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厂
“皇爷，曹化淳在外面候着！”
“让他进来！”
钱谦益和曹化淳来到京城，朱由检立刻封钱谦益为礼部侍郎，并召见他提出殷殷希望。
钱谦益假惺惺的感动得痛哭涕零，立誓要辅佐朱由检，让大明走上康庄大道。
谁都认为朱由检把曹化淳从南京调来，给他预备好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然而朱由检一直没下文，直到今天才私召曹化淳。
“奴婢曹化淳参见皇爷！”
见到旧主子，曹化淳内心汹涌，忍不住热泪盈眶。
“起来吧，快四十的人了，和小孩子一样！”
“谢皇爷！”
朱由检盯着曹化淳看了少许，突然打趣道，“南京水土就是养人，七年不见，曹大伴反而年轻了。别人越活越老，曹大伴越活越年轻，体格也雄威挺拔了不少，穿上盔甲就是个大将军······这身皮囊当真羡煞那些酒囊饭袋！”
曹化淳年近四十，看面相和精神和三十几岁没区别，听到主子的话，他很腼腆地笑了笑。
他心里也在嘀咕。
当初接到朱由检把他从南京调来北京的消息，他预感会委以重任，皇权还没有彻底掌握在手中，皇帝需要亲信替他解忧才调他回京。
谁知到北京后，皇帝一直把他晾着，连召见的机会都不给。
他也有了另一个感觉，皇帝只是念旧而已。
今日皇帝突然召见，他确实喜悦，却没有了初接到消息时的那种欣喜，更多的是重逢后的感慨和嗟吁。
“曹大伴，你可知朕为何把你从南京召来？”
“奴婢不知！”
曹化淳中规中矩道，“奴婢少时就跟随皇爷，皇爷召唤就是奴婢之幸，奴婢怎敢妄揣圣意。奴婢这条命都是皇爷的，只要皇爷一句话，奴婢万死不辞！”
朱由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沉思良久才道：“朕登基不久，朝局不稳，朕想重掌锦衣卫，可锦衣卫大到指挥使，小到百户，很多人依附阉党，锦衣卫名存实亡······哎，朕已无力掌控锦衣卫。”
“锦衣卫是皇爷亲军，他们效忠的是皇爷您，胆敢不从，便是逆贼，应诛杀之。”
曹化淳面色坚毅，声如洪钟道，“请皇爷给奴婢一道圣令，奴婢替皇爷铲除这些败类，把锦衣卫还到皇爷手里！”
朱由检明显满意曹化淳的表现，他惆怅道：“锦衣卫糜烂已久，刀能砍掉头颅，却砍不来忠心，因而朕暂时不指望锦衣卫，朕要让你另起炉灶······”
另起炉灶？
曹化淳暗自思揣，少顷突然大惊道：“皇爷莫不是要······重、重开······”
朱由检点点头道：“对！朕要重开西厂，你就是大明第三任西厂提督，你有胆量挑这个担子吗？”
曹化淳跪地立誓道：“奴婢愿为皇爷赴死！”
“好！朕就喜欢你这气魄！”
朱由检上前几步，扶起曹化淳道，“有曹大伴助朕，大事成矣！”
曹化淳起身疑惑道：“皇爷，百官会极力反对，毕竟以前西厂······名声不大好。”
“西厂隶属于朕，又不花朝廷的银子，朕意已决，谁反对都无效。”
朱由检平静道，“肯定有人反对，但支持的人也不少，曹大伴不要有顾虑，只管大胆为朕做事就是。”
重启西厂，百官自然想起那个比阎王还恶毒的提督汪直，反对者大有人在。
可朱由检看清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党争争的就是利益。
西厂的出现确实令人恐惧，但文官集团会灵敏捕捉到这有抗衡东厂的意图，他们反而会竭力支持西厂干掉阉党。
有了相同的目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奴婢遵旨！”
曹化淳斩钉截铁道，“请皇爷下指令！”
“这事不急，过几天朕给你人和指令，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西厂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启动。”
“奴婢告退！”
曹化淳揣着谆谆嘱托离开，他内心也迫不及待等着那一天尽快到来。
曹化淳走后不久，朱由检对王承恩道：“召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时明，锦衣卫千户李若涟速来见朕。”
不久后，两个身着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官员随王承恩进入东暖阁，跪地叩拜。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时明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臣锦衣卫千户李若涟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二人见皇帝急召，心中忐忑。
谁都清楚皇帝对锦衣卫现状不满意，借机把田尔耕降官，还把他一脚踢到陕西去调查。
会不会陛下要把不满发泄到他们二人身上？
如果是这样就太冤枉了。
他们没法左右指挥使，却也保持锦衣卫的傲骨，没有依附阉党。
尤其是李若涟，他只是个正五品千户，他根本无力改变锦衣卫现状。
就这样的品级，连皇帝撒气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实在猜不透皇帝召见的么用意。
“都起来吧！”
“谢陛下天恩！”
二人谢恩起身。
朱由检看了几眼，对二人体格很是满意。
身高体健，威风凛凛，比起田尔耕和许显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他们才能代表锦衣卫的气派。
他俩也上了自己的忠臣榜单。
朱由检相信，能够为大明舍生取义的人，绝不会出卖自己。
“你二人可知朕为何要急召你们？”
“臣不知！”
朱由检突然道：“你二人忠于谁？”
二人忙躬身道：“臣忠于陛下！”
“是吗？”
朱由检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道，“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们不忠于他，却忠于朕······还是说你们忠于魏忠贤？”
二人大骇，忙跪下道：“陛下，锦衣卫是陛下私军，臣效忠的是陛下，而非指挥使，更不可能效忠东厂······臣进锦衣卫的那一天起，就誓死为百姓效忠，现在陛下让臣等去死，臣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锦衣卫就连田尔耕、许显纯都投靠魏忠贤了······朕说直白一些吧，朕能信你们么？”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陛下指个方向，臣立刻提刀砍过去，虽死无憾！”
“都起来吧，大伴，赐座！”
二人连连谢恩，局促地坐在朱由检对面。
坐在皇帝面前听政，现在的内阁首辅都没有过这种待遇，他俩居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