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日本第一起密室杀人案发生三年零一个月后

日本で初めて密室殺人が起きてから三年と一ヶ月が経った

案子解决后又过了半天时间,救援人员才来到雪白馆,我们将案件的凶手芬里尔交给警察。我们本想把梨梨亚一起交给警察的,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梨梨亚从被监禁的房间里消失了,像一股烟一样——才怪。恰恰相反,因为天花板破了,所以她应该是从那里逃走的。作为逃离密室的方法,这实在有些简单。

酒店大门口的监控拍下了梨梨亚逃离酒店的影像,可是不知道她逃走后去了哪里。因为桥断了,她应该躲进了社先生曾经进过的森林。梨梨亚生死不明,警察和媒体至今依然在寻找这位杀手兼国民女演员。

至于蜜村漆璃,由于自己的密室诡计曝光,如今正被媒体围攻,情况很糟——才怪,完全没这回事,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悠闲度日吧?蜜村说自己曾经用过的诡计和社先生被杀一案中用到的诡计相同,可是冷静下来想想,这是不可能的。那是只有在没有专用钥匙——只能用万能钥匙上锁的图书室才能使用的诡计。如果在有专用钥匙的房间使用这个诡计,那么现场必须留下专用钥匙,而最先发现尸体的人们一定会检查钥匙是不是真的。然而犯罪现场的门与其他房间的门交换过,所以留在房间里的专用钥匙是无法锁上现场的门的,那么人们会误以为钥匙是假的,密室不成立。

话说回来,如果房间里没有留下专用钥匙,那么密室从一开始就无法成立。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密室只有在所有能够上锁的钥匙都留在房间里时才会成立。

所以在有专用钥匙的房间里,无法使用换门的诡计,而在蜜村的父亲被杀害的案件中,现场有专用钥匙。

离开雪白馆时,我问了蜜村这件事,她耸了耸肩膀说:“这是一场大误会。”真的是误会吗?还是她在捉弄我?我不得而知。

不过我应该不会再见到她,我们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根本没办法见面。直到现在我依然很后悔,这真是一件非常悲凉的事情。

寒假结束后,我来到学校,听说隔壁班来了一名转校生,据说是个外貌相当出众的美少女,同学们都因此而热烈讨论着。我漫不经心地附和,可朋友一个劲儿地强调:“我说真的,而且她的名字一听就很美。”

“名字也很美?”真是奇怪的说法,“她叫什么?”

“叫什么夏村祭。”

“Natsumura Matsuri。”我小声念叨,“夏”和“祭”的汉字确实挺有美少女的感觉。可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说完后站起身来。

“早上的班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啊。”朋友说。

“我速战速决。”真是奇怪的虚张声势啊。

我急急忙忙地向洗手间走去,看到一名老师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他身边站着一名高中女生,就是那名转校生。确实如传言所说,是很漂亮的美少女,可说实话,长相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此时此刻,她再怎么漂亮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我们看着彼此惊呼了一声,我对这位转校来的少女说:“蜜村。”声音听上去像喘不上气一样。

“谁是蜜村?”蜜村说,“我是夏村。”

不,怎么看都是蜜村吧。

我拉着她的手来到走廊的角落,压低声音对她说:“夏村是谁啊?”

“是我的本名。”

“不可能吧?怎么,是假名吗?”

“对,假名。”

“为什么要用假名?”

“你看,我也算是名人,用本名来上学有些不方便。”她微微一笑,“所以,在学校要叫我夏村。”

我点了点头,然后回了她一个微笑:“可是,社团活动的时候我会叫你蜜村。”

蜜村歪着头问:“什么社团?”

我回答:“当然是文艺社。可是社员只有我,已经快黄了。”

蜜村哼了一声,笑着说:“就这样黄了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还是要想想办法。”然后用各种办法说服她加入,说到了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以及不知道为什么放在社团活动室里的一排排桌游。

蜜村一边听我的劝说,一边装腔作势地说:“嗯,怎么办好呢?”不过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再一次开始密室冒险。

“好像会很开心。”她看着热情发言的我,半开玩笑地说,“你见到我高兴吗?”

我想岔开话题,结果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当时的心情。

“开心,能再一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蜜村睁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是吗?”

我对她说:“因为我总算找到了你用过的密室诡计的真相。”

“那就说来听听吧。”

放学后,我们在文艺社的社团活动室见面。蜜村加入社团后的第一次活动,用来破解她制造的密室杀人案的真相。

“我提前说好,我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坐在单人椅上说,“只是假设。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那个密室的状况——就是这种程度的假设,所以你随便听听就好。”

“突然打预防针,太俗气了。”

“土里土气的推理就是我的长处嘛。”

“我觉得这两个词算不上什么长处。”

我们在窗边相对而坐,总觉得很怀念。初中时,我们经常像这样坐在彼此对面玩奥赛罗棋,给对方看自己的小说,闲聊。

我清了清嗓子。

“那么,首先我来确认现场的情况。现场是完美的密室——房门没有任何缝隙,甚至无法将钥匙系在绳子上穿过。窗户是嵌死的,无法进入。房间没有备用钥匙或者万能钥匙,唯一的钥匙是从房间里——尸体旁的桌子抽屉里找到的,而且抽屉还上了锁,钥匙在被害人的口袋中。

挂着钥匙的钥匙扣上刻着房间号,不过钥匙上没有刻房间号,可以通过交换钥匙扣的方式,用其他房间的钥匙伪装成现场的钥匙。然而实际上不可能完成,因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管家和女仆确认过钥匙是真的。他们确认过用那把钥匙可以锁门,所以放在抽屉里的钥匙是真的,不可能和赝品交换过。”

我在没有看笔记的情况下一口气说完,蜜村睁大了眼睛:“葛白,你全都记得?”

“算是吧。”

“真恶心,像跟踪狂。”

她直白地表现出厌恶,我很受伤。她做出暂时和我保持距离,保护自己的动作,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话题又回到原来的方向。

“那么,我究竟用了什么样的诡计呢?”她微微探出身子问,“我想现场怎么看都是完美的密室。”

我点了点头。

“确实是完美的密室,我也想过很多,不过现场不符合法务省制定的十五种密室诡计的任何一种,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用了第十六种诡计?”

“之前的换门诡计啊。”

“可是换门诡计也不能用,因为现场的房间有专用钥匙。”

存在专用钥匙的房间无法使用换门诡计,这是我以前得出的结论。

“那要怎么做呢?”蜜村笑着说,“结果密室依然没有解开。”

我也笑了起来:“这个嘛,解开了哦,不过有些犯规。”

“有些犯规?”

“犯罪现场没有备用钥匙——这个前提很重要。”

蜜村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挠了挠黑发问:“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犯罪现场没有备用钥匙’——这个前提不能打破。相对的,我用对自己方便的方式解释了这个前提,也是钻了规则的空子,所以有些犯规。”

蜜村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她微微一笑,露出几分认真的表情说:“那我问你,你究竟是如何解释这个前提的?”

“我的解释,”我说,“是犯罪现场之外的房间有备用钥匙。”

我看见蜜村慢慢睁大了眼睛,然后我将自己得出的结论告诉了她:“假设其他房间有备用钥匙,那就能让我本以为不能用的换门诡计复活。假设犯罪现场与‘隔壁房间A’的门交换了,那么犯罪现场的门就可以用‘隔壁房间A’的钥匙上锁。而‘隔壁房间A’有备用钥匙,因此可以将‘隔壁房间A’的一把钥匙留在犯罪现场,然后用‘隔壁房间A’的第二把钥匙上锁。钥匙上挂着钥匙扣,而钥匙上并没有刻房间号。那么,只要交换钥匙扣,就有可能将留在犯罪现场的‘隔壁房间A’的钥匙伪装成犯罪现场真正的钥匙。在发现尸体时,就算第一发现人检查留在现场的钥匙——‘隔壁房间A’的钥匙,由于门已经交换了,所以犯罪现场的门是可以用‘隔壁房间A’的钥匙锁上的。于是本来是赝品的‘隔壁房间A’的备用钥匙却被误认为了真正的犯罪现场的钥匙。”

我说完后,偷偷观察蜜村的反应。其实这个诡计中也存在问题,那就是换门后,能够为犯罪现场上锁的钥匙变成了两把——因为存在备用钥匙。而与此相反,“隔壁房间A”则没有备用钥匙了,钥匙会少一把。警察或许不会注意到犯罪现场之外的房间的钥匙丢失,可确实会给人留下几分奇怪的感觉。

另外,这个诡计中还存在更大的问题,那就是真的存在“隔壁房间A”吗?那栋住宅真的存在一间有着与犯罪现场同样类型的门,并且有备用钥匙的房间吗?我查过和那起案件相关的各种书籍,可是并没有找到我想知道的信息。我还没有得到解开案件最重要的拼图。

“所以我一直想问你。”我问坐在对面的蜜村,“犯罪现场所在的住宅里,存在‘隔壁房间A’吗?”

坐在单人椅上的蜜村微微一笑,阳光透过窗户像撒金子一样把她的黑发染成了深褐色。

我一边等待她的回答,一边思考,无论事实朝哪个方向反转都会很有趣。

如果存在“隔壁房间A”,那么我就解开了她布置的密室之谜,我会非常开心。

如果不存在“隔壁房间A”——

就说明世界上还存在没有人知道的密室诡计。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同样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

冬日的傍晚,在被晚霞染红的房间中,我在等待蜜村的回话。

过了不久,她冷冷地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