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下落不明

与夏江交谈的过程中,陆云昇已经给幽幽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让陆云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沉默了片刻,他决定从酒吧的其他出口绕出去,看看幽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江过度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听说幽幽又一次“失联”的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找幽幽。”夏江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脸上透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和担忧。

陆云昇没有阻止夏江,他知道这小子为了救幽幽可以连命都不要,于是搀扶着夏江从酒吧后厨的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两个人通过另外一条街道绕过事发路段,再次来到穷奇酒吧。此时,酒吧里的节目表演已经暂停了,但是前来参加活动的人们却并未离场。

看着人头攒动的酒吧,夏江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悦地抱怨道:“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啊?”说完,他掏出手机给幽幽打电话,电话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他又试着拨打了汤旭的号码,不出意外,对方也关机了。

没有办法,夏江和陆云昇只能分头行动,在酒吧里打探线索。十几分钟后,夏江从一名服务生的口中得知汤旭和幽幽已经离开了酒吧。那两个人貌似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男生身体不舒服,甩开女生先行离开了,女生紧接着追了出去。至于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服务生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仔仔家发生煤气爆炸的那天晚上,幽幽遭人偷袭后手机关机,下落不明,夏江在心里默默祈祷幽幽这一次也能平安无事。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酒吧街寻找着幽幽的下落,有几次险些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但他却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硬撑了下来。

直到晚上十点多,邹警官打来电话,说幽幽已经找到了,目前人在医院,只是受了点小伤,不需要担心,夏江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夏江在病房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幽幽坐在他的病床边,左边的胳膊打着石膏,用绷带绑着挂在脖子上,模样甚是可怜。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儿了,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体力恢复如初。他坐起身来,纳闷儿地问幽幽,“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受伤了?”

“唉,你别提了,我真是倒霉到家了……”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幽幽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看到蓝双双附在师兄身上,半天没出来,心想她的推测八成是真的了,于是当着师兄的面问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师兄那个时候明显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他捂着心脏,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我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就想给陆先生打电话,叫你们赶紧过来帮忙,结果我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不见了。

“我几分钟前才给你打过电话,明明记得自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我四下找了一圈,注意力回到师兄身上的时候,看到他竟然往酒吧外面跑去了。我顾不上找自己的手机,连忙去追他,结果来到街上,我的天呐,外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我个子矮,视线范围有限,追了一会儿师兄就不知所踪了。

“更倒霉的是,我被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撞倒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胳膊疼得要命。多亏一位好心的姐姐帮我找来了执勤的警察,他们安排了一辆警车把我送到医院。后来,医院的人联系上了我小姨,我小姨又联系了陆先生,你们这才找到了我。”

幽幽的倒霉经历听得夏江直皱眉头,但是眼下,跟幽幽的伤势比起来,他更关心的是汤旭的去向。“师兄后来去哪儿了?你们找到他了吗?”

“没有。”幽幽郁闷地叹了口气说,“师兄目前仍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手机也一直关机,估计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吧。”

“下落不明?现在警方的技术这么先进,找一个大活人还不容易吗?”

“容不容易要看怎么找了。如果师兄犯了罪,被警方通缉,警方动用大量的警力肯定能找到他,但问题是,师兄根本就没有犯法啊!你说迄今为止发生的那些案子,死的那些人,哪一个跟他有直接的关系?没有!我们找不到他的犯罪证据,没有正当的理由请求警方的协助。”

“那邹警官呢,她能帮我们吗?”夏江不死心地问道。

“她倒是想帮我们,只不过因为昨晚发生的踩踏事故,她忙得抽不开身,所以我们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唉,都怪我……”夏江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儿,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要是我及时赶回酒吧看着师兄就好了,我不信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跑得掉。”

“这事儿不怪你,怪我。”幽幽比夏江还要自责,因为这一次的确是她的失职。“是我没看住自己的手机,要不是手机被人偷了,后面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病房里的电视正在播报一则与“踩踏事件”有关的新闻。夏江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没有看过任何与之相关的报导,于是让幽幽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一点。

“……2018年10月31日晚8点,新世纪酒吧街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踩踏事件。截至目前,该事件已经导致124人死亡,超过100人受伤,其中包括了来自三个国家的八名外籍人员。据目击者称,昨晚19点56分左右,有人站在酒吧街107号楼的楼顶天台向下抛撒面值一百元的人民币,导致街上的行人发生哄抢行为。由于事发路段人群拥挤,道路狭窄,且位于上坡地段,行人摔倒后无法立即起身,而后面涌上来的行人又接连不断地摔倒,形成恶性循环,最终酿成这场悲剧。

“警方调查结果显示,恶意向人群中抛撒人民币,间接造成踩踏事故的犯罪嫌疑人陈某恒已于昨晚20点21分从酒吧街107楼的楼顶跳楼自杀,当场身亡。此人曾在新世纪酒吧街经营过一家名叫‘金色时光’的酒吧,但因经营不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该酒吧已于两个月前停止营业。目前,警方仍在调查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

听到这里,夏江已经完全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因心中的一个恶念,导致一百多人失去生命,这样的恶魔死不足惜。就算没有恶灵在背后推波助澜,这种人留着也迟早是个祸害。

幽幽叹息了一声说:“你知道吗,网上竟然还有人骂这些受害者,说他们崇洋媚外,过什么西方鬼节,死得活该,我每次看到这种受害者有罪论心里都很不舒服。就像当初孙雪莹被马健开车撞死,那些键盘侠不怪凶手杀人,反而怪受害者招惹了凶手。别说受害者是被凶手冤枉的,就算她真的招惹了凶手,难道她就活该被车撞死吗?难道在踩踏事件中死掉的那些受害者,他们凑个热闹,过个洋节,罪过就那么大吗?死了还要被人嘲讽?”

“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跟他们生气是永远都气不完的。”夏江自己也曾因为跳河救人,在网上被人评头论足,内心有过一些不好的体验。他拿过幽幽手里的遥控器,关掉电视,让幽幽先别管网上的那些键盘侠了。

“走吧,网络暴力又不归我们管,我们还是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夏江说完,起身朝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走去。

洗漱了一番过后,夏江精神焕发,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关心过幽幽的伤势。“对了,你的胳膊怎么样?能出院活动吗?”

“没问题,只是轻微骨裂。医生说我年轻,恢复个四到六周就差不多了。”

“行,改天我们一起去庙里烧烧香,转转运。”夏江温柔地拍了拍幽幽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最近肯定是跟我接触得太多了,霉运都转到你头上去了。”

“那你是怎么回事?衰神附体,还是衰神转世啊?”

“我嘛,呵呵……”夏江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没敢告诉幽幽自己的家族受到了亡灵的诅咒。他岔开话题问幽幽,“咱师父在哪儿?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他?”

“他一早上就去会长家里了,说是要找会长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师兄的事情。”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把人找到吧?”

“人当然得接着找,但同时也得想好解决问题的方案嘛。”

“那我们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找人吧。”夏江一边说一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迈步朝病房外走去。幽幽连忙追上他的脚步,担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吗?陆先生可是让我好好看着你,不让你乱跑。”

“我不乱跑,就去师兄家里看看情况。你有他家的钥匙吗?”

“我怎么可能会有。”

“那师父呢?”

“陆先生也没有,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特别靠谱的开锁师傅,我们找他帮忙就行了。”

出发去汤旭家之前,夏江先是来到母亲的病房,看望了一下母亲的情况。又经过一天的治疗,董玉莲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这让夏江焦虑不安的心情放轻松了不少。

幽幽打着石膏,绑着绷带,没敢进病房让董玉莲看到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趁着夏江在病房里陪母亲聊天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在走廊上溜达,快走到走廊尽端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因为女人提到了“宇辰”这个名字,幽幽猜到对方可能是方宇辰的母亲。她停下脚步,假装不经意地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拿出夏江借给她的备用手机做掩护,想听听对方跟另外一名中年男人在说什么。

“脑死亡就是医学上认定的死亡,你再怎么坚持,宇辰也不可能醒过来了。长痛不如短痛,我们是时候该放弃了……”男人悲痛万分地劝说哭成泪人的妻子,可是女人并不接受他的说法,拼命摇着头,抽泣着说道:“他明明还有心跳,我能摸到他身上的温度,感觉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躺在病**睡着了而已。你让我关掉他的呼吸机,眼睁睁地看着他停止心跳,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我怎么能做出那么狠心的事情,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啊……”

“可是宇辰还活着这件事只是假象,他的脑功能已经彻底丧失了,呼吸和心跳都是用机器勉强维持的,除了浪费医疗资源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怎么没意义?至少我现在还能看见他,能把他留在我身边。一旦我们放弃了,我们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你觉得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宇辰躺在医院里,每天需要上万元的费用维持他的‘生命’,我们家的存款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等到我们倾家**产,山穷水尽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放弃他?与其人财两空,不如留着这些钱做慈善,替我们的儿子赎他生前犯下的罪过吧……”

“赎什么罪?”女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提高了嗓音,发了疯似的怒喝道,“你还真相信那个画家说的鬼话?他连证据都没有就污蔑我们家宇辰杀了人,我看他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人家跟我们无冤无仇,图谋什么?而且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敢问心无愧地说我们家宇辰一定没问题吗?”

“……”女人咬着嘴没有回答。

男人接着说道:“其实宇辰从小就喜欢男孩子,你我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让我们感到难堪的事实罢了。他是太害怕受到我们的责备了,想尽各种办法隐瞒他喜欢同性的事实,因此才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啊……”

男人说完这些话,女人又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那哭声里掺杂着悔恨的情绪,似乎到了这一刻,女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会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他们夫妻俩一手造成的错。

哭了十几分钟,女人终于哭累了,她蹲坐在墙边,内心终究是放弃了抵抗。“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她喃喃地念叨着,好像嘴里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就这样?你的意思是……放弃治疗吗?”男人蹲在女人的面前,不确定地问道。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她埋着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安静了片刻,她忽然抬起头来,毅然决然地对男人说道:“我们把儿子的遗体捐了吧,这样做算不算是对社会有一点贡献?”

“你……”男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捐献遗体,你确定吗?”

“我确定。”女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忘了宇辰曾经说过,他这辈子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以后死了就把遗体捐了,用作医学研究。”

“我记得他说过。”

“那就这样吧……”女人捂着嘴,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男人轻轻搂过女人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相互拥抱着,彼此支撑着,共同承受着中年丧子的痛苦煎熬。

突然间,幽幽的手机响起了那旋律熟悉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挂上了两行眼泪。她使劲儿吸了下鼻子,起身离开座椅,一边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边接起了夏江打来的电话。

“喂,你跟阿姨聊完了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你哭了吗?”夏江敏锐地察觉出幽幽的情绪不太对劲儿,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胳膊疼?”

“不是。”幽幽回头瞥了一眼那对可怜的夫妻,把她刚刚听到的对话告诉了夏江。“其实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真的很不错了,方宇辰可以体面地走,不用背负杀人的罪名。他欠下的债就让他的父母用余生替他偿还吧。”

“嗯,这样挺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命数已尽,连老天爷都不挽留他了,躺在医院里浪费医疗资源确实没必要。”

“他变成亡灵以后不会再惹出什么乱子了吧?”

“放心,他不敢。”夏江笑着提醒幽幽道,“你忘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了?我们有方宇辰的遗物,随时可以除掉他的灵魂。而且他见识过师父的厉害,应该会乖乖地进入下一个轮回的。”

“不行,听你这么一说,我得赶紧去买一部新的手机了。”幽幽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倒霉,整天把死人的遗物带在身上似乎不太吉利。

她挂断电话,赶紧将来电铃声调成了手机默认的曲子,免得一听到那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蓝双双被人推入河中溺水身亡的恐怖场景。

一个小时后,夏江和幽幽在开锁师傅的帮助下顺利潜入了汤旭的家中。他们快速检查了一下汤旭的私人物品,发现他的身份证、钱包等重要物品都留在家里,而且衣物和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好像并未缺少,推测汤旭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

“这就奇怪了……”幽幽从卫生间里退出来,有些不理解地对夏江说道,“师兄没带身份证,手机也一直关机,究竟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没有这两样东西,他想走也走不远吧。”

“那可不好说,他可能事先准备了假的身份证,用假身份证办了另外一个手机号。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打算一直躲着我们,说不定过几天,他又主动跑出来向我们挑衅了。”

“他还敢?”幽幽是彻底受够了与汤旭斗智斗勇的日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巴不得汤旭在外面遭遇意外,死于非命,免得他们还要想办法除掉那个祸害。

两个人重新回到客厅,夏江指着西北角一扇紧闭的房门,好奇地问幽幽,“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幽幽说:“我不知道,昨天下午来的时候那扇门就是关着的。”

“我们进去看看。”夏江说着朝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他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锁,于是轻轻推开房门,看到里面拉着厚重的窗帘,黑漆漆的一片。他摸索着打开墙上的开关,灯亮了,一间宽敞的画室瞬间展现在了他和幽幽的面前。

虽然比不上陆云昇的“灵魂画像馆”,但是汤旭的这间画室里也挂着上百幅别具风格的油画作品,乍眼看去非常的震撼人心。

“想不到师兄竟然有这么多没出售的作品,而且这些画的风格……”夏江的视线依次扫过墙上的那些油画,顿了一下说,“真的跟师父的创作风格很像。”

“那当然,作为陆先生的狂热粉丝,他都模仿陆先生好多年了,可惜一直无法超越自己的偶像。”幽幽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间画室,恍惚间有种穿越回琥珀画廊的感觉。

她走到画室中央的画架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看到了一幅暗黑风格的油画,名为《地狱海岸》。

油画中,一名身穿白色衬衫的男青年正不顾一切地奔向大海,而他面前的海水和天空都是血一样的暗红色。密密麻麻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上,他们被海水泡得肿胀、发白,似乎隔着画布都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倘若仔细观察,能看到海里面有溺水者在挣扎、呼救,想必男青年不顾一切地奔向大海就是为了营救那名溺水者。

诡异的是,无论是那些浮尸,还是拼命挣扎的溺水者,他们都穿着跟男青年一样的白衬衫,发型也是一模一样的,仿佛这幅油画里所有的角色都是同一个人。它所讲述的故事是一个人为了营救溺水者,自己也不幸被淹死在大海里,而另外一个他看到因为救人溺水的自己,继续奋不顾身地奔向大海,然后再次溺水身亡,最终变成一具浮尸,如此循环,无穷无尽……

这真是一幅令人绝望的油画,幽幽只是盯着它看了一小会儿,心情就不由得沉重了起来。让她感到更加不舒服的是,画里的男主角越看越像夏江,这明摆着就是诅咒夏江陷在这地狱般的死循环里,无处脱逃。

“天呐,这也太恶毒了吧……”幽幽皱着眉头,冲夏江招了招手说,“你过来看啊,师兄把你画进了他的画里。你最近一直走霉运该不会是受到了他的诅咒吧?”

“诅咒?他还能有这个本事?”夏江不屑地笑了笑,走到幽幽的旁边,凑近那幅油画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画里的男青年的确就是他。“师兄这幅画创意不错,构图也很丰富,红、白、黑为主的色调渲染出了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氛围,不得不说是一幅别具风格的佳作。”

“你没事儿吧?他咒你,你竟然还夸他画得好?”幽幽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瞥了夏江一眼,问道,“他把你画在这样的画里,你不觉得晦气吗?”

“我倒霉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不差他这一幅画。”夏江对此倒是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同时安慰幽幽别往心里去。幽幽实在是气不过,但她又不能把画毁掉,最后只能将那块白布又盖了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夏江在画室里转了一圈,挑了一支使用痕迹明显的画笔,装进自己的背包里,说不定以后除灵的时候能派得上用场。

离开汤旭的住所,夏江和幽幽去地下车库检查了一下汤旭的车子还在不在。不出所料,汤旭没有开车跑路,毕竟开车目标太大,如果动用警力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下落。

吃完饭,夏江陪幽幽去专卖店买了新的手机,然后去补办了新的手机卡。他收回了方宇辰的备用手机,把它也装进自己的背包里,半开玩笑地对幽幽说道:“你看我这儿有陈卫国老人的照片,有方宇辰的手机,还有师兄的画笔,我是不是快成遗物收藏家了?”

“师兄可还没死呢。”幽幽翻着白眼纠正道,虽然在她心里,那个人已经被她诅咒过千百遍,早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夏江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跟幽幽较真。他拿出装照片的信封,提议道:“幽幽,我们抽时间去把老人的心愿了结了吧,让他早日跟家人团聚。”

“好啊。”幽幽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帮助徘徊在世间的亡灵完成未了的心愿,这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未完待续)