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就是朕要的效果
西市口。
朱由检登上临时搭建的一个宽阔高台上，身后是京城大大小小的数百名官员、将领、勋贵，其中少不了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等人。
西市口刑场内，数百名五花大绑的囚犯被扭住跪在地上，刑台下则是数十名身穿白衣、头缠红巾、怀抱大砍刀的刽子手。
每个刽子手身后站着一名刑部吏或锦衣卫盯着，刑场四周则站着全副武装，且又高度戒备的军队，将刑场团团围住。
囚犯们脸上表情各异，有些人愤怒，有些人不甘，有些人恐惧，有些则是一种麻木的解脱状。
想必他们也清楚自己做了多少恶事，迟早会有恶报的这一天，但数年荣华富贵换做今天人头落地值么？
不值。
他们心中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但这不是醒悟，更不是忏悔，这只是死前的侥幸。
如果重新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还会不择手段依附魏忠贤，谋取荣华富贵。
数以万计的百姓围在旁边，如果没有军队警戒，他们很有可能冲过来手撕阉党。
“午时三刻已到！”
刑部监斩官一声吼，一道道怒吼声很突兀地响起。
“砍了这群狗日的！”
“杀了这群贪赃枉法、祸害百姓的畜生。”
“苍天有眼呀，这群畜生终于得到了恶报，我家老头子死也瞑目了。”
“我那可怜的儿啊，就因为挡住了魏良卿的路，就被他的狗腿子活活打死······我咒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杀了这帮王八蛋！”
“快杀！”
“杀！”
“······”
······
百姓们的愤怒，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字。
杀！
唯有挥起屠刀，才能大快人心。
“诸卿仔细看，百姓的反应表明了一切，表明这群人真的该杀，一点都不冤，同时也说明朝廷与百姓之间的关系，差得离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不爱惜百姓，百姓不相信朝廷，若是未来有一天朝廷有难，百姓岂能帮我们······”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诸位爱卿好好想一想这句话······”
朱由检说这话时，心中有些唏嘘，他想到了模拟人生中，北京城被围，数十万百姓无动于衷。
若是李自成攻击北京城时，北京城的百姓能挺身而出，何至于灭国？
可这能怪百姓么？
不能。
有因才有果。
“验明正身！”
监斩官再喝一声，数十名军士怒吼道：“杀！”
顿时肃杀之气弥漫。
“杀！”
随之百姓也跟着大喊，声音响彻云霄，让那些囚犯不寒而栗。
第一批五十人被拉出来，按倒在地上，刑部官吏宣读罪状，锦衣卫验明正身，然后进入行刑阶段。
“喀嚓！”
刽子手先用手中小巧玲珑卸骨刀，插进犯人脖颈轻轻一撬，颈椎骨被撬开，行规里把这道手续叫“开皮”。
“开皮”后，犯人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全身就失去的知觉。
随即刽子手收起卸骨刀，拔掉了生死牌，一声高喝，高举手中的鬼头刀。
所以说，影视剧中杀囚犯一刀枭首都不属实。
正午的阳光有点炙热，正好压制住鬼魅魍魉。
刽子手奋力一砍，一排人头滚滚落地。
血液向前溅了三尺有余，人头骨碌碌滚动着落在了刑台之下。
刽子手们跳下了刑台，将人头高高举起，向围在刑场周围的人展示。
五十名人头落地，鲜血状似喷泉，那种场面的冲击力，无论是谁都浑身哆嗦了一下。
就连袁可立等这种参加过数十万人大战的将领，脸色都有些变了，更别说连鸡都没有杀过的文官。
战场厮杀虽然残酷，死的人更多，但远没有排队行刑有冲击力。
高台上数名官员开始呕吐。
“都给朕睁大眼睛看，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朱由检扭头看了一眼扭头不敢视的大臣，怒吼了一声。
其实他是用这种方式强忍胃中的不适，还有心中的不忍。
说实话，他只有十七岁，又生在帝王家，本应做一世富贵王爷，但上天让偏偏他做了君王，经历这种他本不该经历的事。
君王就得冷血无情，来不得半点心软。
若非如此，他就又是模拟中那个吊死的亡国之君。
行刑结束，朱由检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将其头颅悬挂于九门之上，时时刻刻提醒，作为大明的臣子，食大明之俸，却干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就只有这个下场，通传天下，引以为戒！”
或许明天就会传出，大明皇帝薄情寡恩，杀人不眨眼，新帝又是个暴戾货。
其实暴戾也一点无碍，被骂两句会掉块肉吗？
不会！
后世青史中肯定会留下骂名，但留骂名总比吊死在歪脖树上好一些。
至少朕不是亡国之君。
朕要将这帮人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世世代代，被人唾弃。
同时震慑那些宵小之辈，颠覆我大明江山者，就是这个下场。
······
开胃菜后是大餐，凌迟魏忠贤和客氏的戏码来了。
只见魏忠贤和客氏被结结实实绑在木桩上，他们不断挣扎，却是徒劳。
下巴已被拉脱臼，防他们乱喊叫，更是防他们咬舌自尽。
其实咬舌并不能自尽，但是舌根处有大量血管，一旦人咬断舌头，就会流大量血，血流多了就容易死。
当然，凌迟这种酷刑本身就会大出血，不过通常会拿人参来给犯人补气血。
就是行一边剐，一边喂人参汤续命。
凌迟是个技术活，剐不够三千六百刀若是犯人死了，刽子手会受到惩罚的。
今日凌迟的刽子手叫李威、李猛，他们是兄弟俩，长得威确实猛，刀法却很细腻。
先用布将二人眼睛蒙上，以防止他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影响发挥。
“祭！”
行刑开始。
李威、李猛兄弟俩先在魏忠贤和客氏胸口挖一块肉，往天上一抛，高喊一声。
这是凌迟的开刀仪式，叫肉祭天。
接下来兄弟二人用熟练的手法行刑，刀子飞快在二人身上滑过，如同在修剪树木，枝叶随刀飘落，鲜红的汁水从剪切处咕咕流出。
观看的人面色发白，刚刚还异常愤怒的喊杀声已绝迹，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里都冒汗的悚然。
这就是朕要的效果。
凌迟不仅仅是要让魏忠贤和客氏痛不欲生，而是要给大明一个交代，是通过这件事告诫所有人。
朕的时代到了。
朕不要你觉得，朕要朕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