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冤枉

“救救我，我真的没杀人……”

豆大的眼泪从孙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涌出来。其中一颗大泪珠落到路艺摊开的笔记本上，晕染开来。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我的老婆……”

孙某抬起被手铐束缚的双手，捂住脸，但捂不住那像泄洪一样的泪水。

“你哭什么？”

面对一个爆哭的男人，路艺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真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哭没用。”

听到路艺的话，孙某立刻把身体全部转向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没出轨，我是老师，是学校的十佳讲师，我有道德底线。出轨的是我老婆，她和那个男人的奸情被我撞破了，他们就设计陷害我。那个奸夫是警察，他有能力做到这一切，你们快去查他！”

孙某越说越激动，他靠近路艺，声嘶力竭。

路艺似乎被他信息量十足的话镇住了，一动不动，但我起身，直接推开孙某。

“你杀了人。”

我看着孙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通过今天的采访，我已经总结出，杀人犯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散发着恶臭，更不知道我会闻到这股恶臭。

所以，我牢牢盯着孙某。他身上散发的扑鼻恶臭时时刻刻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个杀人犯。

既然上天给予了我这样一种能力，那我就要用在孙某这样的人身上。

戳破他们的谎言，揭露他们的罪行。

“我没有杀人。”

孙某被我推回椅子上时，还喃喃辩解。

“你杀了人。”

说完这句，我不再开口。孙某也不再说话，我们四目相对。

我知道自己的目光无比坚定，也看到孙某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对抗，到气势慢慢低下去，再低下去。

路艺在旁边看着我们，他也全程目睹了这一次无声的对决。

最终，孙某瘫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又开始哭。但这种哭和刚见面时的不同，他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只是从他紧闭的双眼里，滑出来。

此后，孙某再也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无论我和路艺怎么问询。

“结束吧，他没有采访价值了。”

我和路艺说得很大声，丝毫不顾忌这句话会给孙某造成什么影响。

“好。”

路艺自从我刚刚表现完用眼神击溃杀人犯后，就一直用目光偷扫我。

但听到我说这句，他也没墨迹，干脆利索地结束了采访。

依然是陈科带着我们离开会议室，经过那条布满摄像头的走廊。

当我走出戒备区的室内，来到寒风习习的室外。天空白朦朦的一片，树木下面有被雪打落的树杈，纵然还在北关岭监狱的地界上，我却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路艺就在我旁边，我看他狠狠吸了一口气。

随后，陈科热情地挽留我们在食堂吃顿便饭再走，但路艺拒绝了。

看他拒绝，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留下，只能谢绝陈科的美意，在饭点的时候，饿着肚子离开北关岭。

警察学院在市里西南的位置，和北关岭正好是对角线。这雪后的天，坐公共交通起步两小时。

我还在纠结是回学校吃饭，还是就近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路艺开口了。

“我家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