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东暖阁内的气氛瞬间严肃紧张，魏忠贤等人跪着发懵，朱由检则一脸怒容。
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震怒，他们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肯定与他们有关联。
是哪个王八犊子惹祸了？
魏忠贤斜视旁边的王体乾，他立刻会意，微微摇头。
他总管内廷宦官二十四衙门，早就吩咐下去最近要收敛、低调，应该没人忤逆他才对。
严肃紧张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见方正化进来，身后两个护卫扭着一位五花大绑的太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进来就扑通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爷，奴婢把陈德润绑回来了，他还想反抗，被奴婢揍了一顿，老实了······”
朱由检从方正化话中就能听出陈德润的嚣张劲儿，连皇帝的命令都敢反抗，怪不得敢闯慈庆宫。
从陈德润被绑进来的那一刻起，魏忠贤等人就明白皇帝震怒是为了那般。
这阉奴色得很，时不时把手伸进后宫，这次定是把手伸得太长，被皇帝知道了。
“啪！”
朱由检一拍桌几，怒冲冲道：“陈德润，你这阉奴好大的狗胆，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你就把狗爪子伸向朕的皇嫂······这宫里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干······”
“皇爷，奴婢只是误入慈庆宫，张皇后误解了，皇爷恕罪······”
此刻陈德润已静下心来，他见魏忠贤等人都在，料想他们会保住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百般抵赖。
“误入？呵呵，说得多轻松······”
朱由检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皇嫂说谎欺骗朕，还诬陷你？”
陈德润没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肯定或否定都会招来皇帝更大的怒火，但他可以狡辩：“皇爷明鉴，奴婢误入慈庆宫，不知道张皇后正在洗浴······”
朱由检审问之时，不断观察魏忠贤等人，通过神色判断，这事似乎他们不知道。
当听到陈德润说张皇后正在洗浴的话，早已怒不可遏，拿起镇纸就砸向陈德润，却没有掷中。
“方正化，将这个阉奴拖下去严刑拷打，把他入宫以来的罪行全部审清楚，朕允许你动用所有手段，打死勿论······”
朱由检真怒了。
“皇爷，陈德润没这么大胆子，这事或许真有情弊······”
魏忠贤忙求情。
他倒不担心陈德润把他攀出，不管怎么说陈德润是他的人，就算做样子也得保一下，否则田尔耕等人怎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怎么，魏厂公要教朕做事？”
朱由检把他们四人叫来，就为敲打，一味退让会让他们觉得软弱好欺，不利树立皇帝权威。
一句话将魏忠贤怼死，其他人也无法求情了。
“皇爷饶命，奴婢一时糊涂······”
方正化不管陈德润求饶，吩咐护卫把他扭到外面。
不一会儿，陈德润鬼哭狼嚎声隐约传进来，听得人浑身不自在。
魏忠贤等人心里明白，皇帝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他们开始默默盘算，这事用什么方式收场最合适。
良久，方正化拿着供词进来，递给王承恩。
朱由检接过供词一看，怒火再次被点燃，把供词揉成一团，扔到魏忠贤跟前道：“你自己看，这就是你口中没胆子的人······”
魏忠贤将供词拾起，快速浏览后，脸绿了。
这阉货把啥都交代了。
他垂涎张后美貌，欲结对食，便买通慈庆宫几个太监宫娥，想趁张后洗浴时霸王硬上弓。
招供这事也就罢了，他竟把娶了七房小妾，在后宫结成十三个对食宫女，索贿二十多万两银子等事都招供。
这还不算，其中还有从进宫开始零零碎碎的好多坏事。
魏忠贤将供词传过去，田尔耕等人看完也是无语。
这样的蠢货就没必要保。
“皇爷，老奴一时不察，请皇爷恕罪！”
证据确凿，魏忠贤只能低头。
朱由检没有理睬，转头对王体乾道：“王体乾，做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你提督内廷宦官二十四衙门，这就是你提督的功劳？”
“皇爷，奴婢······奴婢有罪······”
王体乾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早提醒陈德润收敛了，谁知这厮色胆包天，居然把手伸向张皇后。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田尔耕、许显纯。”
“臣在！”
朱由检淡淡道：“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
“守卫值宿、巡查缉捕、掌直驾侍卫、典诏狱······”
“啪！”
田尔耕还没说完，朱由检怒拍桌子道：“朕的皇嫂的寝宫都有人敢擅闯，要你们锦衣卫干啥？就你们这样的锦衣卫，哪天有人闯进朕的寝宫，将朕杀了，你们也会说不知道······”
这事严格来说，和锦衣卫关系不大，他们主要负责前廷和外围的安全，后宫由于其特殊性，负责的都是净军，但隶属锦衣卫。
“陛下，臣死罪······”
“陛下，臣御下不严，恳请陛下恕罪，臣一定彻查此事······”
这时候辩解，或许能将责任推卸，但在皇帝眼里就是顶嘴，惹恼了气头上的皇帝可没好果子吃。
因为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任免杀伐都是皇帝说了算，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他们从天上打回地狱。
唯有不断磕头谢罪，才能让皇帝气消。
“魏忠贤，陈德润是你带出来的人，这就是你**的人才？”
“老奴失职，老奴有罪······”
朱由检挨个儿问责，却没说如何处置他们失职。
感到敲打得差不多了，朱由检直接问道：“魏忠贤，朕若让你来处理陈德润，你该如何处置？”
“老奴一定秉公处理，给皇爷一个满意交代······”
魏忠贤老奸巨猾，立刻嗅到这是皇帝在试探他，通过看处理结果，来决定要不要重用他。
“好，朕就等着看你的处理结果！”
说着朱由检转头对王承恩道，“你抄录一份供词，将慈庆宫内私通陈德润的人全部杖毙，另选良善侍奉皇嫂······”
“奴婢遵旨！”
魏忠贤顿时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