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目露凶光
看着圣驾走出大营，一众将官呼啦一下围住张维贤讨主意。
“英国公，陛下今天莫名其妙搞突然袭击，其中颇有深意啊······”
“英国公，你怎么不阻止陛下暗访？这次咱们五军营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陛下已经知道五军营情况，会不会在三千营和神机营也搞突然袭击？”
“那样就糟透了！”
“······”
众将叽叽喳喳，张维贤更为焦躁，大声喝斥道：“都给我闭嘴！”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这些狗日的，平日我叮嘱你们要好好练兵，你们总是偷懒，这下被陛下抓了现形，你们就高兴了？”
张维贤冷喝道，“我把丑话说到前面，以前我睁一眼闭一眼，懒得理睬你们做的那些破事，现在都给我听清楚了，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还有，这段时间抓紧练兵，外出的兵全部召回来，再被陛下抓住把柄，我可要以军规杀人了······往后规规矩矩做好分内之事，好好表现，否则······哼哼······散了吧！”
众将听到张维贤拿杀人相威胁，心中十分不爽。
你们张家吃肉，我们只喝口汤，就以性命相威胁，这也太不公平了。
腹诽归腹诽，牢骚万万不敢发。
众将拱手施礼，默默散去。
“父亲，这事如何善后？”
“你这混小子，今日若非陛下给足我面子，你欺君之罪跑不掉，我自有办法应对，谁让你撒谎添乱的？”
见只有他父子二人，内心忐忑的张之极忙问，却引来张维贤满腹牢骚。
“陛下绝非一时心血**，明显是知道了京营中的猫腻，才来敲打我。这能理解，新皇登基总想变一些规矩，更有利于他掌控，估计要整顿京营了······”
张之极听后忿忿道：“父亲，没有我们张家扶持，陛下根本无法继承皇位。都说知恩图报，陛下不报恩，反而对咱们动手······帝王果然无情！”
“啪！”
张维贤一个巴掌抽过去，怒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胡乱诽议陛下？记住，要想活的久，就管好你的嘴！”
张之极做事果断，却缺大局观，很容易误入歧途，张维贤抽儿子，就为给他长点记性，免得有一天闯下大祸。
看着满脸委屈的儿子，张维贤又觉得巴掌重了，低声道：“陛下只是敲打我们，张家袭爵已七代，我们有从龙之功，还掌控着京营兵权，他若聪明就不会动张家，但我们若是太过分，陛下肯定会动手。”
“最近约束国公府的人，别触霉头，冥顽不灵者，杀两个大义灭亲。另外，你亲自去督促京营的这帮勋贵，让他们把眼睛放亮点，想作死可别连累张家。”
“父亲放心，谁敢找死，我就弄死谁！”
张维贤眼神复杂，陷入沉思。
京营内势力错综复杂，涉及到京城各方面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真要动京营，受到的反噬他可受不了。
今天的敲打明显释放出动京营的信号，可陛下哪来的底气？
还有，我是主动向皇帝示好，还是继续保持中立？
······
朱由检心情极为沉闷，他真想当场斩杀几人立威，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将阉党铲除，京城勋贵们吞下了朕多少粮饷，统统给朕连本带利吐出来。
远处，一伙兵丁呵斥打骂一伙百姓，朱由检见到不由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方正化看了一眼道：“陛下，很有可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驱赶难民······”
“难民？京城周围没有听到遭灾的地方，为何会有难民？”
朱由检思忖片刻道，“方正化，你带几个人去看看是咋回事，不要打草惊蛇，悄悄打探。”
“奴婢遵旨！”
却说方正化等人暗随难民来到外城宣武门，然后就见到一百多难民聚集在一起乞讨。
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将难民赶出城，便不再理睬，转头回去。
“老爷，小人给你跪下了，求求你赏口饭吧，孩子已三天没吃东西了。”
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抱着个五六岁孩童，孩子已饿昏，他见方正化等人向难民看，忙抱着孩子过来，跪在地上乞讨，希望能碰上好心人。
这么多难民，方正化有吃的也不敢拿出来，不过他打量了汉子一眼，决定要救救这个孩子。
“这口音听起来甚是费劲，你是哪里人？”
“额们都是陕西逃难过来的，家乡话说惯了，改不掉的······老爷，行行好，给口吃的······”
陕西有灾？
方正化一脸迷惘。
按说陕西有灾，奏疏早到了。
如今灾民都来京城乞讨，朝廷却不知道此事，其中颇有猫腻。
“看你也是个实诚人，我那儿正好缺个看大门的，虽说挣得少，但你爷俩混口饭不成问题。若是愿意，你随我进城······”
“多谢老爷！”
那汉子千恩万谢，跟着方正化进城。
······
“两碗豆腐脑，咸的。”
来到豆腐脑摊子前，方正化给父子俩要了两碗咸豆腐脑。
并不是他小气，饥饿过度的人，就应吃些汤汤水水的食物，吃馒头包子很容易撑坏。
卖豆腐脑的老人见两人的眼神，就知道饿父子俩坏了，赶紧盛了两碗，加上几片黑木耳和黄花菜，然后淋上酱油汤汁，两碗白嫩的豆腐脑端到桌上。
“孩子，慢点吃，别呛着！”
方正化眼中全是温和。
他自小净身入宫，自然没有孩子，但不妨碍他喜欢孩子。
“掌柜多少钱？”
“总共六个大钱。”
方正化付账后，见父子俩还眼巴巴看着豆腐脑，便道：“豆腐脑只是给你们开胃，咱们去吃肉包子。”
一伙人来到包子铺，要了几屉包子和醪糟汤，方正化等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
那汉子忙起身站着吃，方正化微笑道：“坐吧，都饿成这个样了，还管什么尊卑，吃饱再说！”
那汉子感激地点点头，拿起包子大口吃。
“陕西闹灾了？”
方正化在闲谈中进入正题。
“老爷有所不知，陕西连年灾荒，老天不下雨，庄稼都晒死了。官府不救灾，也不减税，反而多了苛捐杂税。”
“百姓拿不出来，地方官吏逼着额们卖儿卖女凑税，没活路了，只能外逃，想着京城都是富庶人家，便来讨口吃的······”
有问题。
这厮在撒谎。
方正化突然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