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 随他去吧
陕西旱灾越来越严重，几乎到达赤地千里的地步，章衍鸣见到处处白骨累累，心中愤然不已，若是听他父亲还活着，定然会推广番薯和土豆，何至于百姓受苦？
这群该死的狗东西！
当然，这也是壮大自己的好机会，章衍鸣索性振臂一呼，饥民纷纷追随。
打土豪、诛士绅，饥民有了果腹之食，队伍迅速扩大，短短两个月，队伍扩大到二十多万。
但问题也接踵而来，小打小闹解决不了粮食的需求量，于是章衍鸣决定要干一场大买卖，对永寿郡王府下手。
以前他不是没想过打永寿郡王府，但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朱存厚可是豢养了两千多私兵，这些人中有弃卒、逃兵、悍匪等亡命之徒，战斗力强悍，不是他的农民军可以比拟的。
虽然自己武艺超群，却也不能一个人打几千，于是他就断了打郡王府的念头，专心练兵和打土豪。
现在不一样了，他练了几千精兵，同时有二十万人马，打个郡王府还不手到擒来。
章衍鸣点起人马直奔郡王府，也不用什么战术，四面围住郡王府翻墙就是。
这么多人攻击，郡王府的两千多私兵根本挡不住。
和章衍鸣判断的一样，郡王府又不是城堡，墙不厚也不高，四面防守都漏人。
虽然义军伤亡不少，也就是一顿饭工夫，郡王府就被攻破，然后大门大开。
而后大军杀进去，郡王府便变成地狱，朱存厚一家全部被义军杀死，钱物抢劫一空。
这么多人，吃饭就是大问题，章衍鸣决定再接再厉，一路打过去，一直打到西安府。
攻破府城，宰了狗官胡延宴，宰了秦王，为父亲报仇。
······
古朴的西安城头，守将罗星面色凝重，暗暗叹息，乱民连续攻击十几日，虽然城下死尸成山，但攻击一天都没有停。
他心里嘀咕，乱民破城便是这座千年古城的灾难，更是城内百姓的灾难。
“乱民如蝗，何时才肯退去？”
偏将鲁万东忧心忡忡道，“这样打下去乱民也不占便宜，他们攻城器械又少又落后，只能在城下干耗着。”
另一偏将接话道：“他们才不肯退去，首先乱民人多，打不下府城就没有那么多粮食吃。你看他们一直攻城，死了人章衍鸣才会偷着笑，这是间接节省粮食······”
“第二，你没听章衍鸣说么，他是来给他爹报仇雪恨的，还说只要献上秦王和巡抚大人，就会撤兵······”
“咳咳！”
罗星故意咳嗽一声提醒，而后道，“慎言，小心祸从口出，而且这是贼酋阴谋，试图离间我们，挑起内斗，你们连这个觉悟都没有吗？”
“末将一时口滑，嘴上忘了把门，请将军恕罪！”
那偏将忙拱手请罪，就听鲁万东惊呼道：“乱民这是要干啥？”
城头守军远眺，各个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一群乱民举着厚厚的木盾，手里拎的不是兵器，而是铁锹。
罗星有些见识，他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乱民这是要挖地道，不要慌，等挖得近了，咱们在城内挖断，地道就成为他们的坟墓。”
不过这是义军的新举措，他有必要把此事告诉困在城内的胡延宴和秦王朱谊漶。
“去，把乱民的动向告诉巡抚大人。”
“诺！”
······
胡延宴正和秦王是难兄难弟，谁能想到当初他们为了限制百姓种番薯，竟惹来今日之祸。
也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二人在一起喝茶，心思却在如何抵挡乱民上。
章衍鸣一直放话，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把他二人押出来，他马上退兵。
他俩清楚这是章衍鸣在乱军心，但也担心真有军队哗变，把他俩交出去。
于是朱谊漶大放血，出二十万银两，二十万石粮，激励将士们杀敌。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论府城被乱民攻破，还是发生哗变，秦王府首当其冲就是地狱，他必须想办法自保。
胡延宴听后，连忙邀请秦王去城头观望，却见义军出没急着攻城，而是在城外挖掘沟壑。
同时身后有队伍严阵以待，若官兵出城攻击，他们就直接迎上来打。
这是掩护着把沟壑往城里挖？
城门楼上，朱谊漶远远看着义军在掘沟壑，有些不解地问道：“罗将军，贼寇这是要做何？”
“挖掘地道入城。弓箭、滚木等物难以打中沟壑中的乱民，我等要是出城杀贼，就必然要与守在一旁的敌军交锋。”
罗星揉揉鼻子道，“大概贼子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要诱我们出城······”
朱谊漶忙道：“将军慧眼，必不会中敌人的雕虫小技······”
罗星正色道：“秦王放心，本将以守护府城为己任，自然不会被贼人的小伎俩乱了心智！”
其实他根本不敢出兵，只不过趁机摆谱罢了。
胡延宴心细，他皱眉道：“挖地道是偷袭，他们明目张胆挖掘，不是在告诉我们他的计策了吗？如此笨拙的做法，不像是章衍鸣所谓······他到底想干什么？”
“巡抚大人，他就是想挖地道，否则把壕沟挖到城墙下，我们只管扔石头射箭就是······你高看章衍鸣了，他就是一个莽夫······”
胡延宴一听罗星说得也有道理，便道：“你好生守城，有什么变化，立刻向本官报告。”
“是！”
胡延宴和秦王走后，在城头轻蔑的目光中，义军就这么大摇大摆挖沟壑。
罗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回想胡延宴的疑惑，他也有了疑惑。
这不起作用啊，章衍鸣想干什么？
罗星倒也随心，想不通就不想。
随他去吧！
沟壑一直曲曲折折挖到下午，最前方距离城墙已不足十步，可惜沟壑很深，弓箭射不进去。
然而义军却没有直接挖过来，而是横向挖掘出一条很长的深壕，并不断加人挖掘，形成一个十字沟壑，看起来很怪。
接下来好多义军参与进来，开始在深壕内挖土，把土慢慢运出来，看似要挖大量的地道。
“城内挖深壕，把贼人地道截断。”
“诺！”
城内外都在掘壕，那场面十分滑稽。
良久后，罗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似乎不是在挖地道，是在······产生这个念头，罗星大惊失色，忙喊道：“石头，给我把大石头搬上城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