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良心发现？
要么站队皇帝，要么保持中立，还可以取中间？
张之极的小脑瓜自然想不明白其中奥秘，疑惑道：“如何向陛下示好？”
张维贤有意培养儿子，他不紧不慢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陛下重启西厂只是个开端，接下来他还有大手笔，你能猜的到吗？”
“铲除阉党！”
张之极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道，“阉党势大，魏忠贤有五虎、五彪、十狗、四十孙助阵，兵部、吏部、工部尚书都是党羽，锦衣卫是他帮凶，东厂就是他私人衙署，朝臣有三成就是阉党，这已经严重影响到皇权，陛下自然要铲除。”
“陛下用锦衣卫中的保皇派补充西厂，既架空东厂，又弱化锦衣卫，把黄立极和施凤来踢出内阁，把田尔耕派到陕西，又调三老入京，明显是要整顿内阁。”
“陛下免除陕西三年税赋，极力救助陕西百姓，民望提高一大截。在这种情况下铲除阉党，易如反掌，儿觉得阉党命不久矣······”
张维贤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方向没有错，但你的推测不完善，陛下铲除阉党有致命弱点，就是他手里没有兵权。”
张维贤循循道，“若是大张旗鼓倒阉，逼急了魏忠贤会铤而走险，他通过司礼监伪造圣旨，兵部尚书崔呈秀又是他的人，他们联合起来，很容易调动二十一卫发动兵变。”
“陛下会铲除阉党，但在没有兵权之前，是不会大张旗鼓倒阉······那为父再问你，陛下若掌控兵权，最容易上手的是哪一支队伍？”
张之极是个聪明人，稍一思考便明白。
“御马监，陛下最容易控制的是御马监的腾骧四卫，而御马监又受司礼监掌印太监节制，陛下要想控制御马监，就得先把王体乾踢出去，换上自己的亲信······”
张之极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如同发现惊天大秘密一般。
张维贤没有责怪儿子失态，淡淡笑道：“咱们向陛下示好，就是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轻松掌控御马监。这样满朝都会觉得京营支持陛下，阉党自然不敢造次······这次的功劳堪比从龙之功，陛下自然会感激不尽······”
“一切都在父亲掌控之中！”
张之极不由捧了张维贤一句。
姜还是老的辣。
这等妙招不显山露水，却很实用。
“明日早朝，为父直接弹劾王体乾，陛下会趁势罢免王体乾，然后控制司礼监。只要司礼监不盖印，即便二十一卫中有人投靠魏忠贤，也断了中间环节。没有君令，二十一卫的将士不会反皇帝。”
张维贤有些得意道，“我知道陛下对京营不满，这次我助他一臂之力，他该睁一眼闭一眼了······”
“父亲，需要儿做什么？”
“稳住！”
张维贤不喜儿子的毛糙行为，皱眉道，“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无需操心，这几日就呆在大营，留意京营所有将领动向，随时听为父调遣。”
“另外，派出大量斥候，盯紧二十一卫，任何细小的异动，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为父，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谨慎！”
······
次日早朝，众臣开始奏事，朱由检均沉着处理。
半个时辰后，张维贤突然出班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在君臣眼里，英国公很少在朝堂发声，都是静观其变，今日奏事还是新鲜事。
但做为勋贵第一人，他若出声，自然不会是小事。
“英国公奏来！”
张维贤手持笏板，躬身道：“臣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此人柔佞深险，曾违背圣意，置疏中切要语不读······”
张维贤如数家珍，将王体乾罪行说出，随即他联络好的官员开始出班弹劾。
“陛下，王体乾甚是欺君，理应诛杀！”
“陛下，王体乾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
朱由检纳闷了。
张维贤一直保持中立，今日为何要弹劾王体乾？
难道他良心发现，要助朕一臂之力？
不对，勋贵大多没有这玩意儿。
“诸卿，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必须有证据，若是随口泄愤，可是大罪。”
朱由检没有趁势把王体乾撸下去，他要在有理有据情况下再处置。
“这是王体乾罪证，请陛下过目！”
张维贤有备而来，他拿出一叠纸举过头顶，王承恩连忙下来，接过证据呈给皇帝。
“陛下，臣冤枉啊······”
王体乾连忙跪下，痛哭涕零。
“住口！张家七代国公，怎会信口雌黄，冤枉一个太监。”
张维贤怒吼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若没问题，陛下自会还你一个清白，看你吓成这个怂样子，自然心里有鬼······”
朱由检默默看张维贤提供的罪证，心中坦然，这些罪证查实，王体乾就彻底完蛋了。
他刚想说话，徐应元出班道：“陛下，英国公说得都是事实，奴婢斗胆弹劾王体乾。”
司礼监秉笔太监弹劾掌印太监，这可是大明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奇观。
但朱由检对徐应元的表现一点都不满意，因为他出班的有些迟。
徐应元也是信王府老人，但他却与魏忠贤勾结在一起。
重启西厂后，朱由检在王承恩和曹化淳跟前责骂其一番，徐应元幡然悔悟，发誓与魏忠贤一刀两断，还说了魏忠贤的许多罪行。
朱由检告诉他，想要继续呆在司礼监，就得把王体乾的罪行说出。
徐应元自然将王体乾卖了。
朱由检却要求他在早朝时弹劾，并把罪名当场说出。
当徐应元把罪名说出后，王体乾清楚自己彻底完了。
“曹化淳！”
“奴婢在！”
“将王体乾带到西厂细细拷问，查清楚这些罪名的真伪。”
“奴婢遵旨！”
在一片求饶声中，王体乾被带去西厂。
魏忠贤脸色阴沉，他本想站出来替王体乾说几句话，但看到张维贤那双要杀人的眼睛，又忍住了。
如果英国公支持皇帝，他的处境极为不妙。
他想起了朱由检答应他的事，心里不断默念，希望皇帝说话算话。
朱由检不露声色道：“司礼监不能缺掌印官，即刻起，王承恩任司礼监掌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