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反客为主?我可不是吃素的

身为中书省丞相,李善长的心思不可谓不深,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朱元璋委以重任。

他的一番言论,令朝堂之上的众人纷纷侧目。

此番言论,许轼听了没有波澜,反而有点想笑。

李善长此人,聪明是聪明,可惜有时候有点太过聪明,他以为这一步棋,朱元璋会看不出?

许轼微微欠身,“陛下!李丞相所言极是,李达的确没资格待在国子学。”

“常言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我看,李达李公子就属于前一种。”

我擦?

我草!

我靠!?

众人懵逼了。

这许轼,这么敢说么?

一个七品县令,竟然如此以下犯上?

你这么勇,不要命了?

不出许轼所料,李善长听到这话,再笨也知道话里的意思,肺都快气炸了,却碍于在朝堂之上,无法表达。

“陛下!臣奏请将许轼革除县令一职!”

“陛下!此子竟敢顶撞李丞相,其罪当诛!”

…………

一时间,有七八个文臣跨步而出,上奏朱元璋,要革了许轼的县令。

李善长位列文官之首,门生众多,又是开国功臣,附庸在他手下的人,不可谓不多。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群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国子学乃是文人求学之所,辩论比试,在所难免,无需放在心上,诸位还是把心思用在正途上。”

“许轼!”朱元璋一声呵斥,把许轼飘在外面的思绪拉了回来。

“臣在!”许轼连忙弯腰应答。

“李善长乃是丞相,你一小小县令,不应不敬,罚你一年俸禄。”

“退朝。”

说完,朱元璋径直离开了大殿,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众人。

这就没了?

罚了一年俸禄就没了?

陛下这偏心的程度也太显而易见了吧?

众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许轼,想知道这个被陛下单独征召的小县令到底有何等才能,竟让陛下这么照顾。

却没成想,许轼已经一溜烟跑到了大殿外,很快就看不到身影了。

“丞相!这个许轼简直是太放肆了!在下明天就写折子!”

“是啊,这许轼真不是个东西!谁不知道您的儿子才高八斗,文采横溢,竟然被许轼这样污蔑!”

“丞相别急,我已经打听到了许轼的住宅,不如今晚……”

“放肆!”

李善长脸色铁青,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尴尬的,一声呵斥让众人吓的不轻,纷纷闭上了嘴。

“许轼再怎么说,那也是官场之人,怎可牵扯家人?”

李善长撂下这一句话,甩了甩袖子走出大殿。

众人面面相觑,思考片刻,便走出大殿。

李府。

脸色阴沉的李善长坐在红木椅子上,李达满脸气愤的坐在下位。

“爹!那个许轼当真是欺人太甚,不就是一首诗么,竟然这么嚣张!”

“住嘴!”

李善长一声怒斥,打断儿子的话。

“你若是有本事,还会被一个小小的县令羞辱?”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多亲近宋濂,多亲近宋濂!”

“那是太子的老师,以后跟上了,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可你呢?耽于玩乐,游手好闲,在国子学到底学了多少东西,你心里没数?若非如此,怎么会有今日局面?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瞧见自己老爹真的怒了,李达连忙闭嘴,心里却是更加嫉恨许轼。

李善长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现在看来,许轼也只是呈口舌之利罢了,对他构不成什么影响。

“安心读书,若是想找回面子,那就事先做好计划。”丢下这一句话,李善长拂袖而去。

一连过了数日。

许轼每日便是上朝,日子过得极其无聊,越发的想念桂阳县。

“不能嗨歌,不能跳舞,也没有好看的邻家小姐姐,这班上的,贼没意思啊。”许轼摇头叹气。

这一日刚下朝,许轼正在赶路,忽感路面震动,一阵马儿嘶鸣之声传出,旋即,一支十人的部队从街上走出。

为首的将领坐在马上,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神色倨傲,看都不看周围的众人,只是骑着马朝前走。

“让开让开!大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许轼闻言,心中一动。

这神色,这气派,该不会是蓝玉吧?

想了片刻,许轼点了点头。

洪武七年,蓝玉的确是外出打仗了,而且是打了胜仗。

他亲自带兵,直接打到了兴和,把元国公贴里密赤给抓了回来,还有他的五六十个下属。

元朝的一个国公,怪不得这么神气,许轼微微一笑。

此刻距离蓝玉事发还早,他仍然是那个大将军,而且作为先锋,屡战屡胜用在他身上并不为过。

国子学。

许轼坐在座位之上,耐心听宋濂讲课,神色之中毫无异样,一丝不苟。

李达专门挑了一个许轼后面的座位,看着他的背影早已无心听课,一心想找个机会扳回一局。

“好,今日就讲到这里,下课吧。”宋濂放下课本,旋即道:“许轼,你留下来。”

闻言,许轼连忙点头。

听宋濂找许轼,众人连回家吃饭的念头都没了,纷纷留下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濂在许轼面前摊开一张白纸,上面写的,正是许轼之前做的那首《石灰吟》。

“此诗,是你所做?”

“是的,宋师。”许轼面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

当然是我做的,毕竟于少保现在还在虚无之中呢。

“不错,不错!能做出此等诗,非心力坚定之人不可。”宋濂满意的点头,“许轼,你在国子学听课已有月余,可有感悟?”

“感悟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对于宋师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

“哦?说说看,你有什么感悟。”

感悟,你感悟个屁啊!李达面带不屑。

宋濂讲的课,每次都是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要么就是《大学》《中庸》之类,无聊至极。

许轼刚想应付几句找个借口溜走,余光却撇到了两道身影,顿时身子板立正,咳嗽一声道:“承蒙陛下不弃,令下管入了国子学,虽学习月余,感悟颇深。”

“略有所感,请宋师指教。”许轼欠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