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话 雏虎初鸣

孙晴不自觉地转身向他靠近。她的脚步似乎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只依稀觉得,面前人便是那个已经遗失太久的面容,这一生一世,哪怕拚却性命,她也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夺回来。

可笑至极。一人活在现实里,深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另一人活在幻象里,本不爱的人却会被幻象涂改成心里最初的印象。

陆逊将孙晴揽入怀中,目光迷离。烛火映照着他半边脸庞,飘飘渺渺,如影似幻。

他望着她朱红色的糯唇,听见自己胸腔里不安分的躁动。

“吾妻,你是希望我离开,还是不希望?”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嘴唇触碰到了她的耳朵,碎发被他含在口中,带着丝缕淡妆的香气。

孙晴仰倒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呼吸带来的暖湿气息,熏人欲醉。

她伸手去触及他白玉般温润精致的面庞。削葱根般的玉指触碰到他的皮肤的刹那,她心里微微悸动。

此时此刻,将她揽入怀中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莫名的欲望在孙晴脑海中升腾,很快便侵占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将手攀上陆逊的脖颈,身上款款轻纱泊在烛光里,带了一些朦胧的、若有若无的迷幻颜色。

“不。”她呢喃道。

“那便好。”陆逊浅浅笑起来,方才的疲倦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冬儿,我已经承诺过,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

哪怕这般山盟海誓的承诺,你不曾听见过。我也要用我的余生,来守护我最心爱的人。

你可以对我有无数的白眼无数的不理解,但我不会伤害你分毫。你是我这辈子注定要放在手掌心里捧着的珍宝,虽然我只能是陆逊,但我也愿意永远**着你的陆伯言。

末了他轻轻吻上她的眉心,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额头,温暖的气息涤**过她的脸颊,丝丝入扣、令人沉醉。

感到她的十指在自己后颈越扣越紧,力度甚至带起了她的上身。他浅浅一笑,从她的眉心一路滑下,最后扣上她朱红色的唇。舌尖抵住她的皓齿,淡淡的芬芳在空气里氤氲,带着些缠绵悱恻与暧昧迷惘。

怕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的身体,陆逊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带着些隐约畏惧的目光。她像一只乖巧的小羊羔似的,任他托在怀里,任他纤长的手指,从喉头缓缓滑下,掠过锁骨,再触及她若隐若现的前胸。

孙晴被他指尖的温度刺激得一个激灵,扣住他后颈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陆逊目光迷离地抬起头,嘴角狼狈地沾着些许朱红。

“冬儿,你记住,这一辈子,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陆伯言。”

温存的声音,好似夏日里掠过湛蓝大海的清风。

她被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弄得有些发懵,却不由自主地朝他点头。许是这一辈子,还从没听到过所谓的海誓山盟,也从不知道比翼齐飞的含义。

陆逊将她揽在怀中,另一只手稀里糊涂地去解她的衣襟。

孙晴也不躲避,任他将自己的薄纱褪下,再将里衣解开,露出凝脂般的皮肤。

她望向他的瞳眸,虽然只能从他睫毛的缝隙里窥见他的眸子,但那般的深邃迷人,那般的秀气灵动,哪怕是微眯着的,也旷世倾城。

“冬儿。”

乍然听见他轻唤。

旋即不给她喘息的片刻,陆逊翻身将她按在**。

“我……我……伯、伯言……”口中支支吾吾,剩下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呢喃。孙晴半边身子隐在被褥里,半边**在烛火中,不觉间他的手已经自她吹弹可破的肩头滑下,划过前胸坚挺,划过娉娉袅袅的腰际,最后落到后臀。

她剧烈地喘息着,明知他是真的想要对自己下手,身子却不听使唤地任他揉捏,反而还想要更多。

一番折腾,陆逊也已经衣冠不整,白皙的胸膛**出来,被烛火映照出完美的轮廓。他半伏在她身上,在她胸前的柔软间啃咬,一只手在她腰腹处游离摸索。

“爱我吗?”

蓦然听见他柔声幽幽道。

孙晴头脑发热、面红耳赤,除了糊里糊涂地点头与低声呻 吟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爱便吻我。”他浅笑着命令道,一边将自己的唇再一次扣上她脸颊的艳红。

“唔……伯言……夫君……”孙晴已经被身体和唇颊上的温热冲昏了头脑,下意识地摇头想要躲开他吻上来的双唇,却办不到。她娇嗔的喘息激起陆逊的欲望,他啃咬着她的糯唇,直到上面的朱红染艳了他全部的唇齿。

迷离的目光中,孙晴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深褐色的发背着烛光,变成夜空一样的漆黑。精致的五官被蜜色烛光笼罩,在她眼前融成一片氤氲的光斑。

陆逊浅浅地笑着,绝世无双的玉容并不过于娇艳,却带着火焰一般灼灼的欲望。

他低头,又在她**的胸前啄出一朵牡丹。

唇妆的鲜红衬着白皙的肌肤,说不出的动人。

披在陆逊肩头的三千青丝,由于身体的俯倾而从耳边垂落下来,又被烛光涂上了灿灿的金色釉彩,丝丝缕缕盘绕在她颈间。

“……熄灯吗?”

忽然听见他柔柔的嗓音,虚渺而遥不可及。

孙晴用仅存的一丝理智侧脸盼了盼床头的灯烛——汗水已经濡湿了她的额头,正在向着眼角靠近。很快眼前的光影便被汗水润湿成一片朦胧与模糊,再也看不真切。

别、别熄灯……

她想叫喊,无奈喉头竟然发不出声音。

只觉得身下有炽热在蠢蠢欲动,孙晴微微有些着急,扭动身子想要躲开,一只手慌乱之间捉住了陆逊已经滑落到臂弯间的衣襟,稍稍一用力,竟将他的衣裳褪至腰际。

烛光涂上了他的身体,从喉结凸起的脖颈,到光滑俊挺的肩胛骨,到白皙的前胸,再到线条结实的小腹,再到……

一阵微风恰到好处地从窗帘缝隙里踅进来,轻悄吹熄了灯烛。一片黑暗中,隐隐看到陆逊褪尽了衣襟,双唇再一次贴近孙晴耳畔,轻轻含住她的耳唇,在她耳边缠绵出缥缈的声音。

“冬儿,从今往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

“苏飞,你把它放了?”

“放了。”

“它的伤好了?”

“差不多。”

“它会飞到哪里?”

“谁知道,找它的主人去吧。”

甘宁好生奇怪地望着苏飞,地上一根花色羽毛半埋在泥土里。两天时间,那只翅膀受伤的鸽子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也终于在这个清晨被苏飞放生。

按照苏飞的意思,它若真是只信鸽,还能认路的话,说不能能探知到主人是谁。

经过了一夜的歇息,甘宁也好了大半,虽然身上还有些隐隐的乏力,但至少不像昨天那样难受了。为他看病的军医说,若是不再经受风寒便无大事。

虽然今晨一早起来便接到孙权全面进兵的消息,但好在吕蒙昨晚已经将他的情况告诉了孙权,因此才有了跟苏飞一同押后阵的机会。

“兴霸你说,我们能有多大的胜算?”苏飞百无聊赖地问道。习惯性地想翘起二郎腿,不料因为随时准备应战,身上穿着厚重坚实的铠甲,根本弯不起膝盖。

“我不敢断言,”甘宁双手习惯性地环抱在胸前,深邃辽远的目光投向广袤的天穹,声音刻意地放低了些,“但是我个人觉得,胜算不大。”

他有意地将“个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甘宁身上没有穿铠甲,只是规矩地穿了金黄色衣裳。头发束在头顶,着一顶银色小冠,被阳光一照,光芒刺眼。

此时的江东军营寨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剩余的士兵大约都是甘宁的旧部,除了当初跟着他的一百个人之外,还有后来编进的大约五六百人。将领也就剩下他和苏飞——除了凌统硬被孙权以旧伤未愈为理由劝上了徐盛的战船以外,所有将领全部杀出濡须口,直奔逍遥津北而去。

“为什么?”苏飞心里直打鼓,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了,也跟着他站起身来,神色略微慌张地望向北岸。

风又起,呼啸着掠过营帐的帆布,将军中帅旗吹得呼啦啦飘动。好在昨天下过了一场暴雨,黄土地吸水,一时半会湿润的泥土很难被阳光晒干,所以几乎看不到扬尘,当然也看不见人影。

“一早我听子明说,昨天夜里,曹操将营寨北退了二十里,”甘宁徐徐道,剑眉向中间不引人注目地微微蹙起,“他们怕是有诱军深入的盘算。”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知主公?”苏飞猛然警觉起来,紧接着责备道,“如果我没记错,一个多月前你就因为孤军深入遭了他们的算计,才导致我军在逍遥津败北的吧?”

甘宁挠挠头皮,神色尴尬:“苏飞,我还是个大活人,咱可以不把话讲得这么明白。”

末了又像是有意在安慰他:“毕竟不确定,我没有直接告知主公,但是我已经告诉了子明——以你看来,子明不像是不通达事理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