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梦醒时分
罗星心中暗惊，这些乱民不是在挖地道，他们分明就是想把城墙挖倒。
这种方法虽然直接、简单、粗暴，却很实用，一旦让他们得逞，整个府城将陷入不可估量的危机。
“快把石头搬上城头来！”
罗星惊慌失措地命令道，“乱民要挖倒城墙，给我用石头狠狠地砸，砸塌地面，把他们埋在土中······”
他清楚，乱民的力量不容小觑，如果放任他们挖掘，城墙倒塌是迟早的事，他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砰砰砰······”
突然间，石块落地的声音响起，几处地面出现裂缝，却没有出现官兵想象的塌陷埋人的情景。
掘土的义军不知道外面情况，带着惊慌疯狂地掘土，对他们来说，掘土就是战斗，地下面就是战场，只有这场战争结束，他们才会安全。
······
十数日攻不破府城，章衍鸣很是焦躁，今日定下挖倒城墙进城的计划，他明白官兵肯定不会让他如意，早准备双管齐下。
城上官兵扔石头的同时，其余三个方向的攻城战开始了。
两侧佯攻，一侧主攻，这是直接进攻爬上城墙，也是间接帮助挖墙顺利进行。
一瞬间让罗星有了挖城墙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进攻才是真实意图的感觉。
还别说，效果蛮好，四个城墙上的官兵分身乏术，只能顾着自己的防御区，无法去相互支援。
这场惨烈的拉锯战一直进行，从白天打到黑夜，从黑夜打到次日白天，义军凭人数优势，轮番上阵，把官兵拖垮，终于在次日中午，一大段城墙轰然倒塌。
“冲啊······”
章衍鸣命令冲锋，义军蜂蛹扑向缺口。
······
战争的硝烟熄灭后，章衍鸣率一众将领来到秦王府内库，被内库的规模和里面的物件惊呆了。
王府内库居然和皇宫内承运库房规模一样，也设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古玩，字画，地契等共计十二个门类。
进入缎匹库，看到数百匹各种绫罗绸缎，有红绿妆花凤女衣罗、大红织金过肩蟒纱、沉香织金凤女衣纱······几十种名贵绸缎纱，看得人眼花缭乱。
“黄地云龙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
崇祯突然失声叫了一声，章衍鸣不解道：“徐策，这黄地云龙······那个什么花缎有毛病吗？”
崇祯沉声道：“万历帝的袍子就是用这种缎子织成的，是用片金线和十二种彩丝及孔雀羽线合织而成的，一尺面料十几个顶级织女得织几十天，秦王居然有······这是何等嚣张啊！”
额？
拥有这等上等缎子就嚣张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真不懂其中的行行道道，仅仅知道皇帝用的东西肯定不差而已。
“黄地云龙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不仅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更是民间禁品，私拥便是逾越礼法，是杀头死罪。”
崇祯慢慢解释道，“当年首任秦王为讨好次妃邓氏，给她用这缎子做了凤袍，结果邓氏被太祖赐死，秦王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秦王府真是死不悔改呀！”
接着来到金银库，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无数架子上摆放着一锭锭马鞍形银元宝，银光闪耀刺眼，最里面一个小架子上金光闪闪，上面全是金元宝，看得好多人忍不住咽口水。
来到宝玉库，各种珍稀玉器应有尽有，有整块玉雕成的盘龙钮活环耳鼎、黄玉猪龙，还有直径半尺的青白玉带皮螭龙璧摆件，鸡血石、寿山田黄石等都只能放在角落里，状若瓦砾。
接下来众人接踵进入齿角、羽毛、古玩、字画等库内，看到的藏品无一不是精品、稀品。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众人才走马观花般地将前面的十一个门类的库房走完。
当打开地契库房门后，里面的景象让众人有些错愕，百十个标准箱子垒起来，每一个箱子上都贴着标签。
“西安府、长安、咸宁、咸阳、兴平、临潼、泾阳······”
崇祯嘴里念道着，若有所思道，“箱子里明显装着秦王府拥有的田地、山林、酒楼、庄园等地契，箱子上的标签就是地契所在的州县······”
“嘶······”
众人满脸震惊，用百十个箱子装地契，这得有多少地契？
章衍鸣下意识估算道：“一个箱子按两千张算，这么多箱子估计能装二十多万份······都说秦王是天下第一藩王，依我之见，叫他天下第一贪王才对······”
崇祯前进几步，看到一本地契汇总册，打开第一页低声念道：“西安府产业:下田八顷、中田八十顷、上田六百二十四顷、酒楼五座、米坊两座、庄园三座······”
“长安县产业:下田二十三顷、中田五百六十五顷、上田二百八十六顷······”
此刻崇祯眼神分外复杂，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等各种表情糅合在了一起，显得是那么愤恨又无奈。
这数据就和天上星星一样，不抄亲王的家，百姓根本没办法活。
······
攻破西安城，杀了秦王一家，但巡抚胡延宴却趁乱跑了，故而章衍鸣大仇得报，却也留下了点遗憾。
章衍鸣骑虎难下。
他的本意是把灾民拉下水，陪自己报仇雪恨，如今拿下西安府，却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但解散队伍绝不可能，那样就等于放弃抵抗，等着让官兵砍头。
在西安府城驻扎几天后，章衍鸣召集所有将领，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率领大家，杀尽天下贪官，推翻腐朽的大明。
这也太梦幻了，自己推翻自己的江山社稷？
虽是模拟，也让崇祯啼笑皆非。
此后，章衍鸣率兵征战四方，杀得官兵大败而逃，好多贪官污吏都被杀头，百姓纷纷称赞。
但义军毕竟实力不济，三年后朝廷派重兵围剿，用计将章衍鸣等人困在一峡谷内。
章衍鸣兄弟全部战死，崇祯也一同战死。
对崇祯来说，这是一个啼笑皆非的结局，自己被自己派来的兵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