吕后为皇太后。惠帝年刚17岁,秉性懦弱,身体不好,由其母吕后临朝称制,掌握了实权。尽管刘邦生前为刘氏天下的稳定久远,想了种种招数,做了种种限制,但吕后掌权的时代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吕后掌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叛刘邦杀白马与群臣歃血为盟的誓约,培植起一个吕氏外戚集团,希望通过封诸吕为王来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从惠帝七年(公元前188年)刘盈病死,到高后八年(公元前180年)吕后去世,八年之中,吕后在其宗族至亲中先后封了张偃、吕台、吕嘉、吕产、吕通、吕禄等六人为王;封吕种、吕平、吕委、吕他、吕更始、吕忿、吕庄等十余人为侯,再加上其他异姓的亲信封侯者二十人左右,共封了三十余人。这些王、侯中,除个别属刘氏宗族心向刘氏集团外,其余绝大部分都是吕后的私党。这些私党连同朝廷内外一些攀龙附凤的文武官员,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外戚集团。这个集团很快就掌握了汉中央王朝的绝大部分权力,成为当时政治的轴心。重权在握的吕后除对刘氏集团及其相关的各色人等大施**威外,在对待南越国的问题上,也犯了战略性错误,致使南越王赵佗盛怒之下,兴兵犯境,汉越双方的关系再度变得复杂、麻烦起来。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